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抗日Ⅱ-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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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恭澍领会了曾澈话里的另一层意思,长期特工必须要有职业掩护,本来正规的训练当中就该有这个项目,但黄历除外,如果真的有这方面的爱好和专长,倒也不妨有针对性地进行培养。
“对了,黄兄胳膊上的伤不碍事了吧?”曾澈开口问道。
“我天天给他上药,现在活动起来是没问题的。”珍娘随口答着,伸手将黄历塞在床下的脏衣服一包,放进盆里拿了出去。
不大一会儿,院门响了,接着,外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曾澈和陈恭澍对视了一眼,站起身,这是正主回来了。
第097章 高难度行动
黄历推门走了进来,和曾澈打着招呼,目光停在陈恭澍身上,询问道:“这位是——”
“哦,在下姓陈,名啸卿,黄兄,你好。”陈恭澍自我介绍着,伸出了手。
黄历含笑点头,与陈恭澍握了握手,又请二人重新坐下。珍娘走了进来,背上小琴,打了个招呼,便走了出去。
“呵呵,这又多了个孩子,一刻也不撒手啊!”曾澈望着珍娘和小琴的背影,笑着说道。
“这孩子命挺苦的,她又太心善。”黄历笑了笑,不以为意地说道。
曾澈点了点头,关心地问道:“黄兄的伤没有大碍吧,听说你去买房子去了,不知道顺不顺利?”
黄历伸手抚摸着左臂,不太在意地说道:“一点皮肉伤,差不了什么。至于买房子,嘿嘿,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不买下来,等换了房主,便要搬家了,麻烦。”
“呵呵,也是这么个道理。”曾澈赞同道:“如果钱不够的话,言语一声,千八百的,马上就能拿出来。”
“暂时还不用,我交了定金,等找来老杜作中人,把房契拿到手,这房子的事情就算解决了。”黄历对曾澈笑了笑,算是对他好意的感谢。
陈恭澍有些耐不住性子,在旁插嘴道:“黄兄,制裁殷汝耕,干得非常漂亮,可惜还真有不怕死的汉奸,却又有个家伙冒出来了。”
黄历眨了眨眼睛,淡淡地笑着望向曾澈,他一进屋便知道这两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可就是不问,怎么老给自己差使,别人都是吃干饭的吗?
曾澈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只好就着陈恭澍的话说下去,“是这样的,干掉殷逆汝耕,可以说是给冀东伪政权以极大的打击,但总有丧心病狂之徒投敌卖国,实在令人愤慨。你看,就是这个家伙——”说着,他从兜里掏出张照片,递给了黄历。
黄历接过照片,只看了一眼,便是一愣,长方脑袋,一副黑宽边眼镜,竟是在通州近水楼与自己擦身而过的那个家伙。
“池逆宗墨,原冀东伪政权的二号人物。”曾澈介绍道:“如今沐猴而冠,要接替殷汝耕的位置,继续卖国求荣。”
黄历点了点头,将照片放在桌上,用手指点了点,笑道:“制裁殷汝耕时,在近水楼与其擦身而过,没想到竟也是个该死的汉奸。”
哦,陈恭澍也觉得有些巧,摸着下巴苦笑道:“如果早知如此,当初黄兄将他们一起干掉就好了,省得费二遍事。”
“呵呵,如果再把他干掉,我恐怕连近水楼都出不来了。”黄历摇了摇头,对陈恭澍这种马后炮有些不以为然,停顿了一下,他开口问道:“计划是怎样制定的?不是还让我去通州吧?”
“计划呀?”曾澈有些难堪地挠了挠头,说道:“现在还没有计划,所以才来找黄兄商议。”
黄历有些不解,眨着眼睛看看曾澈,又望望陈恭澍,希望他们能说得具体一些。
曾澈冲陈恭澍努了努嘴,陈恭澍颇有些无奈地说道:“殷逆汝耕被刺后,池逆也受到了很大震动,加上日本人有意扶植这个傀儡,所以,对他的保护措施很是严密。每天从池逆府邸去办公地点,前后竟有四部警卫车护送,谋刺者根本连边都靠不上去。而且,池逆每天坐在哪部车里,也是变化频繁,完全凭他的一时感觉,令人摸不到规律。”
“那岂不是没有丝毫机会?”黄历也皱起了眉头,刺杀必须摸清情况,才能有针对地采取策略,现在听陈恭澍一说,他也没有办法。
“如果池逆一直窝在通州,还真是机会渺茫。”曾澈接着说道:“但是近几天他要坐车去天津,拜会驻天津日军司令香月清司,听说还要与有‘东方劳伦斯’之称的日本大特务土肥原贤二进行秘密会谈。”
黄历沉吟了一下,疑惑地说道:“按理说,池逆宗墨既有怕死之心,日本人又要扶持他,为何要冒险去天津活动,这不会是故意设下的圈套吧?”
曾澈点了点头,对黄历的谨慎表示赞赏,他伸出手指头一条条解释道:“原来呢,我和那个,啸卿兄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但随后的情报却证实这不是什么圈套。首先,这些情况是内线报告的,无论是日本人,还是池宗墨,都没有大肆宣扬,甚至可以说是采取了很严格的保密措施,并不象引什么人上钩;其次,日本人想借池宗墨赴津来消除一下殷汝耕被制裁造成的不利影响,让那些心怀叵测的蝥贼知道,日本人是有能力保护他们手下的走狗的。自然,大造舆论是要在池宗墨安全到达天津才开始,现在外界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最后一点,池宗墨此行赴津戒备森严,保护措施极为严密,别说是一般土匪,就算是正规部队,想要拦截击杀,也有一定的困难。当然,这也是不可能的。”
黄历心中很是不屑,中央政府对日本人的退让简直令人愤懑到了极点。一个叛国贼,竟然还容许他在国土上公然出没,实在是窝囊。
见黄历沉默不语,脸上隐隐有愤然之色,曾澈和陈恭澍相视苦笑,也觉得很尴尬,曾澈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试探着说道:“黄兄,制裁池宗墨,自然是困难极大,可依你看,是否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吗?”
黄历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屋子里一片寂静。好半晌,黄历才抬起头,正对上曾澈期盼的目光,不禁苦笑道:“周兄,不必对我寄予厚望啊,我又不是神仙。不过呢,世上没有万无一失的安全,池宗墨被保护得再严密,也不会是被装在保险柜里搬来搬去吧?”
“那是自然。”曾澈听出了黄历话中的隐含的意思,希望又从心底升了起来。
“在众多人员保护下,近身行刺可以排除。”黄历郑重地说道:“而有希望成功的是发展内线,暗下毒手,或者是用炸弹炸车,再一个便是远距离狙杀了。”
第098章 有可能就行
屋子里沉寂下来,黄历所说的三种方法虽然不错,但是——
“发展内线正在进行中,但时间上已经没有可能;用炸弹也不行,我们无法确定池宗墨乘坐的是哪辆汽车。黄兄,你说说那个远距离狙杀吧!”陈恭澍沉吟了一下,直截了当地否决了两个方法,转而对远距离狙杀很感兴趣。
黄历想了想,整理着思路,缓缓说道:“远距离狙杀可以避开池宗墨身边保镖的警戒范围,但这也是有前提条件的,那就是得看见池宗墨,并且能够有安全并合适的位置和角度。”
曾澈想到了黄历的那支带瞄准镜的步枪,也想起了他的精准射击,他的脑子急速转动着,嘴里慢慢地说道:“在通州上车,在天津日租界下车,都能看见池宗墨,但是想找到合适的狙击地点,并且安全脱身,在这两个地方都不容易。那么就只有在路上,使车队被迫停下,甚至得逼池宗墨离开汽车。”
“嗯,应该是这样。”黄历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并且补充道:“即便是逼得池宗墨下车,在众多保镖的围护下,有没有机会一枪中的,也不好说,但起码——”
“但起码这是最可能成功的办法。”陈恭澍的思路似乎开阔起来,能成为军统数得着的干将,脑袋不灵活,那是不可能的,“这样事情便简化了,我们就想怎么样使池宗墨能在路上下车,并且是在我们设定的范围内露面就行了。至于枪手,黄兄,我听周兄说过,你有一把好枪,而且枪法精准,就只好偏劳你了。”
黄历略显无奈地点了点头,果然还是落不下自己,看来自己就是个劳碌命啊!或者,这两个家伙是故意的,借着自己的话把自己给套了进去。
……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计划再周密细致,也不敢保证百分百成功;计划看起来希望不大,却也未必不能一击而中。凡事要是力求完美,力求必成,反倒会影响到思维和结果,象黄历这样,以一种放松的心态谈论杀人,却更容易激发出灵感。
曾澈和陈恭澍则不同,一是功利心,二是上司压,只感到行动困难重重,身上责任如山压顶,唯独缺乏黄历那样的平常心。如今受到了黄历的影响,思路开阔起来,心里的压力也大大减轻,反倒心思灵动起来,冒出了很多很有创意的点子。
谈论着,商议着,记录着,三个人先把暗杀计划的大框制定出来,又一点点地将细节完善。组成人员、所需装备、联络通信、交通工具……,细节决定成败,行动本身就只是有可能,再粗枝大叶,就把最后成功的希望丧失了。
最后还是珍娘敲响房门,端上来三大碗炸酱面,三个人才发现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现在吃午饭已经算是很晚了。
“事不宜迟,吃完饭咱们就开始吧!”曾澈端起大碗闻了闻,喜笑颜开,连连赞道:“嗯,真香,手艺真好。”
珍娘羞赧地一笑,转身走了。
见房门被关上,陈恭澍一边大口吃面,一边有些含糊地对曾澈说道:“我和黄兄坐车去天津,沿路寻找狙击地点,勘察地形。周兄,你——”
曾澈点了点头,说道:“我去落实其他事情,明天咱们在天津会合。黄兄,陈兄,你们就多多亲近,开着车在外面辛苦一下。”
黄历笑着点了点头,如果说他是在乎特工组织每个月发的薪水,以及行动之后的奖金,倒不如说他喜欢那种紧张刺激的感觉。是的,他喜欢去经历一种紧张的生活,在这种情况下人们往往容易恢复过去的老习惯。一种习惯,就像是一根拐杖。假如你是个瘸子,即便你忘记了这一点,用拐杖也会让你有很不错的感觉。
“对了,买房子的事情,我会交代老杜,让他办妥的。”曾澈的心细如发使他连这点小事也不会遗漏。
“那就多谢了。”黄历将空碗往桌上一放,转身从床下拎出提箱,将买房的钱交给曾澈,说道:“房主不要写我的名字,写珍娘的好了。”
既然干上了特工这种危险的职业,黄历便有受伤,甚至死亡的思想准备,把房子留给珍娘,也不过是种预防万一的措施。况且,他在这世上也没有别的亲人,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自然而然地把感情放在了珍娘和妞妞身上。
……
汽车在通往天津的路上行驶,沿途是一派严冬的景象。田野里雪白得照眼,路边的树木上象挂着白色的棉絮,即使是一阵最轻微的风,也会刮掉它们。
“狙击的地点最好离天津近一些,这样更方便咱们行动。”陈恭澍一边开着车,一边和黄历闲聊着。
黄历赞同地点了点头,按照计划,池宗墨的车队一出通州,内线便会打电话,用密语通报北平,而北平派出的人员将在路上侦察,确定车队是否在北平停留,然后将具体情况转给天津。此时天津负责行动的人马才会选择继续等待或者赶往伏击地点,这样在时间上不致有太大的空当,也就减少了在伏击地点耽搁太久而暴露的可能。
“陈兄,那咱们就加快速度,在后半段路上再仔细观察。”黄历见陈恭澍车开得不快,便开口建议道。
“好啊!”陈恭澍笑了笑,提高了车速,又自嘲般地说道:“说到驾驶技术,我是不如黄兄的,那个,那个使车头快速掉转的方法,我便不会。”
黄历眨了眨眼睛,明白了陈恭澍所指的便是刺杀殷汝耕后,摆脱追兵的事情。他摇了摇头,说道:“那不过是被逼无奈使出的招数,危险性太大,主要是车辆的性能不行,要不是冰雪路面的帮助,估计就是个车翻人亡的下场。”
“危险性大倒是没关系,关键时刻能反败为胜,我认为冒点险是值得的。”陈恭澍不以为意地说道:“黄兄,可否给在下演示一下?我可是一直很惦记的。”
第099章 枯燥的等待
黄历心中不乐意,可听陈恭澍话中的意思,如果不表演一下,倒是有敝帚自珍,吝啬保守的嫌疑。他有些无奈地与陈恭澍换了位置,并且说明只是做个样子,可不能在行动前冒受伤的危险,就为了一个或许永远也用不到的驾驶技术。
日近黄昏时,黄历和陈恭澍在距离天津三十多公里的地方将车开进了路旁的柳树林,披着白衣的柳林,跟西天边那五色缤纷的彩霞相映,变得如同鲜艳而秀美的刺绣一般。
陈恭澍和黄历拿着望远镜,在周围慢慢转着,观察着地形地貌,估计着距离时间,这已经是他们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