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潜伏-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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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厮的胳膊,子弹几乎打断对方手臂,殷红的血花飞溅,地板上留下斑斑血滴。那厮并不反击,也不逃走,他不慌不忙地把手指伸进自己的嘴巴,使劲一抠,快速咀嚼,卧倒在地。
一会儿,只见他口吐白沫,全身抽搐,七窍流血,气绝身亡。刘严冬战战兢兢地移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扒开死者的口罩,失声惊叫道:“站长,看样子应该是中统的杀手!难道他们又杀进来啦?”
常遇春心下暗惊,厉声问道:“军医,你的助理是从什么时候招进来了?差点坏了我们的大事!”
军医自知理亏,只好低头承认错误,他支支吾吾地答道:“前几天刚来,因为老助手辞职不干了,所以招新助手。他说自己偶感风寒,得穿厚一些保暖。谁知。。。。。。”
“以后你都不要用助理了!”常遇春沉默片刻,转头往回走。他一边走,一边小声吩咐刘严冬,“传令下去,所有人员连夜撤离,马上离开这里。再找一个隐蔽安全的地方,准备战斗!”
刘严冬频频点头,常遇春忽然想起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还没说,于是他又特别叮嘱刘严冬:“记得把关押地下室里的那个老家伙也带走!”
“站长,那柳叶飞是不是。。。。。。”刘严冬小声提醒。中统叛徒柳叶飞是他们始终绕不开的心结,把他留在身边就像一枚定时炸弹一样,不知道哪天会爆炸。可常遇春却墨守成规,迟迟不肯杀他。这让刘严冬感到非常窝火。
柳叶飞似乎也听到他们的谈话,他一拐一瘸地追上两人,仿佛一条哈巴狗凑到他们跟前,不停地摇尾乞怜。
常遇春目不斜视,正眼都不看对方一眼,直接把他推到一边,继续吩咐道:“副站长,你负责找几个得力的助手看管他,不要再让中统那帮人靠近,特别要注意他脖子上的脑袋,别让人给砍了。”
刘严冬听了,一脸苦闷,他很不乐意地回应:“知道了!站长,中统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难道我们不应该狠狠地教训一下他们吗?”
“理是这个理,话糙理不糙!可是时机没成熟,刘司令也还没回音,我们先斩后奏,到时他怪罪下来,咱们吃不了兜着走。何况我们有错在先,要是人手不够,你可以统筹安排,调人回来嘛!”
“咱们一下子端了十几个地下党的情报联络站,几乎每个站都需要两到三个人值守,免得被小日本夺了去!可眼下咱们就这么多人,你叫我上哪去调人?”刘严冬感到有些为难。
常遇春不以为然,他胸有成竹地反问对方:“咱们面上不是还有专门对付日本鬼子的那帮人吗?”
“哦,我都忘了!”刘严冬恍然大悟,继而忧心忡忡地盯着对方,“可是咱们这样做,恐怕不太好吧?”
“有何不可?攘外必先安内知道吗?这也是我们国民政府的基本国策,你只要按照政策办事就行!”
常遇春的心情变得有些烦躁不安,他气冲冲地撇下众人,独自走开。
第24章 午夜密令()
副站长刘严冬遥望常遇春只身返回卧室,落寞的背影之中透露出一点点迷茫。他摇摇头,以此宣泄自己心中的无奈之情。这些年来,他们在申城这片兵家必争之地,跟中统几度交手,争权夺利,从未马失前蹄。可这次他们竟然被对手摆了一道,还莫名其妙地挂了三个弟兄。
自从柳叶飞来了之后,刘严冬发现他们的运气越来越差了。当然他也深知其中的原因,只是敢怒而不敢言。他实在不明白,杀掉区区一个中统的叛徒,一个子弹就能解决的问题,为什么常遇春非得等到刘司令发出通知,他才能下手?那小子留在这里始终是个祸害,长痛不如短痛,站长还在等什么?
刘严冬想得头都大了,他迈着沉重的步伐,带领手下回到房间里开始收拾东西。
宪兵们七手八脚地拆卸电台,窃听器,发报机,密码机等反间谍装置,然后手忙脚乱地往外搬运东西。
有人因为对方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脚板而大为恼火;有人相互抬杠的过程中,你推我搡,差点发生肢体冲突;也有人因为挪动箱子磕到脚跟而不惜大动干戈。人员走动的吵闹声,东西对碰的撞击声,嘈杂一片,乱成一团。
当然,刘严冬也明白这些老实本分的弟兄平日里可不是这样,今晚他们很明显故意为之。因为每个人都不想走,不想离开这个待了好几年的军统驻地。这里的一草一木,花鸟虫鱼,飞禽走兽,他们多么熟悉。这里地势险要,依山傍水,退可守,进可攻,得天独厚的天然屏障。离开此地,只有被人围攻的份儿。
可军令难违,他们不得已而为之。眼下因为一个中统杀手的介入,他们可爱的站长常遇春却认怂了。这杀手毫无征兆,无声无息地伪装成军医助理堂而皇之地混进来,目的只不过是为了杀死他们的叛徒柳叶飞。
可谁敢保证,下一步人家不会动他们的邪念呢?
因为他们两派素来都是势不两立的死对头,不争个你死我活,绝不班师回朝,善罢甘休。
“队长,现在咱们要不要先去地下室绑了那个老家伙?刚才站长交代过了!”
“嗯,你们去吧!小心不要勒死他!”正在专心收拾行李的刘严冬头也不抬,不假思索地回应。
当他抬头看到部下手里那根粗大的麻绳时,忽然想起先前的承诺,连忙改口,“不行,你们不能动他一根汗毛,他是咱们重点看管的囚犯,只能关在囚车里带走。”
“是!我们知道了!”那两个手下悻悻地转过身,准备离开。
“哎,柳叶飞呢?我怎么不见他人影?”刘严冬立即拦住他们轻声问。
“他待在另一间密室里,被人看着呢?”
“你们看他干嘛?难道怕他飞了不成?快去叫他来一起搬东西!放着不动,要他何用?”
“站长特别交代,我们不敢违抗命令!”那两个手下有些为难。
“现在外面有那么多人看守,难道那帮中统个个都是孙猴子,会七十二般变化钻进来吗?快去!”
刘严冬打发走那两个手下,一边整理东西,一边指挥乱糟糟,吵哄哄的队伍,收拾和搬动一些机要文件盒,然后准备清点人马,全部撤离此地。这时,常遇春面色铁青地走了进来,他身上背负一个黑色的行囊。
看样子十分沉重,粗布麻绳制成的背带勒得他脖子上的青筋暴出。他紧锁双眉,细细打量房间里的每个人,若有所思,似乎在酝酿告别前的谈话总动员。
忽然,发报员行色匆匆地推开虚掩的房门。他神情紧张地冲到常遇春面前,颤抖双手奉上一份刚收不久的电报。常遇春抓在手里,瞟了一眼只有六个字的电文,呆立原地,一言不发,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在场的所有人员就像刚从火坑掉进冰窟窿里,瞬间体验了一回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刘严冬以及正在忙活的宪兵们也纷纷停下来站立不动,他们呆呆地望着自己的顶头上司,仿佛等待他宣布一个惊天噩耗。
常遇春大约沉默了半分钟,突然飞起一脚猛踢发报员的屁股,一边踢一边骂道:“你小子下次给我长点记性!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司令发来的电报要及时送到我手里。这次你竟然超过了十分钟,要是敌人打进来,我们早就死光了!”
发报员一边捂着屁股,一边徐徐后退,一边哽咽诉苦,“站长,对不起!刚才我睡着了。。。。。。”
“滚!下不为例。否则吊打三天!”发报员在常遇春的呵斥声中,灰溜溜地离去。
刘严冬忐忑不安地凑到常遇春面前,小心翼翼地问:“站长,到底什么情况?”
常遇春尤为尴尬地把手中的纸条伸到对方的眼皮底下,刘严冬定晴一看,只见上面印着:清除中统出城。
刘严冬冷峻的脸上立即露出久违的笑容,他喜出望外地喊道:“弟兄们,不用搬了!东西各就各位。”
话音刚落,人群里一片欢呼,欢声雷动,仿佛如临大赦。有人开始往回搬东西,常遇春急忙补充道:“慢着!你们不要高兴得太早!刚才刘副站长都没把重要的事情说完,咱们的刘司令发来的密电内容是。。。。。。”
他一字一顿地念出手里的密文:“清除中统出城。”
“你们听到了没有?这可是上级领导的命令!让咱们把中统那帮龟孙子赶尽杀绝,扫出城外。”
常遇春再次强调,刘严冬以及一众手下听到这里,脸上的喜悦之情顿时消失殆尽。
每个人面色凝重,兀自低头,默默地整理已经搬动的物品。
因为他们每个人都心知肚明,这个黑色密令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疯狂杀戮和手足相残!
常遇春盯着沉默不语的刘严冬,伸手猛拍对方的肩膀,反问道:“刘副站长,你还愣着干啥?大约一个小时前,你不是曾经跟我说过,要狠狠地教训一下欺负到咱们头上来的中统吗?”
刘严冬二话不说,只是点头默认。
“那还等什么?你还不赶快准备战斗!”
“是!”刘严冬大手一挥,带领那些骨干队员相继退出门外。
常遇春指挥剩余的人手将搬出的东西全部归位,然后卸下身上沉重的行囊,走向地下室。夜色阴沉,高挂夜空的那轮弯月隐入乌黑的云层。申城的军统驻地弹药库内,刘严冬带领自己的手下通宵达旦地准备武器,装卸弹药。
第25章 逢场作戏()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普照大地,延河江畔的人们陆陆续续地出门而去。他们有的刨土挖坑,有的施肥播种,也有的细作深耕,田野上出现一派繁忙的景象。
清晨的阳光照射延河振兴小学的操场,场上反射太阳光,远看一片白茫茫。校长罗树林身穿一件灰色的中山装,配戴一副老花镜,左手拄拐,右手捋须,面目狰狞地打量周遭的世界,仿佛一具山村老尸走出校门。
跟在后面的赵建国睡眼惺忪,哈欠连天,凌乱不堪的头发还挂着几根蜘蛛网,油光满面的老脸似乎未曾沾水清洗。他默默低头拉扯身上被压得皱巴巴的衣服,方才天刚蒙蒙亮,罗树林一股脑儿地把他从炕上连人带被踢下床。
两人一前一后堵在学生来校的路口,这是一条通往校门的必经之路。赵建国跺了跺沾满泥巴的脚板,抖了抖布满灰尘的袖口,仿佛一头待人出售的骡子,心不在焉地站着。要不是看在对方是校长的份上,他早就跑没影了。当然这一切都是罗树林有意安排,他只要配合对方演戏就行。
第一个最先进入关卡的倒霉鬼是狗蛋,他鼻子上的清鼻涕就像两条调皮的泥鳅,很有规律的上下伸缩。狗蛋一眼望见校长罗树林凶神恶煞地站在路口时,他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左右观望。直到看见站在校长身后的赵建国,他才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罗树林仿佛老鹰捉小鸡一般猛扑上去,一把拎住狗蛋的胳膊,硬生生地拽到路边,犹如剪径之徒,二话不说,扒拉狗蛋背在身上的那个藏青色的亚麻书包。
狗蛋一边翻起白眼,一边使劲地上蹿下跳,企图摆脱对方的搜查和控制。罗树林气呼呼地抡起粗大的巴掌,噼里啪啦地击打他巴掌大屁股,他疼得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罗树林立即抢走他身上的书包,扒开口子,全部倒出包里的东西。茴香豆,泥娃娃,还有课本登时洒了一地。
狗蛋见状,顿时嚎啕大哭。哭声惊动了刚好路过的石头和地主家的二少爷,后面还跟几个结伴而来的同学。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前进的脚步,满脸无辜,惊讶而又好奇地望着。呆立半分钟后,他们终于看出一些端倪,惊奇的脸上随即露出愤怒的表情。石头随即小跑向前,扶起哭泣的小伙伴。紧跟而上的二少爷擦了擦狗蛋眼角的泪滴,安慰道:“蛋蛋,你别哭了!等下我们替你出头!”
罗树林捡起地上的茴香豆和泥娃娃,冲着前来的石头,还有后面站立的学生,大声喝道:“你们几个马上过来,先让我检查一下你们的书包!等我检查完后,你们才能进学校。”
说完,他好比虎入羊群,冲向距离他最近的石头和二少爷。古灵精怪的石头连忙侧身躲过对方的抓捕,紧紧抱住书包向后跑开。他一边飞跑,一边高喊:“校长,你实在欺人太甚!”
“你这小兔崽子,竟敢口出狂言,看我怎么收拾你!”罗树林赶紧掉头,奋起直追。站立一旁冷眼观战的二少爷,看到自己的小伙伴被人欺负,心里愤愤不平。罗树林追赶石头,路过身旁时,他冷不防地绊了对方一脚。
罗树林始料未及,猝不及防,立即摔了个狗啃泥。围观的学生顿时哄然大笑。罗树林犹如一匹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