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魏臣子-第1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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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一章、蜀中有变狡狐出()
一啄一饮,皆为因果。
益州治所成都,州牧府中,刘璋满脸的苦涩,品尝着因果的轮回。
不仅是他一手酿制的因,还有他先父刘焉留下的果。
刘璋,字季玉,是刘焉的幼子。
因其大兄刘范、次兄刘诞皆死于长安之难,三兄刘瑁素有狂疾不能任事;又因『性』格仁厚暗弱,所以才被刘焉的旧部拥立为州牧。
但是呢,就是他的暗弱,才让益州表面上一片祥和、百姓安居乐业,实际上却是暗流汹涌,隔三差五就冒出个叛『乱』来。
先是刘焉当年的雄心,留下的烂摊子。
初,刘焉见天下大『乱』,心生异志,听望气者言益州当出天子,乃求为州牧。
入主益州后,派遣张鲁、张修一起进攻汉中郡,杀汉中太守苏固,行五斗米教(亦称为米贼),截杀汉使,隔断朝廷与益州联系。
又讬他事诛杀州里豪强王咸、李权等十余家,以立威刑。
蜀郡人犍为太守任岐、校尉贾龙,举兵反抗,攻打刘焉,后兵败身死。蜀中人心,从此对刘焉相悖。
尤其是后来董卓逆行倒施,天下共讨之,烽火遍地,导致南阳、三辅一带有数万户流民进入益州,刘焉悉数收编,称为“东州兵“。
为了安置这些人,也占去了蜀中大户的利益。
因此,刘氏在蜀中,早就失去了当地世家大户的支持。
刘璋刚继位,就发生了蜀中籍的将领沈弥、娄发、甘宁等人的叛『乱』,便是此缘由。
可以说,这些是刘焉给刘璋留下的苦果。
刘璋自己种下的因,其一是张鲁。
他因张鲁骄横不听号令,便杀了张鲁母及兄弟,从此结成仇雠,连年引兵互攻。
其二,是对东川兵安置不当。
东川兵,在刘焉时代就屡次侵暴当地居民,刘璋掌权后宽仁,更是变本加厉。最后引发了蜀郡、广汉、犍为三郡在州从事赵韪的振臂一呼,引兵攻刘璋。
后来倒是平定了,但是呢,刘璋却是出了个昏招。
他竟然在叛『乱』平定后,才开始痛定思痛,严厉约束东川兵。顺带的,连东川兵同籍的关中士人,都排斥之。
比如法正、孟达等人。
好嘛,好像看起来,刘璋做得没什么错。
为了安抚蜀中世家大户嘛,为了长治久安嘛。
然而,后来马腾与张鲁结盟,马超还成了张鲁的女婿,就不一样了。
东川兵,绝大部分,都是来自关中三辅之地!
马腾的乡里,就是三辅之一,扶风!
一开始,马超与张鲁合并攻下白水雄关,东川兵倒是还没有什么异常,依然是刘璋依托的本钱。
但是呢,狡狐陈恒离开荆北后,曹老大又兴兵攻打江东,让马超再无后顾之忧。便发大兵攻葭萌关。
葭萌关,上通汉中,下至成都,顺嘉陵江而下,可达巴西重镇阆中。乃战略要地,更是入蜀的门户。
双方战事正急的时候,一部分东川兵在孟达的率领下,临阵打开关门!
孟达,本来就是马超的乡里。
在蜀中不受重用,又见马超与张鲁兵盛,便有了投敌之举。此举也让蜀中门户大开,马超与张鲁的兵锋攻打到了潼梓郡。
对此,其他的东川兵,人人自危。
怕刘璋见疑追究,便三三两两的逃亡而去,绝大部分投入马超军中。
而蜀中的大户世家,更是在私下串联筹谋,观看战局发展,是否抛弃刘璋而迎接马超入主益州。
一时间,刘璋颓势,颇有风雨飘摇、朝不保夕的感觉。
也就是因为如此,曹老大得到益州惊变的消息后,急令陈恒前往谯县恭候,商谈应对汉中及蜀中之策。
你大爷的!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陈恒对此的想法,是暗自对曹老大腹诽不已。
好嘛,这只狡狐在荆州多年,很早就建立情报部门,对蜀中的惊变,也有麾下之人来报知。
不过呢,他却无可奈可。
蜀中、汉中,都是与荆北之地接壤,然而曹老大早就将荆北的兵卒,大部分调遣去了荆南。陈恒再怎么善用兵,都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而能征伐汉中、蜀中的兵力,是曹老大自己统领的各部军。此刻却是师老兵疲,撤回冀州邺城修整呢!
唯一能给马腾军带来点困扰的,也就是关中夏侯渊的兵力。
但是呢,双方对持好多年了,一直都势均力敌,如今没有外力的支援下,又能如何呢?
对吧!
面对曹老大殷殷期盼的眼神,陈恒沉默了好久。
是的,曹老大就是在问狡狐,“子初,如今,汝当年言及巴中賨人之计,尚可行之否?”
賨人之计,是指当年,陈恒谏言说效仿汉高祖减免赋税,让他们再度拥护汉室,变成攻汉中、蜀中的先锋。
陈恒的沉默,不止是心里没有把握。
也是在惊讶,自己的养病如此之快,就结束了。既然曹老大都问及賨人之事,那么就是有了让陈恒回荆北主事的意思。
“子初,孤若是以汝为荆州牧,让汝无掣肘,事可行否?”
额。。。。。
曹老大看到陈恒的沉默,心里会错了意,踌躇了下,又是催促了一句。
州牧,与州刺史不同。
州牧乃是总领一州军务、政务,皆可自决之。
而州刺史,却是只能管政务,无权『插』手军权。
好嘛,曹老大还以为,狡狐沉默是因为里面涉及到了权柄,而不敢开口呢。
所以呢,陈恒心里便是一阵苦笑。
自己这些年的战绩,竟然让曹老大产生了错觉,还以为自己一出马,就没有搞不定的事情一样。
“主公,并非恒在贪图权利。”
陈恒拱手谢礼,给了曹老大一个苦笑,“而是,蜀中之变,太过于凑巧,恒如今亦是无计可施。”
顿时,曹老大的眼神就黯淡了下来。
他有些惆怅,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攻打江东,而导致面对局势之变,无法应对。若是蜀中易主,和汉中、凉州、关中连成一片,马腾的势力,也不比他差多少了。
难道孤将与马寿成平分天下乎?
一丝不甘从他眼眸迸出,渲染了满屋的戾气。
让身在屋内的陈恒,都觉得,如今的阳春三月,寒意有些分外的重。
唉,还是请命吧!
不然,说不定,以后还真的一直养疾了。。。。
暗自叹了声,陈恒心里百般念头在流转。
已经变成魏公的曹老大,此番作态,让他心有所悟:若是此番他不给出个好建议,那么荆北之地,说不定就变成曹休或者曹真去镇守!
想想也对。
既然陈恒无力威胁马超,荆北之地无战事,那么干嘛不换成宗室大将去主事呢?
魏国才刚建立呢,不应该求各地安稳吗?
不应该用宗室大将掌权吗?
想到这里,陈恒再度拱手,对着曹老大请命,“主公,虽恒无计与马超争夺蜀中。然,恒若返回南阳,只需如今的荆北之兵,亦能让马超如芒在背,拖住其并吞蜀中的时间,为主公他日一举征讨定之!”
“嗯?”
马上的,曹老大的眼眸,又有了些许光泽在流转。
他方才,还真是正在想,要不要将官职又变回镇军将军的曹休,调去荆北魏兴郡,威胁汉中张鲁呢!
很快,眼睛微微眯起,曹老大就来了句激将,“壮哉!然,子初只需如今荆北之兵,恐怕事难协矣。”
狡诈如狐嘛,陈恒哪能不知道其中之意。
闻言便抬起了头,配合着一脸慷慨,掷地有声:“主公,恒督战多年,自然知道兵事并非儿戏。若是无把握,亦不敢妄言耳!”
“善!”
果然,曹老大一声赞赏就随即而来,还加了个甜头,“孤许汝荆州牧!必要之时,荆南夏侯伯仁所统,汝皆可调动之!”
我去你大爷的!
也就着在这种时候,你才会将权力扔给我!
心里又是愤愤的腹诽不已,狡狐一脸感恩的作态,“谢主公厚恩!恒定然不负主公厚望!”
第三零二章、人心之种子说()
建安十八年,公元213年,夏四月。
养疾了大半年的狡狐陈恒,无缘无故的,就被朝廷官拜荆州牧,再度回到荆北任事。
据说,率领大军才刚攻下潼梓郡的马超,得知消息后,便止住了攻势。
不但不趁着局势一片大好,再接再厉一鼓作气去攻打锦竹关隘(广汉郡门户),还在其妹夫、领征西将军长史庞统的建议下,让从弟马岱,率领两千兵卒急忙赶赴汉中安阳县,和张鲁麾下大将杨帛一起驻守。
嗯,那是子午谷出口的所在地。
他此举,很好理解。无非是怕狡狐率军攻下安阳县,再从子午谷进军关中,与关中督军夏侯渊前后夹击其父马腾。
而刘璋军,率军三千驻扎在巴东郡永安的州从事黄权部,本来都让麾下两千兵马回援蜀郡了。得到消息后,马上就又追回来了一千人。
还坚清壁野的,扔了无数探马游骑,日夜巡视周边,担心曹军来袭。
最夸张的,还是江东。
孙权当即让濡须督吕蒙,领了一大半的兵马,沿着长江逆流而上,进驻洞庭湖。与屯兵在长沙巴丘的鲁肃部,一起防御荆州曹军。
他们的作态,让天下士人再度侧目,更是让曹老大暗叹不已。
狡狐之威,赫赫之名,竟然恐怖如斯!
明明不过是,不带一兵一卒独身回来荆州任事,却让接壤之地的势力们,都如临大敌。
此非一人者,可当万军乎!
而这只世之狡狐的作态呢,却很让人无法理解。
才刚回到南阳呢,就在寥寥十数骑的护卫下,跑去了南郡枝江。
说什么,是去探染病中的霍竣。
好嘛,江东是不会相信的。
鲁肃与吕蒙,当即就让巡游在长江上的艨艟,多了一倍。若不是曹军已经以铁链横江,封锁水道,还想仗着水军之利进去南郡看看风景呢!
霍峻,字仲邈,枝江人。
当时刘琮投曹,他携带家人回荆南,效力于刘琦。
先在建平郡主事防御曹军,后调往桂阳郡防御鲁肃。
后刘琦投曹,心中愤然,感慨不已,亦心灰意冷。等荆南战事结束后,便以病致仕,归乡里躬耕农桑。
夏侯尚与廖立各种挽留,依然坚持,只能放行。
因为他是真的有病,咳!咳!是有疾,并非作伪。
狡狐离开荆州后,主事情报的陈哲,却是一直留在南阳,对霍竣也多加关注。在陈恒刚回到南阳之时,便告知了霍竣已经病笃、时日无多的消息。
所以陈恒才会急忙奔来。
他记得霍竣,精于兵事,尤善守。
而且他的儿子,霍戈,在历史上亦是一代名将。
既然已经和颍川士人分道扬镳,都打定主意建立自己的势力、将目光放在下一代了,怎么不收拢年轻代的人才呢?
对吧!
霍竣对狡狐的到来,很诧异。
他们两人都不曾谋面过,如今自己又不任职军中了,这位新州牧是出于什么心理,竟然来探访一位将死之人?
难不成是将某当成了马骨,千金购之,让荆楚之地归心乎!不过以世之狡狐的声望,还需如此吗?
沉疴在床的霍竣,让儿子霍戈扶着自己,艰难的靠在床沿上,断断续续的问出了疑『惑』,“不知州牧,光临寒舍,是为何而来?”
陈恒看着这位此生所托非人,心灰意冷而导致病入膏肓的忠贞之士,心里有些怅然,眼神倾佩不已。
不管是在哪一个时代,都会有“忠臣不事二主”之人。
让历史所景仰,让民族所铭记。
不然华夏文明的脊梁,岂不是变成一句空谈!
“黄汉升,乃某麾下步督。是故,仲邈之事某得知矣,亦感叹不已。”
轻轻的靠近了床沿,陈恒伸出手,拍了拍这位年纪相仿却马上就离世之人,“某前来,只为告知仲邈一事耳。若是不嫌弃某名声狼藉,平南将军府永远为令子留有一席之位。”
说完,也不等霍竣回答,便转身而去。
古人重诺。
以陈恒现在的地位与名声,更不可能出尔反尔。
因此,霍竣瘦削了好多的脸庞,有一丝感动闪过,继而有些疑『惑』。看着陈恒的背影马上就出了屋子,便出声问了句。
“州牧与竣素昧平生,为何如此厚待于犬子邪?”
陈恒没有回头,只是身影顿了顿,便继续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