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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天下纵横·鬼谷子的局 卷八-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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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遵旨!”

    “哦?”威王惊问,“上仙可曾接引到弟子?”

    伐魏非同小可。昭阳得旨,频频召集诸将,征调三军、粮草、辎重等,忙活月余,总算部署妥当。陈轸也紧急修书,奏请秦公征伐宜阳,牵制韩、赵。苍梧子夜观天象,定下出兵吉日。郢都乃至五千里楚地在一个月内全都行动起来,马蹄声声,磨刀霍霍。

    事有凑巧。

    就在昭阳祭旗出征的吉日前夕,一连吃下数十粒丸『药』后一直红光满面的江君夫人突然大叫数声,吐血而死。

    “这倒不难,”苍梧子侃侃说道,“老朽可炼丹『药』,只要大王服下,即可不死。”

    昭阳哭绝于地,令尹府里一片哀声。

    陈轸急至,哭得比昭阳还见悲切。昭阳伤悲有顷,毅然决定先国后家,咬破手指,写血书奏报威王,声称带丧出征。

    翌日晨起,一身麻服的主将昭阳驱车赶往中军辕门祭旗。

    “天降大王,当树二功,伐越可为一功,还有一功,尚需大王成就。”

    三军将士看在眼里,无不泣泪,士气激奋。卯时至,昭阳正欲祭旗出征,太子槐飞车驰到,宣读威王诏书,旨令暂缓伐魏,先为江君夫人发丧。

    “天降大王,当树二功,伐越可为一功,还有一功,尚需大王成就。”

    就在此时,合纵车马辚辚而至,在郢都城外三十里处驻扎。

    翌日,临朝代政的太子槐使靳尚随同打前站的楼缓出城迎接,苏秦带着几个公子、公孙和田文等五个副使及贴身随从驾车驰入郢都东门,沿丽水右侧的驰道直入王城旁边的列国馆驿。

    威王目送二人走远,才将头缓缓转向昭阳:“昭爱卿,依你之见,此功何在?”

    正行之间,前面人头攒动,接着是钟鼓齐鸣,哀乐声声,看热闹的人群纷纷避让于大街两旁。靳尚率先避入道旁,苏秦诸人也都纷纷避让。

    哀乐声中,一百单八名麻服卫士开路,接着是三十二名乐手,或吹或敲,哀乐声声;再后面是二十四名奇服巫女,簇拥一辆驷马大车,车上站着一个白眉红发的神巫;神巫后面紧随的是三十二名六至十三岁的童男童女,按年龄分为一十六对,皆双腿盘坐,分对坐于由麻服做成的平台上面,每对由两名麻服壮汉抬着;这些孩子未穿麻服,个个衣着光鲜,瞪着好奇的大眼左顾右盼,有的嘴里还吃着零食,觉得这一切甚是好玩,几个小一点的仍在指指点点,哧哧发笑。孩子们身后,又是二十四名巫女。

    看到孩子们的天真样子,道边观者不忍目睹,纷纷以袖拭泪。一个小女孩看得眼热,指着被抬的孩子冲着身边的一个年轻女人大叫:“娘,娘,我也要坐在上面!”

    那女人一把将女儿抱起,不无恐惧地扭过身子,完全不顾小女孩的哭闹,飞步闪入旁边小路,好似走晚一步,她的女儿真的要被抬走一样。

    靳尚冷冷地望着这队人流,面上毫无表情。

    翌日,临朝代政的太子槐使靳尚随同打前站的楼缓出城迎接,苏秦带着几个公子、公孙和田文等五个副使及贴身随从驾车驰入郢都东门,沿丽水右侧的驰道直入王城旁边的列国馆驿。

    苏秦、公子卬、楼缓、公子章、田文皆知怎么回事,无不神情黯然,低下头去。几个人中,唯有公子哙不知所以,轻声询问身边的田文:“他们为何抬着那些孩子?”

    田文别过脸去,没有回答。

    苍梧子象征『性』地拱拱手,口中飘出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老朽苍梧子见过楚王陛下!”

    公子哙的好奇心愈加强烈,复问楼缓和公子章,二人也都别过脸去,无人睬他。公子哙不好再问,只将两眼死死地盯在那些孩子身上。

    不消一时,麻服队伍走远,众人也都散去。公子哙再也憋不下去,干脆趋至苏秦身边,轻声问道:“苏子,那些孩子是怎么回事?”

    翌日,临朝代政的太子槐使靳尚随同打前站的楼缓出城迎接,苏秦带着几个公子、公孙和田文等五个副使及贴身随从驾车驰入郢都东门,沿丽水右侧的驰道直入王城旁边的列国馆驿。

    苏秦轻叹一声,指着靳尚:“这是楚国之事,公子若想知晓,可问靳大夫。”

    靳尚冷冷地望着这队人流,面上毫无表情。

    公子哙急忙转向靳尚,拱手揖道:“请问靳大夫,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秦轻叹一声,指着靳尚:“这是楚国之事,公子若想知晓,可问靳大夫。”

    “回禀公子,”靳尚回揖,“江君夫人仙游,那些孩子是要去侍候她的。”

    “什么?”公子哙惊得呆了,好久方道,“你是说,他们是人殉?”

    “哦?”威王惊问,“上仙可曾接引到弟子?”

第075章  破人殉昭阳易俗 斗陈轸苏秦擒楚(2)() 
公子哙愣怔有顷,回过神来,怒道:“都什么年代了,还行人殉?”又转对飞刀邹,“邹兄,你且说说,这些孩子……他们……他们还都懵然无知呢!”

    飞刀邹面孔扭曲,两眼死死地盯住渐行渐远的麻服队伍,有顷,转向靳尚,揖道:“请问靳大人,他们这就去殉葬吗?”

    靳尚应道:“按照楚地习俗,出殡之后方才行殉,最快也要七日之后。神巫刚刚选定童男童女,今日只是巡街示众,接后几日,孩子们还要学会礼仪,而后才能行殉。”

    飞刀邹长出一口气,拱手谢过。

    公子哙似也明白了飞刀邹的用意,扯扯他的衣襟。

    是夜,虽有月光,天上乌云却多,地上时明时暗。

    人定时分,列国馆驿里,一道院门轻启,几条黑影悄无声息地闪出房门,正要飞身而去,身后飘出一个严厉的声音:“诸位留步!”

    几条黑影听出是苏秦,顿住步子。

    “你们这是去哪儿?”苏秦急上前几步,沉声问道。

    公子哙嗫嚅道:“不……不去哪儿,只是……随便走走。”

    苏秦几步跨到飞刀邹跟前,从他身上各处搜出数十把飞刀,又扫众人一眼,见他们俱是利刃在手,暗器在身,便冷冷一笑:“随便走走,带这些物事做什么?”

    公子哙见隐瞒不住,只好实说:“回苏子的话,我们想去一趟令尹府。”

    “抢人吗?”

    “救人。那些孩子,他们不该死!”

    “哼!”苏秦的鼻孔里哼出一声,“就你们几人,想去大楚国的令尹府里救人,简直是闹笑话!堂堂燕室贵胄,手执利刃,半夜潜入楚国的令尹府,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如何收场不说,楚史也必记上一笔。退一步说,即使你们不被发现,又如何救出那么多懵然无知的孩子?他们飞不能飞,走不能走,何况又有好吃好喝好穿,他们还未必肯走呢。”

    众人谁也不曾想到这些问题,尤其是公子哙,愣怔半晌,方才嗫嚅道:“可……苏子,我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们死于非命吧?”

    “好吧,”苏秦顺口说道,“纵使你们能够救出他们,难道一切就可完结了?昭阳仍要葬母,神巫仍会再去寻人,你们不让他们死于非命,就会有另外三十二个童男童女再去殉死。你们呢,只好再救,他们呢,只好再寻。公子呀,楚国的陋习,积重难返哪!”

    在场诸人皆听傻了,纷纷蹲于地上,谁也不再吱声。

    楼缓听到声音,也走出来,站在苏秦身后。

    苏秦长叹一声,转对楼缓:“楼兄,明日晨起,置办厚礼,下拜帖令尹府,就说五国合纵特使苏秦午后申时,偕同列国副使,前往府上为江君夫人吊孝!”

    孩子们尽皆跪下,行叩礼。

    “下官遵令!”

    翌日申时,苏秦与五国副使前往令尹府中,吊唁江君夫人。五国俱备厚礼,抬礼箱的络绎走入,忙得邢才应接不暇。

    五国特使未上朝,先上府门吊孝,且五个副使中,除去楼缓,其他四人皆是公室贵胄,真也给足了昭阳面子。昭阳偕前来守灵的昭氏一族显要十数人迎出府门,见过礼,直接将苏秦等迎入老夫人的灵堂。

    苏秦致完悼言,与众副使行施祭拜大礼。

    苏秦率先端起,吧咂几口,放下杯子,轻声叹道:“唉,在下幼时就听过昭奚恤大人的丰功伟绩,亦听闻江君夫人贤淑惠慈四德俱全。昭奚恤大人早已仙游,此番来郢,在下存念一睹江君夫人丰采,聆听夫人教诲,不想夫人竟也……撒手去了!”说罢,轻声啜泣,以袖抹泪。

    祭拜礼毕,昭阳引苏秦诸人前去客堂,路过一处院落,隐约听到里面传出一群孩子的说话声。

    其他几人这也明白了苏秦的用意,纷纷点头称是。

    众人心里皆是一揪。

    苏秦若无其事地走到门口,朝院中瞄一眼,转对昭阳,随口问道:“令尹大人,这些孩子都是府中的?”

    “不不不,是在下刚刚买来的。”昭阳应道。

    “哦?”苏秦假作不知,“大人买来这么多孩子,可有何用?”

    “此举或可一箭双雕呢!”

    “苏子有所不知,”昭阳压低声音解释,“他们皆是人殉,待过几日,就去侍奉先母。”

    苏秦微微点头:“久闻大人事亲至孝,今日得见矣!在下能去望望他们吗?”

    昭阳伸手礼让:“请!”

    苏秦与众人走进院中,见两个巫女正在教孩子们习礼。

    乍然看到这么多陌生人进来,孩子们皆是一惊,怯生生地看着他们。巫女迎上,揖过礼,喝叫孩子们拜见诸位大人。

    孩子们尽皆跪下,行叩礼。

    苏秦心里一阵酸楚,转身走出。

    走至客堂,众人分宾主坐定,婢女上茶后躬身退去。

    “哼!”苏秦的鼻孔里哼出一声,“就你们几人,想去大楚国的令尹府里救人,简直是闹笑话!堂堂燕室贵胄,手执利刃,半夜潜入楚国的令尹府,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如何收场不说,楚史也必记上一笔。退一步说,即使你们不被发现,又如何救出那么多懵然无知的孩子?他们飞不能飞,走不能走,何况又有好吃好喝好穿,他们还未必肯走呢。”

    昭阳举杯:“各位,请用茶!”

    几人皆在想着那些孩子,没有人回应。

    苏秦率先端起,吧咂几口,放下杯子,轻声叹道:“唉,在下幼时就听过昭奚恤大人的丰功伟绩,亦听闻江君夫人贤淑惠慈四德俱全。昭奚恤大人早已仙游,此番来郢,在下存念一睹江君夫人丰采,聆听夫人教诲,不想夫人竟也……撒手去了!”说罢,轻声啜泣,以袖抹泪。

    孩子们尽皆跪下,行叩礼。

    昭阳见苏秦情真意切,不似做作,甚是感动,拱手说道:“在下代先考、先妣谢苏子美言!先妣走得突然,即使在下也始料不及。母亲她……”话未完,便以袖掩面,哽咽起来。

    苏秦陪他落一会儿眼泪,拱手揖道:“敢问大人,老夫人高寿几何?”

    “七十有一。”

    “啧啧啧,”苏秦连赞几声,“老夫人届满古稀,大人府中当是喜丧了!”

    昭阳拱手:“再谢苏子吉言!”

    昭阳震惊:“此言当真?”

    苏秦还揖,转过话锋,多少有些感慨:“在下早闻荆楚与中原风俗有异,今见大人为老夫人治丧,颇多感慨!”

    “哦?”昭阳心里一动,“敢问苏子有何感慨?”

    “昔年仲尼倡导慎终追远,生有所养,终有所葬,因而中原列国既重生前之养,亦重身后之葬,而你们荆人,似乎是更重生前,不重身后。”

    公子哙嗫嚅道:“不……不去哪儿,只是……随便走走。”

    闻听此言,昭阳蒙了,待反应过来,便拉长脸,冷冷说道:“苏子何出此言?”

    “敢问大人,老夫人生前,是何人侍奉?”

    “有许多下人,贴身的是婢女。”

    “再问大人,这些下人是大人还是童子?”

    “当然是大人了。童子哪会侍奉?”

    公子哙嗫嚅道:“不……不去哪儿,只是……随便走走。”

    “这就是了。”苏秦缓缓说道,“老夫人生前,是大人侍奉,而老夫人身后,跟前却围着一群童子。这些童子少不更事,既不会说话哄老夫人高兴,也不会端茶扫地,做衣煮饭,服侍不好老夫人不说,反倒净给老人家添『乱』。再说,老人天『性』安静,童子却天『性』嬉闹,这一静一闹,老夫人何得安歇?仅此一事,在下认为,你们荆人只重生前,不重身后。”

    其他几人这也明白了苏秦的用意,纷纷点头称是。

    苏秦无疑是在列国面前公然说出昭阳事亲不孝,叫昭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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