最高潜伏-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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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波万,你多多保重!”罗树林抛下最后一句话,闭口不谈,继续加快脚步前行。赵建国只好低头不语,有意跟对方拉开一段距离,继续走路。
一直掩藏在黑屋里的军统们不约而同,无声无息地走上街头,他们三五成群地聚拢来,不过脚底始终没越过那条看不见的三八线。
每个人的脸上凶神恶煞,杀气腾腾,有些人的肩上还扛着七九式冲锋枪,耀武扬威地从人前走过。
刚从午睡梦中醒来的独眼龙,哈欠连天地走出东北酒馆的门口,面色凝重地盯着从他眼前大摇大摆经过的军统宪兵,原本嚣张的气焰此时早已消失殆尽。
不一会儿,他的手下也陆陆续续地从各自的房间里涌出,众星捧月一般簇拥其后。
赵建国和罗树林看到双方这个剑拔弩张的架势,下意识地加快前进的步伐,仿佛过街老鼠遇见猫一般魂不守舍地逃回西北驿站。
涌上街头的军统宪兵越来越多,街上的气氛显得十分紧张而压抑,仿佛空气中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宪兵们的目光遥望着小镇外那片荒野中的小树林,似乎在等待什么命令。
独眼龙忐忑不安地坐在藤椅上,冷眼旁观眼前的一切。他潜意识里后悔莫及,后悔自己不应该那么胆大妄为,气焰嚣张,目中无人。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说出去的话好比泼出去的水,怎么收也收不回来。
李肆的父亲仍然卖力地拉着那个原始而笨重的古老风箱,动作娴熟,机械而重复。灶里炉火通明,好比天上火热的太阳。
昨晚那几个车夫装扮的赶马人仿佛猴子一般蹲在客栈大堂的饭桌上,津津有味地吃午餐。
他们杀人的眼神盯着贸然进来的赵建国,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将死无全尸。
罗树林也懒得理会那些人恶毒的眼光,他刚跨进门槛,立即收起拐棍夹在腋下,头也不回地钻进昨晚睡觉的卧铺房。
赵建国转移视线,避开今早打劫自己的那三个马夫的眼光。可他还没走到客栈的大堂中央,店主李肆就已从卧铺房里拎出他那堆破烂,一言不发地硬塞进他手里。
此时正是晌午,太阳还没落山。赵建国知道对方要提前把他赶走了。他一脸茫然地转身离开,随手撩起那道沉重的油布门帘。
第47章 针锋相对()
咯哒咯哒。。。。。。突然一阵轻快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只见一匹金黄色鬃毛的战马,驮着它的主人张大民,冲出蚂拐镇前荒野中的小树林,一路飞奔,身后扬起的尘土漫天飞舞。
约莫几分钟的时间,战马穿街而过,径直冲到那帮翘首以盼的军统面前,才被它的主人逼停。
张大民飞身下马,一边向自己的同僚点头示意,一边扫视眼前这一排排状如炮楼的建筑物。
他目光所到之处,街上一切尽收眼底。当然他直接忽视对面如临大敌当前,虎视眈眈的独眼龙及其身后簇拥的部下。
一栋陈旧古朴的两层土楼引起他的注意,因为它厚实的土墙几乎可以抵挡炮弹的袭击,它狭小的窗户可以抵抗风沙的洗礼。它门口上方悬挂那个“西北驿站”的招牌,字体苍劲有力,犹如龙飞凤舞。
张大民把马缰丢给身边的随从,迈步走向西北驿站,他身后一大帮黑压压的军统宪兵相伴左右。他们仿佛簇拥着凯旋归来的猛张飞,满面红光地跟在后面牵马坠蹬。
看到这里,独眼龙的心里五味杂陈,他脸上的表情无法用言语形容。有好几次,他都想伸手抓起桌上那把汤普森冲锋枪,欲把对方杀个措手不及和片甲不留。
可他有贼心,没贼胆,始终不敢动手。因为跟中统的飞扬跋扈,骄横放纵,不可一世相比,沉稳内敛,阴狠毒辣,虚怀若谷的军统才是真正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西北驿站大堂的木门被人猛然推开,正准备开门出去的赵建国连忙向后倒退。张大民带领他手下的宪兵鱼贯而入,密集的人群几乎站满整个厅堂。不过宪兵们都是默默地站着,大堂里鸦雀无声,根本没人敢大声喧哗。
靠近大堂入口的宪兵齐刷刷地提起手枪把持大门,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庄严而肃穆,凛然不可侵犯。
赵建国提着那堆破烂,一直退到李肆的父亲旁边,再往后就是熊熊燃烧的篝火。李龟年这老头并没停下手中的活儿,旁若无人,不紧不慢地拉动风箱。
蹲在大堂偏角里吃午餐的那几个赶马人仿佛觅食的野猪碰见猛虎,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呆若木鸡。他们老老实实地入座,不敢乱说乱动,各自停下手中的筷子,愣愣地看着碗里的食物出神。
张大民细细地打量房间里的内部构造,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当他看到厅堂里最大的一张桌子竟然被那三个车夫打扮的赶马人霸占许久,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笑脸立刻晴转多云。
他脸色阴沉地走到对方的跟前,冷冷地问道:“列位,吃饱了没有?你们这是赶马呢?还是打家劫舍呀?”
其中一人闻言,神色慌张,识趣地点头默认,另外两个人面无表情,自顾低头沉默。
张大民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满脸不悦地命令道:“两分钟之内,统统交出你们身上的武器,然后乖乖躲到后院的柴房待着。西北马帮在此,所有闲杂人等,不得佩带武器。”
那三个马夫战战兢兢地掏出身上的家伙,毛瑟军用手枪,西北短刀,飞镖等武器,搁在桌上,然后起身退出后院。其中一人即将走到门口时,偷偷瞟了赵建国一眼。
赵建国并不在意,他站立一旁,冷眼观察李肆和张大民等人的举动。
张大民鄙夷地望着马夫离开的背影,不屑一顾地将对方留下的刀枪扒拉一边,端坐下来,向店家招手搭讪:“听说你就是这儿的店主李肆?”
李肆厚着脸皮,身子前倾,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点点头凑上前。张大民二话不说,一把拽住李肆的肩膀,直接拖到桌旁,猛摁脑袋紧贴桌面。
李肆肩胛骨延伸至后脑勺上那条长长的疤痕立刻引起他的怀疑,“你这疤痕从哪来?到底何人所为?”
李肆侧脸,斜视上方,“马贼所为,半截桌腿暴打。”
“伤有多深?”张大民不禁纳闷,这些小子都被打到脑勺了,人就是不死。难道桌腿是木薯做成吗?
“皮开肉绽,我趴在床上一个多月,寝不安席,食不甘昧。”李肆好像还心有余悸,
张大民放开他,两眼环顾四周,正色说道:“李肆,你想报仇雪恨吗?要是想报仇的话,能不能借你的客栈给我们用一下?你尽管放心,我不会让你的客栈损失一分一毫,一砖一瓦。”
李肆连连作揖,带着哭腔苦苦央求,“爷,这泥土房可经不起折腾,万一弄塌了,您叫我们父子俩何处安身啊?我求求您到别处去吧?”
“胡说,这房子土墙厚实,墙外面到处都是弹坑,看来历经战火的洗礼,没那么容易塌!现在客栈里一共有几个人?”张大民一口咬定,不容迟疑。
李肆掰了掰手指,掐指一算,“还有七个!”
张大民从桌面上捡起一把毛瑟手枪,卸掉弹夹,掰下七颗子弹,摆在他面前,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七块银元放在子弹的旁边,摊开手,发出最后的通牒:“两者选其一,孰轻孰重,孰是孰非,你自己看着办吧?”
李肆迟疑几秒钟,快速捡起桌上的银元,收进口袋里,退立一旁。
“识时务者为俊杰!看来你也是个明白人。”张大民奸笑,随即大手一挥,“各就各位,准备出击。”
话音刚落,宪兵们应声而动。他们向大堂各个角落,四散开来。
有的拉过饭桌堆在窗边;有的冲进卧室,抱出枕头和被子,撕开摊平,当做护垫;有的铲出灶里的草木灰装进袋子;也有的冲进后院拼命挖开硬邦邦的泥土,争分夺秒地装进麻袋,还有的搬过干柴捆成一团,堆在大堂中央。
赵建国,李肆,以及后院柴堆旁那三个马夫,眼睁睁地看着宪兵们准备战斗。
那些填满泥土和草木灰的麻袋堆上窗边的饭桌,垒成一道道防御工事。准备停当,宪兵们气喘吁吁地望着张大民,等待他发出下一步的命令。
第48章 明人不说暗话()
赵建国半蹲火灶旁,旁边冒出的火焰烤得他大汗淋漓。
拉风箱的老头李龟年终于停下了他那只似乎永不疲惫的大手,他眼神呆滞,靠在灶台边。
豆大的汗珠从他脸上纵深的皱纹里渗出来,他撸起袖子,擦了擦,一脸迷茫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李肆露出半个脑袋,惊魂未定地躲在大堂柜台的后面。
罗树林就像一只垂垂老矣的山羊蜷缩在墙角的那堆箱子里。
张大民以目空一切的姿态,从容地迈开步子,走到一扇架着一顶机枪的窗户旁边,警觉地向外张望。
正紧紧趴在桌面上瞄准的狙击手自觉地让出一个位子。他微微侧身,伸长脖子观察窗外的动静。
独眼龙仿佛一只缩头乌龟躲进东北酒馆附近的掩体里,不敢再贸然出来冒泡。
过了一会儿,张大民的右掌尖轻轻地拍了拍左手心,发出第二个指令。埋伏在窗台的狙击手们端起长枪戳破窗纸,连同新换上的窗棂一块捅掉,掉落地面的木框四分五裂,洒落一地。
躲在小黑屋里的独眼龙,听到对面客栈传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也不敢抬头观望。听这动静,他猜测对方可能拆卸某种物体。
他微微探出半个头,查看对方狙击手埋伏的位置。可他的目光极力搜索了很久,始终没有任何发现。
于是,他壮着胆子挥了挥手,示意手下赶紧退回酒馆隐蔽。众人依次离开掩体,弯腰摸进酒馆的门口。
安全回到门店里的独眼龙眼巴巴地望着仍然簇拥在他身边的这些愣头青,冷不丁扇了离他最近的手下一巴掌,气呼呼地骂道:“他奶奶的,你们一个两个还愣着干什么?站在这里等着挨枪子吗?眼看咱们的太平日子就要结束了,还不赶快去准备战斗!”
手下们呼啦啦地各自散去,不慌不忙地从酒馆的地下室里搬出武器和弹药,开始拼装各种各样的火力装备。
众人紧张有序地忙碌中,忽然听到对面的街道传来张大民公鸭般嗓子的呐喊:“独眼龙,你小子竟然大言不惭地放出话来,要跟我们的刘帮主单挑,现在他找上门来了,你尽管放马过来吧?”
独眼龙心急火燎地冲到二楼的窗口,眺望蚂拐镇外那片野树林,林子里寂静无声,原野一片荒凉,天空寂寥。从荒野延伸到小镇的马路上空无一人,连个鬼影都没有。
他随即转移视线,望向小镇尽头的国军驻地。一直站在外面持枪站岗的哨兵,此时早已紧闭营门,溜之大吉,了无踪影。
气愤填膺的独眼龙怒目而视,他恶狠狠地瞪着对面西北驿站那些从土楼狭小的窗户伸出来的枪口,恨不得倒吸一口妖气,统统把它们吞进肚子。
对面的土屋里光线暗淡,人影重重,若隐若现,他无法看清对方到底设下多少个狙击点,有多少杆枪对着这边。他愤怒的情绪中夹杂着一丝惶恐与不安,因为他在蚂拐镇的好日子也即将到头了。
思忖间,张大民这只公鸭又扯开破嗓门大喊:“独眼龙,你也不用那么着急,免得气火攻心,自个儿暴毙。我们的刘帮主这会儿还在呼呼大睡呢!趁他没睡醒,你赶紧交代后事。说不定还有人送晚饭给你吃!”
独眼龙寻声望去,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也不知道对方到底藏在哪个角落里冲这边喊话。
他呆望片刻,然后小声吩咐身旁的手下:“你马上带领一个小分队出去搜索全城,刘占元这只狡猾的狐狸说不定就一直躲在附近。就凭张大民那小子手里拿的几杆枪,就算咱们借给他十个胆,我凉他也不敢这么放肆!”
手下领命而去,他带上四个人从后窗摸出东北酒馆,竭力搜索蚂拐镇这个弹丸之地。独眼龙狠掐自己的大腿,强打精神,双手叉腰,扯开东北汉子粗犷的嗓门,对着东北酒馆的方向大吼。
“张大民,你都四十好几了,还跟一个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小子鬼混!混了这么多年,都没升职。亏你还人模狗样地活着,我都替中统为你感到羞耻,不如一头撞死在马粪上算了!”
骂完之后,他似乎意犹未尽,干等那边回音,哪知对方竟然骂不还口,对面静悄悄地,已没人再吭声。
张大民转身离开窗台,嘴角上扬,冲着身旁的手下冷笑道:“呵呵,独眼龙这只千年老王八这回死定了!他八成是养尊处优太多,脑子都坏掉了!竟然在大庭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