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魏臣子-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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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谨慎,救了他一命,或者说是少受了一次惊。
当文丑军靠近营寨的时候,陈恒军已经列阵恭候了好久。
只见残破的栅栏后面,一排整齐的拒马在闪耀着冷光。两侧盾牌形成半环的墙,无数个枪头矛尖突出好长一段。面对着营门的正中间,却是三排弓弩兵,紧挨着将旗而站。
是钩型阵和圆阵的合体。半圆形,两翼厚而中空。
这种阵型也很危险,中间太薄弱了,一旦被冲杀进去砍掉中军大旗,就是一溃千里的结局。
也很阴险,如果想直取中军,必须迎接两翼的夹击,还有弓弩的亲密问候。
说白了,就是主将以身诱敌。也是在挑衅。
我的大好头颅在此,有种过来拿!
这种阵型,就是沉默中吼着这句话。
文丑从来都不是个胆怯的人。而且正好抱着决死之心。他奉信狭路相逢勇者胜的信条,在这一刻表现得淋漓尽致。
“杀!”
“杀!”
文丑军前排刀盾兵,微侧身,用盾护住了脖颈前,汹涌本来。盾牌上方『露』出的眼睛,尽是悍不畏死。
匆忙赶制的拒马,如蝗般的弓弩,都没有能阻止他们的脚步。才堪堪冲到阵前,便一个跃身,以身体为重力压上了敌军的盾墙。
这是他们的使命,消耗箭矢,破开盾墙,好让后面紧跟着的先登营战士杀入敌阵,开启杀戮的盛宴。
嘣!嘣!
随着一次又一次盾牌撞击声响起,陈恒双翼的盾墙再也支撑不住,双方瞬间黏在了一起,用手中的兵器拼命怼进彼此的身体中。而中路的空档,也冲进了好多文丑军,正一边格挡两侧的枪尖,一边勇猛向前。
每一刻都有人发出最后的悲嚎,每一息都有生命在凋零。
“分!”
站在将旗下的夏侯霸,一声厉呵。
“分!分!”
前方陈恒军的各个都伯,也都厉声叫唤起来,让仍在厮杀的兵卒迅速两侧后退。有的兵卒甚至拼着挨一刀也往后跑。
这也让文丑军有些奇怪。不过他们马上就明白了。
兵卒是往两侧退的,给中间留下了好大的空档。而道路的尽头,弩兵也分开了。
『露』出了落地摆放着巨大的弩箭,弩臂有两米多长,已经被拉圆的弓弦上,弩箭连箭锋都有一尺多长,正在闪耀着阳光的七彩斑斓,绽放着死亡的微笑。
那是床弩!
一共有五座!
原本在安在箕关隘之上的,陈恒特地让人拆下带来了这里。当他得知文丑领兵杀入河东郡后。
说时迟那时快,五名兵卒拿着小木锤,“哐当”的一声敲打在括机上。
嘣!
令人牙酸的弓弦声响起,只见五只儿臂粗的弩箭,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快若闪电,冲着挤在营门正中的文丑军兵卒呼啸而去。
最前排的兵卒眼疾手快直接趴在了地上,便感觉头顶和背部有一劲风急袭而过,哪怕是隔着衣甲依然觉得火辣辣的疼。
而后面的兵卒就没有那么幸运。
被一尺长的弩锋碰到手臂,手臂断了;碰到胸腹,直接穿透一个大洞而过;碰到腰侧,直接炸开半边肚子,流了满地的肠子肝脏。
最惨的还是碰到脑袋的,殷红的鲜血、白『色』的脑浆、乌青的『液』体,瞬间如被巨力捏得迸裂的西瓜,在半空中四溢,溅『射』四五米远。
军中都说床弩的『射』程,有千步之远。虽然有些夸张,但五六百米还是轻而易举的。
所以近距离发『射』的床弩,每一只弩箭都带走了近二十条人命。也让营门瞬间为之一空,满地都是抽搐的尸体,和缺胳膊断腿的幸运儿。
没错,是幸运儿。能在床弩之下不死,就是一种幸运。
喊杀如雷的文丑军,也被这一变故弄得一窒,仿佛直接被扼住脖子的鸭子。直到文丑提着长枪在后面咆哮,才再次嚎叫着投入杀戮中。
而这时,床弩的弩箭已经安上去了,十几个兵卒正喊着号子奋力的往后拉弓弦。嗯,正常来说,床弩都是用畜力张弓弦的。没有牛马,人也行,就是人数有点多。
“随我去毁弩!”
文丑军一位都伯模样的小头目,吼了一声,直接往床弩的位置杀去。他的身后,迅速聚集了几十号兵卒。
而陈恒军的兵卒也『揉』身而上,堵在床弩的前方。
“分!”
没多久,夏侯霸的声音再度响起。
这次,无论是陈恒军还是文丑军的兵卒,都不约而同的往两侧退去。前方十几米的地方,一下子就变得空『荡』『荡』。
但是更远处的文丑军,就听不到声音了。又一次,如同被犁头划过的沃土,破开了五道深深的沟壑。
在后方督战的文丑,一看满地死伤的兵卒,睚眦欲裂。也终于安耐不住,带着满腔怒火,大步咆哮着冲了上去。
第一七九章、河北文丑安在否2()
《孙子兵法》有云:夫兵形象水,水之形,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
文丑虽然『性』格暴躁了点,但对孙子兵法还是牢记于心的。
他在大步冲过去的时候,还不忘了下令让兵卒分开,不再纠缠在中路被床弩虐杀,转而攻击陈恒军的两翼。反正人数上有绝对优势,兵卒的勇武也不必对方差了,拼到最后他也是最终胜利的一方。
床弩发『射』反震力很大,基座几乎都固定的,仓促之间移动不了。
所以陈恒看到床弩不再有建功之地,便也挥着令旗,让两翼的兵卒往中间靠拢,形成了完整的圆阵。
不过就在这时,夏侯霸转身拿另一个箭囊的时候,却看到波光粼粼的淆水上,出现了好多个小黑点,正顺流而下,直奔己方营寨而来。
原来是刘备引着四百精兵,从淆水上游坐木筏杀过来了。
“姐夫,速往后看!”
夏侯霸疾呼了一声,还用手扯了陈恒一个踉跄。
陈恒转头,不由心中大急,一旦让对方上了岸前后夹击,己方士气绝对瞬间崩溃而被屠杀。
“文向!”
“文向!”
吼了两嗓子,指挥兵卒厮杀在第一线的徐盛终于听到了。急忙跑过来,顺着陈恒的手指一看,不等他吩咐,就直接说,“督军放心,某这就去让他们全都喂了鱼鳖!”
说完,徐盛当场就抽出腰间的短刀咬在口里,将头盔扔在地上,冲着自己的亲卫吼了一嗓子,“李老三,带你手下随我来!”
脱下了衣甲,扑通一声便跳进了淆水中。
刚刚跑过来的李老三也不含糊,带着五十多名兵卒,也有样学样的,如同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往水里钻去。
“小心敌军水下破坏木筏!”
远处木筏上的刘备看得真切,急忙往左右呼道,“谁人善水,急速下水迎敌!”
只是很可惜,常年骑在战马上的骑兵,善水者寥寥无几。不过才十几个兵卒脱了衣甲,跳进水里。
哗啦。
闷头游了好长一段距离的徐盛,在水面上冒出头来,看着前方水里有十几个人分扇形围剿过来。嘴角『露』出了个冷酷的笑意,也不等身后的兵卒赶到,深深呼吸了一口便沉进了水里。
刘备站在木筏上,看到敌人独身一人,就敢迎难而上,不由心里就却了点底气。
艺高,才胆大。
就如他结义兄弟关羽张飞一样,面对上百人都有信心单骑冲杀而去。
很快,平静的水底卷起了阵阵水花,便有一团血花绽放在水面上。没一会儿,又陆续绽放了好几朵。
而不远处,五十几条水里的人影也游到了。
站在木筏上的文丑军,将手中的长矛当投枪使,对准了水下黑影就直接用力惯出去。阳光在水面的折『射』,让水上看水下是有偏差的。
投『射』的长矛,只击杀了几个。然后就开始迎接水下的攻击。
连夜赶制的木筏,都是麻绳和藤条绑在一起的,铆钉没几个。很容易被破坏。不多时,便有十几个木筏散了架,徒留湖面上呛水呼救的兵卒。
不过他们也没有呼救多久,很快就沉入了水底,沦为鱼鳖的食物。
哗啦。
徐盛再一次拨开水面,他已经带着兵卒从木筏底下游过一轮了,也损失了十几个人。
“再来!”
吼了声,又一次沉入了水底。
也让刘备的眼神急速凝缩。一张木筏站了十个兵卒,他已经损失一百多人了,而距离湖畔还有一百多米。这样下去,就算熬到登了岸,剩余的兵卒最多就一百人,威胁不了后方。
罢了,事不可为。
刘备心里叹息了声,当机立断下令兵卒用长篙撑木筏改向,往侧而去,放弃了袭击背后的打算。而徐盛也没有追击,迅速回到了军营中。
营寨里的战斗,已经如火如荼了。
文丑仗着人数优势,将陈恒军的防御圈压得很紧,已经没有阵型可言。各自的兵卒,都在伍长或什长的率领下,结小阵而战。
双方都不愿意退后一步,营寨里满地都是尸体的,密密麻麻的叠着,分不出彼此来。
而曹军的劣势在慢慢扩大,就连陈恒手中的军弩都『射』完了弩矢,正指挥着张仁带部曲,东跑西奔支援被杀透阵内的口子。
若不是营寨是狭长型的,彼此能交战的空间太小,估计陈恒现在应该溃败而去了。
这时候徐盛甲都没披上就赶过来,“督军,盛幸不辱命,淆水已无敌军。”
“好!文向,战局危,速去安排渡河事宜!”
陈恒急忙吩咐了一句,又转头对夏侯霸说,“仲权,去准备引火!”
“喏!”
徐盛与夏侯霸也不敢怠慢,立刻应声而去。而陈恒让张仁回来后,又高呼,“梁道,速退内营!”
前方挥剑砍人的贾逵,头都没有回,直接用手在头上挥了挥,也高声厉呵,“回守内营!”
是的,内营。
一个用木头桩子围起来的小营寨,入口仅仅供五人并肩而行。这也是陈恒的依仗,因为这个营寨也是通道,直连着淆水岸。
接到命令的曹军,且战且退,慢慢退入通道中。看到这一幕的文丑,不由大急,推开前方的兵卒,带着前卫冲到了前面。一杆长枪时而如风中的梨花纷飞,时而如毒蛇吐信,每一次挥舞都带走一条人命。
有了文丑和彪悍亲卫兵充当锋头,战线推进得很快,眼看就杀到通道前了。
站在远处的陈恒,看着己方许多没有进入内营的兵卒,脸上一丝果敢闪过。
“仲权,点火!”
“姐夫,我军还有许多。。。”
“点火!!”
猛然爆出的咆哮,让夏侯霸不敢在分辨,拉圆了长弓,『射』出了绑着燃烧布条的箭矢。而他的身后,陆续更多火箭跟随而去。落在营寨的角落里,厚厚的枯枝上。
火光起,瞬间就沿着外围的栅栏,连绵成一片,笼罩了整个军营。
这时文丑军才发现,原来营寨里是堆了那么多的枯枝;原来空气中还有一股淡淡的硫磺味。
更让人绝望的是,唯一还没有着火的内营通道,在最后一个曹军越过去后,从地上猛然弹起了布满尖锐木头筏子,堵死了。。。。
“文向,走吧。”
登上木筏的陈恒,轻轻的下了命令。
他直接躺在了上面,眯起了眼睛,细嗅着空气隐隐弥漫的肉焦味。
第一八零章、自古燕赵多豪杰()
东恒县。
文稷站在城墙,看着缓缓奔驰而过的乌桓突骑,脸上尽是无奈。
一个多月前,他接受陈恒的命令,占了东恒县后,便坚清壁野储备了一堆的守城物资,坐等文丑军来攻。
但文丑军来看望他一眼都不愿意,直接浩浩『荡』『荡』的往淆水岸去了。只留一支千骑护卫粮道。
所以他为了减轻陈恒的压力,试着出城『骚』扰粮道,结果发现完全找到机会。
对面的主将,运粮从来不走小道,而且斥候竟然布满了方圆十里外。谨慎得简直让人想吐血。
如果文稷想攻,只能正面抗衡。
他就一千兵卒,对面一千骑,野战的结果不用打就知道了。
“阿父,要不我们试着正面攻击一次?”
旁边一个嘴上绒『毛』还不急繁盛的少年,轻轻的问了一句。他是文钦,文稷的儿子。
“唉,不了。督军的命令是让我守住东恒两个月。『骚』扰粮道之事,不可为,就放弃吧。钦儿,你以后也要记住,切莫本末倒置。”
文稷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