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尽末-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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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罗娜示意伊特卢齐亚继续说下去。
“除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你愿意继续与我同行还有别的原因吗？”
“有的。”
“那么，这个原因是什么呢？”
“我不会告诉你，至少现在，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罗娜坏笑着望向伊特卢齐亚。此时，月明星稀。一阵携带者树叶与泥土芬芳的微风从林间吹过，罗娜一头长长的红发迎风飘荡着。风吹掉了伊特卢齐亚头上的那顶兜帽，伊特卢齐亚丝毫不在乎，他那好看的宝蓝色双眼中映射着群星与月亮的光芒。
那一刻，罗娜终于明白了那件困扰了她许多天的事情。
第48章 骰子（1）（）
拉肯瑠斯一脸笑意地看着走进房间的赫克托。这位来自布里斯地区的强健男人看起来三十中旬，留着当地传统的络腮胡须，他的面目在严肃中透着沉稳，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展示着属于男人的魅力。
共和国一直在传颂着玛尔科夫将军与他的近卫兵格纳乌斯的英勇事迹，拉肯瑠斯一直对此表示不屑。在他眼中，如果将自己比作玛尔科夫，那么赫克托就是他的格奈乌斯。而且比起那个只会在战场上作威作福的格纳乌斯，赫克托对自己的贡献显然是不可以用语言来轻易描述的。
“都到齐了。”拉肯瑠斯习惯性地将两只脚放在自己的木制桌上，只有处于一个悠闲的姿势，他才能更加用心地去思考一些复杂的问题。
在拉肯瑠斯的面前不仅站立着赫克托，还有唯唯诺诺的戴拿提斯。这个已经年过六十的老头的脸上此刻丝毫看不到任何的安详与威严，只有谄媚和讨好的笑容。
按照共和国的法律，两名被选举出的执政官有着相同的地位，任何一项决议只有两位执行官共同同意才能得到实施。但现在，与其说戴拿提斯是与拉肯瑠斯平起平坐的执行官，倒不如说他是拉肯瑠斯最忠诚的一条狗。拉肯瑠斯所提出的任何一项决议他都全力支持；能看到拉肯瑠斯的地方，戴拿提斯也一定会出现。
“执政官大人，您让我处理的人我已经处理掉了。”赫克托说着，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配剑。
“民众们有什么反应？”拉肯瑠斯说着，随意地用一根手指清理着自己的鼻孔。
“市民们没有过激的行为，之前已经死了很多人了，他们不在乎再死一个。”赫克托笑道，他裸露出的牙齿中缺少了一颗门牙，那是之前与匈靼人的战斗中造成的，这也使得他的话语总是发不准一些辅音。
“但是……”身旁的戴拿提斯一边细心的观察着赫克托与拉肯瑠斯，一边小心翼翼地说道，“这恐怕会引起……而且那个女孩已经跑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拉肯瑠斯粗鲁地打断了戴拿提斯，“你在恐惧，老朋友，你是否对我毫无信心？虽然我现在是共和国的执政官，但你别忘了，我的手里可有着整个东方军团与近卫军团。”
“不不，我对您一直充满信心。您是清楚的，当您向我提出那项密谋的时候，我可是毫无异议的。”戴拿提斯慌乱地解释道。
“说到这件事，那个人已经离开了吗？”拉肯瑠斯微微向前靠了一些，回到永恒之城的这段日子里，他越发的肥胖了，以至于这个看似简单的动作都让他满脸冒汗。
“我也正要向您通报这间事情，他刚刚离开永恒之城。”赫克托说道。
“这段日子……你没让别人发现他吧。”拉肯瑠斯试探性地问道。
“见过他的人都已经死了。”赫克托冷冷地说道，“我满足了他的一切衣食住行，甚至在他离开时，我也将他隐藏在了一辆载满了稻草的牛车上，他是一个善于隐藏的刺客，也是一位专业的刺客，他不会轻易地暴露自己的。”
“那我就放心了。”拉肯瑠斯笑了笑，用手抠了抠自己脖子后方某块发痒的部位。他沉吟了片刻，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于是他转头望向了戴拿提斯，说道，“对于北方的那群人的事你在下次会议的时候得向众议院的元老们询问一番，这件事一定得你出面，如果是我提出的话，难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赫克托干笑了一声，说道，“行政官大人，这众议院中绝大多数可都是我们的人，您没必要为了它而感到担心。”
拉肯瑠斯严肃地摇了摇头，说道，“就算是我们的人，我在他们心中也要是光辉正大的形象。所以，这件事情只能拜托你了，戴拿提斯，我是不会忘记你的好处的。”
“放心好，拉肯瑠斯先生，在下次的会议中，我会以坚定地态度表达自己的决心。”戴拿提斯努力地站起了自己弯曲的身子，拍着胸脯说道。
“然后我会假装勉强着答应你，议会也会大部分通过。”拉肯瑠斯打了个哈欠，这件事情的结局已经在他的意料之中了，他用鼓励的目光看了一眼戴拿提斯，对他说道，“今天的三人会议就到这里吧，我和赫克托还有一些别的事情要商谈，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老头子。”
戴拿提斯冲着拉肯瑠斯深深地鞠了一躬，默默走出了拉肯瑠斯的卧室。
在戴拿提斯离开的而那一刻，拉肯瑠斯意味深长地望了赫克托一眼，而赫克托也给他回应了一个暧昧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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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丽西亚很早便离开了永恒之城，但她却在距永恒之城不远处的一个村庄中停下了脚步。她知道她的弟弟很需要得到永恒之城的消息，但有一件事却让她更加担心，那就是她的母亲努美利亚。
自从艾丽西亚离开永恒之城之后，一股不祥的预感就一直萦绕在她的心间。她向来不是很相信这种不可知之的事物，但这一次，不安的情绪支配了她，她开始每夜向众神祈祷自己母亲的平安，有时她甚至会向新神祈祷，因为那是她母亲的信仰。
艾丽西亚决定叛逆一次，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没有听取她母亲的意见。
她换上了平民的打扮，为了不使自己过于显眼，她故意用尘土使自己的面部变得脏兮兮的。每一天，她都会将自己隐藏在人来人往的集市之中，仔细地倾听着周围人群的话语，她格外注意那些在永恒之城与各个村庄间来往的商人，虽然商人们向来爱吹嘘，但她总是能得到一些自己需要的信息。
永恒之城所发生的一切正如她母亲预料的那般。每一天，商人们都会带来许多死亡名单，这里面大部分都是艾丽西亚所熟知的人，其中有些人甚至参加过努美利亚举办的晚宴。
第49章 骰子（2）（）
当听到这些死亡名单时，周围的听众们总会发出兴高采烈的笑声与戏谑的玩笑。
“原来贵族老爷们也会人头落地啊。”
“我为西塞罗的死感到高兴，他的儿子曾侵占过我姐姐的田地。”
由于艾丽西亚长期生活在众议院成员生活的上城区，她几乎没有同任何平民接触过，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艾科洛的普通市民是如此痛恨他们。
但是，他们可是杀死自己舅舅的凶手啊！护民官戴拿提斯和舅舅生前的好战友拉肯瑠斯都是这么说的，他们是不会撒谎的。艾丽西亚知道，从理性上，她应该痛恨他们，但在感性上，她始终无法真正的痛恨起来，甚至还会为他们的死亡而感到悲伤，他们曾与自己说过话，他们也曾是父亲生前的好朋友。
后来，商人们带来了越来越多的死亡名单，死亡者中有贵族元老，也有平民，他们都有着相同的罪名——叛国罪。
围观的听众们不再幸灾乐祸，因为越来越多的军队来到了这座村庄，他们在寻找那位杀死奥卢斯的刺客。有几位爱说闲话的村民被军队带走了，之后几天的时间都没再听到他们的消息，后来听人说，他们的头颅被挂在了永恒之城的公民广场。热闹的人群终于安静了下来，屠猪的小贩与贩卖橄榄油的商人们也不敢再大声吆喝，农民们忙完了农活便匆忙地返回家中。
为了避免自己被军队发现，艾丽西亚将自己的一根由纯金与珍珠做成的发箍送给了某个农妇，见到了如此珍贵的宝物，农妇毫不犹豫地收留了她。艾丽西亚每天夜里都住在那间漏风的木棚当中，白天时她会帮助农妇喂猪浇菜。
当军队浩浩荡荡地离开时，她才满身臭气的离开了农妇的家。
她犹豫了起来，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向北去找玛尔科夫，还是该回家。
最终她选择了后者，如果无法亲眼看见自己母亲的平安，她在今后的日子里都无法安心。
于是她再次拌成了商人随从的模样，乘着一辆马车，随着一支商队小心翼翼地回到了永恒之城。当她瞒过卫兵，再次踏入永恒之城时，她发现一切都变了。
原本那个喧哗吵嚷的永恒之城不见了，街道上的市民们带着警戒的目光行走着，默默无语，当遇到熟人时，他们只会侧目以示。整座城市充斥着一股浓重的肃杀气息，成排的军队无时无刻不在街道上巡回着。
艾丽西亚路过了曾经繁华的下城区，此时这里已经变得空空荡荡，她记得平时这里会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商人：喜欢用歌声宣扬自己商品的红发凯卢特商人，永远都闷闷不乐的格尔曼商人，总是爱变有趣戏法的珀息商人，阴险狡猾的布里斯商人，神秘莫测的伊吉特商人……现在谁都没有了，只有军队整齐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不断回响着。
艾丽西亚所在的商队路过下城区，紧接着便来到了公民广场。这座原本提供给市民休憩娱乐的场所此时几乎变成了人间炼狱。一进入广场，一股血腥味便扑鼻而来，广场上有许多后勤兵在清理着地面上干涸的血渍和插在长矛上已经腐烂了的首级。
这是艾丽西亚第一次见到死人，如此之多的死人，他们的首级在伫立在地的枪尖上扭曲着，成千上万只苍蝇在这些首级旁嗡嗡地叫喊着，这对于它们来说实在是一场盛宴，它们贪婪地吸食着人类的血肉，一个个都变得那么肥硕。在不远处的空地上，还摆着一个又一个十字架，位于上面的无头尸体被狠狠地用钉子订住了四肢，就连那些见惯了世间百态的商人们都为眼前悲惨的景象而感到震惊，他们加快了脚步，想要快速地离开这里。
也就是在这时，艾丽西亚看见了她最不想看见的画面。那个头颅只是从她眼前一闪而过。
艾丽西亚知道那是谁，她怎么可能忘记呢？从她出生开始，那面孔便一直陪伴着自己，她陪着艾丽西亚度过童年，青年，一直到自己长大成人为止。
她总是对艾丽西亚很严格，在她的教导下，艾丽西亚需要学会那些男孩子们才用学习的几何，政治演讲以及文学。她总是严格的约束着艾丽西亚的修养而又放纵着她孩子一般的性格。她信仰着新神，却能容忍自己的餐桌旁有众神的信徒。
现在，艾丽西亚最熟知的那个人的头颅正被插在一根染满鲜血的长枪之上，她紧闭着双眼，吐出了舌头，这是她在艾丽西亚眼中最丑陋的时刻。
在行进的商队马车内，艾丽西亚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狠狠地撕咬着自己的手心，她的手掌开始冒出滚烫的血液，但这疼痛与她内心的疼痛相比，实在是太轻了。
她最终没有哭出来，并回头向母亲的头颅望了最后一眼。
一旁的商人仿佛觉察到了什么，他轻轻地拍了拍艾丽西亚的后背，说道，“我和你一眼，看到这些恶心的尸体也想呕吐，不用为自己的怯懦而感到自责，孩子。愿真神保佑这个糟糕的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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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永恒之城某个阴暗的角落中，索白克萨夫不安地踱着步子。
“孤儿在世。”一道沙哑的声音从暗处传来。
“总有人相陪。”索白克萨夫不耐烦地回应道，在对过孤儿团内部的暗号之后，一个身影终于从阴影中出现，那人穿着通体灰色的布衫，面部被一条肮脏的口罩包裹着。
“近来可好？”那人说着，用食指与中指指向自己的双眼，这是伊吉特地区最常用的见面礼，双指指目，代表着对对方的尊重。
“我可没时间陪你说这些废话。”索白克萨夫随意指了指自己的双眼，“影神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吗？”
那人点了点头，说道，“他不但知道了，而且很气愤。”
“他为何会气愤？”索白克萨夫不解地问道，“虽然奥卢斯不是我亲手杀死的，但他还是死了，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