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枭臣-第2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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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史文恭越跑越远,想着报仇雪恨无望,如此英雄人物竟也双目含泪。
史文恭一路向南,不时回望大步追来的卢俊义,看着卢俊义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眼看就能把卢俊义甩掉,悬着的心总算归位了。
结果乐极生悲,就在史文恭即将甩掉卢俊义的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一队人马。
史文恭来不及收拢马匹,眼看着即将撞上头前的一个高大魁梧的壮汉。
“直娘贼,眼睛是瞎的吗?”仿佛黑铁塔的壮汉满脸络腮胡子,手里拎着一队板斧。
嘴里骂骂咧咧,下手又狠又黑,一把板斧兜头劈向史文恭的坐骑,锋利的板斧把史文恭座下的马匹给开了瓢,鲜血喷洒的到处都是。
史文恭走了背运,气恼攻心,飞跳起来手里的朱缨枪分心便刺,三五下便让铁塔黑大汉招架不住。
“铁牛,小心。”
一个面似银盆,威风凛凛的英杰高声喊喝提醒。
话音未落一声弓弦嘣声传来,手持板斧的黑大汉也算有些急智,将板斧横起来充当盾牌护住面门。
只听当啷一声响,史文恭的毒箭被板斧格挡向斜里飞去,好巧不巧的命中了旁边一人的脖子。
见血封喉的毒药发作迅速,那人倒地后抽搐两下便气绝身亡了。
“直娘贼,箭上竟然有毒,你给我纳命来。”黑大汉被毒箭的犀利惊出一身冷汗,一双板斧像是流星赶月先后劈向史文恭。
史文恭暗呼倒霉,没时间和黑大汉纠缠,再说斜里杀出的这支队伍有近千人。
他大喝一声看毒箭,把黑大汉吓的倒退几步,而后猛地前冲夺下另外一人的马匹,双腿一夹马腹继续向南逃窜。
经过黑大汉的耽搁,卢俊义已经追了上来,不过脚步已然有些踉跄。
卢俊义一双腿追赶马匹,足足跑了将近三十里,饶是他有武艺在身,体格够魁梧,这一口气泄出来,只感觉双腿仿佛灌铅,再也跑不动了。
“前面可是卢师兄?”卢俊义悔恨懊恼没追上史文恭的时候,耳边传来熟悉的话音,扭头一看不禁大喜。
“林冲,快快去追那个恶贼,给我一匹马,快呀!”卢俊义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见师弟林冲。
这可称得上天无绝人之路,又有了给司马孝林父女报仇的希望。
林冲看出卢俊义站着都费劲,更别说去追什么贼人了,他跳下马搀扶住摇摇欲坠的卢俊义,口中安慰道:“师兄放心,那恶贼走的是死胡同,前面就是独龙岗,只有三家去处,保证跑不了那个贼人就是。”
卢俊义闻听此言,勉强吊着的最后一口气松懈,软绵绵的倒在了林冲的怀里。
此时这支队伍中领头的都聚了过来,为首的赫然是呼保义宋江。
林冲给两边做了介绍,宋江得知面前是河北玉麒麟,好交朋友的宋江二话没说把捉拿史文恭的活揽到了自己身上。
话说宋江当日和李茂等人分别回去给父亲奔丧,到家才知道是宋太公诓骗他回家的计策。
运气不佳又被官府抓个正着,在众多朋友的斡旋奔走下,判了个刺配江州。
在江州又因为被人曲解了题在楼上的反诗,被知府蔡九判了斩立决,因而闹出江州劫法场的一幕,宋江也因此不得不二次赶赴梁山投靠了托塔天王晁盖。
和与李茂分别时不同,宋江如今可不是孤家寡人了,在江州,在揭阳结交了不少绿林好汉和当地豪强。
身边聚集了如黑旋风李逵,没遮拦穆弘,神行太保戴宗,以及李俊,张横等水上豪杰。
晁盖待宋江不薄,又加上林冲的谦逊,宋江如今在水泊梁山稳坐第二把交椅,日子过的倒也安稳。
卢俊义没想到自己一双腿竟然跑到了郓州境内,他对林冲等人讲了讲史文恭忘恩负义,杀害北地枪王一家满门的罪恶。
激起了宋江等人心中的义气,都觉得不杀史文恭对不住江湖道义。
原本按照宋江个人的人生轨迹,又没有了时迁偷鸡这回事,梁山泊和独龙岗再也不会发生交集。
但因为出了卢俊义脱力追史文恭这个岔头,让双方仿佛宿命般再次相逢。
大包大揽的宋江觉得擒拿一个史文恭,凭借身边这么多梁山好汉,还不是手到擒来。
当即带着卢俊义和李逵等人前往独龙岗,这才又引出了三打祝家庄的事儿来。
第五一一章马踏江南出溧水()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李茂坐镇江宁府,收到童贯的书信大喜过望。
没想到童贯会顺江而下直达秀州,还在秀州城外击败了方七佛的数万大军,一下子就遏制住了江南糜烂的形势。
童贯的军令是让信安军铁骑出广德军南下,与朝廷主力会兵湖州,进而谋划收复杭州。
李茂对这个计划十分赞成,先前斥候收集的情报很详细,江南东路的确不太平。
不把这些边边角角趁乱起事的家伙收拾掉,弄不好会给信安军造成麻烦,腹背受敌。
正琢磨着这件事呢!石秀和时迁联袂而来,送来了最新的战报,一支贼军已经过了溧水河,正在江宁府南部肆虐。
时迁看着李茂身后挂着地图,走上前指着溧水河说道:“相公,渡过溧水河的贼军大概有一万多人,领兵的好像叫厉天佑,据说是方腊麾下四大元帅之一厉天闰的弟弟,距离溧水县城大概还有两天路程。”
“看样子是一支偏师,可见方腊那边更注重两浙路,想先拿下常州润州等地,童太傅重兵横亘在湖州,注定不会让方腊的策略得逞,这些下脚料就得咱们动手清理了,这支贼军装备如何?可有战马骑兵?”
石秀在一旁补充道:“战马不多,大概不到一千之数,但兵甲齐备,刀枪箭矢不缺。”
时迁皱眉道:“这还是次要的,关键是贼军越打人数越多,我和石秀查探的只是贼军的主力,另有随军的流民大概七八万之多,他们行事让我想起了年少时见过的一次蝗灾,当真是所过之处寸草不留,估摸着抵达溧水县城的时候,或有十几万之众。”
李茂对此毫不意外,每逢王朝末年的起义,基本上都是这个路径。
以精英骨干起事,裹挟流民生势,方腊从者百万也不算是史上之最。
对付这种乌合之众,李茂颇有心得,知道只要击溃了精英骨干的主力,那些跟着混吃混喝,发泄心中不满的百姓惜命的很,往往不战自溃。
“江南形势已经明朗,方腊本部人马只能被压制在杭州府难以动弹,我们的任务就是剪灭其四周的羽翼,而后集中兵力一举收复杭州城。”
李茂定下调子,开始分兵派将,尽可能在短时间内剪灭四下分部各自为战的小股义军。
肃清后方没有了后顾之忧,方可全心全意进兵南下。
王汉之得知李茂要领兵南下,心里有点忐忑不安,他怕李茂麾下的信安军铁骑一走,江宁城没了依仗。
万一再有贼军杀到,凭借江宁府禁军,怕是丧城失地人头滚滚的结果。
李茂听着王汉之拐弯抹角的担心,笑着把童贯的书信递给王汉之,算是给了王汉之一颗宽心丸。
“王大人不必忧虑,这次我带兵南下只带走四千人马,另外留下一千铁骑由杨雄率领协防江宁城,再给王大人交个底儿,几天之内还有近两千水军抵达江宁城外,只要有足够的战船,江宁城万无一失。”
王汉之十分上道,放下心事后把后勤辎重的活儿揽了过去,并且发动江宁城内的百姓搞了个出征仪式,寄望李茂的信安军能旗开得胜。
打仗就得有个打仗的样子,李茂不喜欢这种花活虚头,但却没有拂了王汉之的好意。
在夹道欢送中,铁骑踏踏,旌旗招展的出了江宁府城。
四千铁骑早已休整的精神饱满,战意盎然,且不说领兵的韩世忠,鲁达等人渴望一战。
就连麾下的唃厮啰人,党项羌人也磨刀霍霍,毕竟打仗能立功,而信安军的军功堪称大宋之最。
上战场斩首十级,不但能积功升迁,还有不菲的银钱赏赐,上上下下都盼着打仗,把实实在在的军功银钱记在功劳簿中。
鲁达不知道这是走过的第几座石拱桥,路过的第几条溪流了,满嘴抱怨道:“相公,江南怎么如此多的河流湖泊?放在北地或者西北,早就抵达了战场吧?”
李茂笑了笑,“你就知足吧!现在天气还好,没赶上梅雨连绵的季节,否则更会增添诸多烦扰,咱们的杀手锏都未必能派上用场呢!”
杜壆深以为然,信安军抵达江宁府后天气一直不错,一滴雨都没下。
若是遇到连雨天,将士们又得多遭不少罪,打起仗来也不爽利。
朱武对李茂说道:“相公,还得再给凌振提个醒,江南的天气说变就变,可不能让火药有丝毫闪失,收复失地破开城门,没有火药助力,只会增加我军的伤亡啊!”
凌振离的比较远,但也隐约听到了朱武的话,撇嘴道:“放心吧!火药都用油纸包的严严实实,别说连雨天,就是来了龙卷风也不会出任何差池。”
李茂和众将谈笑间抵达了秦淮河支流上溶溪旁的赤山湖,再往前去三十里就是溧水县城。
前军斥候时迁源源不断的送回消息,令李茂等人愕然后面面相觑的是溧水已经变成了一座空城,和秀州城的情况相差无几。
无论是当官的县尊大老爷还是城内的百姓,全都无影无踪,跑的那叫一个利索。
溧水已经变成一座空城,李茂阴沉着脸叫来史进和陈达,命二人快马加鞭抢在贼军前面控制溧水县城。
四千铁骑南下,溧水是第一站可以歇脚的地方,绝不能让厉天佑抢占了先机。
史进和陈达引一千骑兵为先锋前往溧水县城,李茂则带兵渡过两条河流前往丹阳镇。
朱武和杜壆顿感李茂用兵考虑万全,这是防备贼军声东击西,避免金陵镇和采石镇有失。
万一被贼军钻了空子占据了太平州当涂重镇,形势可就对信安军极其不利了。
不是李茂想的太多,而是童贯坐镇湖州秀州一线,断绝了方腊北上的一条路。
但另外一条路是太平州当涂重镇,谁能保证进攻溧水的贼军不是虚张声势,另有真正的主力北上夺取当涂。
一旦当涂陷落,下游的江宁城防御压力倍增,信安军别说剪灭方腊羽翼,到时候顾头不顾腚,被牵着鼻子走,这仗打起来就百般掣肘了。
第五一二章九纹龙爆了()
史进和陈达作为南下先锋,马不停蹄迅速赶赴溧水县城,可是距离溧水还有十几里路的时候,信安军铁骑的速度不得不慢了下来。
放眼所见皆是逃难的百姓,有人徒步,有人推车,还有人骑马骑驴,身边带着所有可以携带的家当,将道路挤占的难以通行。
面对这种情况,史进和陈达也没招,总不能杀良冒功把这些逃离溧水县城的老百姓当贼匪杀掉趟开去路,只能尽量呼喝呵斥让百姓闪开道路。
看到铁甲铮铮刀枪如林的兵马,逃难的百姓慌忙躲避,兵过如匪的道理他们比谁都清楚。
有牛羊猪马的百姓更是跑的飞快,怕家里的牲口被这帮会说话的牲口给吃掉。
百姓对官兵的惧怕,反倒帮了史进和陈达的慢,看着自动分开的人群,史进下令单骑而过,尽量不跟百姓争路。
大部分人惧怕可能摇身一变化作匪类的官府禁军,但有人却不鸟禁军。
在大路上穿行了数里路的信安军前锋遇到了麻烦,路中间被十几辆大车阻挡,道路两边皆是淤泥河沟,根本没法绕过去。
逃难时还有这么大的排面,非富即贵,马车前面几个身穿绸缎的奴仆亦是趾高气扬,没把面前的这些禁军骑兵放在眼里。
“哪来的一群丘八,还不快快散开,挡了老爷的路,小心剥了你们的皮。”
为首的一个胖子满脸横肉,脑袋上带着一顶不伦不类的帽子,似官非官,口气倒是不小。
李茂麾下的铁甲重骑精锐,接近八成都是唃厮啰和党项人,放在以前根本听不懂这样文绉绉骂人的话。
可如今生活习惯和习俗与宋人没有太大差别,语言更是熟练。
高头大马上的信安军都头面色不虞,耐着性子说道:“军情紧急,你们马上闪开道路或者后退,贻误战机其罪当斩。”
“哟呵!你们这些脸上刺字的孬货,胆敢跟爷这么说话,讨打。”
为首的胖子说着从身后的马车上抽出一把长杆大砍刀,对着几个信安军骑兵比划挥动。
“来,上前来,一刀砍下你们的狗头,让你们再乱嚷嚷,惊扰了老爷,你们全家死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