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的故事-第5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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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阴阳二气不协调才造成的结果,让子舆变成了这样。
可子舆却一点也不当回事,好像根本没有生病的样子。他蹒跚地来到井边,对着井水照看自己。见到自己的模样后,感叹道:“哎呀!造物者竟然把我变成这般弯弯地模样了?”
子祀问:“你讨厌这般弯弯地模样吗?”
子舆回答:“没有,我怎么会讨厌呢?假如造物者把我的左臂渐渐地变成公鸡,我便用它来报晓;假如造物者把我的右臂渐渐地变成弹弓,我便用它来打斑鸠烤着吃。假如造物者把我的屁股变化成为车轮子,我便以我的精神化为骏马,乘坐这辆马车,我就不再需要乘坐别人的车马了,这样不是更好吗?我想到哪里就可以到哪里了。
至于生命的获得,是因为适时,生命的丧失,是因为顺应;安于适时而处之顺应,悲哀和欢乐都不会侵入心房,这就是古人所说的解脱了倒悬之苦。
何谓倒悬之苦?就是你彻底明白了人生的意义,归依于道,不再被世俗的观念所困扰。
而那些不能自我解脱的人,他们大多是受到了外物的束缚,为世俗所累,不能自拔。何况!事物的变化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我们任何人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这个道理,我明白得已经很久很久了。所以!我又怎么会厌恶自己变化成现在的模样呢?”
不久后,子来也生了病,急促喘着气将要死去,他的妻子儿女围在床前哭泣。
子犁前往探望,见状,对子来的妻子儿女喝道:“去,过开!不要惊扰他由生到死的转化!”
子犁靠着门框,跟子来说:“伟大啊!造物者!它又将把你变成什么,把你送到何方?把你变成老鼠的肝脏吗?还是把你变成飞虫的臂膀呢?”
子来说:“父母生养子女,对于子女来说,还有选择的余地吗?我们是无法决定生的,无法决定自己的生命来不来这个世界的。所以!无论东西南北,他们都只能听从吩咐调遣,命运的安排了。
造物者将要把我变成什么,则跟父母生养子女一样,我们这些做子女的是别无选择;所以!造物者让我死亡而我却不听从,那么我就太蛮横了,而它有什么过错呢?
造物者用大地来承载着我的形体,让我通过劳动来养活自己,又用衰老来让我休息,用死亡来让我安息。所以!既然这样善待我的生前,也一样会如此善待我的死后。
假如现在有一个高超的冶炼工匠正在铸造金属器皿,而金属熔解后跃起来对着工匠说‘我要成为良剑莫邪’,冶炼工匠必然会认为这是不吉祥的金属。
假如今天有一个孕妇腹中生命形成,这个生命便说‘我成人了我成人了’,此人父母必然会认为这是不吉祥的人。
假如把天地当作一个大熔炉的话,把造物者当作高超的冶炼工匠,他要把我变成什么就变成什么,我有选择的余地吧?我想成为良剑莫邪可能吗?”
生命的结束,就好像睡过去了一样。新的生命开始,就好像早上惊喜地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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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9章 庄子的大宗师白话文(四)()
子桑户、孟子反、子琴张三人在一起谈论,愿意与什么样地人做朋友。
三人都说:“谁能够做到相互交往完全是出于生存需要,而不带任何心机、目的;谁能够做到相互帮助却不是为了得到彼此的感谢,没有个人目的;谁能够做到登上天空巡游雾里,找到那种无穷无尽地虚幻感觉,忘掉自己的存在,体悟到生命永无终结和穷尽的那种境界?我就愿意与他做朋友。”
三人相视,会心而笑,莫逆于心,于是相互结成好友。
过不多久,子桑户死了,还没有下葬。孔子知道了,派学生子贡前去帮助料理丧事。孟子反和子琴张却一个在编曲,一个在弹琴,相互应和着唱歌:“哎呀,子桑户啊!哎呀,子桑户啊!你已经返归本真,回到道的身边了。可是我们呢?我们还活着,还是个人!好羡慕你哟!道会将你变幻为何物呢?”
子贡见状,快步走到他们的近前,问道:“我冒昧地请教二位,你们这样对着死人的尸体唱歌,合乎礼仪吗?”
孟子反和子琴张二人相视笑了笑,不屑地说:“他们那些儒家,没有懂得什么是人生,又怎么会懂得礼的真实含意呢!”
子贡回来后把见到的情况告诉给孔子,说:“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呢?一点道德修养都没有,长得人模人样地,给人的感觉还是个人,可他们做出来的事?真的不敢恭维了。他们竟然面对着死人的尸体唱歌,容颜和脸色一点也不改变,没有什么词可以用来描述他们。他们究竟是些什么人呢?”
孔子说:“他们都是些摆脱世俗礼仪束缚而逍遥于世俗社会之外的人,我孔丘却是生活在世俗环境中的人。生活在世俗之外的人和生活在世俗之中的人,两者的生活方式和观念是不同地。唉!可我却让你前去吊唁,我们彼此不在一个生活圈中的人啊!我实在是浅薄呀!
他们与造物者结为伴侣,而逍遥于天地之中,与天地万物融合为一体。他们把人的生命看作像赘瘤一样多余,认为人生只是一次生命的过程。他们把人的死亡看作是毒痈化脓后的溃破,认为此物死彼物生,一次生命的结束是另外一个生命的开始。
像他们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在意死与生谁先谁后呢?死去的人与活着的人对于他们来说都无所谓,没有死与生、先与后之分。
他们把自己当成任何物类,并不认为自己一定就是人,而是任何物类。因为!人与万物一样,都来源于道,只是幻化的结果不同罢了。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他们把自己当成任何物类,无论自己是何种物类,都只是把自己寄托于这个物体上面而已;他们还是他们,外物只是一种寄托罢了,外物只是一个外在的形相而已。
所以!他们忘掉了体内的肝胆,也忘掉了体外的耳目,忘掉了思想……把自己当成道,当成进化。然后!进入此物死彼物生反反复复地生死轮回之中。
茫茫然彷徨于人世之外,逍遥自在地生活在无需作为的环境之中。所以!他们怎么会自寻烦恼去遵循世俗的礼仪,从而将自己暴露在众人的耳目之前呢?”
子贡说:“如此,那么先生遵循地是什么准则呢?”
孔子说:“我孔丘,乃是苍天所惩罚的罪人。即使这样!我仍将跟你们一起努力。”
子贡问:“请问有什么好的方法。”
孔子回答:“鱼争相投靠进水,人争相学道。争相投水的鱼,挖地成池给养充足就可以了;争相学道的人,不被世俗所累,一副漠然、无所作为地样子,心性平适就可以了。
所以说,有了池塘,鱼都忘记江湖里面的快乐了。有了道术,人们都忘记世俗的束缚,不知社会大环境依然存在了。
知道么?这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鱼只有生活在江湖中,才是自由快乐地。而人!无法摆脱社会大环境啊!学道不是解决社会问题的根本办法啊!所以!我要与你们一起: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
子贡说:“再冒昧地请教一下?什么是畸人?”。
孔子回答:“所谓的畸人,就是不受世俗束缚的人,他们追求与自然平等。但是!他们却生活在我们身边,好像与我们无异。也就是说!他们既不受世俗束缚,又能融入我们一样地生活的人,他们就叫‘畸人’。所以!又有人这样评价他们:天之小人,却是人间君子;人间君子却是天之小人。
何谓天之小人?天之小人是指他们明白人在天地间的位置,明白人在社会中的位置,知道怎么做人。”
颜回问孔子:“孟孙才他是个什么人?他的母亲死了,他哭泣时没有一滴眼泪,心中好像没有悲伤,居丧时也没有哀痛的样子。哭泣、心情、行为这三个方面都没有任何悲哀的表现,可他却因善于处理丧事而名扬鲁国。难道?一个人没有做出什么实际的事情,他还能得到名声吗?颜回觉得很奇怪,觉得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
孔子说:“孟孙才这样来处理丧事,已经是尽他的最大努力了。要知道!他是个道家,与世俗之中的人处理丧事的方法是不同的。结果!丧事办得比懂得丧葬礼仪的人都好。
人们总希望从简治丧却做不到,而孟孙才已经做到了。他既按照世俗之人的形式办理了丧事,又不违背道家对死生的认识和做法。
孟孙才不在意生命的开始,也不在意生命的结束。他不仅不在意人的生命的开始和结束,也包括万物的生命开始与结束。此物死彼物生,生命如此生生不息,又何必去在意生的快乐和死的悲哀呢?又何必去在意是先生还是先死呢?
他顺应自然的变化而成就他应该变成的物类,以期待那些自己所不知晓的变化!况且即将出现变化,怎么可能不变化呢?即使不再发生变化,又怎么知道不是已经发生了变化呢!
要知道!道时时刻刻都在变化、进化中的。任何生命的出现,都只是一次生命的过程。所以!又何必在意生与死的变化与不变化呢?
只有我和你呀!跟做梦似的还没有觉醒呢!
那些人虽然死去了只剩下形骸,但却并没有损伤他们的精神。外在的形骸犹如寓所,死亡就好像更换了新的寓所,他们的精神将再寻找一个全新的形骸而开始。
唯独孟孙才觉醒,人们哭他也跟着哭,这是他入乡随俗的原因,他尊重周围人的丧葬习俗。
况且!人们相互交往总是借助外在形骸(形象、形貌)而自称这就是我,又怎么知道这个外在形象的我就是我呢?
我是道!我是万物!我可以是万物!谁知道将我们变化为何物呢?
就好像你梦中变成鸟,便振翅直飞蓝天。你梦中变成鱼,便能摇尾潜入深渊。
不知道今天我们说话的这些人,算是醒悟的人呢?还是做梦的人呢?
愉快的心情来了,是来不及笑出声音的。笑出声音来了,是来不及作出什么行动来表现的。所以!还是不要去有所安排了(意指如何办理丧事。),顺其自然的安排,接受死生的轮回,进入生生不息的境界,融入道,与天地为一。”
意而子去拜访许由。
许由问:“尧传授给你什么了?”
意而子回答说:“尧对我说:‘你一定要亲身实践仁义,并向别人阐明是非。要别人以你为戒,不要再犯同样地错误。’”
许由说:“你怎么来我这里了呢?你来错地方了!尧用黥刑在你额头上刻下了印记,让你记住什么叫仁义;又用劓刑割了你的鼻子,让你记住什么叫是非。你怎么还这么不长记性,不好好做人,还到处逍遥放荡、纵任不拘、辗转反复在各地呢?”
意而子说:“虽然这样,我因此而受了刑罚,可我还是希望能游走在人世间,我要我的自由。”
许由说:“我对你无语了,我们两说不到一块去。真的!没法跟有眼无珠的盲人谈论男人的眉目和女人的容颜,没法跟瞎子鉴赏礼服上各种不同颜色的花纹。”
意而子说:“无庄悟道之后不再打扮自己,忘掉自己的美丽;据梁悟道后不再逞强,忘掉自己的勇力;黄帝悟道之后忘掉自己的智慧。他们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们都经历了生活的冶炼和锻打。怎么知道是那造物者对我不公,让我受了黥刑之后还要补我劓刑,还是为了让我从此明白人生呢?因此!我就追随先生来了呢?”
许由说:“唉!那我就对你说说吧!可我知道的也不多啊?这样吧!我还是给你说个大概!我的老师啊!我的老师啊!它就是道!它给予万物生长不是为了追求道义,它恩泽万世不是为了追求仁义,它年长于上古不是为了追求长寿。它天翻地覆、让天地万物形成不同的形状,不是为了追求技巧。这才是进入逍遥放荡、纵任不拘、辗转反复,逍遥游的境界。你那种游不算真正地游,境界太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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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0章 庄子的大宗师白话文(五)()
颜回向老师孔子汇报说:“老师!我进步了。”
孔子问道:“你哪个方面进步了?”
颜回说:“我已经忘掉仁义了。”
孔子说:“好!不过还不够,继续努力。”
又过了几天,颜回再次拜见孔子,说:“老师!我又进步了。”
孔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