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枭臣-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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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死,还死在了一个半大小子手中。
第一五四章清影照人心()
清风贼匪四处大呼小叫,还有十来个被围在一旁却迟迟没有动手之人,面色惨白正在不知所措。
雷横长出一口大气,抬头一声厉啸,围墙之处已然有持弩带刀的自家人翻墙而入。
西门庆倒下溅起了地上的一些尘土残雪,流淌了一地的鲜血,好半天才停止抽搐。
李清照从吴府后院出来,脸上带着几分紧张不安,看着李茂昂首而立,白净的面上不安少了些许,没等她走到李茂近前便被鲜血横流的场面骇的软绵绵倒地。
李茂眼疾手快把李清照搀扶住,急切对雷横说道:“快去后院看看,月娘还在不在”
西门庆花费巨资雇佣清风山贼匪,并且以武力慑服王英等人,选在除夕夜发动突袭打了李茂一个措手不及。
北城的家被大火焚烧一空,死了几十个送炊饼的伙计,西门庆和乔洪的老宅救火及时,但也多有伤亡,郑爱月的兄弟和嫂子小桃红被杀,冯癞痢的老娘也因为惊骇亡故。
若不是郑爱月机灵,看到火光和喊杀声抢先带着潘大娘等人躲进地窖,怕是也难逃西门庆等人的毒手。
最倒霉的是李格非,遭了无妄之灾被清风山的贼匪乱刀砍死,一代大学问家就这么惨死,没能落个全尸。
吴月娘和小玉是从井里找到的,如果再晚些时候,主仆二人必定溺毙身亡,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像是某种必然的结果,李茂这边把西门庆和清风山的贼匪杀的杀绑的绑,新任知县霍大立和东平府兵马都监董平才姗姗来迟。
目中无人的董平见李茂平安无事,对陈文昭有个交待,善后的事情也不管直接走人。
霍大立脸颊抽搐着,只觉得清河县的风水不好,一连三任知县就没安生过,眼下又死了上百人,他脑袋上的乌纱帽能不能保住都在两可之间。
李茂再见到吴月娘的时候,吴月娘面无人色,死死抓着李茂的手不松开,眼中流露出的惊恐和复杂情绪让李茂不敢与之对视。
家破人亡,吴家彻底毁了。
大火虽然控制住不再蔓延,但曾经在清河县数一数二的吴府,再也不复存在。
清风山的贼匪被扔到乱葬岗埋掉,李格非等人的尸首却要仔细收殓,花费的银钱都是李茂所出。
无家可归的吴月娘和李清照,只能暂时住在李茂家中,原本等着吴月娘的舅父们得到消息能来接走吴月娘和李清照。
但是送到京城的信根本没有回音,而且金大坚说李清照的亲娘也早已不在世,两个孤零零的少女根本没有去处。
孟玉楼刀子嘴豆腐心,别看嘴上总是贬损吴月娘,还对李清照提防,但是得知二女无处可去,还是她开口让李茂留下二女。
“大郎,我说了不是善妒之人,那个李清照即便是我看着都喜欢,真个可人呢!但是吴月娘绝对不行,大郎知道原因。”
李茂苦笑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瞧我还有那个心思?发生了这些事情,死了这么多人,我还要去应天府赶考,若是名落孙山,玉楼可不要失望才好。”
孟玉楼嘴唇贴着李茂的耳朵低声说道:“不许落榜,否则我就死给你看,若是考个举人回来,我再给你一个惊喜。”
李茂笑着问道:“什么惊喜?别是惊吓才好。”
“帮大郎把这个小娘收用了可好?”孟玉楼手指远处的李清照,“这么个可人,总是要便宜了自家大郎才好呀!”
李茂万万没想到孟玉楼会说这些,眼神不由自主的飘向昏迷不醒的谪仙人儿,随即肋下一阵剧痛。
孟玉楼手指拧着李茂的软肉,哼声道:“就知道大郎心动了,你家老师说的对,我一没有好的相貌,二不懂诗词歌赋,还是满身铜臭的商贾之女,大郎终有一天会嫌弃我”
孟玉楼不是没有嫉妒心,否则她就不是女人了,但是接连两次被陈文昭用话提点,让她的自信心雨打风吹去。
如果再不笼络住李茂的心,这段姻缘怕是沦为一场空。
再者她出身大富之家,对后宅里面那些龌龊事一清二楚,如果能用几个女人收拢住李茂的心,她丝毫不介意让李茂多娶几房妾室。
哪怕李茂真的有那个心思,吴月娘也不是不可以。
李茂安慰道:“不要瞎想,我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胆子,还想多活几年呢!”
孟玉楼用一副我早看穿你的眼神望着李茂,嘻嘻笑道:“我说真的哦!如果再考个进士及第,更有大郎意想不到的惊喜呢!”
“你这是在毛驴面前栓一根萝卜吗?”李茂被孟玉楼逗弄一番心情略微好转。
解试,会试,这两道关口能不能过去,用不了半年就见分晓,至于孟玉楼所说的惊喜,权当是个念想吧!
善后的事情处理完毕,解试的时间已经定下来,李茂在陈文昭的府邸潜心苦读了一个月。
再次返回家中便开始准备前往应天府赶考,随行的除了雷横邹润便是萧让和金大坚。
武松自从被周同赶走,回到清河县帮着击杀了西门庆,事后才知道李茂对自家哥哥武植有大恩,与李茂愈发的亲近,算是了了李茂的一桩心事。
以武松这样的上上人物去梁山落草为寇绝对可惜,他想着帮武松谋个正经的出身。
这等英雄好汉少年英俊,理应有更大的历史舞台。
正月过去,李茂府上已然从悲戚中恢复过来,就连寄居在此的李清照也偶尔能看到淡淡的笑容。
明天就是李茂出发赶考的日子,潘大娘带头给李茂准备一切应用之物,身边围着几个少女莺声燕语好不热闹。
潘大娘最喜欢李清照,旁敲侧击询问过李清照有没有许配人家。
李清照性格豁达,虽然对李茂有朦胧好感,但还是实话实说,按照朝廷律法同姓不得为婚,让潘老太太好一番失望。
吴月娘寄人篱下,心伤也将养的差不多了。
见潘大娘为李茂的婚事操心,微笑说道:“凌云和孟玉楼有婚约,凌云的老师也应承过,大娘不必为此担忧操劳的。”
潘大娘一想起孟玉楼就有点头疼,她对孟玉楼没有偏见,但是对孟玉楼的性格有些无法接受。
总怕外甥娶了喜欢舞刀弄枪的孟玉楼做媳妇,被欺负了闷头忍着。
还是觉得李清照好,哪怕吴月娘也行,都好过风风火火不靠谱的孟玉楼。
第一五五章士子争锋谁占鳌头()
北宋设四京,东京开封府是首都,西京河南府,南京应天府和北京大名府三地处于陪都地位。
宋真宗景德三年升宋州为应天府,大中祥符七年再升为北宋的南京。
南京应天府作为当时距离京师最近的陪都,是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之一,在北宋时期异常繁华。
大中祥符七年1014年,宋真宗亲自驾临应天府,主持隆重的授命仪式。
建应天府为南京,改圣祖殿为鸿庆宫,并赐宴三日,又下旨修建归德殿,接着规划京城和宫城。
应天府成为宋朝的政治中心、经济中心和军事重镇,南京应天府还有全国最高学府南京国子监,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应天书院。
北宋书院多设于山林胜地,唯独应天府书院设立于繁华闹市之中,而且人才辈出。
随着晏殊、范仲淹等人的加入,应天府书院逐渐发展为北宋最具影响力的书院。
书院内主要设有崇圣殿、大成殿、前讲堂、书院大门、御书楼、状元桥、教官宅、明伦堂、廊房等。
李茂等人来到应天府的第一站就是参观应天书院,瞻仰前辈大儒的手迹和藏书,游逛了一天临到日落才找了个客栈歇息。
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客栈里就在谈论着即将举行的应天府解试,还有赌场设赌押注谁能中举,谁又能蟾宫折桂成为头名解元。
应天始兴学书院冠华夏,学子频中第俊才擎宋廷。
应天书院大门的这副楹联,尽显书院学子的骄傲,所以今次解元,所有人都认为解元必出应天书院,其他学子都是来陪榜的。
“今年解试前三名,呼声最高的是应天书院的三名学子,蔡蕴蔡一泉,安忱安忱和曾孝序。”
话音刚落,门口出现了几名士子,年纪都在二十出头,中间一名士子身穿一件白色长衫,头束玉冠面目英俊,神情傲慢目中无人地看着客栈里的士子。
“这就是蔡蕴,号称应天府第一才子。”
“蔡蕴的诗文和策问很有文采见地,不愧才子之名。”
“据说蔡蕴颇得应天书院山长的看重,私下里说蔡一泉必为今次解元,且有状元之才。”
应天府小报盛行,又恰逢解试,有关本地和外地的学子的小道消息满天飞,成为时兴的一景,也起到了给士子们扬名的作用。
李茂认出了蔡蕴身后站着几名士子,其中一人正是在应天书院有过一面之缘的安忱,指着李茂低声对蔡蕴说着什么?
“东平府士子吗?还真是懂的享受,忘了圣人劳其身骨的训诫,竟然还叫了伶人唱曲儿,真是给士子丢脸,若是在应天书院进学,怕是早就被乱棍打出去了。”
蔡蕴的声音不低,除了对其他士子不屑一顾,更是点名批评李茂等人。
李茂可不是任人拿捏谈论的主儿,淡淡回应道:“阁下清高我等不敢奉陪,但也不要随意置评他人,祸从口出患从口入,这点道理都不懂还读什么书。”
“哟!我没注意到这里还有个小人。”蔡蕴故意装得很惊讶的低头打量坐着的李茂,回头问安忱和曾孝序,“这是什么人,也是来参加科举的吗?”
安忱笑了笑,“是东平县县试案首,李茂李凌云,诗文策问当为东平府第一。”
蔡蕴哈哈大笑,“东平县案首,我还以为东平县没人了,居然让一个士林败类上了榜首,东平文风太弱,圣人为之心痛啊!”
“我还以为应天府没人了,居然让一个区区应天书院学子上了榜首,如此做派,文风教化也不过如此。”
李茂针锋相对地顶了他一句,蔡蕴脸色一变,盯着李茂道:“你待怎讲?”
李茂笑了笑,“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你要让我重复一遍吗?舌战群儒向来是我的专长,不服来辩。”
曾孝序上前打圆场:“一泉兄,如果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你海涵,不过一泉兄没有别的事,还是不要互相打扰了。”
蔡蕴今天作为东道宴请其他几个地方的应天府学子,李茂的针锋相对让他觉得在学弟面前丢了面子,他心中气不过便寻衅到了这几个外地士子身上。
他们这些在应天书院进学的士子本来就是眼高于顶,骨子里瞧不起外地学子。
如果李茂软趴趴也就罢了,偏偏和他针锋相对且言辞犀利,他心中愈加不忿。
而且蔡蕴今天多喝了几杯酒,在酒精的刺激下,平时强忍的傲慢性格暴露出来,指着曾孝序骂道:“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腐儒毫无才学,也配来蟾宫折桂?”
曾孝序大怒,双眼瞪着蔡蕴,“嘴上放干净点,都当所有人皆愿意捧你的臭脚吗?自己才学如何就没有个数?”
蔡蕴霍地转身,一把揪住曾孝序脖领,用拳头在他眼前晃了晃,“姓曾的,我忍你很久了,识相的赶紧给我赔礼道歉,若再出口不逊,今天就让你知道我蔡蕴的厉害。”
李茂起身架开蔡蕴的手,目光淡然道:“我看你是狗肚子里装不下二两香油,别给脸不要脸。”蔡蕴一身酒气,对这种醉鬼,李茂哪会客气。
这时有人在蔡蕴耳边低语一句,李茂只听见‘不举’两个字,他眉头一竖,目光凌厉地向那人看去。
蔡蕴张大了嘴,故意装作满脸惊讶的样子,指着李茂鼻子歇斯底里地大笑。
“原来天生是个阉人,不举来应举,那还有个好吗!我肚子都要笑疼了。”
不等蔡蕴说完,他忽然发现一个拳头出现在眼前,只听砰的一声,一拳结结实实轰在他的鼻子上。
蔡蕴一声惨叫鼻血长流,身体向后飞去,砸坏了两张桌案,捂着鼻子惨叫不已。
李茂反手又是一记耳光,狠狠抽在那个碎嘴的士子脸上,将对方抽得眼冒金星,口鼻溅血。
突来的变故把所有人都惊呆了,士子之间言语冲突非常常见,但是直接上演全武行的不多。
李茂只觉得晦气,对金大坚二人道:“这群人着实扫兴,我们去别处吃酒。”
曾孝序没想到李茂真的动手,连忙起身追赶,他对李茂的才学非常看重,很想深入结交。
李茂等人刚刚走到门口,后面传来一声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