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枭臣-第5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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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虞青帆这么一亮相,就算是做戏,也让西门雪等人感觉很舒服。
这个时节秦淮河两岸没太好的景色,又因为到处都在破土动工,河水说不上清澈,水流更是平缓的只比死水强一点。
因而有生意的画舫都挨的比较近,可以彼此听闻各自画舫花魁弹唱之音。
西门雪提议跟着吴拱,郓哥对虔婆说了一句,虔婆自然唯命是从。
两艘画舫便并排顺着秦淮河向下游缓行,首先传来的是吴拱那艘画舫上的琴瑟之声,唱曲儿的花魁功力不俗,一曲水调歌头甚是了得。
都是在秦淮河上讨生活,便有约定俗成的规矩,吴拱那边画舫的琴瑟之声告一段落,西门雪等人这边的虞青帆才拿出乐器,竟然是琵琶,不知道是不是想要和另外一个花魁一争高下。
而且虞青帆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应景的白居易琵琶行,唱的虽然是诗,但嗓音和琵琶技艺炉火纯青,一下子就把西门雪等人镇住了。
李茂不喜酒色,对音乐上的享受和鉴赏能力一般,但架不住内苑有两位大家,受李师师和李瓶儿熏陶,李茂的子女在这方面远超乃父许多。
虞青帆只唱了一小段,白居易的琵琶行六百多字,不是很合适作为画舫的曲目,估计是虞青帆自己特别喜欢,往往将其作为“开场白”。
接下来就是一整套的娱乐节目,目的无非是让恩客大把往外掏钱,而且还得保证恩客占不到大便宜。
当然想占便宜也行,银钱绝对打着滚翻倍,按照现在的行价,想取虞青帆的红丸,最少也得两万银元起步,想要收做私宠,没有五万以上银元的报价,免开尊口。
西门大姐比较爱玩儿,反正怀里揣着八千多银元,她又是女孩子,没有郓哥那么多顾忌。
招手让虞青帆过来作陪,故意压低嗓音逗闷子,让她觉得今天不虚此行,至于吴拱早被她忘到后脑勺了。
第一一零七章 指间()
虞青帆不是没见过想占便宜的客人,但像西门雪这样年轻帅气的一塌糊涂的绝对是第一次见到。
而且出手阔绰仿佛巨商大贾,就是对方总毛手毛脚让她有点反感,心里不高兴,脸上还得陪着笑,这便是做青倌人的悲哀。
郑娇儿见西门雪愈发胡闹,还促狭的对虞青帆动手动脚,想提醒西门雪几句。
耳中突然听到隔壁画舫传来的谈笑声,隐约提及信安军,眉头不禁一皱,对隔壁画舫多用了三分心思。
隔壁画舫内,吴拱只是客人,东道却是刚刚抵达金陵履新的折彦质。
自从折可求土皇帝做不成,眼见天下大势不可阻挡,做土皇帝的心思变成了保住现在的身份地位,折彦质应召出任枢密院副使,也是李茂安抚折可求的手段。
折彦质自己不愿意来金陵,准确的说不愿意来信安军任职,他最早和李茂的私交不错,但前些年因为折可求谋求自立,二人不可避免的产生隔阂。
做枢密院副使,折彦质如履薄冰,少不得要跟西军出身的信安军将领多走动,联络一下感情。
吴玠吴璘不在金陵,其他人折彦质暂时不想接触,只好退而求其次的约出传言中庶子为弟的吴拱。
不管传言如何,吴玠对这个名义上的长子十分看重,而吴拱也算争气,加入信安军就立了一件小功,前途一片光明不可限量。
折彦质对付吴拱这样的少年郎绰绰有余,先拉家常叙关系,吴玠兄弟乃是西军将门世家的后起之秀,接的是杨可世的衣钵。
顺着吴拱的脾气说几句好听的,少年郎哪经得住吹捧,再说也不是第一次和折彦质见面,很快就现出了原形。
折彦质刚刚上任,对信安军的情况却了如指掌,这两天查阅了枢密院他有资格接触的各种档案数据,不由得大吃一惊。
显然他和叔父折可求对信安军的实力判断严重错误,但有些细节他弄不明白,不得不找吴玠兄弟私下询问。
吴玠兄弟出征在外,折彦质对吴拱不耻下问,主要还是想了解信安军新军的情况,而吴拱已经明确即将加入改编的新军,成为一名基层军官。
吴拱觉得折彦质是枢密院副使,询问他的那些东西全都在折彦质职权范围内,当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新军更是推崇倍至,大吹新军武器装备的法螺。
用吴拱的话说,只要信安军组建新军八个军,绝对横扫天下无敌手,不管遇到什么敌人,空地步炮协同打击之下,只有化作灰灰的份儿。
几杯酒下肚,折彦质问的愈发详细,吴拱也回答的精细。
这位衙内绝不是草包,岂能不清楚折彦质为何询问,但他也有自己的盘算。
信安军上下都知道折可求明面上服从,实际上仍然有割据的嫌疑,能给折家军制造一些压力和紧张空气,回头跟父亲和叔父一说,少不得又能赚几句夸赞之词。
郑娇儿的异样终于引起了西门雪和郓哥的注意,郑娇儿不知道画舫之中另外的人是谁,但吴拱肯定在其中,而且所谈的还是信安军中的机密事务,郑娇儿脸色微变,给了郓哥一个眼色。
郓哥心领神会,让西门雪和郑娇儿继续和虞青帆喝花酒,他则来到画舫边上。
离的近听的更加清楚,饶是郓哥不在军中为官,也明白听到的言语属于军事机密。
吴拱什么话都敢往外说,这不是给自己和便宜老子吴玠招灾惹祸吗!以前也没看出吴拱是个大嘴巴呀!
郓哥做事仔细严谨,听了吴拱的话就知道这事儿不小,当即返回画舫室内,从怀里掏出一大把银元宝钞塞给西门雪。
“二位公子暂时在这听曲儿,我身体有些不适,今天就到这里吧!还望两位公子海涵。”
郓哥借故让画舫靠岸,临行前手指隔壁的画舫,西门雪和郑娇儿微微点头表示明白,甚至隐隐有些兴奋。
西门雪不免在激动过后有点放飞自我,下意识的对虞青帆揩油,气氛如此嘛!
虞青帆对西门雪有点怕了,只因西门雪玩心大起,动作尺度越来越大。
可是当她用求援的哀怨眼神看向虔婆的时候,虔婆只当没看见,这是为什么呢?
虔婆已经看到郓哥离去前塞给西门雪的那些银元宝钞了,每一张都是五千银元的汇票,怕是不下十几张。
用后世的话说,遇到西门雪这样的凯子,哪有不宰的道理,就算把虞青帆赔上,人钱两清,虔婆这些年的投入也会收回几倍的回报。
至于虞青帆自己的意思,很抱歉不在虔婆的考虑范围内,有了这笔巨款,再花费几年时间,虔婆手里的画舫起码能增加三条,扩大再生产,向来是致富的不二法门嘛!
西门雪是真的开玩笑,在她的认知里,自己也是女孩子,对另一个女孩子动动手脚不伤大雅。
可惜有些事情的发展充满了突然和不可预知,西门大姐起初只是觉得虞青帆的手很好看,肌肤比自己的还要好,很滑,所以她的手不免一滑,探进了虞青帆的衣裳内。
两个人同时一颤,西门雪是惊愕的发颤,虞青帆却是有些惧怕的发颤。
一个是发现了“新大陆”,另一个则是想到了随之到来的早就知晓的命运不可避免。
郑娇儿还在侧耳听着隔壁画舫的动静,完全没注意到西门大姐的异样。
她原本就比西门雪沉稳,越听越觉得事关重大,关键是不知道和吴拱坐在一起的是谁。
希望郓哥那边动作快一点,别放跑了刺探信安军机密的要犯,至于吴拱,郑娇儿觉得不是被吴玠打死,也会进谍报司脱一层皮。
西门雪发现了新玩具,玩的不亦乐乎,虞青帆再接受过训练教导,也是未开封的青倌人,很快承受不住粉面绯红,眼神带着淡淡的祈求和哀求看着西门雪。
“多大了?”西门雪觉得越来越有趣了,针对一点后无师自通,看着虞青帆脸色仿佛要沁出血来,故作老成佯装熟手问道。
虞青帆心里咯噔一下,认命的闭上双眼,声音婉转哀怨道:“十五了。”
虞青帆整个人都是懵的,当意识到西门雪的手放的不是地方,正待按住西门雪作怪的手,画舫突然一顿。
画舫内的人不由自主的向前倾斜,然后西门雪和虞青帆都惊呆了。
第一一零八章 世界那么大()
郑娇儿看到隔壁的画舫靠岸,脚步不稳的站起来,心中恼怒郓哥办事不靠谱。
随便找个衙门还叫不来几十个人?金陵城内衙门林立,几乎每条街上都有,真把吴拱和那人放跑了,再想拿到真凭实据可就困难了。
怕什么来什么,当吴拱和隔壁画舫的人相继等岸后,郓哥才带着几十个衙役姗姗来迟,正好扑了个空。
不过戏码让郑娇儿更看不明白了,好像郓哥等人和隔壁画舫的人发生了激烈的冲突,不但动了刀枪,还有人跳水。
“糟糕。”
郑娇儿听到枪响,一把拉起有些发怔的西门雪,“快走,快”
郑娇儿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隔壁已经开战,她和西门大姐的身份无比敏感,只能先离开这里再说。
枪声一响,临近的几艘画舫乱作一团,纷纷靠岸躲避。
郑娇儿拉着西门雪没敢去找郓哥,眼看着那边已经死了几个人,往前凑十分不明智,她一拽西门雪的衣袖,“先回郓哥家里,你带路,快点啊!”
西门雪啊哦了几声,看看街巷领着郑娇儿赶赴郓哥主事的信安商号。
只是眼睛却不时的飘向自己的手,还有手上沾染的丝丝血迹,眼前不禁有些发黑,而且又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她们好像还没给钱呢!
二女回到郓哥家里没多久,来了一个郓哥指派的亲近之人,只告诉西门雪和郑娇儿立刻回宫,吴拱的事情另有变化,并且叮嘱二女千万别再提起,因为此事已经惊动了陛下李茂。
郑娇儿和西门雪返回宫禁内,娇儿就发现西门雪的情绪有些不对头,她毕竟比西门雪大着月份,关切道:“雪儿,吓着了?”
西门雪的确受到了些许惊吓,但心事儿不全在画舫的枪声和死人身上,敷衍的回应了几句,借口身体疲惫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郑娇儿实际上也吓的不轻,第一次不经允许溜出去,就遇到这么刺激的事情,惊吓过后想起郓哥的传话。
画舫的事情惊动了父皇李茂,显然不是寻常小事,她急忙换过衣衫,准备去两位小姑处探探口风,现在直接去问父皇不妥,摆明了不打自招嘛!
西门雪浑浑噩噩的回到房间躺着,幸好庞春梅不在,否则肯定能看出西门大姐的异常。
西门雪双眼发直,嘴里絮絮叨叨,“这就坏了人家的清白?完全是意外啊!这可如何是好?那个青倌人不会被虔婆苛虐吧?银钱没收到足数反而变相失了身,所谓花魁这是砸手里,不值钱了啊!肯定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且不说西门雪脑子乱糟糟的发蒙,郑娇儿透过爱月爱香两个亲娘般的小姑打探消息,还真让她得知了几分经过。
郓哥帮着谍报司破获了一起大案,但案犯的主角却不是吴拱和那个没看见的画舫客人,而是隔壁的画舫有重大嫌疑。
据说谍报司已经扣押了十几艘画舫,缉拿了二三百人,秦淮河的画舫一天之内全部歇业,而谍报司还在继续抓人。
李茂的确被惊动了,向他汇报此事的是谍报司的巨头之一时迁。
时迁先是夸赞了郓哥几句,说郓哥去逛青楼画舫也不放松警惕,抓住了敌特份子,不知道这话传回乔山和宗颖耳朵里,郓哥会不会吃挂落。
能让时迁动问的事情,李茂知道小不了,示意时迁坐下说,“谍报司以前没发现?和摩尼教有关?”
时迁的回答让李茂吃了一惊,“陛下,是胡姬,谍报司原本有人盯着,但没想到这次抓到了大鱼,初步审讯得知是一个叫贾尼的塞尔柱生意人,在秦淮河经营了两艘画舫,专伺搜集信安军的情报,在汴梁城的烟花柳巷之地也有两三个据点,看这个贾尼的身份地位在塞尔柱不低,应该类似于我和陆谦在信安军中的身份。”
时迁又把前因后果讲了讲,并没有替吴拱和折彦质隐瞒,时迁和吴玠兄弟交情不深只是同僚,和折家军更冷淡的很。
吴拱和折彦质在画舫谈论信安军的机要,偏巧被贾尼手下的胡姬听到,最少也要背个处分,折彦质和吴玠有的头疼了。
李茂对折彦质和吴拱的过错并不在意,折彦质履新,见见西军将领的子侄辈在情理之中。
只能说二人运气不好,登上了敌人间谍的画舫,这也从侧面印证了谍报司的工作做的并不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