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通俗演义-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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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跃的曾祖,是有名的苗长。康熙初,曾帮辅清军剿平滇乱,圣祖封他为总兵官,传到龙跃,世职递降,只剩了一个千总职衔。他的妹子龙么妹,颇生得才貌兼全,能文能武。此次接到勒保檄文,偏值龙跃生病不能充役,龙么妹便代兄当差。竟跨了骏马,带了数十苗女,及数百苗兵,赴清营听调。巧值王囊仙、韦七绺须,至南笼与清军对仗,两路夹攻,把勒保围祝龙么妹飞骑陷阵,杀退王、韦,救出勒保。是晚,便作为向导。引勒保兵袭洞洒寨。
寨主王囊仙,因出兵得胜,留住韦七绺须筵宴。正乘着酒兴,裸体讲经,肉身说法,(应妖术。)不防龙么妹引着清兵,突入寨中。王、韦二人,连穿衣都来不及,韦七绺须赤身接战,王囊仙只著了一件小衫,也来助阵。龙么妹匹马当先,巧与王囊仙遇着,两下厮杀,颇是一对敌手。么妹亦防他有妖术,把手中宝剑,绕住王囊仙不放,囊仙不觉着急,只得拚命相朴。(王囊仙对着韦七绺须,或有笼络的幻术,偏偏遇了龙么妹,以女对女,那里还使得出幻术来?)此时韦七绺须,已被清兵围住,不能脱逃,你一枪,我一刀,双拳不敌四手,被清兵活捉了去。囊仙见韦七绺须遭擒,心中着忙,刀法散乱。么妹一手舞着宝剑,隔开囊仙的刀,一手把囊仙腰下的丝绦用刀一扯,囊仙支持不住,跌倒地上。么妹手下的苗女,一拥上前,将他捆缚停当,扛抬去了。
洞洒寨已破,当丈寨自然随陷。勒保修本报捷,只说是自己的功劳,并不提起么妹。九重深远,那里知晓?只命将王囊仙、韦七绺须,就地正法,封勒保为威勤侯。么妹的官绩,都付诸流水而去。后人陈云伯留有长歌一阕,赞龙么妹道:
罗旗金翠翻空绿,鬟云小队弓腰束。乐府重歌花木兰,锦袍再见秦良玉。甲帐香浓丽九华,玉颜龙女出龙家。白围燕玉天机锦,红压蛮云鬼国花。小姑独处春寒重,巫峡云间不成梦。唤到芳名只自怜,前身应是桐花凤。一卷龙韬荐褥薰,登坛女危女画自成军。金阶台榭森兵气,玉寨阑干起阵云。昔年叛将滇池起,金马无声碧鸡死。水落昆池战血班,多少降幡尽南指。铜鼓无声夜渡河,独从大师挽天戈。百年宣慰家声在,铁券声名定不磨。起家身袭千夫长,阿兄意气凌云上。改土归流近百年,传家犹赛龙台丈。雪点桃花走玉,李波小妹更英雄。星驰蓬水鱼婆剑,月抱罗洋凤女弓。白莲花压黔云黑,九驿龙场烽逼。一纸飞书起段功。督帅羽檄催军急。阿兄卧病未从征,阿妹从容代请缨。元女兵符亲教战,拿龙小部尽女苗。红玉春营三百骑,美人虹起鸦军避。战血红销蛱裙,军符花錾鸳鸯字。秋夜谈兵绣礻屈凉,白头老将愧红妆。围香共指花市,骑争看云享单娘。敌中妖女金蚕蛊,甲仗弥空胜白羽。金虎宵传罗力,红罗夜演天魔舞。八队云夜踏空,擒渠争向月明中。晋阳扫净无传箭,都让肃娘第一功。春山雪满桃花路,铸铜定有铭勋处。八百明驼阿槛归,三千铜弩兰珠去。当年有客赋从戎,亲见瑶仙玉帐中。珠翠目毛天人样,艳夺胭脂一角红。军书更有簪花格,蛮笺小幅珍金碧。谁傍相思寨畔居,铃名红军芙蓉石。功成归去定何如,跳月姻缘梦有无?惆怅金钟花落夜,丹青谁写美人图。
川、楚变起,宿将凋零。初任永保为统帅,而永保无功,继以惠龄,而惠龄无功,代以宜绵,而宜绵仍无功。此由和当道,专阃者多系庸将,第知迎合,未娴韬略,以至于此。勒保平一区区苗寨,犹仗龙么妹之力,始得成功。么妹战绩,不获上闻,赖陈云伯先生作歌赞美,始知蛮寨中有此奇女子。可见天下不患无才,一蛮女且足千秋,何况丈夫?弊在上下蒙蔽,妒功忌能,庸驽进,骐骥退,衰世之兆成矣。君子闻鼓鼙声,则思将帅之臣。读此回,应为太息,不第阐幽索隐已也。
第44章 抚贼寨首领遭擒整朝纲权相伏法()
却说勒保驰驿入川,川中教徒,势甚猖獗。勒保率兵进剿王三槐,擒杀几个无名小卒,便虚张功绩,连章奏捷。嘉庆帝下旨嘉奖,说他入川第一功,专令搜捕王三槐。
这时候,湖北教徒,因齐、姚已死,谋与川北教徒联络,悉众南趋。李全、高均德一股,由陕入川。还有张汉潮、刘成栋一股,也是齐、姚余党,由楚入川。朝旨以陕楚各贼,均逼入川境,四川满汉官兵,不下五万,勒保宜会同诸将,齐心蹙贼,毋致窜逸。其令额勒登保、明亮,专剿张汉潮、刘成栋。德楞泰专剿高均德、李全,并会同惠龄、恒瑞,夹剿罗其清、冉天俦。宜绵专守陕境,毋使川寇入陕。景安专守楚境,毋使川寇入楚。勒保专剿王三槐、徐天德外,仍兼侦各路敌情,相机布置,务期荡平等语。
勒保接了此旨,自思身任统帅,总要擒住一二首逆,方好立功扬名。(初意恰是不错。)遂接连发兵先攻王三槐。怎奈三槐据守东乡县的安乐坪,地势很险,手下党羽又多,官兵不能进去,反被他出来攻击,伤毙不少。勒保还是一味谎奏,今天杀贼数百,明天杀贼数千。不想嘉庆帝有些觉察,竟下谕责他徒杀胁从,不及首逆。官兵阵亡,以多报少,杀贼乃以少报多,无非妄冀恩赏,有意欺上,此后不得再行尝试。这数语正中勒保心病,勒保见了,吓得浑身是汗。
想了一日,又定出一个妙计。广募乡勇,令冲头阵。绿营兵、八旗兵、吉林索伦兵,以次列后,再教他去攻三槐。他的意思是,乡勇送死,不必上报,免得朝廷有官兵阵亡,以多报少的责罚。(好主见!)起初如罗思举、桂涵等人,颇也为他尽力,杀败敌兵一二阵。后来闻知自己的功劳,统被别人冒去了,也未免懊恼起来。自此乡勇同官兵,互相推诿,索性由教徒自由来往。(勒保的妙策,又遭失败。)朝旨复严责勒保老师养贼。勒保忧闷已极,左思右想,毫无计策。(勒公也智尽能索了。)
无奈与几个心腹人员,私下密议。各人都蹙了一回眉头,无词可对。忽有一个办文案的老夫子,起立道:“晚生倒有一条计策,未知可行不可行?”勒保喜形于色,便拱手问计。那人道:“朝廷的谕旨,是要大帅专剿王三槐,若得擒住了他,便可复命。”勒保道:“这个自然。”那人道:“现任建昌道刘清,前做南充知县时,曾奉宜制军命,招抚王三槐。三槐尝随他至营,嗣因宜制军放他回去,他复横行无忌。现在不如仍命刘清前往招抚,诱他前来,槛送京师,那时岂不是大大的功劳?”勒保大喜,随命他办好文书,传刘道台速即来营。
刘清是四川第一个清官,百姓呼他为刘青天。王三槐、罗其清等,也素尝敬服。若使四川官员,个个似刘青天,就使叫他造反,也是不愿。无如贪污的多,清廉的少,所以激成大祸。
此次刘清奉了统帅的文书,遂带了文牍员贡生刘星渠,星夜赶来,到大营禀见。勒保立即召入,见面之下,格外谦恭。刘清便问何事辱召。勒保便把招抚王三槐计策,叙说一遍。刘清道:“三槐那厮,很是刁蛮,卑职前次曾去招抚,他明允投降,后来又是变卦,这人恐不便招抚,还是用兵剿灭他才好。”勒保道:“朝廷用兵,已近三年,人马已失掉不少,军饷已用掉不少,仍然不能成功。若能招抚几个贼目,免得劳动兵戈,也是权宜的计策。老兄大名鼎鼎,贼人曾佩服得很。现请替我去走一趟!三槐如肯投顺,我总不亏待他。贼目一降,贼众或望风归附,也未可知,岂非川省的幸福么?”(口是心非,奈何?)刘清无可推诿,只得应允,当下即起身欲行。勒保另派都司一员,随同前往。
三人到了安乐坪,通报王三槐。三槐闻刘青天又到,出寨迎接。(非以德服人者不能。)请刘清入寨,奉他上坐。刘清就反复劝导,叫他束手归诚,朝廷决不问罪。三槐道:“青天大老爷的说话,小民安敢不遵?但前次曾随青天大老爷,到宜大人营里,宜大人并没有真心相待,所以小民不敢投顺。现在换了一个勒大人,小民未曾见过,不知他是否真意?倘将我骗去斩首,还当了得。”(颇肖强盗口吻。)刘清道:“这却不用忧虑。勒大帅已经承认,决不亏待。”三槐尚是迟疑。刘清心直口快,便道:“你既有意外的疑虑,就请你同了我的随员,往见勒大帅,我便坐在此处,做个抵押,可好么?”三槐道:“这却不敢,我愿随青天大老爷同往,如青天大老爷,肯将随员留在此处,已是万分感激。”刘清应诺。
三槐即随了刘清,动身出寨。安乐坪内的徒党,素知刘青天威信,也不劝阻三槐。于是刘清在前,三槐在后,直到勒保大营。先由刘清入帐禀到。勒保即传集将士,站立两旁,摆出一副威严的体统,(好看不中用。)传王三槐入帐。三槐才入军门,勒保就喝声拿下。两旁军士,应命趋出,如狼如虎,将王三槐捆住。
刘清忙禀道:“王三槐已愿投降,请大帅不必用刑”。谁知这位勒大帅,竖起双眉,张开两目,向着刘清道:“呸!他是大逆不道的白莲教首,还说是不必用刑么?”刘清道:“大帅麾下的都司,卑职属下的文案生,统留在安乐坪中,若使将王三槐用刑,他两人亦不能保全性命,还求大帅成全方好。”勒保转怒为笑道:“你道我就将他正法么?他是朝廷严旨拿捕,自然解送京师,由朝廷发落。朝旨要赦便赦,要杀便杀,不但老兄不能作主,连本帅也不敢作主呢!若为了一个都司官,一个文案生,就把他释放,将来朝旨诘责下来,那个敢来承担?”(总教自己官职保牢,别人的性命都又不管。)刘清道:“卑职愿担此责。”(到底不弱。)勒保哈哈大笑道:“今朝捕到匪首,也是老兄功劳。本帅哪里好抹煞老兄,请你放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刘清道:“功劳是小事,信实是大事。今朝王三槐来降,若将他槛送京师,将来贼众都要疑阻,不敢投诚,那时恐要多费兵力,总求大帅三思”。勒保道:“这恰待日后再说,且管目前要紧。”随令军士将三槐监禁,自己退入后帐,命这位定计诱贼的老夫子,修折奏捷去了。
刘清叹息而退。待了一日,文牍员刘星渠逃回。刘清问他如何得脱?答称:“贼众因三槐未归,欲将贡生及都司偿命。贡生无法,只得哄称勒公要重用三槐,自当暂时留住。贼众因贡生是刘青天属员,半疑半信。贡生就与他说代探消息,溜了出来。都司也欲同回,被众贼留住。如果勒公变计,恐怕都司的性命,是不保了。”刘清道:“勒公无信,我亦上他的当,将来办理军务,必较前为难。我们且回任去罢!”随即写了辞行的禀单,饬役夫投递大营,自己带了刘星渠匆匆去讫。
过了数日,上谕已下,内称据勒保奏攻克安乐坪贼巢,生擒贼首王三槐,朕心深为喜悦,著晋封勒保为威勤公。伊弟永保,前因剿匪不力,革职逮京,交刑部监禁,现并加恩释放。以示权衡功罪,推恩曲宥至意。接连又是一道上谕,晋封军机大臣大学士和公爵,户部尚书福长安侯爵。这个旨意,显见是太上皇诰敕。嘉庆帝难违父命,方有这道谕旨。
勒保遂令部将把王三槐解送京师,一面再攻安乐坪。其时安乐坪余党,闻王三槐押解进京,将都司杀死,另奉冷天禄为头目,抗拒官兵。官兵昼夜围攻敌寨,盐粮将尽,冷天禄诈请投降,夜间却偷袭清营。官兵不及防备,顿时败退。
徐天德亦屡攻川东州县,骚扰不休。勒保再想招抚,奈教徒防着王三槐覆辙,个个拚出性命,不来上钩,反比从前越加刁悍。(人而无信不知其可。)只川北的罗其清,被额勒登保擒获。冉天俦被德楞泰、惠龄击毙。川北巨酋,总算授首。此外如陕督宜绵,专在教匪不到的地方,安营立寨,终年未曾一战。(他倒享福。)景安越加无事,寇至则避,寇去则出,军中号他迎送伯。(肇赐嘉名。)
悠悠忽忽,已是喜庆四年了。四年以前,外间军事,日日吃紧,宫廷里面,没甚大事。只皇后喜塔腊氏病逝,改册皇贵妃钮祜禄氏为皇后,未免忙碌了一回。
四年正月,太上皇生起病来。嘉庆帝侍疾养心殿,吁天祈祷,倍切虔诚。无如寿数已终,帝阍梦梦。太上皇的病,陡然沉重,名医都束手没法,竟尔“呜呼哀哉”。嘉庆帝擗踊大恸,颇尽孝思。越四日,即命军机大臣拟了一道谕旨,颁给四川、湖北、陕西诸将帅道:
我皇考临御六十年,四征不庭,凡穷荒绝徼,无不指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