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抗日Ⅱ-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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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刷,刷,石井双手握刀,挥舞武士刀,步步紧逼,黄历猝不及防,失了先机,手里的匕首又太短,只能在地上翻滚躲闪。赵仲华眼见不好,也学着黄历的样儿,从地上捡起把铁尺,向石井飞了过去。
嘿,石井挥刀挡开铁尺,又是势快力大的一刀劈向黄历。黄历情急之下抓起昏迷在地的一个混混,挡了过去。
寒光一闪,锋利的武士刀将混混儿的头颅掉了一半,鲜血迸溅,尸体颓然倾倒,石井不由得退了一步,凝神收刀,准备再劈。
就是这短短的时间,给了黄历一个反击的机会,他猛地一滚,到了石井的脚步,挥刀猛扎。
啊,石井刚刚将刀举起,脸上的肉便剧烈抽搐,发出了一声惨叫,黄历的匕首穿脚而过,硬生生将他的脚和鞋钉在了地上。一招得手,黄历迅速滚动,脱离了石井的攻击范围,随手捡起把片刀,立在石井的身后。
“混蛋,卑鄙的支那混蛋。”石井痛得面部扭曲,想蹲下拔出脚上的匕首,但黄历就在身后虎视眈眈地盯着,随时准备下手,他只好徒劳地用武士刀向后挥动,咒骂着,用力扭头怒视黄历。
哼,你偷袭老子,还骂我卑鄙。黄历感到一股湿热的液体顺着左臂流了下来,知道自己受了伤,不禁咬牙切齿地挥起了刀。
“我是大日本帝国侨民,你敢杀——”石井害怕了,手下稍缓,嘴里威吓起来。
没等他话说完,黄历已经跳到了武士刀的死角,狠狠一刀砍在他的脖颈上,人头滚落,黄历一脚踹在石井屁股上,一股热血急速喷射,在空中画着弧线,石井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倒在地上,一条腿诡异地在膝盖处被折断。
程盈秋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血腥的场面,心里害怕,眼睛却瞪得溜圆地望着黄历。她已经认出了黄历,这个与自己有过冲突的男人,太狠了,杀个日本人,就象杀鸡般的轻松。
“还有气呢?”黄历捡起武士刀,用刀背敲打着奄奄一息的二狠子的脑袋,喝问道:“人呢,妞妞呢,不说我把你鼻子、耳朵一个个地割下来。”
二狠子现在也不狠了,气息微弱,睁着无神的眼睛向麻袋里露出半个身子的程盈秋瞟了瞟,低低地说道:“那就是,她就是妞妞,给我个痛快吧!”
黄历哼了一声,快步走到程盈秋跟前,一把将塞嘴布扯了下来,没好气地问道:“喂,我不管你叫不叫妞妞,我只问你,和你一起被卖来的女孩被藏在哪里了?”
程盈秋眨着大眼睛,有些茫然,黄历不耐烦地又高声说了一遍,看着这个刀疤脸凶巴巴的样子,她赶紧说道:“哦,哦,我听见他们说,把两个小丫头先锁在仓房里,等事办完了再放出来。”
仓房?黄历起身四下看了看,从地下捡起把斧子,直奔旁边锁着的那间屋子,一斧子就把锁砸开,踢开房门,一股霉味迎面扑来。再向屋里看去,一片昏暗,哪里看得见半个人影。
第094章 孩子,咱回家了
“妞妞,妞妞……”黄历摆出的防卫的姿势,一边眯着眼睛适应光线,一边唤了两声。
没有人应声,但黄历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知道屋子里有人,便又提高声音叫道:“妞妞,你在里面吗?别怕,我是舅舅,来接你回家了。”
妞妞和小琴都躺在草垫子上,外面的厮杀声和惨叫声把她俩吓坏了,瑟缩地抱成一团,动也不敢动。听到黄历的呼唤,妞妞慢慢抬起头,不敢相信地向门口望去,胆怯地小声道:“舅舅,真的是你吗?”
听到妞妞的声音,黄历舒了口气,心中狂喜,这时眼睛已经适应了不少,虽然还看不清面目,但人影晃动还是看得见的。他快步向稻草堆走去,嘴里说道:“快来,妞妞,舅舅带你回家了。”
这回妞妞终于听出了黄历的声音,千般委屈涌上心头,不禁张开双手扑了过去,嘴里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黄历抱着妞妞走出屋子,将她放在地上,上下打量着,好象没有大碍,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便关切地问道:“别哭了,咱这就回家找妈妈去……”
“黄兄,我先去前院——”赵仲华不管死活,已经将院里的人料理了一遍,再没留下一个喘气的,此时见孩子找到了,他看着麻袋里的程盈秋冲着黄历做了个下切的手势,立刻便要去斩草除根,杀人灭口。
黄历点了点头,事情弄到这个地步,实在是他没有想到的,赵仲华的想法也没错,留下目击证人,总是个隐患,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爆发。但赵仲华忽略了一样,那就是黄历不想当着妞妞的面杀人。
“舅舅,小琴姐还在屋里,带着她一起走吧!”妞妞拉了拉黄历的衣袖,求恳道。
“什么小琴姐?”黄历有些诧异地问道。
“对我很好的小琴姐,她也是被买来的,就在屋里躺着,很可怜的,带她一起走吧!我去扶她——”妞妞刚找到亲人,便同情心泛滥,她到底还是孩子,不知道黄历和赵仲华担心着什么,还要去干什么?她也不等黄历答应,转身就向屋里跑去。
黄历望向程盈秋,慢步走了过去。这家伙怎么处置,如果自己出来稍慢,恐怕赵仲华已经结果了她,可自己真的要结果她吗?
程盈秋刚才便将赵仲华的举动看在了眼里,也想明白了他们为何要这么做,杀人灭口,这个道理并不复杂。此时,她见黄历走了过来,面色不善,以为黄历也要下毒手。在某些时候,人们可以视死如归,但这并不表示人不怕死,起码现在程盈秋觉得死在黄历手中很冤枉,很不值。
“先生,那个小女孩是您的亲人,您为了救她而杀坏人,这无可厚非,甚至可称为英雄壮举。”程盈秋急中生智,开口说道:“我与那个小女孩也有相同的遭遇,您为什么就不能一视同仁,施以援手呢?而且我的记性很差,很快便会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我的嘴巴也很严,从来也不说梦话——”
“刷”的一声钢刀出鞘,伴随着一缕金属的铮鸣声,一抹寒光劈向程盈秋,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但是随后她并没有感到疼痛,反倒是身上一松,绑绳和麻袋被一刀割开,她不由得愕然望向黄历,而黄历已经转过身去,慢慢走开。
“起来,先跟着我们走。”黄历平板的声音传了过来,脚步声渐渐远去,倒不是他被程盈秋的话所打动,而是他自己没有杀人的兴趣了。救好人,杀坏人,这无可厚非,但为了一个仅仅是有可能的原因,就要滥杀无辜,黄历还没有这么冷血残忍。当然,这也是要分场合的,如果他真的感觉到威胁很大,他是不介意杀掉几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的,现在,他并未认出象小鬼似的程盈秋,竟然是和自己有过一面之识的女子。
“舅舅,这就是小琴姐,她的心很好的。还有二柱哥,为了救我们,挨了不少打。”妞妞先跑出屋子,指着身后说道。
王二柱背着小琴走了出来,他是被绑在最靠西墙的柱子上,妞妞去救小琴,倒还没忘了他。
黄历翻了翻眼睛,这可好,人越来越多,自己难道是解放者,还是救苦救难的大侠客。
“先生,您的手臂在流血。”程盈秋从身上掏出手绢,有些讨好地凑了过来。
黄历胳膊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躲开,但最后还是任由程盈秋给自己草草包扎了一下。
“走吧!咱们先出了这里再说。”黄历有些无奈地望着妞妞的笑脸,挥手示意几个人向外走去。
前院的院子中间趴着具尸体,后脑血糊糊的,是被斧子砍杀。不用问,这是赵仲华的杰作,而死去的则是谢宅的老妈子。
“赵兄。”黄历冲着屋里的人影唤道:“该走了。”
“你们先走,我马上就来。”赵仲华在屋内应了一句。
黄历皱了皱眉,这家伙是在翻贵重财物,要顺手发笔小财吧,他摇了摇头,领着几个人向大门走去。大门从里面上着闩,地下躺着吴老鬼仰躺的尸体,雪花不断落在他冰冷的脸上,眉眼已经看不见了。
黄历用大衣裹着妞妞,侧了侧身,挡住她的视线,凑到门前从门缝中向外看了看,拔开门闩,大步走了出去。
天近黄昏,地上已经盖满了雪,远处大教堂的屋顶象是铺了一层白毯子,晚祷的钟声刚刚停下。
程盈秋望着大教堂,低低地象是自语般地说道:“原来这里还是法租界,我家离这里不算远。”
黄历脚步略微停顿了一下,面无表情地说道:“回家去吧,记着,把紧你的嘴。”
程盈秋有些意外地回头望着黄历,感激地点了点头,沿着院墙,快步向南走去。
等赵仲华过来时,少一个人便少一番口舌,黄历自我安慰着,领着几个人向北出了巷子,汽车就停在离巷子口不远的地方,上面落了一层积雪,象戴着顶白帽子。
在车里等了一会儿,赵仲华拎着个包袱,兴冲冲地赶了过来,打开车门,看见后面坐着好几个人,他不由得愣了一下,又瞅了瞅黄历,没出声,坐进汽车,关上了车门。
黄历也不多作解释,发动汽车,沿着街道向租界外开去。风雪交加,街上行人很少,巡捕更是一个没见到,汽车很顺利地出了法租界,赵仲华也明显放松下来。对车后座的几个人直接无视,反正他是帮忙的,没有决定权。
“我要连夜回北平,你呢,一起回去,还是留下?”黄历将车停在了一座饭馆门前,转头对赵仲华说道。
赵仲华说道:“周先生交代了些事情,我得留下处理。”说着,他笑了笑,拍了拍放在腿上的包袱,“顺手牵羊,宰了那老娘们,还有些别的收获,黄兄,这也有你的一份。”
“赵兄辛苦了,这些东西全归你,我就不要了。”黄历并不将这些钱财太看在眼里,而且有投桃报李,感谢赵仲华帮忙的意思。
“别介,我可不是吃独食的人。”赵仲华笑道:“黄兄也不必客气,这是不成文的规矩。”
黄历点了点头,让赵仲华在车内等候,他下车进了饭馆,不一会儿拿着几袋食物和几瓶汽水回到了车上。赵仲华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已经从包袱里拿出了几十块大洋,胡乱包了一下,递给了黄历。然后也不用黄历用车送他,笑呵呵地打了个招呼,下车走了。
这家伙,定是找个地方数钱,然后去快活了。黄历淡淡一笑,将食物和汽水向后座一递,向天津城外开去。
妞妞连着吃了三个热乎乎的包子,肚里不太饿了,又加上终于脱离了那个想起来就令人害怕的地方,马上就要见到妈妈了,精神头儿又足了起来,连身上还没好利索的伤也不那么疼了。
“吃呀,这包子多好吃。”妞妞笑得开心,使劲让着小琴,小琴嘴里已经塞满了,唔唔地点头,又有些胆怯地看了专心开车的黄历一眼。
“别怕,我舅舅。”妞妞挺起小胸脯,炫耀道:“他可厉害了,对小孩也很好,你到我家住,咱俩睡在一起。你呢,二柱哥,你要到哪去?不如也到我家吧!”
王二柱偷偷瞅了黄历一眼,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只要离开天津就行,到了北平,我去投亲戚,或者——”
“或者再去当混混儿?”黄历抬眼从头顶的反光镜看了他一下,目光很寒冷。
“不,不是——”王二柱连忙摆手,差点将手里的包子甩了出去,嗫嚅着说道:“我,我还记得您说过的话,就是,就是那次您打我的时候。”
黄历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轻轻哼了一声。他一直在想如何处置车上的人,叫小琴的女孩,倒是好办,送到珍娘那里是可以的。这个王二柱,因为给他的印象不好,他觉得是个麻烦,有那么一瞬间,黄历甚至有杀了他的念头。现在王二柱主动说出去向,不管是真是假,黄历总有了一些自我安慰。已经放走了一个女的,再多一个也无所谓了。
……
雪花飘得疏落起来,风也小了不少,黄历亮出通行证,顺利进了北平城,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雪后的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
在路上他便想好了如何安置这几个人,先是开车到了杜百升家里,让王二柱在此先将就一宿,明天让杜百升带着他寻亲或者租房找活儿干,他将赵仲华留下的几十块大洋都给了王二柱,虽然没照顾到底,可这样做以后,他觉得算是仁至义尽,也就心安理得了。
妞妞和小琴在车上依偎着睡得正香,王二柱的离去并没有惊动她们。走的时候,王二柱看了眼小琴,眼神有些复杂,但也不象是难舍难分,毕竟,他们的感情还没到那种程度。
黄历开车在一家药店前停了停,买了外伤药和绷带,小琴的脚伤他是听妞妞路上讲的,心里非常震惊,没想到有人会对一个小女孩下这样的毒手,看来谢宅的人全都给干掉,还真是死有余辜,罪有应得。
这么忙乎了一阵,车子开到家里已经是半夜时分了,没想到屋子里还亮着灯光,一敲院门,珍娘便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