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纵横·鬼谷子的局 卷九-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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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庞涓摆手,“你听!”手指再次合节拍地敲打帅案。
子之忖思良久,沉声问道:“贤侄,你我相交多年,算是知音了。末将有话求问贤侄,望贤侄据实以告。”
“将军请讲。”
这一带一马平川,只有些许土冈,是再理想不过的沙场,尤其利于战车驰骋。庞涓将前锋设于曲沃,并在函谷关外设置三道防线,把中军帅帐扎于陕城之外的一道土冈上,城邑辟为粮草重地和战地救护场所,重兵把守。
“末将说句大逆之言,是与不是,贤侄姑妄听之。末将观察殿下多年,知他胸襟褊狭,既不能谋远,亦不善明断,品行德望不及先君万一。若是不出末将所料,燕宫由他执掌,必生祸『乱』,燕国也将大难临头。”
“将军可有良谋?”
“贤侄品行可追先君。能救燕国者,非贤侄莫属。”
公子哙大睁两眼。
“贤侄若有救燕之心,末将愿意肝脑涂地,助贤侄扶大厦于将倾。殿下执意迎娶秦『妇』已经触怒纵亲列国,内有太后,外有末将,更借纵亲列国,尤其是你外公之力,此事必成,贤侄但请放心。”
“苏子……”许是过于激动,许是不胜『露』台冷寒,许是苏秦一言道破她这首曲子的万千委屈,姬雪但觉一阵眩晕,身子软瘫,歪倒在凤头琴上。
“不可!”公子哙摇头,“将军大义,姬哙心领。不过,此事断不可为。父王已就大位,是为燕主。我等身为臣子,万不可生此逆心!”
“贤侄,机不可失啊!”子之再劝。
第081章  秦纵亲军六军六心 苦情人两情两愿(3)()
“我意已决,将军不必再言,”公子哙再度摇头,“燕国本已多难,不能再『乱』下去。父王既已即位,也已诏告天下,我等自当鼎力辅佐,尽人臣之道。再说,将军既为哙之知交,亦当知哙。哙无意大位,只要燕国平安无祸,臣民安居乐业,于愿足矣!”
“唉,”子之长叹一声,“贤侄既已意决,末将也就无话可说了。”朝外叫道,“来人,传令三军,连夜准备,明日凌晨拔营退兵!”
庞涓是辰时接到燕国军报的。
庞涓匆匆扫过,递给张猛。
张猛看毕,倒吸一口冷气,急问传信军尉:“子之将军何在?”
军尉应道:“据探马所报,由于军情紧急,燕军连夜拔营,子之将军随大军回撤了。”
伐秦在即,纵亲首倡国之一不战先退,且事先不作任何禀报,只在大军撤走后送来一封不痛不痒的军报,无论如何都不可小觑。
张猛将军报递还庞涓,半是自语:“六国纵军尚未开战,一军自去,于士气不利。再说,天下既已纵亲,有谁能在此时突袭燕国呢?”
庞涓略一思忖,出口道:“若是不出在下所料,袭击燕人的必是齐人。”
“齐人?”张猛大怔。
“先君薨天,新君即位,是强敌侵袭的最佳时机。燕国北为胡人,南为齐、赵和中山,赵、燕首倡纵亲,中山及胡人之力不足以撼动燕国,不敢妄动。足以扰燕且『逼』迫燕国新君撤回子之将军的只能是齐人。”
“六国纵亲初成,盟约墨迹未干,齐人不至于……”
“什么纵亲?”庞涓从鼻孔里哼道,“苏秦那呆子一厢情愿之事,岂能当真?别的不说,单说这纵亲列国皆发大军讨秦,你道真为纵亲?为的是他们自个儿!三晋与楚人,哪个不是秦人仇雠?只有齐人和燕人与秦无碍,你看,这就来事了吧。老燕公尸骨未寒,新燕公就与秦人结亲,为的是什么?制齐人。齐人南对强楚,西面三晋,都是硬骨头,不好啃。只有燕国可以欺负。平素有楚和三晋掣肘,齐人尚有顾忌。这阵子,天下目光皆集函谷,楚、秦、三晋无力他顾,子之将军又不在朝,如此用兵良机,老齐王岂能错失?”
“将军智谋过人,在下叹服!”张猛恭维一句,指着尚未完工的云车,“敢问将军,这些云车何日可用?”
张猛忧道:“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齐、燕真的开战,走的就不单是燕人,齐人也必撤军。齐人撤军,赵人也或不安。还有楚人和韩人,这……”
“你说得是。”庞涓微微点头,“不过,此番伐秦,在下原就不曾指靠燕、齐,只要他们不在背后扰『乱』就是。楚与三晋皆为秦仇,他们方是在下所倚。秦人屡次扬言伐韩宜阳,韩人自不待言。秦人罗织内『奸』,差点袭占晋阳,赵人记恨此仇,也是用心。此番会盟,虎牢关四王相会,未曾邀请赵侯,但赵侯仍旧不计此嫌,派军三万,使李将军为主将。就冲这一点,赵人当没说的。在下放心不下的只有楚人,尤其是昭阳那厮,虽有能耐,却精于算计个人得失,当不得大用。此番伐秦,楚营最佳主将当是屈匄,依楚王能耐,竟然派他来了,确实令人费解。好在此人利欲熏心,在下已经送他一块肥肉,想他不会不出力。”
“将军所言甚是,此番伐秦,楚人利益的确最大,唾手而得商於谷地、汉中诸邑不说,我们还要白白送他陉山诸邑。那可是我们血拼出来的!”
送别张猛,昭阳哼着小曲儿回到大帐,意外看到帐中候着二人。一是家宰邢才,哈腰迎候;另一是陈轸,反缚双手,埋头跪地。
“哼,”庞涓冷笑一声,“即使在下白送给他,也怕他的胃口难以消化呢!”陡然想起什么,“说起此事,张将军,烦请你这就走一趟楚营,看看他的云车造好没。带上十桶酒,慰劳一下那些工匠。要是一切如那厮所言,这些云车当是不错,日后必能用得上。”
“将军智谋过人,在下叹服!”张猛恭维一句,指着尚未完工的云车,“敢问将军,这些云车何日可用?”
“末将遵命。”
楚营大帐设在渑池西南十几里外的一道冈坡上,背坡临水,位置绝佳。
昭阳兴致勃勃地引领张猛来到后山,走至一片空旷处。这是楚军的临时军工坊,数十名工匠正在热火朝天地赶制云车。
“将军智谋过人,在下叹服!”张猛恭维一句,指着尚未完工的云车,“敢问将军,这些云车何日可用?”
一行数人走到一架行将完工的云车前。那云车足有数丈高,大小如房屋,四周包裹犀甲、铜皮,刀戈锋镝皆伤不得。箭孔多达数十个,还有几个可随意开合的门与平梯,一旦靠近城墙,即可放下平梯,直夺对方墙垛。
工坊令迎上。张猛详细问过制作情况,工坊令逐一禀明,招呼众人当场演示。云车果是灵敏,只需数人推动,前后左右皆可行动,灵便自如。
张猛眉开眼笑,不无赞叹地转对昭阳道:“呵呵呵,有此妙物,函谷关何愁不破?”
“呵呵呵,”昭阳捋须笑道,“张将军满意即可。不瞒将军,在下费心数年琢磨此物,专为攻关陷垒之用。莫说函谷关仅高三丈,即使再高两丈,也必拜伏于它的脚下。”
“将军智谋过人,在下叹服!”张猛恭维一句,指着尚未完工的云车,“敢问将军,这些云车何日可用?”
“将军智谋过人,在下叹服!”张猛恭维一句,指着尚未完工的云车,“敢问将军,这些云车何日可用?”
“在下全力赶制五辆,旬日之内,当可完工。请将军禀明主帅,何日攻关,楚人请打头阵!”
“呵呵呵,”张猛拱手应道,“将军放心,有此妙物在,破秦头功,无人敢与将军争锋!”
“谢将军成全!”
几辆云车就为楚军争下如许面子,昭阳大是得意。
送别张猛,昭阳哼着小曲儿回到大帐,意外看到帐中候着二人。一是家宰邢才,哈腰迎候;另一是陈轸,反缚双手,埋头跪地。
昭阳不问即知,是陈轸跑到郢都搬来邢才了。
昭阳冷冷扫视陈轸一眼,转对邢才:“你不在府里守着,来这儿做什么?”
“回禀主公,”邢才应道,“陈大人再三恳请,小人支应不过,只得陪他来了。”
“我还以为是谁跪在此地呢,原来是陈上卿呀,”昭阳冷冷一笑,转向陈轸,揶揄道,“来就来了,绑缚两手却是为何?”
“庞涓!”
“听闻大人兴兵伐秦,军费短缺,在下此来,或可为大人筹措些许军资,以济所需。”
“你?筹措军资?”昭阳怔了。
“是这样,”陈轸侃侃应道,“在楚之日,大人对在下关怀备至。大人恩德,在下无以为报。在下并无多余钱财,思来想去,唯有贱躯尚有所值。在下自缚至此,是想以此贱躯捐赠大人,望大人笑纳,成全在下诚意。”
“大人,”陈轸不慌不忙地啜口茶水,放下茶杯,拱手,“罪人此来,是奉秦公旨意,奉送大人一份功劳。”
“哈哈哈哈,”昭阳手指陈轸,“就你这身肥肉?能值几何?”说毕,又是几声长笑。
“五百金。”
“啥?”昭阳敛住笑,“你身上何处贵重,竟值五百金?”
“这个。”陈轸两手被缚,只好晃晃脑袋,“摇来晃去的这件东西。”
“将这厮拖出去,将双肩之上的那个东西斩了!”
“哼!”昭阳冷笑一声,“此物砍它还得费刀子,怎么就值五百金了?”
“大人有所不知,”陈轸摇头,“在下这颗脑袋,在大人这儿或不值钱,但在另一个人眼里,至少可值五百金。”
听出话中有音,昭阳情不自禁地走近一步:“谁?”
“庞涓!”
“哈哈哈哈,”昭阳恍然大悟,爆出长笑,“是了,是了。若是此说,此物当值五百金。听说庞将军先考灵前至今仍在为它空着地方呢。”说着,走到近前,拍拍陈轸的头皮,“说吧,陈上卿,就本公所知,你这人一向重财惜身,怎么这辰光慷慨起来了?”
“人固有一死,陈轸能为大人捐躯,死得其所。”
“嘿嘿,”昭阳阴笑两声,“这话听起来假。不过,”牙齿咬得咯咯响,“过去的旧账是要算算,你这儿还欠我先妣一条命呢。来人!”
张猛看毕,倒吸一口冷气,急问传信军尉:“子之将军何在?”
帐外冲进两个卫士,一左一右立在陈轸旁边。
“将这厮拖出去,将双肩之上的那个东西斩了!”
两个卫士扭住陈轸,正要拖出,邢才轻咳一声:“主公?”
昭阳摆手,卫士放下陈轸。
邢才走到昭阳身边,悄语:“上卿此来,是有大事禀报主公。”
“庞涓!”
昭阳转对卫士:“松绑。”
卫士为陈轸松绑后,退出帐外。
昭阳在『主席』位上坐下,指客席朝陈轸努嘴:“陈上卿,坐!”
陈轸拱手谢过,席坐下来。
邢才斟上茶水,候立于侧。
“陈上卿,又有何事禀报?”
“大人,”陈轸不慌不忙地啜口茶水,放下茶杯,拱手,“罪人此来,是奉秦公旨意,奉送大人一份功劳。”
“哼!”昭阳一震几案,“不过三个月,我六军铁蹄就将踏平秦川,只怕嬴驷那厮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如何还敢妄称秦公?”
送别张猛,昭阳哼着小曲儿回到大帐,意外看到帐中候着二人。一是家宰邢才,哈腰迎候;另一是陈轸,反缚双手,埋头跪地。
“呵呵呵,”陈轸轻笑数声,“庞涓一厢情愿之词,大人竟也信了?”
“本公深信不疑。”
“啥?”昭阳敛住笑,“你身上何处贵重,竟值五百金?”
“看来,大人是真的不知秦人了。”陈轸微微抱拳,“且不说山河之险,即使真刀实枪比拼,鹿死谁手也难预料,何况……”
“你是说……”昭阳这也听出话音了,“我纵军是六国六军,六将六心?”
“何况什么?”
“这个……罪人就不说了。罪人只问大人一句话:大人凭什么踏平秦川?”
“凭我五十万大军。”昭阳不假思索,脱口将数字夸大十万。
“六国六军。”陈轸一字一顿。
“莫说是五十万,纵使再加五十万,大人也未必如愿。”
“你……”昭阳呼吸加重,将端起的茶杯重重砸在几上,茶水四溅,“且说因由!”
“六国六军。”陈轸一字一顿。
昭阳心里一震,直盯陈轸。
陈轸缓缓解释:“有齐人制疯旧事,大人可曾听闻?”
“未曾听闻。”
“据《齐谐》所载,桓公广施仁政,在临淄设置疯人院,收聚天下疯者供养之。一日,桓公巡察疯人院,见院中净是疯汉,东一个,西一个,或散步,或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