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枭臣-第4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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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只觉得腹内疼痛仿佛刀绞,再想说什么的时候,开口喷出了一口乌黑的血来。
刘延庆和刘光国症状相近,刘延庆手按着腹部,脸色煞白,“张德远,安敢害我。”
刘光国痛的在地上打滚,“爹,酒里有毒……”
他们父子自然不会给自己下毒,近日所食只有张浚拿出来的御酒,可明明是一坛酒众人分饮,难道张浚张德远要跟他们父子同归于尽吗?
刘延庆挣扎起身,外面早有心腹嫡系听到不对劲,看到鼻孔嘴角溢血的刘延庆,吓了一大跳。
刘延庆伸手揪住心腹的衣襟,“速去……命人斩杀张浚一干人等,再叫人带郎中来,快去。”
刘延庆不知道中的是什么毒,但自我感觉十分不妙,同时万分不解。
张浚处心积虑的下毒,就为了把自身性命搭上?为了保赵宋江山,连命都不要了?
心腹离去不久,城中火起,内外乱做一团,传令的嫡系很快退返,只说张浚住处空无一人,另有朝廷禁军杀来,请刘延庆父子速速出城避乱。
哗变营啸的军队最为可怕,刘延庆亲身经历的就有好几次,这个时候麾下兵马可不管你是老几,根本就不认人的。
刘延庆还想带上刘光国和刘光世,哪曾想火势燃烧的比他预想的还快,而且有数百人已经杀到近前。
无须激战,因为刘延庆已经说不了什么,虽然还有一口气在,能做的也只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揪着进入院内。
待到厅内,刘光国和刘光世已经咽了气,刘延庆眼睛似乎流出血来,看着为首的张俊,努力挣扎道:“张德远……所谋为何?”
张俊前来主要是为了刘延庆父子的首级,这等哗变营啸之地,他自认悍勇也不敢久留。
听了刘延庆的话,他倒是很想替李茂问候刘延庆一声,可惜身份和谍报司的纪律不允许。
再说刘延庆问张俊所谋为何?这根本就不关张德远的事儿好吗!
第九九一章 心病()
张俊接连斩下刘延庆父子的首级,招呼身边士卒寻水辟火,士卒们慌乱在院中游走,最终跳进浅浅的池塘中,看着城池被大火吞噬过半,一个个暗呼侥幸。
三更时分,火势有减弱的迹象,但城外传来隐隐约约的厮杀声持续到天明。
厮杀声逐渐不再可闻,但整座城池亦是余烟袅袅,几近一片废墟。
张浚被强行按进水缸中,起初还感觉冰凉,很快水温发烫,悄悄揭开水缸的木盖子,放眼所见尽是红光。
当张俊壮着胆子爬出水缸,之前偌大的城池已经满目疮痍,被他视为心腹的张俊张伯英带着数百禁军前来。
“相爷,幸不辱命,刘延庆父子三人首级在此,刘延庆麾下兵马大半溃散,余者皆被江宁世家豪强所俘,相爷快快换上袍服以定大局。”
张浚只听张伯英说过计划的大概,哪曾想结果会如此惨烈,当他换好朝服带上官帽,早有人引江南地方杂兵首领前来拜见,满嘴皆是恭维拍马之言,无非是紫岩先生运筹帷幄,以身犯险,平定江南兵祸云云。
“城内外诸事由伯英善后,尔等速速发兵去追叛逆刘延庆麾下溃散逃卒。”
张浚不知道这一把火烧死了多少人,但肯定有为数不少的叛军溃逃,兵乱如匪,不加以清剿必成江南东路之患。
张俊领命而去,却不真的下杀手,只是将溃兵向南驱赶,近半被赶入鄱阳湖附近,算是送给王彦最后的礼物,让其可以收拢人马投奔钟相的时候更有依仗。
江宁府城,张浚受到了江南东路世家豪强的热烈欢迎,几个江南名儒宿老也对张浚一顿吹捧。
直说张俊张德远是匡扶社稷,保护黎民的忠臣功臣,他们口中的黎民,自然不是那些泥腿子,而是家资丰厚的江南大户。
连续两天迎来送往,张浚在飘飘然的同时,亦是不堪其扰,等张俊返回江宁府,直招张俊入书房密谋。
“伯英,刘延庆父子风流云散,然,江南东路情况复杂,何以稳持?”
张浚现在对张俊愈发器重,他自己还感觉云里雾里呢!结果几天时间,尾大不掉的刘延庆父子就已授首,三颗脑袋已经送往杭州府报捷。
但是张浚仍然显得坐立不安,之前还有刘延庆父子占据江东对抗信安军,刘延庆父子一去,江南东路直面信安军,西去不远便是巢湖附近的庐州,乃是淮西重镇。
据说驻有信安军一万兵马,刘光国先前占据的无为,和州的驻兵肯定逃散。
信安军兵不血刃占据江北两座要冲,一旦跨江东进,岂不是前门拒狼后门进虎,甚至比刘延庆占据江东还糟糕。
张俊微微一笑,“相爷不必担心,某料信安军不会渡江,原因有三,其一此时已经进入夏季,江水暴涨,渡江不易,其二,长江以南镇抚使经略使虽然阳奉阴违,但多支持驻跸杭州府的官家,可互为声援,以涨声势,其三,信安军重北而轻南,不把折可求解决,信安军绝不会南下。”
张浚听这分析头头是道,虽不全信也觉得有几分道理,李茂和信安军兵锋雄烈不假,但是北方还有女直人,还有割据秦凤和河湟的折家军。
东西两线作战已经不易,再兵发江南,等同于四面开战,李茂绝非糊涂之辈,轻重缓急自有抉择。
“伯英,一两年江南或许平安无事,但今日不来,明日不来,信安军终有南下之日,又该如何抵挡?”
张俊接下来说的全是片汤儿话,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就是往好的方向说,给张浚吃定心丸。
问的急了,便甩出我只是有点带兵打仗的本事,国家大事乃是朝廷政事堂的责任啊!我只听相爷的,别的就没招了。
张浚一想也是,张伯英行伍出身,他问的问题太大,连自己都没一个章程,问张伯英岂不是问道于盲。
不过这次剪灭刘延庆,张俊居功至伟,当即允诺道:“伯英当入职枢密院,方可一展才华,抵抗信安军。”
张俊心下暗暗松了一口气,他虽然潜伏在敌人内部,也获得高位,但御前营统制之类的官职,还算不得跻身中枢。
如果能成为杭州府小朝廷的枢密院枢密使,那他这颗钉子算是彻底嵌入了赵桓集团的中心,能发挥的作用绝对可以在关键时刻倾国。
随后几天,不时有情报传入江宁府城,刘延庆麾下兵马除了被杀被俘的之外,另有七八千人窜入鄱阳湖,看样子去投靠了反贼钟相。
钟相始终是江南大患,张浚听了张俊的建议,集结重兵予以围堵,使其难以窜入江东和两浙。
无论是钟相之兵的战斗力,还是杭州府朝廷禁军的战斗力,照比刘延庆所部还差了一筹,双方算是一个“重量级”的,挡住钟相东进不难。
江南东路基本得以保全,张浚志大才疏,但名望地位在这摆着,又有赵桓君臣加持,江南东路的世家豪强也愿意和张浚打交道,反倒自愿的掏出财货粮米支援杭州府,极大缓解了杭州府钱粮窘迫的局面。
张浚说到做到,除了自己的运筹帷幄,深入敌营的功劳之外,全力推张俊上位,排除非议让张俊坐上了枢密使的职位,被人背后说是两张把持了朝廷文武,非长治久安之道。
谁让二人名字字不同音一样,传来传去就被传成了仿佛穿一条裤子的一个人,更有甚者以为张浚就是张俊,成为江南等地茶余饭后的谈资之一。
张俊的飞鸽传书在半个月后送到了李茂手上,而后做出了一系列让信安军文武不解的安排。
比如只让信安军一军前出和州,和州隔江相对的就是古渡口采石矶,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李纲等京城内阁成员,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但信安军内阁多有反对意见,希望跨江南下的不在少数。
李茂对此不为所动,事关王彦,张俊的身份和安危,越少人知道越少。
张俊入职杭州府枢密院,王彦打入钟相内部,现在都处于“新官上任”的关键阶段,信安军如果强势,反而会破坏二人继续增加自身权柄的进程。
第九九二章 真腊受挫()
吴用,杜壆坐不住了,放下手头的事务来见李茂,意思很明确。
刘延庆父子一死,江南东路已然空虚,正是大军南下一战而平的大好局面。
占据了江东,则两浙路,福建路,甚至广南都将收入信安军囊中,李茂却偏偏稳稳当当不动弹,他们作为谋臣自然要进谏。
李茂也不开口解释,只把信安军的兵马投入的细则放在二人面前,吴用和杜壆看完之后有些骇然。
如今信安军内阁运转的越发顺遂,内阁成员各管一摊,陈文昭总揽,吴用等人对自身负责这一块之外的事务知道的越来越少。
看看眼前的支出明细,二人骇然过后面面相觑,吴用舔了舔嘴唇,“殿下,何以花费如此之巨?”
前面的数字大概瞄了一眼,但是末页上那九百八十万银元的支出,太过刺眼,这才过去多久,信安军一年的粮饷支出就接近千万了?
李茂苦笑一声,“这是年初,孙定统计出来的去岁消耗,今年恐怕还要再多二三百万银元,除了兵工厂打造步枪火炮的投入之外,危昭德,李俊,阮氏兄弟远征真腊,进展不畅,仅仅占据了几座城池,堪称无底洞。”
在李茂原本的谋划中,信安军海军有风帆战列舰,有火炮,远征真腊肯定手到擒来。
但是李俊等人传回的消息不容乐观,无论是大越朝还是真腊,抵抗的十分顽强。
真腊军队尤其擅长热带密林作战,李俊等人只能说勉强站住脚,想要向中南半岛内陆推进很难,大军进击不顺,耗费的粮饷自然是越来越多,反倒成了信安军骑虎难下之势。
万里远征本就不易,李茂又低估了中南半岛的实力,只能先这么耗着,这样一来,每年增加的粮饷开支多个两三百万银元已经算少了。
杜壆没想到远征真腊,弄出这么大一个财政窟窿,不免埋怨道:“闻人世崇,危昭德等人熟悉海战,又有坚船利炮,进展竟然如此缓慢,当责罚之。”
李茂之前对真腊的印象,只有一个吴哥窟,还是李俊等人抵达大越朝之后,有了更加详细的情报来源。
“不是信安军水师不能打,而是那个苏利耶跋摩二世很有些能耐,疆域地方七千里还真不是夸大,苏利耶跋摩二世与李俊等人正在争夺大越朝和占城国,能占据大越朝沿海几座城池已然不易,不但不能责罚,还应当嘉奖。”
远征真腊出师不利,但李茂极为看重的占城却被信安军拿了下来。
追溯起来,占城本是秦汉故土,秦为象林县,汉代置日南郡,都说大汉天威,李茂看过这段记载,再联想后世的种种,对大汉天威深感钦佩,所以说信安军不是侵略,只是收复故土而已。
现在当地人自称占婆补罗,算是蕞尔小国,李茂看重的则是此地稻米一年三熟。
而且可能是古代自然形成的杂交水稻,产量很是惊人,被早早的引进到了江南等地,但产量仍然无法和占城相比,今后必然是信安军的一大粮仓。
李茂把远征真腊的得失详细的给吴用二人讲解一番,前两年属于投入期,又有苏利耶跋摩二世掣肘,投入肯定非常大。
但只要继续站稳脚跟,恢复汉时疆域,乃至吞并真腊,将会是信安军大发展的第二个支点。
杜壆仍旧摇头道:“殿下,此去万里,戎机不好掌控,如今又到了夏天,真遭遇几场大风,战舰怕是多有损坏,入不敷出啊!”
吴用在一旁鼓动道:“王爷,既然海路不畅,不如走陆路,直接从广南南下大越朝,只是走陆路,就必须要拔除杭州府的小朝廷。”
李茂看着这二位像是在说相声,一个捧哏一个逗哏,目的无非是想兵锋南下,一统江南两浙,继而就会上演劝进的戏码。
“时机还不成熟,这是信安军谍报司送来的情报,尔等看看吧!”李茂拿出来的不是张俊的密报,而是信安军间谍在长江以南搜集的情况。
或许是信安军在河东,河北的举措已经传到江南,江南乃至两浙对赵桓的支持力度空前,这也算信安军吃大户造成的后遗症,明显是把江南世家豪强给吓着了。
面对信安军的压力,江南世家豪强出钱出人,除了钟相之外,几路贼匪草头王不是被清剿就是被招安,哪怕是乌合之众,也聚集了十几万兵马。
而且江南不乏多才多智之士,一方面和信安军做生意,一方面加强力量自保。
正应了后世的那个梗,你惦记我的本金,我惦记你的利息,又多有贸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