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手-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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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邦松了松肩上枪带,看着他说:“我好不容易才有个人喜欢我,不瞒你说,我是初恋,看得当然重了,哪里像你,走到哪里都有人喜欢,你当然不觉得什么。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分手?你跟你女朋友分手了?不会吧?那个你同学马莉莉,跟你分手了?我可还背得她写给你的信,对你那是一往情深,当时令我们大家都羡慕。怎么也跟你分手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我们怎么都没听说。”
“马莉莉······”向前进喃喃叨念道。一下子在脑海中,她还回想不出来马莉莉的容颜。
“你怎么啦?班长?”武安邦问。
向前进瘦瘦的脸上有了一种迷惘,马莉莉好像是个很遥远的记忆,这一下子要他突然想起她来,对他来说变得很困难。有一霎那间,他的头脑里闪现过那个女记者的样貌,但他马上摇头否定了,不是她。
武安邦只以为伤着了向前进的心,看着他,不敢再说话了。好久,武安邦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安慰他。
“班长,你······你没什么事吧?班长?”
“什么?什么事?”
“没什么,我们坐一坐吧。”
“好啊,坐一坐。”
向前进将枪从肩头拿下来,在芭蕉丛旁退了两步。武安邦折了两片芭蕉宽大的叶片,两人各自垫了在屁股下,坐在地上,都将枪来怀抱着。
阳光很好。
此时是下午两点时分,芭蕉林里静悄悄。两人坐地的是一个斜坡,可以看到下面的河水和木桥。来时的路也看得很清楚,现在又有了一队巡逻的友军,沿着大路过去了。这一次,他们当中有人背着喷火器。
两人默默地看着他们在阳光下走过山脚,直到看不见人影。
“也许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不用我们解放军这样走来走去了。只要战斗一直打下去,越南人坚持不住的,会喊投降。主要呢是他妈的苏联人和华约那些个国家在后面搞鬼,北极熊不是好东西。这越南人也真他妈的蠢,敢跟我们较劲儿,以为傍着苏联,就可以纵横天下,到处打仗。他们得罪了很多周边的国家,柬埔寨,缅甸,泰国什么的,居然想要称霸东南亚······跟我们交手,今天他们可感觉到厉害了,广播里天天说我们侵略他们领土,还跑到到联合国去告状。呵呵,真是他妈的无赖国家。”向前进看着南方,前线此时没有什么动静,宁静得很。
“我们79年的时候赢面不大,国家百废待兴,打仗也生疏了,居然用56半对付Ak…47,一个班就两把冲锋枪。现在可好了,不再那么蠢。干起来,越南人只有后退的份。不过他们的特工,那是的确厉害,他们还晓得这样用兵,也算可以了。”武安邦说。
“真的不希望国家这样把金钱财物消耗在战争上,改革了,人民生活应该进一步好起来。我觉得这里地方还很穷,老乡们过的日子都很苦。要是没有外敌,我们有一个宽松和平的环境来搞建设,那可多好。不过,我们想要的东西,虽然不过分,但是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妈的越南人当初是怎么想的?人心不足蛇吞象,当年他妈的居然说要打到昆明、南宁······还好,他没那个本事。除非我们军队不是共产党领导,只要是共产党领导,战斗力是不会像国民党那样衰的。老实说我喜欢打仗,从小就喜欢,我应该是比较幸运的,终于能够心想事成。”向前进向下伸直右腿,随意地拉动着枪栓。
“对于打仗我不是特别的喜欢,我只是在尽一个军人的责任,响应国家的号召。只要国家有命令,再苦再累,我们既然来当兵了,责任重大,就要肩负起保家卫国的责任。”
“对啊!军人就是听命于国家的,响应国家号召的。抵御外辱,不靠我们军人靠什么哦?虽然打仗是很苦的事,随时都有可能流血牺牲,但是只要能把向我国家开枪开炮的敌人赶走,废掉他们的邪门武功,能换来和平,个人的东西,像你说的,那又算得了什么啊?我们是战士,就是肩负这种使命的人。也许以后的人们很难理解我们,但是只要国家还有外辱,我想他们也一样会在国家的使命召唤下拿起武器,不计个人生死得失奔赴前线的。”
“我觉得我们这是在自吹了,把自己说得伟大了一点。其实我只想做个平凡的人,想像平凡人那样生活,无忧无虑,该多好。我还可以随意地谈恋爱,不像在部队。”
“呵呵,我蛮同情你的这个想法,你拉她手的时候,是不是也害怕着被人看到,告你一状,你吃不了兜着走啊?”
“嘿嘿,那倒是,我当时像是做贼心虚,到处看了个遍,确定周围都没有人了,才敢下手。”武安邦说着,又抬头四处看了看。
向前进哈哈大笑:“看把你紧张的。嗯,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下,拉住女生的手是个什么味道?”
武安邦摘下头盔,说:“你别羡慕我了,你装蒜的不是?我不相信你没有拉过你同学的手。”
向前进摇了摇头,说:“我是真没有,你都说是同学了,怎么会拉过手?没有,从没有过。你不说,我倒是要把她给忘了。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也许上大学了吧。”
武安邦奇怪道:“不会吧,她给你的信写得那么缠绵,她到哪里去了你都不晓得?你们会到互不知道彼此情况的地步?是不是夸张了一点。”他的话里有一种遗憾的意味。他看着向前进,想要看到点失落或者是难过的表情,他准备好了只要他一出现这种表情就
安慰他几句。
但是他失望了。向前进的脸上没有那种表情,他显得很平静,好像是在谈论一个跟他从来都没有任何关系的人。
武安邦真的有点弄不懂了。在他的心目中,这个新来的当他们头的兵是个诚实的人,不虚浮,不骄傲,不自满。更重要是这个人很有责任感,他根本不像是那种拿感情开玩笑的人。他凡事都很认真,值得人信赖。
在武安邦的心里面,此时已经将向前进当作了生死之交,再也不像是普通的上过战场同生共死过的那种战友情谊。这种情谊的更深的表现是在生死的关头,向前进没有舍弃他,将他自己的性命跟他捆绑在一起。如果当时不是向前进坚持不放弃他,带着他回国,那么他已经完了。他的命真的是向前进救出来的,救他的人当然还有马小宝,所以当他刚才时隔差不多一个半月再见到向前进时,他只是傻笑着敬礼,喊报告。他想报告什么呢,他没有说,那无非是报告他的命在向前进的救助下活过来了。
古人云:大恩不言谢!
他到现在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但是向前进明显感受得到,身边这个年龄比他大三四岁的老兵反过来把他当大哥尊敬,无话不谈。
“你真的没什么事?我们刚才说到你女朋友,你们好久没联系了,怎么会呢?”他真有点惋惜。
“算了,我真没事儿。”向前进摇摇手,突然又把着枪,站起来。“我们去看看那个炮观员。你不认识他,这样吧,你得先带着我去找到你那个老乡,找她给看看我的脚,顺便问问炮观员在哪里,伤情怎么样。”
“没问题,跟我来。”武安邦说着,也站起来。两人又一前一后,走下斜坡,往下面的战地医院的帐篷去。
张护士长给他看了脚,发现伤口处有些红肿,又叫来一个医生给他细看了,说没事,多吃点药,或者打几次消炎针。但是告诫他不得抽烟喝酒,尽量减少运动量。
问了炮观员的病房,向前进跟着护士长走,她说她带他们去。
河岸边的地上到处都是芭蕉,叶片宽大,惹人喜爱。里面帐篷一座座,不知有多少,不熟悉的话要找个人还真难。
找到炮观员后,护士长看了里面人的伤情,出去了。没什么事,武安邦也跟着走了。这里炮观员说,第二天所有人得要随着他回到他的部队去,向首长做汇报。向前进点头,说知道。
因炮眼先生受了较重的伤,所有的汇报将由向前进来完成。现在在野战医院的帐篷里,向前进跟炮观员在准备汇报材料。
来接的车要明天才会到达这里,相对来说,时间是充裕的。
太阳渐渐西斜,谢天谢地,帐篷里变得有点阴凉了,旁边还躺着个伤兵,此时正在昏睡中,没有醒来。护士长又来看过了,出去了一阵。向前进整理着炮观员的笔记,有些东西他加进去了自己的,使之更加充实。
刚才他从附近驻防连队里扛来了一个弹药箱,此时伸长腿坐在地上,向着外面光线,做着笔记。炮观员在输液,精神还好,刚才他吃了点流质食物,喝饱了向前进从那个连队里弄来的鸡汤。
向前进在忙着的时候,炮观员不知怎的,心里有话藏不住,想要跟好朋友生死战友分享分享,就说道:“呵呵,向班长,告诉你,我心里高兴啊。我女朋友要来看我了!但是你说,我这个样子怎么能见人,他们把我头发也剃了,我现在瘦得像个小和尚。我不知道该怎么支招,怕她见了我这德性,印象大打折扣。他妈的,我终于也像个真正的军人了,是她喜欢的那种类型。这一次我的赢面机会应该很大。你说,我跟那个扛摄像机的对头,他会喜欢哪一个?”他躺在地铺上,转头看着帐篷门口在那里整理笔记的向前进。他想要知道点向前进的看法。向前进正在就一些日期进行对比,看看大家的记载有何不同,他发现了一些出入的地方,还好问题不是很大。但是他很疑惑,怎么同样是两个人记载的同一件事会有所不同呢。他回过头来,向着炮观员问道:“好像没这个可能啊,怎么同一件事会是不同的日期呢?你是不是记载错了。”
“你说什么?什么事,你拿过来我看看。”炮眼先生伸出左手。
向前进说:“啊,是我看错了,下面的字迹被水浸湿,日期不明显,看不大清楚。我得要用马列主义的显微望远镜来看看,否则出了错,党要追究起来,我可吃不了得兜着走,不是耍的。你的记录很详尽啊,果真不愧为吃专业饭的人,跟我们比起来就可看出不一般了。嗯,这个这个某年某月某日某时越军营级增援调动,火力配置如何如何,往某某高地方向前进。我炮兵在接到呼叫打击后,进行了这么长时间的远程高密度覆盖射击,敌人伤亡怎么样怎么样,异常惨重······有这样的事吗?我翻开我的记录看看,对不对得上号。某年某月某日,找到了,嗯,是的,不错,有这回事。我的记录是望远镜里看到有一个敌人的尸体被炮火撕裂,一只手在气浪中被抛起,落下来,还在空中又被爆炸的气浪抛起,一共起落了四次,不知你的记录是不是这样,你看到没有?啊哈哈,你的记录是五次,你看到了很多,我则是专门盯着那只手看。当时浓烟滚滚,数百个平方都是烟和火······”
“报告!”外面突然有人挡住了光线,向前进抬起头来,看到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医生,脖子上挂着听诊器,两手上还有鲜血,正弯腰走进来。
向前进将本子放下,手掌并指举到右耳边,还了礼,看着他,问道:“什么事?”
瘦高个医生已经进来了,正在伸腿迈过他的弹药箱,一边问:“刚才这里有人叫医生,我来看看。病人怎么样?”
“我们这里没有人叫。你可能搞错了,到外面去看看。”炮观员说。
这时候外面不远处有传来惨叫声,听起来很痛苦。那医生连忙道歉,说:“真的是搞错了。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叫向前进的,我们院长找,谁?是这位同志?那你赶快去,我们院长找你找得急迫,原来你到这里来看书了。那么认真,是不是什么要开考了?”
炮观员呵呵笑起来,回答他道:“没有,我们在看一些机密文件,关系到越南人的生死存亡,说不定这一次彻底毁了他们,大家都可以打马回朝,到自己的老地方去了,不用再在这里冒着生命危险。”
那医生跟向前进都笑了起来,医生笑着道:“他妈的,你们前线下来的兵要么特别能侃,要么受了伤的,情绪极其低沉,心绪相当不稳定,动不动就打我们的护士,拿她们出气,有一次居然差点打到老子。你这位就不错,是能侃的那种,改天跟越南人谈判时,别落下了你,你可一定得要参加。这位向同志,你怎么还不去,我们院长真的找你,不知道有什么事。”
“可是我现在没空,我得要准备材料,一会儿车子来接我们,我们要上报给首长的东西,可是关键,不能马虎。我看得要等会儿再去找他。”向前进抬着头,看着他说道。其实车要明天才来。
那个医生就出去了,临到帐篷门口边又回过头来说道:“向同志,话我已经带到了,你等会要是跟我们院长大人见了面,千万记得说是你自己忙,我已经通知到你了的哦!”
向前进点点头,说道:“晓得。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