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幽灵-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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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八与大个子青年带着陈岚和“胖墩”,先放了一挂两万头的鞭炮,然后,大家就轰轰烈烈地开始招待秦红等人。
饭后,秦红临走时,佘文芳将一个大大的红包塞给她。秦红要推辞,于月月说:“你别推辞,也别多想,这是我们四家的份子,也是共同的心意。以后,这里也是你的家,你就把我们也当成娘吧。”秦红这才含泪收下。
日子就这样又过了两三年,虞松远和他的小兄弟们在秦红的激励下,学习都很刻苦。红卫中学“虞氏四兄弟”在全县声名显赫,成了学校重点保护对象。四人中,舒同是绝对的全县第一。
几次全县统一模拟考试,苏北几县联合举办的分科竞赛,舒同都是总分第一名,给学校挣足了面子。在四人中,虞松远学习只能排第二,比陈岚和“胖墩”稍强。但老师们都预测说,这兄弟四人如果发挥正常,都能上一类本科。
然而,就在高考前夕,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骤雨,骤然改变了虞松远和他的兄弟们的命运。仿佛冥冥之中早有定数,周建国与周昆等人苦苦等待的报仇机会,偏要在四兄弟高考前夕来临了。
虞松远高二那年,大嫂李文又怀了第四胎。
大嫂曾是村里的妇联主任,原来就是大队负责抓计划生育工作的。当时,她抓计划生育工作的热情空前高涨,写标语、发工具、查怀孕、带孕妇人流等,是主要工作。
在虞松远的印象中,公路顶上、村里墙壁上、电线杆上,到处都有计划生育标语,诸如“计划生育是基本国策。”“国家兴旺,匹夫有责;计划生育,丈夫有责。”“一人结扎,全家光荣。”“少生男孩多种树,少生女孩多养猪!”可谓漫山遍野。
她第一胎生的是女孩虞小红,小红的出世,让大嫂的世界从此变得黑暗起来。很多怀孕后在她担任妇联主任期间被强制流产的人,都暗骂她是上天报应,断子绝孙。于是,仍是妇联主任的她,又在后来的几年里,知法犯法,顶风而上,先后生了两个女孩,分别取名叫虞小梅与虞小银。
此时大哥已经转业,安排在县标准件厂,担任中层干部。
到虞小银出生后,妇联主任是干不下去了,还被重重地交了罚款。但大嫂并未气馁,而是远走他乡,结果又生了第四个女孩,取名虞小晖。这个女孩不敢带到家里,便寄养在她大姐家里,很多年后,人们才知道,并接回家里。
万事都有因果。
这个命运多桀的虞小晖,因童年经历的坎坷,也让她的性格发生了根本变化。一身戾气的她,在未来的生活里,给虞松远和大哥虞松东两个家庭,分别带来无穷的灾难。不过,这已经是后话了。
李文怀第五胎时,大队书记周建国觉得时机成熟了。多年的仇恨,一朝爆发。他要报复虞氏兄弟,他不仅要李文生儿子的希望破灭,还要一一箭双雕,让虞新河万劫不复。
周建国没有简单地派人寻找李文,然后按计划生育政策严肃处理。他先与团支部书记康俊一起,不停地组织人到公社、县里告状。自己还躲在背后组织笔杆子,给县、地区、省、国务院和全国人大写人民来信,直至国务院信访报都刊出《妇联主任带头超生五胎、计划生育政策形同虚设》的群众来信。
天终于被捅破了,捅了一个大大的窟窿。
一级一级压下来,李文成了各级督办的“超生钉子户”典型,县分管计划生育的黄副县长亲自坐镇处理。虞松东和李文被宣布“双开除”(即开除党籍、开除公职),不管多大月份,不管是不是会出人命,必须流产。
在那两年,从县到村里,计划生育宣传口号已经变得很血腥、很恐怖,诸如“宁可血流成河,不准超生一个。”“谁不实行计划生育,就叫他家破人亡。”“一胎生,二胎扎,三胎四胎……刮!刮!刮!”“一胎环,二胎扎,三胎四胎杀杀杀!”“该扎不扎,房倒屋塌;该流不流,扒房牵牛!”
为逼家里交出李文,公社计生办与大队计生小分队发出最后通牒,再不交人,就要采取严厉措施了。虞新河将全家召集到一起,可确实无人知道大嫂躲藏到哪了,哪能交得出人来。
规定的时间了,全家眼睁睁地站在一边,看着房屋被拆毁,桁条和木梁被运走。粮食、猪、鸡、衣被等财产全被没收,锅碗瓢盆被砸烂,连自留地里的青菜、禾苗、树木,都被拦腰砍断。好好一个家,瞬间片瓦不存,连栖身之地都没有了。
已经十七岁的虞松远握着铁拳把钢牙咬碎,三位兄弟则分别抱着虞小红、虞小梅和虞小银三个侄女,簇拥在虞松远的身旁,在父亲严厉目光的高压下,不敢轻举妄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被夷为平地。
更悲惨的是,即便家被彻底毁了,灾难也才刚开始。李文此时已经怀孕近七个月,却被很快查获,并被强制流产。孩子在药水的浸泡下,并被逼着提前来到这个苦难的世界,李文清晰地记得,自己是被称为“钱大姐”的医生引的产。
当孩子被钢钳夹住,强制拖出母体后,伴随着一声凄厉、响亮的啼哭,曾有医生或者护士发出一声惊叹:“哇,还是活的,好漂亮的男婴。钱姐怎么办?”
钱医生急促地说:“别说话,产妇还清醒,交给我。”紧接着,孩子的啼哭被残忍地扼杀了。一双罪恶的女人的手,扼杀了这个弱小的生灵。随着这声啼哭的骤然消失,李文一下昏死了过去。
强制引产后,很长一段时间,李文的神经处于混沌状态,她受到了强烈的刺激。从此,她远走他乡,直到几年后,她再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时,怀里却抱着一个漂亮的男婴。
不甘失败的她,终于在第六胎生了个男孩。
她曾自豪地说,如果还是女孩,她会继续生,真到生男孩。这个来之不易的儿子,被虞松东取名为虞尚,长相清秀,天智聪颖,成了全家的宝贝。长大后被保送到省城大学,毕业后考上省城公务员。但他的母亲李文,却因境遇的凄惨,生理的摧残,后来早早地就离开人世。
就在那风雨飘摇的一年,虞松远和他的小兄弟们却要按时参加高考。
高考期间,正在假期的秦红一直在陪伴他们。她刚刚知道虞松远遭遇的家庭劫难,她悲痛欲绝。临进考场前,她抱着情绪依然低落的虞松远说:“小弟,你基础很好,忘记一切,深呼吸,深呼吸,确保发挥正常。”
但每次,看到总是最后一个走出考场的兄弟四人,她的心在流泪,在滴血,但却无能为力。天智聪慧的她无法代替他们出征,只能强颜欢笑,努力鼓励他们。但她心里知道,高考肯定是失败了,无力回天了。
正如很多人预料的那样,考试结果,“虞氏四兄弟”集体发挥失常。“西施”勉强考入复旦,四年本科。陈岚仅考上地区财会学校,“胖墩”考入地区金融学校,都是学制二年的中专。
而虞松远却落榜了,离大中专录取分数线还差两分。虞松远最不能原谅自己的是,此刻刚遭大难的家庭,多么需要一个惊喜,来让更多的人增强活下去的勇气,可他却让他们再一次地失望了。
开学了,十七岁的虞松远到县城送走了他的三位好兄弟,然后一路步行回家。就象一头强悍的头狼,部属都离他而去,只剩他孤独地行走在故乡夜晚的南潮河畔。他感到无助、彷徨、迷茫、甚至绝望,他不知道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他在南潮河边坐了整整一夜,也无法清理出一个头绪来,只到天快亮时,他在晨曦中大步远去。只有村里的老鳏夫乔二爷,在凌晨起来拾粪时,看到他匆匆远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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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补习班()
半个月后的一个晚上,虞松远才回家,回到那个临时搭起的简易草房里,全家都在焦急地等着他。他身上既无钱又无粮票,怎么活下去的?在他消失的这段时间内,很多人要去找,都被虞新河禁止了。
大家每天晚上都会自发聚集到虞新河家里,默默地陪着佘文芳说话。佘文芳是个很坚强的女人,虽然心中是惊涛骇浪,表面上却强颜欢笑,一再安慰大家说:“都别担心,谁都能饿着,谁都会想不开,谁都能办傻事,松远不会。”
作为母亲,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
虞松远归来后,大家没有追问他到那里或干什么去了。他先逐个亲吻了睡梦中的三个可爱小侄女的脸庞,然后才主动告诉各位长辈:“这几天我一直在联系复习的事,已经有些眉目了。我在过去的两周内,由于落榜病倒了,高烧持续不退,一直躺在家里。”
说完,就去睡觉。大家预感到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但都没敢追问。当天夜里,虞松远果然开始发高烧,虞新河的汤药也不起什么作用。虞新民当夜将村里的赤脚医生请来,检查后医生问:“烧多长时间了。”
佘文芳流着泪说:“高考回来就这样,快半个月了。”
医生说:“这么个烧法,水米不进这么多天,家里恐怕要做好准备了。”医生没说完,佘文芳就大哭开了。
医生给他注射退烧药后,体温只是略降,非但不退,反而变成了持续低烧。医生说:“我实在没有办法了。这孩子是因为高考失败引起的心理疾病引起的,心病没法用药来医啊。”说完就走了。医生走后,母亲也不再哭了,只是不停地用冷水毛巾给他敷着脑门。
就在他生病这段时间,公社传开了一件大事。
十多天前,公社医院宿舍发生了一起伤害案。医院主要负责给超生产妇强制引产的钱护士,与她的丈夫一起,两口子光着身子被人面对面捆绑在一起,嘴都被堵着,然后被双双挑断脚筋,且钱护士脸上还被破了相。
而同时在家里的十一岁的女儿,仅被捆绑手脚,嘴被堵上,并未受到任何伤害。只到第三天中午,小孩的爷爷奶奶砸开门,才发现惨案。钱护士夫妇脚筋被挑断时间太长,肌腱严重损伤且严重萎缩,无法修复,后半生将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
这是一起恶性人身伤害案件。
公社迅速报告县里,县公安局全力组织侦破,但勘察现场时发现,现场一点有价值的线索没有留下。钱护士家住在四楼,门窗完好无损,窗台无人员进入的痕迹,室内也未发生过挣扎打斗。
由于钱护士为若干超生孕妇做过强制引产手术,很多都是大月份引产,伤害面过大,扬言报复的农民不在少数。因此,怀疑面这么大,无法一一排查,只能重点排查,此案最终不了了之。
而民间则盛传,钱护士是缺德事做多了,是那些被她下毒手掐死的小鬼们,上门来算帐了。
中国民间素有“七活八不活”的说法,即怀孕七个月的早产儿有可能成活。对七个月孕龄的超生产妇进行强制引产,由于婴儿生命力过强等多种原因,经过药水长时间浸泡、借助钳子等各种工具牵引,往往婴儿出产道后偶尔也会有活体。因此,对大月份产妇引产,偶有失败的先例。
从人类爱惜生命的天性而言,当一个小生命经历千辛万苦,终于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或许他(她)实在不该来,也很少有医生护士忍心下手结束一个幼小的生命。而如果从法律角度而言,钱护士的行为则有故意杀人之嫌。
可钱护士素以下手狠而著称,行内号称“铁钳子”、“一把钳”。钱护士遭伤害后,同情她的人并不多。那几天,各大队都有人在夜里放起鞭炮,且都是两万头至五万头的长鞭。
虞松远生病后,整日卧病在床,持续发低烧。他一家人是重点怀疑对象,曾有公安人员四度进村走访,上门询问,了解虞家人动向。村人都证实,案发当日虞新河家人无人离开村庄,邻居和赤脚医生还证实,虞家小儿子高考失败,病倒快二十天了。
公安人员走后,那天晚上,大家都聚在虞松远家里,都感觉出了一口恶气,象过节一般兴奋。
教授是大知识分子,也说是报应,罪有应得。于月月则坐在虞松远床头,摸着虞松远的脸庞,亲吻着他的额头。小爷虞新民专门到河沟里去戽了十几斤鱼,来给他补身子。三个小侄女,都象温顺的小猫一样,蜷缩在她们的小爷病床头。
烧终于退了,但虞松远却始终病殃殃的,他的师傅陈老师,这期间也“病”倒了。这天晚上晚饭后,王凤带着陈静一起,来叫虞松远,“你师傅叫你到家里去,有话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