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枭臣-第5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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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不顾张浚的反对,执意任命王躞为江南东路制置使,在赵桓看来,张俊虽然得张浚的看重,但资历和能力远不如王躞。
江宁府内便多了两个声音,张俊和王躞的意见产生了分歧,同是死守江宁府,保住运河航道。
张俊认为信安军战斗力太强,不宜正面迎战,王躞则想凭借优势兵力主动出击,先守住江宁府的门户润州,尤其是丹阳和丹徒,用意不言自明,想给自家留个退路,从运河能更快逃到杭州府。
没等开战就想着怎么保全家小,张俊对此等行径嗤之以鼻,奈何他现在是赵宋的将领,演戏演全套,不得不摆出据理力争的架势,和王躞唱对台戏,不如此,又如何突显他即将开始璀璨的“崛起之路”。
王躞最终用官位品级压了张俊一头,只给张俊一万五千兵马,而他率领主力进驻东阳镇,为跑路做好了充分准备,顺便还把大江上的战船带走了三分之二,放弃江宁府的意图十分明显,就差没说我就想当逃兵了。
神武后军统制高进看着王躞拖家带口,在数万人马的保护下前往东阳镇,实在忍不住骂道:“狗日的王躞,分明是把我们当成了弃子,若是信安军进攻江宁府,这厮肯定会顺着运河逃回杭州府。”
水师统制吴全愤恨道:“大江防线只剩下二百余艘战船,江防如何固守?张大人,必须上折子弹劾这厮,江宁府如果不保,这厮要负全责。”
张俊已经先一步从鲁达那里知道了信安军的部署,镇定自若道:“两位不必跟这种贪生怕死的小人置气,还是多考虑一下江宁府怎么守吧!战船不足那就守住几个重要渡口,另外把城内的青壮征召入伍,一万多人想守住江宁府城,太难了。”
高进和吴全也就是嘴上发牢骚,让他们拿出稳妥的办法纯属为难他们,还好有张俊这个主心骨留守江宁府,此人又深受张浚的信重,否则他们也不敢留下,哪怕违抗君命也会跟着王躞一起脚底抹油。
张俊回到府衙,给张浚写了一封信,详细的把王躞的举动做了汇报,最后又拿出密码本给鲁达传递了消息,做完这些看着晚霞满天瑰丽多姿,忍不住轻笑一声,模仿着李茂的语气说道:“接下来,就开始我的表演了。”
在张俊的推动下,江宁府征召青壮,加固城防,守卫城池的人马两天不到就多达五万人,张俊的表演也十分的出彩,抬着棺材巡视城防,做出了和江宁府共存亡的无声誓言。
王躞驻兵东阳镇,名曰守卫江宁府门户,实际上前锋到了丹徒镇之后,立即让水师战船启程南下,把守卫丹徒镇的重任交给了随后赶到的御前营统制崔增。
崔增也骂娘啊!信安军已经兵临润州城下,距离丹徒镇不到三十里,信安军铁骑一个冲锋就能抵达大运河畔,留守?还不得把命留下。
鲁达接到张俊的飞鸽传书,略显笨拙的按照密码本译出百余字的情报,给张俊回信后,立即烧掉张俊的纸条将密码本贴身藏好,忍不住说道:“贪生怕死之辈,放在信安军中,这厮坟头草早就三尺高了,大运河水道留了出来,但却不是给你们这些窝囊废跑路所用,就用你们的懦弱贪生,来衬托张俊的光芒万丈吧!”
第一零四六章 王躞()
鲁达把鲍旭叫到大帐内,手底下全都是二愣子莽牛样的将领,唯独鲍旭还算智商在线,当即耳提面命道:“你带一千骑兵立即出发,带上足够的燃烧弹,务必要一战占据丹徒镇,摧毁宋军的所有战船。”
鲍旭听了命令,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前时还为了容留出运河水道,李逵险些和鲁达殴斗。
一转眼却让他突袭丹徒镇,这是什么操作?鲁国公不会真的脑袋进水了吧?
鲁达哪能解释一切都要配合张俊,让张俊立功,他眼睛一瞪,鲍旭可不敢跟鲁达炸刺,抱拳领命,营盘很快响起马踏连连声,骑兵在夜色的掩护下直奔丹徒镇。
鲍旭在信安军中并不起眼,李茂称帝后,也只被加封了一个武勇伯的爵位,按照新军的架构不过是一个营长而已,鲍旭知道他职低而爵显,全赖李逵和宋江的保举。
练武出身,混过江湖,鲍旭也想人前显贵傲里夺尊,所以这次能得到将兵的机会,时时刻刻都想用军功证明自己的爵位不是凭借人情而来,他鲍旭有两把刷子。
怀着这样的想法,鲍旭还在行军途中做了一次战前动员,这些流程都是在皇家公学里学到的,他一个大老粗说话无法文绉绉,但讲的都是大实话,很是鼓舞了一番士气。
没有对比就没有高低,信安军在向新军转型,陆续有三万信安军从骑兵转成了全火器部队,对火炮,清照式步枪的威力将士们很眼馋。
可是新军将士的选拔必须有先有后,这一营信安军将士们知道,想换装靠前那就得拿军功说话。
在这样的情况下,原本一个半时辰的路程,硬生生不到一个时辰就抵达了丹徒镇,原地休整了一刻钟便投入了战斗,可见立功心情之迫切。
鲍旭的指挥能力中等,不过信安军打仗的经验太丰富了,在战马和骑兵疲惫的情况下,首先上场的是战马可以驮着的小炮,一百多门口径和后世迫击炮差不多的小炮对准了丹徒镇的码头开始炮火洗地。
王躞贪生怕死,所以将斥候搜寻的范围扩大到了五十里,得知运河之上,两岸都没有发现信安军的踪迹,猜测信安军可能是通过润州直接杀向了江宁府城。
不禁为自己的谋划暗暗得意,只需要一晚上的时间,他带着江南东路的主力就可以顺流而下直抵常州,避免和信安军正面碰撞,至于留守江宁府的张俊,死不死他可不关心。
王躞上任不到半年,正好赶上信安军实施经济战,他没少发“国难财”,又巧立名目在江宁府内敲诈了几个世家豪强,捞了十五六万贯的财货。
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人财两安全的回到杭州府,然后把所有战败的责任推到张俊等人身上,他还能落个保存实力的功劳,堪称完美的方案。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是王躞的小舅子,这厮正在把一箱箱的金银财货装船,从江宁府跑到丹徒镇他们没敢走水路,必须倒腾一遍。
忙的热火朝天的时候,有仆从听到了仿佛闷雷的马蹄声,起初隐约远在天边,时间不长就看到仿佛陆地乌云的骑兵直奔丹徒码头而来。
根本就没有给王躞等人准备的时间,因为鲍旭急行军的速度,比王躞派出去的斥候还先一步抵达丹徒镇。
战事突如其来,砰砰的沉闷响声中,一道道火线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度,落在了战船上爆出烟花般的火焰。
“敌袭……信安军打来了……大家快逃命啊!”
一百多门小炮的攻势,一举击溃了宋军的心理防线,再加上王躞只顾着逃走,行军阵列乱糟糟一团,又没心思分辨敌情。
以为来袭的是信安军主力,连抵挡的想法都没有,不等信安军发动冲锋,他们自己先溃逃了。
鲍旭目瞪口呆的看着自乱阵脚的宋军,几万人马只挨了一轮小火炮的攻击就垮了?宋军的战斗力什么时候变差了?看那些旗帜,应该是禁军吧?
鲍旭回过神来大手一挥,“继续炮击,封锁运河水道,谁放跑一艘船,自己把脑袋切了吧!”
原本还想着骑兵冲锋,短兵相接,以一千骑破敌数万,结果鲍旭觉得自己想多了,面对如此战斗力的宗军禁军,小火炮来上几轮估计就可以打扫战场了,功劳是板上钉钉,就是这仗打得太过无趣。
老伙计,曾经在枯树山一起打家劫舍的焦挺是鲍旭的副手,见鲍旭兴致不高,嘿嘿笑道:“丧门神,这可是火烧连营的功劳,不死一兵一卒就烧掉了几百艘战船,你还想怎么着?”
鲍旭看着被燃烧弹连成一片的火势,已然阻塞了运河水道,估计宋军想成水路南下的路子走不通了。
他白了焦挺一眼,“看来这一路上没累着,传令下去全军再歇息一刻钟,一刻钟后发动冲锋。”
焦挺喊了一声得令,想着一千人马撵着几万宋军跑,那画面一定很壮观,鲍旭不喜欢打顺风仗,他喜欢的很。
丹徒镇这里乱成一团,王躞在心腹和家将的保护下仓惶逃出码头的时候。
鲁达带着骑兵已经抵达了江宁府的门户上元县,几个炸药包炸开了上元县的城门,虽然是夜晚,也能看出上元县的萧条,不复鲁达当年来时的繁华,鲁达叹了口气,吩咐士卒挨家挨户的叫人,一个时辰之后放火焚城。
这一晚上非常的热闹,鲁达带着兵马焚烧了以上元县为首的几十个县镇,导致十几二十万百姓逃奔江宁府。
鲍旭在丹徒镇拦截王躞的江南宋军主力,火烧战船数百,截获金银近二十万贯,败军如丧家之犬退回东阳镇。
得知信安军已经在进攻江宁府城,王躞吓的没敢继续退回江宁府,不上不下的无所适从。
当鲍旭带着胜利的消息和战利品在钟山和鲁达合兵一处,丧门神拍着胸脯保证道:“鲁国公,王躞龟缩在东阳镇,没了战船,游不回杭州府,要不把那些土鸡瓦狗一战歼灭得了。”
第一零四七章 李逵当官()
鲁达心里这个腻歪,他也想嘁哩喀喳把王躞的几万残兵败将给消灭,但大局不允许呀!
“你休整一天,进兵江宁府码头,把宋军余下的战船抢夺在手,然后就在那歇着等候下一步的命令吧!”
鲍旭打了一个打胜仗,自以为手气正热,没想到鲁达把他安排去夺船守船,他不禁也怀疑鲁国公的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
现在不应该一鼓作气的拿下江宁府吗?这么好的机会就白白放弃了?
国公爷,你到底会不会打仗啊?
鲁达嘴角抽了抽,心想自己现在在李逵鲍旭等人眼中,就是个傻子吧!
希望李逵和秦明那些人自觉发挥主观能动性,否则这台大戏还真不好唱。
鲁达和鲍旭攻城拔寨,将江宁府城变成一座孤城,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李逵第一个没沉住气。
关键是身边没有鲍旭看着,这家伙什么都敢干,在延陵镇休整了一天,嘴里淡出鸟来,脑袋一发热,直接下令兵马西进,强攻富宁镇,准备拿下江宁府的重镇溧水。
李逵的想法很简单,秦明,汤隆等人守着运河沿岸,他留在延陵镇就是个摆设,还不如打一仗出出气,同时也想向鲁达证明他的进兵方略是正确的。
江南东路被信安军经济战降维打击给弄的十室九空,李逵兵马抵达富宁镇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眼看着天色即将见亮,直接将兵前往溧水。
溧水知县原本是杨再兴的父亲杨邦乂,不过当杨再兴在信安军中出人头地,早几年杨邦乂就被调任到河东担任转运使,如今是新朝的四品大员。
杨邦乂颇有治政之才,在溧水县做了三年知县,兴修水利,改善民生,哪怕经过方腊之乱,又被信安军收割了一波,仍然有点底子。
李逵带兵进入溧水县境内的时候,终于感觉有点人气儿了。
溧水县城如今编户不足一千,另外还有近段时间聚拢在此的百姓,总计不到两万人。
在任的知县还算尽责,李逵带兵杀到,这位知县老爷没挂印而去,反而出于怜悯百姓之心,亲自出城投降,前提条件是李逵不要擅杀百姓。
李逵现在的心情和其他几位信安军将领一样,除了无趣还是无趣,打仗没的打,想针对溧水知县撒气,对方颤颤巍巍的头发雪白,年纪都能做他爹了,一根手指头再把老头戳死,更是晦气。
坐在知县大堂上,李逵百无聊赖的和知县周备闲聊,“周知县,这么大的溧水县城,就没什么官司?牢里有没有犯人,拎出来几个让我审一审。”
周备年过花甲,是哲宗年间的举人,听了李逵的话苦笑不已,这位信安军的将军,一看言谈举止就是混不吝的主儿。
如果不顺了黑大汉的心意,很可能再惹出其他罗乱,急忙点头说道:“有,前些时日地方不靖,城内治安乱的很,抓了一些泼皮捣子,大人想必明察秋毫,卑职这就把犯人提来让大人审问。”
李逵顿时来了兴致,他投靠李茂之后一直在军中厮混,皇家公学进修过但属于不及格那类,对升堂问案很有兴趣。
不过在新朝境内没机会过把瘾,今天做一回知县老爷,也算了却多年夙愿。
李逵断案,经验全部来自采茶调戏文,第一个过堂的是溧水有名的泼皮,大罪没有,小错不断,踹寡妇门,挖绝户坟的破烂事没少干。
李逵按照戏文里的流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