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之日-第2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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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炮灰的事情,谁又敢不多给点钱呢?
我和爸爸就是两个要饭的,只是路过,竟然也被抓了。我被强行与父亲分开,受尽了饥寒才找到机会跑出来,却再也没有找到父亲。
我不知道他是生是死,身在何方,但我知道,他现在一定也在想我。
后来我来了湖南,碰到了这些叫做人民军的人。他们给我吃的,给我衣服,教我识字,跟我讲道理。我知道我之所以穷,之所以要饭,之所以父子不能相见,不是因为我的命不好,而是封建地主,那些富人的压迫。他们动员我拿起武器,推翻那些吃人的地主。
我想了一个晚上,我拒绝了。
我家破人亡,要饭度日,活的跟狗一样,但我还不想死,打仗是要死人的,子弹是不长眼睛的。就算像狗一样的活着,那也是活着,比死了强吧。我突然想到,如果这些人逼我当兵怎么办?趁着这几天吃饱了有力气,我决定逃跑,而且我真的跑掉了。
跑了很远,世界慢慢的变得不一样了,阡陌不再整整齐齐,也不再有水泥房子,我还是一路要饭,最后到了一家地主那里做起了短工。短工非常辛苦,长工地主还会跟你客气一下,把你当牲口,短工那就是牲口都不如,地主的仆人都会把他的活丢给你做,敢不做就给你小鞋穿,让你连饭都没得吃。
我想起了人民军说的压迫,虽然我被压迫着,但我至少可以活下去,交到一个长工朋友。他会偷偷给我吃的,跟我聊天,我们无话不谈,至少我们都是穷人。
直到有一天
上面来了人,说我们这里有赤党分子,要清查,一定要抓出来。我的长工朋友告诉我,有个家仆知道我认识几个字,认识字的穷人都是赤党分子,所以他要告发我。可我真的不是赤党分子,父亲说过,做人身正不怕影子歪。可我的长工朋友说,这个世道根本不讲理,老爷根本不会在乎我是不是,只要抓住一个交差就可以了,而民团只需要交一个人去党部枪毙就行了。
你跑吧,长工这么说道。
我犹豫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偷偷拿出了攒下来的一点工钱,让长工帮忙去找算命先生。那一天,他去了很久很久,然后他回来告诉我,卜留卜走都是凶,去造反可能还没事。
那就反吧。既然做顺民的代价跟造反一样,那为什么不让那些压迫者付出代价呢!
我来到了一个叫岳阳的地方,穿上了人民军的军装,我成了一个炮灰。
我的生活重新开始了!
在这个地方,我们叫做新兵,这个营地叫做新兵营。
这是一个比做在地主家做短工还要可怕的地方!
那天我们刚刚吃完鸭汤面,我还在回味油的味道就被拉出去集合。有几个人慢了一步,然后
他们跑了五公里!
后来,教官教我们一个叫立正的姿势,他跟我说两脚叉开六十度,我问他,六十度是多少,然后
我跑了五公里!
基本上我残存的记忆里,那一天我都在跑五公里,直到后来我们都跑不动了为止。凭着我要饭的时候跑赢地主家旺财的本事,那一天我跑赢了所有的新兵。然后
新兵连的连长让我做班长,除了我比较能跑之外,更重要的是我认识几个字,而且我还会数数,基本上不用手指头能数的清楚一个班,所以我就做了班长。
做班长实在是一件很苦的差事,每天晚上我要检查班里的弟兄是不是全睡下了我才能睡觉,每天早上集合我要第一个起床给他们做表率。
靠!
我就是一个混饭吃的,我做个毛表率啊我!说到饭,不得不说,人民军的饭真的很好吃,营地里自己养猪养鸭,还会有专业的养殖场送来肉食,每天都有肉花,隔三差五能打牙祭,饭管够,菜管饱,比在地主家做工强的太多了,比国军那些猪都不吃的东西好太多了。有鉴于此,我最终决定留下来,苦是苦了点,总归能吃饱饭,还有指导员跟我谈心。
第一个星期,基本上就是在跑五公里。没文化有多可怕你知道吗?我那几个弟兄大字不识一个,连左右都分不清楚!你想啊,左右不分,那怎么走齐步呢?结果他们都去跑了五公里。
后来,我们解决了左右,吃饭要排队,洗脸的毛巾和牙刷永远排成一排放在一个位置,睡觉头朝里,鞋子要摆在外面。最惨的是睡觉也要守纪律,打呼噜也是不允许的,可我都睡着了!我怎么知道自己有没有打呼噜呀!连长说没关系,如果我打呼噜,他就会往我们营房里丢一串炮仗,然后叫我们紧急集合,先跑五公里再睡觉。
跑就跑呗,反正跑了这么多五公里我们也习惯了,只要能吃饱饭,跑十公里也没问题啊。总的来说,在这里我改掉了很多臭毛病,还学会了讲卫生,估计父亲现在看到我已经不认识我了吧。我以为这里的苦头也就到此为止了,不过我还是嫩了点。
后来我才知道,什么叫苦头。走齐步的时候,手要放平;走正步的时候,脚掌要比水壶高;最惨的是站军姿,头顶一本书,胳肢窝夹一本书,指尖还夹一片叶子。一炷香的时辰手脚酸的动都动不了,全身上下都是软的,那滋味真是比死了还难受。
我就想不明白了,传说人民军天下无敌,怎么也得会玩大炮飞机什么的吧,天天变着花样学走路算怎么回事咯。不过指导员说了,军队就是要有纪律,这些折腾人的事情都是纪律,要是这么折腾的事情都学会了,那学打仗就不在话下了。
我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好像真的是很厉害的样子。为了证明他说的很厉害,没过多久连长就教我们怎么打仗。以前我见过保安队,一人扛着一杆枪,别提多神气了,连地主见了都害怕,点头哈腰的跟孙子似的。现在我也可以拿枪了,那心情真的是激动非常,穿军装扛钢枪,那是男人都爱做的梦。不过,梦想和现实是有很大差距的
我们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不是去打枪,而是拆枪!拆完了装,装完了再拆,指导员告诉我们,只有把枪伺候好了,上了战场才能打得响,不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反正一句话,这玩意儿是我的第二生命。第二生命那我的小弟弟算什么?!
问了这句话,我又去跑了五公里。
在这些日子里,我学着拆枪,捅草人,挖坑,丢木头疙瘩。我知道我应该还是没有逃脱炮灰的命运,不过呢要当上人民军的炮灰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后来有一天,一群穿着黑色军装和各种衣服的人把我叫了过去,问我会不会打枪。我哪里会啊,到现在才打了五发子弹,不过这打枪跟我用弹弓打鸟倒是一样一样的,他们说我打得准,就叫我去参加一种新式步枪的实验。我其实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打枪,然后摸索着拆散,接着刷点枪油就行了。
我差点没傻掉,虽说我没文化吧,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没人教谁知道怎么拆啊!可那个穿军大衣的人说了,如果我都会拆,那他就成功了。这啥意思,看不起我怎的?我那时候就觉得,咱得混出个人样来,得对得起连长指导员。我摸索两下,发现这枪也不难拆,根据提示用子弹一撬就下来了,比那汉阳造方便得多,拆完了我就刷油,这枪的零件也没多少,不算太难,我觉着吧,这穿军大衣的就会吓唬人,啥叫我也会拆啊,我这不会拆了吗?我不仅会拆我还会打呢!这枪劲是小了点,可手感不差,一枪我就给他撸靶心去了,你们是没看见指导员那眼啊,眯成一条缝似的,还有那嘴,咧的跟地主家旺财是一模一样的。
额,你们千万别告诉指导员,我不想跑五公里。
后来吧,连长就告诉我,我们都合格咧,分连队,然后我们坐着闷罐车就到了一个叫岳阳的地方。我感觉自己并没有学到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啊,不就挖挖坑啥的吗,新连长就把我拉上战场上去了。去之前问我家里还有什么人没有,把我那个吓得呀!这是要写遗书啊还是怎的啊!我就一爸爸,还被国民党抓了去。新连长说了,当兵都能多分一点地,要是退役了,多出来的地会还回去,要是立功或者牺牲了,那地就归你们家了。哎呀呀!一想到能分地,立了功回家能跟老爹过上有地种的日子,我那是浑身都有劲。不用说了,我一定得活着回来,万一找不到爸爸,我还得娶个媳妇让她帮我生儿子种地不是?
我们连长说了,第一次打仗跟入洞房差不多,你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啥,反正很快就结束了。我一打吧,还真是,我们就端着刺刀,听见号声就冲,然后我们追着敌人跑了很多个五公里!我就追着一人后面跑,后来这孙子跑不动了,坐地上就哭,边哭还边骂,说不带这么狠的,他枪都丢了,我还追。我一想也对啊,我追他这么远干嘛呀,啥都没有。那追都追上了,总不能空手回去吧,我就让他跟我走,这孙子躺地上说啥也不起来了,没办法,我只好把他背了回去。
回去吧,天也亮了,回头一看我算吓傻了,我背上那谁啊!那是我爸呀!昨晚上黑灯瞎火的看不见,硝烟太浓嗓子也熏哑了,愣是没认出来。连长指导员知道了这事儿,亲自给我爸打病号饭,还让卫生员给他看了病,等我爸吃饱喝足了吧
他脱了鞋子,追着我打了五公里。
欧
不管怎么说,我们家的地总算是有了,我爸去了集体农场,我们家也算有了自己的地了。慢慢的革命道理我也懂了,仗越打越多,字也越识越多,可脑子吧总有点不好使。不过我知道,再过几年,我的服役期就该到了,到时候就可以跟我爸一起在岳阳种地,打渔,再娶个媳妇。我爸说我傻是傻了点,可有力气能干活,跑的跟兔子一样快,就是撵兔子也能混口饭吃。
不过,我真的没想到后面的事情。
有一天连长跑过来跟我说,我已经是老兵了,枪法又特别好,还能跑,问我想不想去一个天天能吃大块肉,很革命的地方。我就想啊,我们现在几天一次肉,平时都是肉花汤,那天天有肉吃,还能不好吗,去啊!
连长二话没说就带我走了,让我去参加一个考试。我一去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不就是军事五项吗?我门儿清啊!闭着眼睛我就把这几项过了,看得连长那嘴咧得跟旺财似的,结果我就通过了。
现在我才知道,这个地方叫龙潭,这支部队叫龙牙,在这里的兵都有一个名字叫兵王。好像时光又倒流了,在这里我又成了新兵。这个龙牙连队整人整得比新兵连可惨多了,同样是五公里,我们那会儿是徒手跑,这狠丫头非让我们扛着木头跑!你这不坑人么?咋不把你扛着跑啊。
那连长也是骗了我,虽然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这里确实天天有肉吃,可每过一段时间这肉就是生的!想吃熟的可以,自己生火,而且不能被那个教官发现,发现了就是五公里。那贼妮子眼睛又大又亮,我这脑子又不够聪明,那叫整的一个惨啊!
忘了说了,这妮子叫蓝玫,眼睛大大的,脸蛋嘿嘿的,活像鹌鹑蛋,其实也不高,一米六左右,看起来其实不是很高大,那是假象!全身都是肌肉,打人贼狠了!她能做我们的教官是因为她是这里最牛的神枪手,参加过很多次实战,老牛气了。我就觉得吧,这丫头挺好看的,就想跟她说话,但她话不多一句,都跟她那姐姐说去了。我就故意犯点错惹她生气,她生气的样子其实也是蛮好看的。
结果我被她姐姐狠狠的修理了一顿。那娘们也挺狠的,个子比蓝玫高一个头,得有一米七了,比我们这些男人还高,是突击队的,老能打了,听说徒手杀人跟玩儿似的。那天她突然找我们联谊,说要比划比划,然后就把我弄上去玩自由搏击,本来我一个男人也不怕她,谁知道她不知从哪里学来的什么分筋错骨手,把我整得那叫一个惨啊!
其实我也知道,她是嫉妒了,平身吧太硬太狠,没有男人要,看到这帮大老爷们眼睛都盯着温柔的妹妹,那能不眼红吗?我也想开了,不就打我一顿吗?我一大老爷们,别的没啥特长,就是血条特长,打呗。那指导员说了,革命的爱情是自由的,那意思就是,癞蛤蟆是可以吃天鹅肉的。你想啊,为什么人家店里都供着金蟾?因为癞蛤蟆有理想,所以成了金蟾,青蛙一辈子坐井观天,所以他是青蛙。我就算是癞蛤蟆,那也是一只有理想的癞蛤蟆。
可是
我没想到天鹅是会飞的。
有一天,来了一个又老又胖的教官,他告诉我们,队长和蓝玫妹子去执行长期任务了,由他代为授课。我们管他叫琦叔,听说是个资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