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魏臣子-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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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父,事从权宜,你莫怪孩儿。。。
一阵微风拂过,坟茔边上的青草都摇摆着弯腰,仿佛在回应陈恒的思绪。
一个月眨眼即过,半山腰之侧,陈恒在与高柔告别。高柔已经出来太久了,该要回圉县了。
对这个仗义的小伙伴,陈恒很感激,只是高柔临走前吞吞吐吐的一句话,让他觉得有点小郁闷。
他的原话是这样的,“那个,子初,关于蔡文姬,嗯,过些日也就忘了。唉,柔不会安慰人,愿子初能早日振作起来。”
陈太公临终前的特地嘱咐,早就被己吾的豪强世家们传遍了整个陈留。
陈恒一脑门黑线,明明和小姐姐蔡文姬之间一点事都没有的,竟然被传得满城风雨,还无从辩解,心里那个憋屈啊。
但愿过些日子,这事就过了吧。他心里哀叹着。
当然,事情不是那么容易过去的。
因为远在雒阳的蔡邕父女,也知道了。
第二十六章、奸雄本能()
世家大户,除夕守岁初一祭祖是惯例。
蔡邕远在雒阳当官,不能回家祭祖,但是和乡里的家书却是没有断过。如今,就有一卷竹简铺在了在桌几上。
内容无非是一些家里平安无需挂念等等,末了还加了陈太公离世和叮嘱陈恒莫念他女儿蔡文姬了。。。
蔡邕看完了先是诧异,然后就闭眼抚着胡须叹息。
他想起来了,去岁陈恒曾苦苦劝说于他,不要带家眷前来雒阳。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只是伯彦兄当初怎么不修书一封告知恒儿心意呢?蔡家与陈家门当户对,两个小辈也才堪相配,老夫岂有不可之理!
不对,当初文姬才从河东归来不久,陈家一郡之望、礼仪之家,于情于理都不会那个时候提出来。
唉,也许恒儿是被老夫拒绝了,觉得与文姬无望了,伯彦兄才给他定了亲吧!唉,一步错,步步错,可惜了两个孩子了。。。
“阿父,你又在烦心迁都的事了?”
如同黄鹂般好听的声音,打断了蔡邕的思绪,是蔡文姬。十六岁的小姐姐,一缕青丝明眸皓齿,愈发漂亮了。
蔡邕先是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指着桌几上的竹简,“家里送来的,你也看看吧。”说完就起身回屋里了。
嗯?阿父是怎么了?
不明就里的小姐姐蔡文姬拿起竹简细细看,看着看着,便面如红霞。
这个恒儿!她在心里啐了一口,有点小羞恼。歪着脑袋想了想,就跑回自己的小屋,拉开了抽屉拿出一个锦盒。
锦盒很小,也很有岁月的斑驳,里面有一枚羊脂玉坠安安静静躺在其中,流淌着光泽。那是四年前,两人第一次相识、第一次离别,陈恒硬塞给她的。
拿起微凉的玉坠,她想起了去年离别时,陈恒脸上的无比失落。
唉,我要还给他吗?嗯,也许没有机会了。
他有了子初的字,还定亲了。。。
初平元年,董卓强制迁都长安。
曹『操』独自率兵追击,却被徐荣大败,身中流矢,马也死了,要不是从弟曹洪把马让给了他,说不定小命也丢了。
举家财产相托的孝廉卫兹,就更惨了,变成了尸体被装在车上带了回来。
这场大败也彻底将曹『操』“治世能臣”的热血梦想打醒了,尤其是看到了袁绍等人在酸枣不思进取,每天酗酒高歌相互捧臭脚。
说好的群雄并起,共谋匡扶大汉,不过是邀名于世而已!
罢了罢了,竖子不相为谋。
只剩下寥寥无几兵力的曹『操』,终于开启了“『乱』世『奸』雄”的本能,迎接新时代的到来。
『乱』世将起,立足的根本是军队。这不,曹大大带着曹洪夏侯惇等人,一路向南,打算重新招募军队。
他们的目的地是扬州,因为曹洪和扬州刺史陈温的关系很铁,而且丹阳兵天下闻名。不可避免的,他们行程中,又一次跨过了陈留郡。
先是把卫兹安葬了(古人讲究落叶归根,归葬故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哭了好久,还好好勉励了卫兹的儿子卫臻,以后一定报仇雪恨、完成汝父之志云云。
反正就是哭得贼惨,话说得贼好听,贼让人感动。只是可惜了,卫兹已经永远听不到了。
安抚好卫家后,曹大大南下的脚步又被耽搁了一下。整个陈留郡都知道郡望之家,己吾陈家的家主换人了。
拿了人家无数的钱粮去挥霍了,人家家主都走了,路过的时候不去凭吊一番,怎么说都是理亏。
说不定还被人戳了脊梁骨,坏了世家大族之间蝇营狗苟的那点默契。
唉,走一遭吧。
曹大大第三次大驾光临陈家乌堡,然后在陈链的带路下,来到了半山腰,看到了披麻戴孝的陈恒。
又是一番你来我往的礼毕,便分主宾落座,陈恒举起了一碗水,“守制中,不敢造次。恒以水代酒,谢过曹世叔远道而来!”
“子初言重了。某与伯彦兄相交已久,听闻故人已经辞世,不胜悲痛,敢不前来。唉,而且某有负伯彦兄厚望啊。。。”
曹老大也举起水对饮,一脸凄然。情深意切,丝毫不作伪,只是怜惜故人辞世和悲痛自己兵败,哪样更多一点,就不知道了。
陈恒闻言,鼻子有点酸,眼眶有点湿润,他又想起了陈太公满脸皱纹下的慈爱。
轻呼了一口气,陈恒收拾心情,“胜败乃兵家常事,曹世叔何必挂怀。而且此战之败,非战之过,乃人心不齐耳。”
虽然在守孝,但陈链的儿子陈哲陈仲至每天都往返,把最新的消息告诉陈恒。毕竟酸枣就在陈留郡内,万一战火烧过来了,也能及时跑路不是。
“唉。。。关东联军,十八路诸侯,无一人实心向大汉者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戳到了痛处,曹『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子初一言中的,不愧陈留之麒麟儿也!来,盛饮!”
“盛饮!”
酒过三巡,哦不对,是水过三巡,陈恒便问起曹大大的未来打算。他还惦记着要努力刷存在感,好日后能顺利的抱大腿。
“曹世叔,请恕恒孟浪,敢问日后作何打算?”
这话听在了曹『操』的耳朵里,却是另一番滋味。
感觉就是在被讨债:钱粮给了,你败光了,以后怎么个还上这份恩情啊?
心里有点愤愤,但也不能不答,对面的人虽然是个半大孩子,但也是一家之主。
“某想去扬州再招募兵卒,与国贼誓不两立!”放心,我曹『操』不是个一败就涂地的人,以后绝对会还上你陈家的资助之义。
陈恒微微沉『吟』了一下,心想还好历史没有改变,便拱了拱手,“曹世叔果然是世间楷模也!如将来募到兵卒后,恒斗胆请世叔再来陈家一趟。”
“嗯?”
怎么滴,不信我?还要带兵来给你看看?你陈家施恩图报也就算了,连点脸都不要了!曹大大心里是真的有点怒了,连细长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不过呢,陈恒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他转怒为喜,大为感动。
同时,心里还大感可惜,怎么伯彦兄就给他定了亲呢?我女儿赶不上了,但妙才的女儿可以啊!
第二十七章、情义抉择()
话说曹『操』心里的怒气,被陈恒一句话就打消了。
并不是因为陈恒有多好的辩才,而是扔出了让曹老大感动不已的理由。
他原话是这样的。。。
“先考与世叔有旧,恒为人子者,自当效父辈之事。陈家存粮共有三千石,先前已给世叔一千五百,再除去今岁家人的日常吃食,可再拿出一千石。世叔若募兵归来,直接来陈家领取就是!”
末了,还加一句,“愿世叔此去募兵,马到功成!”
正所谓患难见真情,陈恒这一招玩得太漂亮了。
曹『操』与陈家非亲非故的,无数钱粮都打水漂一次了,又扔下了一大把,算得上是举家倾囊相助了。
自古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而陈家还连续送了两次。
曹『操』自然是感动莫名。
起兵反董到现在,除了夏侯氏、曹氏两个本家之外,也就是卫兹倾家『荡』产跟着他了。但陈家和卫家不同,卫兹可是进入军队掌权带兵的,而陈家丝毫没有分他权的意思。
嗯,至少现在还不分。
“子初,『操』若他日有所成就,定然不忘陈家今日之恩!”
曹『操』闻言立刻起身拱手,连称呼都变成了自己的名,把陈恒放在与自己同辈来看待。
“世叔言重了,恒不过承先考之愿而已。。。”
陈恒一脸肃然,一脸谦让,心里却笑开了花。
古人重诺,有了曹『操』这句话,以后陈家抱大腿的请求还算个事吗!阿父,您看到了吗?我们陈家一定会传承去下的!
不提陈恒心里的龌蹉,但看曹『操』告别陈家后南下。
一路上,他还在感慨陈恒的仗义。随行的夏侯惇,也在叹息,他本来想让从弟夏侯渊的女儿嫁给陈家的。
罢了,不想了。
平复了下心情,夏侯惇便对曹『操』说:“主公,不知刚你注意到没有,陈家的私兵大为不同。”自从起兵后,他就不再称呼曹『操』的表字了。
“嗯?”
“我等在陈家逗留了约『摸』一个时辰,惇发现陈家的私兵,竟然没有一个人移动过脚步!”
“哦,当真?”
得到肯定答复的曹『操』,陷入了沉思。他本来就是知兵之人,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陈家私兵竟然能做到令行禁止,在纪律上已经和正规军队没什么两样了。
难道子初不仅有才学,还是个知兵之人?
陈恒并不知道他让私兵站军姿严厉纪律,已经在曹『操』心中种下了一颗知兵的种子。当然,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变本加厉让陈到把什么铁人三项都练上的。
他现在很伤感,看着跪在陈太公坟茔前痛哭流涕的大汉,大汉的旁边同样跪着一个八岁小孩子,他们都姓典。
是的,典韦回来吊丧陈太公了。
自从为友报仇闹市杀人后,典韦便流落江湖。后来陈留太守张邈赏识他的名声,在起兵讨伐董卓的时候,征他为士,隶属司马赵宠,驻扎在酸枣。
典韦在赵宠的手下很吃得开。因为军队里的牙门旗没人能举得动,典韦一只手就把它举了起来。
陈太公故去的消息传到了酸枣,典韦当场就哭了,辞别了赵宠奔丧回到了己吾。还从陈家乌堡里将小典满拉了出来,两父子腰上都系着麻布,一起来到半山腰上。
家里穷的时候,是陈太公让他一家过上好日子的;老父老母死的时候,是陈太公出钱厚葬的;孩子长大了,是陈太公请人教书识字的。。。
一家三代,都恩重如山!
但陈太公的恩情,他还没来得及混个出人头地报答,就这么走了。
“典大个,起来吧,阿父当时说人过五十不称夭寿,他。。。他老人家并没有留下遗憾。”
红着眼睛,陈恒拉起了悲伤不已的典韦。
他依然称呼他为典大个,亲切如同小时候,只是已经物是人非。
夜深了。
山里的虫豸在演奏着夏日的炎热,时不时的,还被连绵起伏的狼嚎打断。陈家私兵们燃起了不少火堆,照亮潜伏在夜『色』中的危险。
“典大个,你有什么打算,继续回张郡守的手下吗?”
一个火堆前,陈恒和典韦席地而坐,叙话夜半无人私语时。
小典满已经在父亲的怀抱中睡着了。典韦把手放在儿子的背上,时不时的还驱赶着蚊子,透『露』出与相貌不符的细腻。
“张郡守名声虽大,但碌碌无为,没有人主的决断。跟着他也没什么前途。某不想回去,但又不知道该投奔谁。子初你是知道的,某依然背负着人命案子。”
在陈恒的强制要求下,典韦也不再称呼他为少家主。他冲着陈恒裂了裂嘴,“某只有厮杀的本事,想报答陈家的恩义,也只能从军混出个人样来。”
“典大个,你莫说陈家恩义了。你也有恩于我,不然我早就被老虎吃了。”
陈恒叹了口气,又想起年少时,“阿父在世时,也曾说过小虎头是陈家的人。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
唉,惭愧,我小时候粘着你,是想依仗你的武力能在『乱』世中留条命。陈恒在心里又默默补了一句。
。。。。。。
夜更深了,两人不再说话,各自思索着心思。
陈恒在想将典韦留下来,和要不要推荐给曹『操』之间,摇摆不变。他也知道一旦自己直接决定了,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