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隋-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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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君武看来,打下长安很容易,可一旦无法在最短时间里稳定城中秩序,反倒有可能被渭水北岸的李家军所趁,与其强行攻取,不若先用大义名分来压城中权贵们就范,当然了,就阴世师那等态度,是断然不会理睬齐郡军所发的诸般公文的,此一条,张君武心中自是有数得很,可他要的也就是这么个结果,目的就一个,那便是不断装委屈,以争取关中百姓之同情,抢占道德的制高点,最后么,再挟民愤给阴世师来上最后一击,长安城也就瓜络蒂熟了去。
“妙啊,主公英明,属下这就去拟公文,告辞了。”
论政治之能,王诚的水平只是一般而已,远不及柴孝和能干,可论到那些阴谋诡计么,王诚却是个中好手,哪怕张君武并未明言后续之安排,他却是一听便知个中之奥妙,忍不住便叫了声好,兴奋奋地便应诺而去了
“城上的人听着,本官乃齐郡军主薄王诚,奉张大将军之令,有公文数封要转交代王殿下,还请通融则个。”
大业十三年十一月十八日,辰时四刻,太阳方才刚升到三竿高,齐郡军大营的后门轰然洞开中,一身整齐官袍的王诚只率一名随从策马来到了城门前,举头望着城上紧张不已的守军官兵,朗声宣了一嗓子。
“等着。”
一听王诚这般说法,城头上的守军一时间还真就不知该如何回应了,此无他,昨日阴世师是下过严令,不许各城门放齐郡军入城,却没对齐郡军提交公文一事有所吩咐,众将士们自是都不敢擅作主张,就连尧君羡这个主将也同样如此,只能是紧着令人去皇城处寻阴世师拿个准主意出来。
“什么公文,一帮乱贼而已,不理他!”
阴世师个性偏激而又执拗,否则的话,也不会干出挖李家祖坟这等有些下作的勾当来,一听齐郡军要递公文,立马便翻了脸,丝毫不感激昨日齐郡军苦战解围之功,毫不客气地便下了道命令。
“王主薄海涵,阴大将军有严令,非常时期,为稳定长安秩序,内外不得沟通,公文一事暂且搁置,待战后再行计议。”
阴世师这么个决断一下,尧君羡可就头疼了,唯恐触怒张君武之下,自不敢将阴世师的原话照搬出来,只能是委婉地拒绝了王诚递交公文的请求。
“尧将军何出此言,张大将军乃是陛下亲封的北方兵马大总管,奉旨提调长江以北之诸军,尔等安敢连公文都不接,莫非是欲谋反么?”
尧君羡倒是说得很是客气,可王诚却并不吃他那一套,端出了隋炀帝的旨意,毫不客气地便厉声呵斥了其一通。
“王主薄言重了,末将也只是听命行事而已,身不由己,还请王主薄多多海涵则个。”
尧君羡乃是军中少壮派,素来仰慕张君武之威名,本心里就不愿跟齐郡军作对,奈何上命难违,他也只能是满脸赫然之色地解释了一番了事。
“也罢,王某也不为难将军,尔等既是不打算接此公文,那我军只能自己送进城中了,告辞!”
听得尧君羡都已将话说到了这么个份上,王诚也自没再多纠缠,丢下句满是威胁的话语,便即策马径直回营去了。
“这”
王诚这等言语一出,尧君羡的脸色可就不免有些不好相看了,没旁的,他昨日可是在城头上亲眼目睹了齐郡军的强悍,真若是齐郡军发狠来攻,怕是用不了多久便能攻破城防,尧君羡根本没半点守住城头的把握,一急之下,张嘴便欲叫住王诚,只是话到了嘴边,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来,只能是忧心忡忡地看着王诚就这么疾驰回了大营。
“呜,呜呜,呜呜”
王诚回营后没多久,就听军营里突然响起了一阵紧似一阵的号角声,旋即便见三千余名齐郡军将士推着近百架投石机以及数十辆马车缓缓从营门处行了出来,一路向城墙处迤逦而行,一见及此,城头守军顿时便是好一阵的哗然。
“全军戒备!”
这一见齐郡军将投石机这等攻城之利器都搬了出来,正自发愣的尧君羡可就不免有些急了,顾不得许多,紧着便断喝了一嗓子,刹那间,城头当即便是一派的鸡飞狗跳之紧张,一队队甲士疯狂地冲上了城头,箭上弦,刀出鞘,紧张万分地注视着齐郡军那头的一举一动。
“各机位准备,放!”
三千余齐郡军将士根本没理会城头守军的紧张备战,不紧不慢地来到了离城百步不到的距离上,有条不紊地布置好了投石机阵地,随着指挥官一声令下,百余架投石机几乎同时开始了发射,刹那间,百余枚“弹子”呼啸着便往城上落了去,当即便吓得城头守军乱纷纷地缩头躲避不迭。
“啪、啪、啪”
投石机的准头虽不太行,可在如此近的距离上,绝大多数的“弹子”还是准确地砸进了城中,城头上也有着二十余枚落下,方才一着地,便即炸裂了开来,从内里飞出了雪片般的纸张,这等情形一出,城头守军将士们登时都傻了眼,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弹子”赫然是牛尿泡所制,内里装着的全是写满了字的纸片。
“安民告示”
见得没有危险,守军将士们紧绷着的心弦自不免全都为之一松,好奇心却又就此大起了,有胆大者上前捡起了纸片,自有识字者将其上的内容念了出来,顿时便令城头守军将士们全都为之哗然一片。
齐郡军打进了城中的“弹子”里不止有安民告示,更有着张君武呈送给代王杨郁的公文在内,数量极多,被风一吹,飘散得满城皆知,自有人紧着将安民告示乃至公文呈送到了阴世师处——长安留守共四位,正主儿代王杨郁年仅十一,才疏学浅,根本无法理事,其余三人中,兵部尚书屈突通统兵在外,而刑部尚书兼右侯卫大将军卫玄年老体衰,早已卧病在床,同样不能理事,京师大权尽在阴世师一人之手中。
“混蛋,张家小儿,无耻之尤,传令下去,不许传播谣言,所有伪造之公文一体收缴焚毁,敢有私藏者,一律以通敌罪论处!”
一目十行地看过了所谓的安民告示以及齐郡军要求提供辎重的公文之后,阴世师的脸色已是黑得有若锅底一般,气急败坏地便下了封锁之令,试图以此来堵住京师诸般人等之口,可惜今日北方正烈,齐郡军砸进城中的宣传单早就被风吹得四散了开去,要想彻底禁绝,根本没半点可能,这不,方才短短半日时间不到,城中大半百姓都已知晓了齐郡军遭阴世师无端敌视之实情,一时间流言为之大起,为齐郡军之赫赫战功张目者有之,为齐郡军遭不公待遇而鸣冤者有之,指责齐郡军此举是在惑乱人心的也有之,纷纷攘攘间,城中民心已乱
第一百六十四章吃人魔军(一)()
长安城外的连番大战虽已暂告了一个段落,可其战果之影响无疑极其的深远,战报一出,前一日还因齐郡军先锋大军败于李家军手下而对齐郡军的战力有所怀疑的各路豪强这才惊觉齐郡军的实力竟然是如此之强悍,当然了,震惊归震惊,各路豪强却并未因此放缓攻掠中原之脚步,最先发起攻击的是瓦岗军李密部,一日取中牟,两日下郑州、新郑,再度兵临金堤关,旋即,无上军卢明达也率五万余大军从陈郡发起攻击,轻而易举地收复了兵力空虚无比的颍川郡,与李密部联成了一气,矛头直指汝州,与此同时,吃人魔王朱粲率十八万大军以急行军之姿态强行渡过了汉水,进抵襄阳,一番大肆劫掠之后,已开始向新野进军,短短数日间,各处告急文书有若雪片般飞进了张君武的中军大帐。
形势无疑是相当严峻的,尽管张君武在出兵关中之前,便已料到南阳根据地会遭各方之围攻,也已事先做了相应之部署,可朱粲所部流寇大军的突然进犯却并不在张君武的预料之中——朱粲原本正自肆虐荆州之地,一路向江南劫掠,从来不过汉水,可眼下却突然杀来,南阳的防御无疑便露出了个巨大的破绽,不说南阳失守,哪怕仅仅只是邓州沦陷,齐郡军可就要被切成互不相连的两截了,不说旁的,光是粮道被断,都够张君武喝上一壶了的。
怎么办?大军回援固然可解得此厄,可如此一来,关中显然就会被李家父子收入囊中,再要攻取,难度无疑要大上不少,这显然不可取!放弃南阳?那也同样不行,此无他,没了南阳的粮秣辎重支援,前线大军可就真要成了无根之木了,拿啥去跟李家军抗衡,再说了,军中近半将士的家就在南阳,一旦南阳不保,军心必乱无疑,毫无疑问,南阳必须守住,问题是该如何去守,思忖了一夜之后,张君武最终下定了收缩防守之决断,着令孙遥所部放弃汝州,退守方城,并分兵一万去守南召,以形成犄角之势;令新野守将高明山坚壁清野,率县中百姓向邓州转进;着肖正南率三万南阳军主力南下,挡住朱粲所部;令文振、程咬金率新编之骑军三千日夜兼程,赶去与肖正南所部汇合,并主持南阳之整体防御。
“报,禀高将军、张大人,可达寒贼(朱粲所部流寇军自号可达寒贼,朱粲本人则自称为迦楼罗王)先锋大将吕迪率三万大军已进抵白水河边,离城只有十里了。”
战略收缩的命令虽已下达,可调整起来却不是件容易之事,其余各处倒也就罢了,毕竟尚未接敌,又无须组织民众一道撤退,仅仅只是大军调动而已,行动起来倒也快捷得很,可面临着可达寒贼之兵锋的新野县却是难了,饶是守将高明山与知县张旭一接到张君武处发来的紧急命令便即迅速展开了迁移境内民众之事,奈何四乡八里百姓众多,要想在短短一日之间里完成撤退任务,根本没那个可能,这不,就在高、张二人正自忙得晕头转向之际,一名哨探匆匆赶到,带来了个不甚美妙的消息。
“高将军,贼军将至,今当何如之?”
知县张旭出身南阳张氏,算起来乃是张君武没出五服的堂兄,原本是南阳县主薄,时值无上军肆虐南阳时,弃官回家,待得张君武兵进南阳后,因着宗亲的缘故,得以出任新野知县,本身只是个文人,政务能力虽尚可,却不通军略,此际一听可达寒贼大军将至,自不免便有些慌了。
“张大人即刻率乡兵组织民众转移,高某自率军前去挡上一阵,另,还请张大人即刻向南阳发去急报,提请肖将军派军接应。”
高明山本是无上军大将,在双洎河一战中投诚了齐郡军,因擅军略之故,得以出任新野守将,手下拥兵四千,另有乡兵两千为助,乃是防御荆州方向的军中重将,胆气自是不差,并未因可达寒贼大至而乱了分寸,只略一沉吟便已有了决断。
“那好,高将军还请小心,陆某自当尽快完成撤离。”
听得高明山要率军上阵阻敌,张旭慌乱的心也自稍安了些,自不会有甚异议,紧着便表态了一句道。
“张大人保重!”
尽管已下定了迎战之决心,可高明山其实很清楚光凭着手下这四千步军根本无法阻挡可达寒贼多久,此一去,能否生还尚在两可之间,然则他却并未多言罗唣,对着张旭抱拳一礼之后,便即领着数名亲卫冲出了县衙,点齐了兵马,一路向白水河畔急赶了去
“命令各部加快渡河速度,末时前拿下新野,今晚加餐!”
时值隆冬,虽尚不曾下雪,可天已是极寒,纵使处于枯水期的白水河其实极浅,涉渡也难,然则这却难不倒人多势众的可达寒贼,仅仅只花了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四座简易浮桥便已搭好,河岸边,一处小高地上,一员身着黄金鱼鳞甲的大将踌躇满志地扬鞭呦呵着,此人正是朱粲的小舅子吕迪——吕迪,亳州人氏,地痞出身,为人最是残忍好杀,嗜吃小儿之肉,因作战疯狂,而得了“疯子”之绰号,乃朱粲手下最勇悍之大将。
“过河,过河,今晚吃粉蒸小儿!”
“哈哈爷要吃烧烤美娇娘。”
“走,开荤去!”
可达寒贼上上下下都是吃人魔鬼,所过处,向来都是三光政策,不止抢财货,连人都吃光,整支流寇大军都是野狼般的人物,这不,吕迪一声令下,其手下诸般将士全都疯狂地嘶吼了起来,乱纷纷地冲上了浮桥,向河对岸狂奔而进。
“报,禀高将军,可达寒贼先锋大军已开始渡河,请将军明示。”
就在吕迪部疯狂抢渡之际,高明山率部才刚赶到离河还有四里之地,自有一名哨探将敌情紧急报到了高明山处。
“全军听令:丢下弩车,跑步前进!”
一听吕迪部已开始渡河,高明山的脸色虽不变,可瞳孔却猛然为之一缩,没旁的,高明山原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