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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曹魏臣子-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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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只老狐狸,此刻正躺在自己屋子里的床上,微笑如同春风,绽放了满脸的皱纹。

    他劝说张绣投降给曹『操』,已经将近大半年了。

    因为曾经用计谋杀死过曹昂的关系,他进入曹营后,一直都闭门谢客,不与任何人攀交情。就连跟随在曹『操』身边出谋划策之时,也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但他很关注一个人,陈恒。

    自从上次拗不过张绣,前去陈恒成亲宅子拜访被打脸了以后,他就偷偷的留意上了。大半年的时间,可以打探到许多事情。

    尤其这些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

    陈恒并不知道,他的底细都被贾诩通过蛛丝马迹,推测得七七八八。还发出了一声感慨:假以时日,此子必为我辈中人!

    是的,类己。

    为了目标,或者说是自己的利益,不顾世间法理,不择手段的人。

    这是贾诩对陈恒的评价。

    同类人,应该惺惺相惜,偶尔利益交换。

    比如现在,在不伤己身的情况下,可以卖个人情,好为了在未来开口讨要。

    比如今日,他的跨海奇袭之谋,为何被搁浅了。

    想着,想着,贾诩就陷入了梦乡。只是脸上,依然带着一丝微笑。

第一六三章、此子行事奸诈() 
人上人的荣光,手掌杀人权的睥睨,一旦食骨知髓了以后,就很难舍去。

    张晟就很难舍去。

    山下的曹军围了整整四十天了,一点离去的迹象都没有。也不攻上山来,仿佛他们就是来此地安营扎寨的。

    山上的积雪化了,树木都抽出绿芽了,粮食也吃得差不多了。再过个十天八天的,就面临断炊的困境。

    张晟是想过率领队伍,从深山中远遁的。

    但也就是想想。曹军有骑兵,带着老弱『妇』孺是跑不掉的。抛弃这些老弱『妇』孺更不可能,他们都是兵卒的家属。抛弃了就等于失去了兵卒的支持。

    带着兵卒冲下山,硬碰硬杀出一条血路,更不现实。军队与贼寇,战斗力有显著的区别。

    好吧,他唯一能想到的路就是投降了。

    而且还是尽快投降。一旦断了炊,手下兵卒将各自散去,他也就没有了谈判的筹码。

    唉,先派人下山探探口风吧,看曹军能给我开出什么条件来。如果事不可为,老子就带上心腹,收拾软细逃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张晟招来一名心腹之人,细细嘱咐了一番。才将愿意归降的书信写好呢,营外警戒的号角就被吹响了。

    “曹军攻上山了?!”

    这是张晟的第一反应。急忙冲出营帐,跑到防御工事前一看,却只见山脚下,有曹军在缓缓上山。

    嗯,就一个人。

    狠狠的踢了一脚吹响号角的兵卒,张晟制止了其他人想扔石头和拉开弓箭的举动,饶有兴趣的看着那名曹军。

    心里还带着点期盼。

    曹军就一人上山,肯定是来传话的。

    果然,那名曹军离山上的防御工事约『摸』一箭之地就止步,从怀里掏出一卷布帛绑在弓箭上『射』过来。半句话没吼,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晟急忙拿过来一看,当场就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暴怒不已。因为上面写着:限期三日,下山投降,不然鸡犬不留!

    这哪是劝降,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胁!

    同样,在山下的兵营里,钟繇怒不可恕,也吼出了这句话。

    是的,钟繇,今天特地从官署里赶过来的他,很愤怒。觉得这些天,面对这只小狐狸的时候,自己四十年的世家修养都用光了。

    而陈恒正在慢里斯条看着兵书,把他当空气呢。不用说,那封霸气十足的招降书,就出自他的手笔。

    钟繇的愤怒,是有理由的。

    围困张晟,『逼』迫其投降是他定的谋略,也是他和陈恒的利益交换之一。

    他手里没有兵,所以想招降张晟为自己所用。有那些老弱『妇』孺在,不怕这些人会再造反。而且他给曹老大的书信都写好了,要给张晟一个县尉的职位,好让其甘心效命。

    而陈恒得到的报答,是他将为陈恒额外提供一千石的军粮。

    双方各得所需,很完美。

    事情也是如此,一切都很顺利,都在按照他的规划发展。

    然而就在今天,他觉得招降张晟的机会成熟了以后,想写一封书信招降的时候,陈恒就自告奋勇的代笔了。

    他不得不答应。

    他如果不答应,这封书信送不出这个军营。因为这些兵,根本不鸟他,哪怕他的官职要比陈恒高出好多。

    只是,为什么,你个竖子陈恒!

    在写招降信的时候,半个字不提投降张晟能得到什么好处!

    比如张晟可以当县尉,他手下的兵卒可以转为郡兵,那些老弱『妇』孺可以屯田等等。

    你大爷的,直接就来了个“限期投降,不然杀无赦”?!

    你这是招降?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都围困了四十天了,招降之事都顺理成章了,你给我来这出?

    你是故意刺激张晟的怒火,好让他下了拼死之心吧!是想借此机会,让我招不了降,好继续依靠你的兵力吧!

    陈恒贼子!出尔反尔,端的不当人子!

    钟繇眼睛恶狠狠的盯着陈恒,恨不得上去就给两个耳光。

    嗯,如果不是陈恒的身后,还站着一个手提长柄铁蒺藜骨朵的彪形大汉的话。

    好吧,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陈恒现在死了无数次了。

    所以呢,在被钟繇盯了小半个时辰了以后,脸皮厚如城墙的陈恒,也有点受不了了。直接拱了下手,很亲切的说,“元常兄,我们打个赌可好?”

    “哼!竖子,言而无信!”

    钟繇的鼻音很重,仿佛刚刚憋着的气,全从鼻子里出来了。

    呃。。。

    这个老狐狸,被激怒之下,好像要被我钓上钩了。

    心里得意的来了一句,陈恒脸上也『露』出很和煦的微笑,“元常兄,若是张晟不愿意投降,某去攻打平阳郡之时,就不要卫家的两千石粮食了,如何?”

    “嗯?”

    钟繇的怒气在急速的散去,有些疑『惑』的低头思索一阵,便问,“若是张晟投降了呢?”

    “那就让某从元常兄麾下,多征辟一人。”

    陈恒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张既除外?”

    “那是自然!”

    “好!某和你赌。”

    钟繇一口应了下来。马上的,又加了一句,“才怪!”

    原本都想走过去,来个击掌为誓的陈恒,笑容立刻就凝固在了脸上。一声咆哮脱口而出,就如刚刚钟繇对他的吼声。

    “为什么!”

    这此变成了他的眼光恶狠狠了。

    而钟繇,却很有世家风度的跪坐了下来,抚着胡须闭眼养神,将陈恒当成了空气。

    “哼!老狐狸!”

    陈恒咬牙切齿的骂了声,然后也跪坐在了桌几后。半响,才用缓和了的语气问,“唉,元常兄,你是为何不与某打赌了?”

    钟繇睁开了眼,看着他嘿嘿的笑了几声,才说,“无他,你陈子初,不是个愿意吃亏的人。两千石的粮食啊,可不是小数目!你如果没有把握,是不会和某打赌的。”

    陈恒无语。

    原来是压下的赌注太大了,『露』了马脚。

    看到被自己说得哑然的陈恒,钟繇有点得意。也趁机抛出了疑『惑』,“嗯,子初,你是为何断定张晟一定会投降,而不是被激怒拼死一搏?”

    “无他,若是明日张晟不下山,某就让人再送一份书信,就说曹司空允他个县尉。”

    “竖子!你无耻!”

    顿时,钟繇又一次愤怒了。

    不过这次愤怒,只流于表面。

    在他的心里,则是对千里之外的郭嘉叹了声:奉孝,此子行事如此『奸』诈,日后必有所成。我等将其推向对立面,真的好吗?

第一六四章、各怀心思争锋芒() 
春风吹绿人间三月天。

    原野之上,原本光秃秃树木已经绿叶点点。早就融化的雪层化为涓涓细流,汇入小溪中,敲打在石头上,叮叮咚咚的,煞是悦耳。

    此时此景,身为世家子,应当焚香抚琴一曲,引吭高歌。抒发胸中惬意,歌颂天地将大美焕发人世间。

    但驻马在此地的陈恒,却没有这样的心情。

    相反,他正眺望着黄河,眉间有一丝化不开的思虑。

    他现在依然在弘农,陕县。隔着黄河对望河东郡的大阳县。之所以没有渡河,是因为河东太守王邑派兵坚守在了陕津(茅津渡)渡口,过不去。

    是的,河东太守王邑已经被钟繇给『逼』反了。

    说『逼』反,还真没冤枉了钟繇。

    本来王邑也算是大汉朝的忠臣了。当年在天子刘协东归雒阳的时候,还资助了一把,被封安阳亭侯。

    人家的太守当得挺安份的,赋税也没少给朝廷上缴,相当于一方诸侯滋润的活着。结果钟繇为了集权,上表朝廷就要征调王邑去当大司农。

    大司农,是九卿之一。

    颜师古云:?司农领天下钱谷,以供国之常用。东汉时大司农掌管租税、钱谷、盐铁和国家财政收支。

    从表面上看,王邑应该感激才对,钟繇这是帮他升官了。

    但是实际上,朝廷现在政令皆出于司空府,尚书令荀彧给诏令盖印的时候,也得先等曹老大同意。

    所谓的九卿,就是充场面的。

    王邑自然不甘心舍去当诸侯的日子,去当个木头摆设。和心腹下属卫固、范先等人合计了下,刚想弄出个民意挽留、不能成行的戏码呢。

    钟繇就先发制人了。

    没等新任的河东太守到任,就派人催促王邑交出印信,立刻启程。

    上吊前还得喘口气呢,更可况王邑本来就不想去许昌。

    钟繇匹夫,欺人太甚!某与汝誓不共戴天!

    这是暴怒中王邑的回答。

    还派兵堵住了陕津,撕开脸皮准备兵戎相见了。

    钟繇倒是无所谓,拍着陈恒的肩膀,交代了一声:“子初,军粮已备下,足够军中三个月食用。河东之事,汝与伯儒决之。某与张既去长安,看能不能引马腾兵马为外援。”

    说完,就施施然的走人了。

    那个风度翩翩的、潇洒万分的背影,看得陈恒牙痒痒的,恨不得拿起腰间的小军弩来一发。

    本来嘛,陈恒的计划里,是以安抚平阳郡、防止匈奴作『乱』为理由,先渡过了黄河再和王邑撕开脸皮。

    如此一来,凭着手中的兵马,加上卫凯许诺的内应,战争中是占了先机的。结果倒好,钟繇急不可待的就一封书信催促,连黄河都渡不过去了。

    兵法有云:兵半渡可击。

    陈恒就算再傻,也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让手下兵卒去喂了鱼鳖。

    但是他也没时间再等下去了。

    因为前两天就收到了,从许昌传来的军报。

    二月的时候,袁绍亲自率领大军到了黎阳,准备渡河了。还派遣了郭图、淳于琼、颜良为先锋,率军攻打东郡的白马。

    据说东郡太守刘延的告急文书,如同雪片似的,每天都让探马带回许昌一份。所以曹老大也在整军,准备去救援了。

    所以呢,陈恒不得不动了。

    他本来就是曹老大派出来,借助河东郡为跳板攻入并州,吸引袁绍的注意,分担一部分兵力的。

    现在曹『操』都要动了,他总不能一点动静没有。

    不然,曹老大是不介意换个督军来的。

    好吧,陈恒现在也只能心里诅咒着钟繇能骑马闪了腰,一边在黄河岸边揪头发忧愁。

    “伯儒兄,汝乃河东人,可知道有地方可以渡过黄河吗?”

    思来想去,陈恒还是对滚滚黄河束手无力,很光棍的问了旁边的卫凯。

    而卫凯就给了一句废话。

    “能满足子初麾下数千人马渡河的渡口,也只剩下关中冯翊郡的蒲坂津了。”

    大爷的,我能不知道啊!

    钟繇如果能说动马腾,就是走那条路好不!那只老狐狸故意『逼』反了王邑,就是想让我吸引王邑的兵力,好让马腾他们从蒲坂津顺利通过呢!

    没好气的白了卫凯一眼,陈恒沉『吟』了一会儿,便抓住了卫凯话语中的玄机。

    “伯儒兄是说,若是某将麾下兵卒化整为零,便可渡过?”

    卫凯也蹲下了身体,直接就用手指在泥沙里画出黄河的走势来,“然也。子初,请看。黄河水流平缓的地方不多,然一些隐秘之处,某还是知道的。”

    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只是正值三月冰雪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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