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尽末-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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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渺小……”他的嘴唇颤抖着，“停下，让这一切都停下，请停下来，求求你了……”
奥卢斯的嘴唇边传来了玫瑰花的香味，这气味如甘露一般滋润着他的喉咙，眼前的画面停止不动，他醒了。
“噩梦？”在他的左耳旁传来了轻柔的女声，奥卢斯揉着自己发痛的太阳穴，缓缓坐起了身子，他的背部和脸上布满了汗珠。在他的身边，躺着一位一丝不挂女人，正用她白皙的手臂温柔地抚摸着从梦中醒来的奥卢斯。
“不愉快的梦。”奥卢斯一边面无表情地说着，一边将这位他早已忘记姓名的女人搂到了自己的怀中，女人毫不闪避，如猫一般钻到了奥卢斯宽广的胸膛内，并用她带着玫瑰花香味的嘴唇疯狂地轻吻着奥卢斯。
“你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快五十岁的男人……”透过轻吻的间隙，女人喘息着说道。
奥卢斯想要忘记在他脑海中盘旋的东西，于是他选择了欲望****************
女人在疲惫中睡去了，而直到天色将白，奥卢斯都没有再闭上他的双眼。
当第一缕阳光照射进奥卢斯的卧室后，女人慵懒地睁开了眼睛，将床台上的衣服一件件套在自己的身上。
“这是一次愉快的聚会，我对下一次充满了期待。”当穿上自己的鞋子后，女人说道，并深深地吻了一下奥卢斯。
当这个吻结束之后，奥卢斯对她说道，“注意门口的卫兵，别被他们发现了。”
“他们知道的，相信我，而且用不了多久，整个永恒之城，整个艾科洛都会知道的。”女人充满深意地最后望了奥卢斯一眼，离去了。
奥卢斯舔了舔自己发干的嘴唇，上面还残留着女人嘴唇上淡淡地玫瑰花味道，以及深入骨髓的苦味。奥卢斯一个箭步跳了起来，麻利地穿上了自己的黑色托加长袍，他要前往众议院。
当他来到自己别墅的门口时，却发现早已有人等在那里了。
“我可没预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亲爱的妹妹。”来者正是努美利亚，奥卢斯微微一愣，随后上去给了自己妹妹一个吻礼。
努美利亚生硬地吻了一下奥卢斯的脸颊，随后扭头看了看奥卢斯周围的卫兵，并向奥卢斯递了一个眼神，奥卢斯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示意周围的卫兵离开。
“我也没预想到你昨天会做出那么多愚蠢的决定。”当卫兵的背影完全消失之后，努美利亚才生气地说道。
奥卢斯笑了笑，“你所谓愚蠢的决定将会把我们的国家带上正确的道路，而不是瓦解于野蛮人的手中。”
“太快了，哥哥。你不该把你在军队里的作风带到众议院，毕竟那是两个不同的地方。”努美利亚说道。
“我如果再慢一些，这个国家早晚会从根子里烂掉。”奥卢斯收起了笑容。
“你知道周围的人都在怎么评论你吗？他们说你想要恢复被共和国唾弃的王政，想要当整个艾科洛的国王！”努美利亚严肃了起来。
“独裁官，国王，皇帝，万王之王，这一切都有什么区别，除了那些元老们，整个艾科洛的人民都爱戴着我，是我带给了他们和平！而不是那群愚蠢的元老！”奥卢斯近乎咆哮般地说道，“你可以让那些人当着我的面说这话，我会给他们同样的回答！”
第24章 众神（2）（）
“小声点！”努美利亚冲了过去，用食指抵住了奥卢斯的嘴唇，“你不怕别人听到吗？”
“我击败了让所有艾科洛人都感到恐惧的匈靼人，我有什么恐惧的理由呢？”奥卢斯说着，但看着努美利亚急切的眼神，他也放低了声音。
“哥哥，看，那里。”努美利亚说着用手指向远处的某个方向，那里伫立着整个艾科洛最雄伟的建筑，众议院，“艾科洛的贵族们在那里盘踞了几百年，他们的触手伸向了艾科洛的每一个角落，你难道天真地认为他们会这么简单的就范吗？”
奥卢斯狡黠地笑了笑，“你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我亲爱的妹妹，现在手里握着宝剑的人可是我。卫兵！”
随着奥卢斯的一声召唤，远处的卫兵迅速出现在了视野当中，奥卢斯没有再给努美利亚任何反驳的机会。他冲着自己的妹妹招了招手，径直走向了众议院。
今天的众议院明显要比昨天安静得多，昨天当众出丑的西庇阿和蒂图斯躲在了众议院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议员们没有再打断奥卢斯的谈话，有些元老甚至向奥卢斯表现出了迎合的态度，但更多的人却在愤怒且安静地注视着他。奥卢斯在战场上见惯了因杀戮而愤怒的眼神，所以他对这些丝毫不在乎。
在结束了几个让奥卢斯感到无聊的议题之后，会议终于进入到了主题：北方格尔曼尼亚的问题。
匈靼人被艾科洛击败之后，格尔曼尼亚很快也从枷锁中获得了自由，但这片不幸的土地却并未从战争中获得解脱。当匈靼人离开后，格尔曼人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国家出现了两位国王，分别是被匈靼人扶持起来的霍里博格·加林与反抗军支持的国王拉尔森·冯萨克，有一部分公爵支持霍里博格，另一些则拥护拉尔森，公爵与伯爵们也因为战后领地的纠纷而大打出手。整个格尔曼尼亚甚至陷入了比匈靼人入侵时还要混乱的局面。
格尔曼人之间的内耗对于艾科洛来说原本是一件好事，但是无止境的战斗使大批失去财产与家园的格尔曼人蜂拥般涌入了艾科洛的边境。原本北方军团的驻扎地由于将大批战士派遣至对抗匈靼人的战场而无比空虚，驻守在那里的老弱残兵根本无法阻止格尔曼难民的入境，那群饥不择食的难民们很快组成了匪军，疯狂地扫荡了艾科洛的北方边境城市，除了防守坚固的科罗尼亚，其他城镇均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
对于这个情况，奥卢斯早有自己的打算，那就是派遣此刻正驻守在永恒之城的北方军团返回驻地。这支战无不胜的军队原本应该在一周后举行的凯旋仪式上大放光彩，然而比起边境的紧急情况，这些形式上的事情似乎并不是这般重要。
况且在会议上，玛尔科夫也多次向自己表明了想要返回北方的意愿。奥卢斯想道，大不了等他消灭北方的匪军，在冬季休战期返回后再为他们举办一次凯旋仪式就是了。
奥卢斯的这个决议同样没有遭到任何议员的反对，于是今天的会议结束了，元老们悻悻然返回了自己的宅邸，奥卢斯这时并不想回家，他遣散了所有的卫兵，孤身一人准备去另一个地方。
为了避免被行人看见，他刻意避开了大道，通过小路穿梭在市井之间，偶尔碰到的永恒之城市民都会向他热情地打招呼并表示感谢，奥卢斯会对他们点头致意。离开热闹的街区之后便是永恒之城的郊区，道路在这里变窄了，周围也安静了许多。由碎石铺成的道路渐渐变成了土路，永恒之城的农民们在道路两旁种满了橄榄树。
橄榄园的高处，一座并不十分高大的山出现在了奥卢斯的视线之中，这里便是奥卢斯此行的目的地，神光山。他抬头仰望了一番，顺着山道盘旋而上。
这座有着神圣名字的山的山道此时已经显得有些破败，显然已经长久无人修葺了。原本崎岖的道路有很多地方都出现了断层，有时奥卢斯不得不用两只手进行攀爬。好在这座山并不高，奥卢斯很快便来到了顶峰，地势在这里变得平坦，原本破败的道路也在这里变得宽敞，在道路两旁有许多残破的雕像，通过他们模糊的面部，奥卢斯依稀可以辨认出他们的身份：太阳之神，黑夜之神，爱情之神，火之神……他们是艾科洛曾经的众神，艾科洛人曾坚信着众神在照耀着他们，保佑着他们。
山路的尽头，是一座残破但雄伟的宫殿，在紧闭的大门前，站立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
奥卢斯快步走到了老妇的面前，躬身向她行礼道，“昆塔祭祀。”
漫长的岁月无情地削减了老妇的视力，她不得不走到奥卢斯的身前，眯着眼看着他，过了很长时间，她才用微弱的声音说道，“你——就是他们口中那个拯救艾科洛的奥卢斯执政官吧。”
“昆塔祭祀，我现在就任艾科洛的独裁官。”奥卢斯弯着腰，努力与昆塔保持在同一个高度，在新神没有席卷艾科洛之前，共和国的祭祀拥有着极为崇高的地位，并且是唯一一个终身制度的职位，被选中者必须是女性。这位名叫昆塔的老人在二十岁时就担任了祭祀，如果没有算错的话，如今她应该已经快八十岁了，在艾科洛，这是极为罕见的高寿。
“哦，是啊，是啊，看看你这身黑色的袍子，我年纪大了，有太多事情都记不得了。”昆塔一边说着，一边爱怜地抚摸着奥卢斯的脸颊，这个将近五十岁的男人在他的面前就像是一个孩子一般。
“你怎么会来这里呢，孩子？”昆塔问道。
“我想要进入万神殿祭拜。”奥卢斯说道。
“祭拜……”老人的思维定格在了这个词上，她挠了挠头，好像在思索着什么一般。
第25章 众神（3）（）
良久，她开口说道，“已经有太多年没有执政官来祭拜众神了，就算是共和国的公民们也很少有来这里的了。只有生活在郊区的农民们，当他们的女儿嫁人了，才会来祭拜爱情之神雅拉。路旁的神像由于风吹雨打已经变得残破不堪，也好久没人来维护了。倒是在永恒之城里，越来越多的人建起了祭拜新神的教堂，可是他们怎么会忘呢？新神不属于艾科洛啊，属于艾科洛的众神们正在这里凋零啊，他们怎么就忘了呢？”
昆塔老人说着，布满皱纹的眼角渗出了泪花。众神的祭祀终身不能嫁人，她将自己青春和生命都献给了众神们，如今被艾克洛人遗忘的众神们。
奥卢斯掏出了手绢，帮老人擦掉了眼泪，他对着昆塔的耳朵说道，“我会派人来修理这些雕像，我会让这里焕然一新的，我保证！”
“你是个诚心的人，你是个好孩子，你是个好孩子……”老人一边说着，一边颤抖这从自己的衣兜中摸出了一把钥匙，将它插入门中，缓缓地旋转，原本关闭的大门应声打开。
“进去吧，孩子，众神在等待着你。”昆塔指着昏暗的宫殿，向奥卢斯说道。
奥卢斯点了点头，带着崇敬且畏惧的心，一步步走向了已经尘封许久的万神殿，当他的身影快被黑暗吞没时，昆塔叫住了他，“孩子，众神保佑着你。”
“愿众神保佑艾科洛，保佑所有人。”奥卢斯说着，进入了黑暗的殿堂，他的目光由明亮变成黑暗，这一刻，世界的每个角落闪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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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雷西欧在离永恒之城北城墙不远处的一棵树旁悠闲地靠着身子，看着眼前这场浩大的施工景象。在他目力所及的范围内就有好几辆冲车，在巨大撞锤孜孜不倦地撞击下，坚硬的城墙开始出现裂缝，又撞击了好久，在阿雷西欧快睡着的时候，随着一声剧烈的震动，雄伟的城墙轰然倒地。当尘土快散尽的时候，大批工人蜂拥而上，将破碎的石料拉上了骡车，载满石料的骡车朝着远方的大道奔向了共和国的每一个角落。
奥卢斯大人真是个说到做到的家伙啊。阿雷西欧打着哈欠，这样想着。
“阿雷西欧，你这个无聊的家伙，想在这里看上一整天吗？”不远处，阿雷西欧的战友尤多尔向他抱怨道。
“不然我们还能去哪里呢？我可不会再陪你们喝酒了。”阿雷西欧捂着自己依然在抽搐的肚子说道，直到现在阿雷西欧还对前天的那场狂饮而感到心有余悸，剧烈的酒精着实让他难受了好久。
“妓院，歌剧院还有竞技场，永恒之城那么大，总有我们可以呆着的地方。”尤多尔说着便拉起懒洋洋地阿雷西欧准备出发。
“可我就想这么呆着，看着自己的城墙被自己的冲车撞毁难道不是件有意思的事儿吗？”阿雷西欧抗拒道。
“我可听众议院的卫兵说了，北方军团很快就要返回驻地了，那里正在被格尔曼人抢劫，我们的逍遥日子可没几天了。”尤多尔信誓旦旦地说道。
“好吧，好吧，但是绝对不喝酒了，你得答应我。”阿雷西欧最终还是妥协了，他知道如果自己不答应，尤多尔一定可以唠叨一整天。
他们离开了摧毁城墙的现场，有一句没一句的瞎聊着，阿雷西欧不断抱怨着他被前天的酒精糟蹋的多惨，而尤多尔则兴致冲冲的说着最近在永恒之城传唱的一首歌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