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尽末-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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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府邸还有大概五十米远的时候，奥卢斯冲着卫队的士兵摆了摆手，排列整齐的卫兵随即转头离去。奥卢斯这才带着笑容向努美利亚走来。他给了自己妹妹一个热烈的吻礼，并不满地抱怨道，“自从我回到永恒之城，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被卫兵围着，我每天都生活在别人的监控中，现在我终于可以享受一下自己的时光了。”
“奥卢斯舅舅，很高兴见到你！”艾丽西亚向奥卢斯行了一个别扭的见面礼。
“很高兴见到你，你比我们上次见面时更加美丽了，艾丽西亚。”奥卢斯向艾丽西亚回礼道。
“父亲。”玛尔科夫谨记母亲的话，向着奥卢斯微微躬身。奥卢斯冲他点了点头后说道，“进去吧，我很饿了。”
餐桌上，仆人们端上了各式各样的美食，奥卢斯等四人依席而坐。在进餐前，奥卢斯，玛尔科夫与艾丽西亚向粮草之神弗德拉进行了祷告，只有努美利亚例外，她在很多年前便随着玛尔科夫已故的父亲皈依了新神的信仰。
“愿众神与新神护佑我们。”在祷告的最后，奥卢斯说道，随后他用手抓起了离他最近的一块烤炙过的鸡腿，狼吞虎咽的塞进了嘴里，玛尔科夫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容，看来奥卢斯并未改掉在军队进食的习惯。
“你的名字在永恒之城更加响亮了，特别是在你取得那场辉煌的胜利之后。”努美利亚一边小心翼翼地用到切割着一块猪腿肉，一边说道。
“那场战争的胜利需要归功于这位年轻人。”奥卢斯随意将鸡骨头都在了餐桌的一旁，看着玛尔科夫说道，“在明天的会议上，我就会向众议院的所有元老们宣布，他的姓氏将由维比斯改成爱尔波罗。”
“这是我最大的荣幸，父亲。”玛尔科夫说道。
“战争结束了，你也该安定下来了，据我所知，永恒之城很多高贵的妇人都渴望成为你的妻子。”努美利亚低着头说道，用叉子将一片切好的肉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永恒之城有那么多的女人，我何必要将自己的拴在其中一个之上。”奥卢斯十分不屑的说道，艾丽西亚明显被自己舅舅的这句话逗笑了，但她很快在母亲目光的注视下收起了笑容。
“比起我，你倒不如关心下玛尔科夫和艾丽西亚。”奥卢斯扫视着两个年轻人说道。
玛尔科夫与艾丽西亚交换了一个眼神，默默无语，气氛仿佛就要变得尴尬起来，但努美利亚很快便打破了平静，“我还听到了更多的消息。”
“说说看吧，我的‘情报大臣’。”奥卢斯打着哈哈说道。
“艾科洛的公民毫无保留的爱着你，但众议院的元老们也许并不那么想，我偶然间听到他们在谈论你，都是些不积极的话语。”努美利亚说道。
“当时也是他们把我推到了这个位置，我还能记起他们那群被匈靼人吓破了胆的表情。当危险来临的时候，他们永远是第一批撤退的那群人，而当和平到来的时候，他们则会闪亮地出现在所有公民们的面前。”奥卢斯不屑地说道，“可是，这次的和平是我亲手缔造的，他们有议论任何人的资格，但他们的议论不会改变任何事情。众议院的精英们曾将艾科洛带向了她最辉煌的时刻，但现在他们却将艾科洛一次次甩向了无底的深渊。我们不能永远活在往日的辉煌中，是时候改变一些事情了。”
“改变什么？”努美利亚略显紧张地问道。
奥卢斯笑了笑，“明天的会议之后，你便会知道了。”
之后，众人又进行了一段时间无关紧要的谈话，奥卢斯便打着哈欠准备离开了，卫兵早已在府邸的门口等候多时。在他们的簇拥下，奥卢斯消失了。
“注意观察明天会议的每个细节，孩子。”看着奥卢斯消失的背影，努美利亚冲玛尔科夫低声地说道，玛尔科夫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玛尔科夫便乘着马车来到了众议院，议会厅门前，早就有几百个人在那里等候着了，他们所有人都如玛尔科夫一样，穿着白色的托加长袍。玛尔科夫仔细观察着众人，发现人们虽然都挨得很近，但他们之间明显分成了两拨，一拨人是长期活跃在众议院的元老们，而另一些则是陪着奥卢斯去北方出征的将军们。
第22章 众议院（3）（）
在第二拨人当中，玛尔科夫看见了几位熟人：拉肯瑠斯，布里王子以及庞贝将军，玛尔科夫毫不犹豫地走向了第二波人，向他们打着招呼。
一群卫兵的脚步声使众人的喧哗沉寂了下来，奥卢斯穿着显眼的黑色长袍出现在了众人之间，所有人都默契的为他让出了一条道路。
奥卢斯推开了议会厅的大门，转身面相众人，说道，“各位，请进吧。”
空旷的议会大厅很快布满了人，议会大厅由十排高地错落的环形长椅与位于环形中央的演讲台组成，各位元老找到位置纷纷就坐，而作为独裁官的奥卢斯则站在了演讲台的中央。
“各位！”奥卢斯大声地喊道，会议大厅有着极好的回声系统，这确保了所有人都可以清楚地听到奥卢斯的讲话，“如果给为没有异议，那么今天的会议就此开始。”
“抗议！”长椅的一个角落传来了某人愤怒地喊声，玛尔科夫顺着所有人的目光向那边看去，发现那人是五百人元老会议的代表，法务官西庇阿。
西庇阿站了起来，来到了讲台前，大声地说道，“我们在座的各位都很清楚艾科洛的传统，艾科洛的议会需要由艾科洛人组成，但今天，我却在议会厅发现了来自北方的异族！一个凯卢特人！”
西庇阿说着，用手指向了在长椅上落座的布里。布里那一头红色的头发在议会大厅当中无比吸引目光，众人的目光让他低下了头，并羞红了脸。
“你所指控的那名异族，”奥卢斯瞪视着西庇阿，“为了共和国的和平与强大，他与他的族人抛洒了无数的鲜血，我认为，他比任何一个躲在艾科洛后方苟延残喘的艾科洛人都更有资格进入这个大厅！”
奥卢斯所暗示的那群人，明显就是那群元老们，议会大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正如你所说的，”西庇阿一时无言，但他很快又再次抬起了头继续说道，“我们已经迎来了期望已久的和平，根据共和国的传统，自从王政被推翻之后，国家需要由两位执政官领导，如今危机已过，希望独裁官大人能尊重我们伟大的传统，选举新的执政官。否则，艾科洛将不再是艾科洛！”
这显然正是元老们想要表达的意思，他们又开始变得叽叽喳喳，很快，杂乱的谈话汇成了一句统一的喊声：恢复共和国传统！选举新的执政官！
一股怒火在玛尔科夫的心里燃烧，他实在无法忍受这群健忘的元老议员们了，他们这是在窃取奥卢斯胜利的果实，正当他准备发话时，在他身旁有人用更高的声音盖过了元老们的声音。
“抗议！”发声的是玛尔科夫身旁的拉肯瑠斯，他同玛尔科夫一样，眼里闪烁着愤怒，并严酷地环视着所有的议员们，议会厅再次安静了下来。
“根据共和国的传统，国家在危机的时刻有权利选举一位德才兼备的领导人作为独裁官。当年，你们全票通过由奥卢斯先生担当这个职务，而你们自己呢？你们有哪位走向了对抗匈靼人的战场？”拉肯瑠斯大声地质问道。西庇阿嘴唇蠕动着想说些什么，拉肯瑠斯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继续大声地说道：
“你们认为现在危险的时期度过了是吗？我告诉你们，北方草原的匈靼人并没有被完全消灭，他们随时有可能重新侵犯共和国的边界！而格尔曼尼亚此时正处于一片混乱，大批的难民涌入了我们的国度，一旦发生战争，我们的国家将里外受敌，那个时候，你们谁又可以肩负起保卫国家的重任？是你吗？西庇阿大人？我不相信你躲在希尔拉古的时候能应对这些事情。还是你呢？蒂图斯大人？”拉肯瑠斯用轻蔑的目光望向了席间的某位议员，他便是艾科洛共和国前任的执政官蒂图斯，此时他的脸颊涨得通红，“你还想再剥削永恒之城市民多少的财产来换取和平呢？”
“同意！”另一个声音在大厅中响了起来，玛尔科夫望去，发现那是共和国的护民官戴拿提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在共和国，护民官由公民选举产生，护民官代表着底层平民的利益。
戴拿提斯缓缓站了起来，高声地说道，“我代表全体艾科洛的公民拥护奥卢斯先生独裁官的身份，在艾科洛的危机真正被解决之前，我希望他一直处在这个位置。”
“我代表南方军团的士兵，拥护奥卢斯独裁官的位置！”南方军团的总指挥巴卡站了起来，附和道。
玛尔科夫知道，这个时候该轮到自己表态了，他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喊道，“我代表北方军团的将士们，拥护奥卢斯独裁官的位置。”
“我代表东方军团的所有勇士，拥护奥卢斯独裁官的位置，并誓死捍卫他的荣耀！”拉肯瑠斯喊道，他紧握着略微肥胖的拳头在空中挥舞着。
在军队的压力下，所有元老的意见都成了无用的废话。西庇阿涨红着脸，嘴里咕哝着什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于是，奥卢斯所主导的这次会议终于可以顺利地进行下去了。他说提出的几项议题也都毫无疑问的通过了：
第一条，玛尔科夫正式成为奥卢斯的养子，他的姓氏将由维比斯改为爱尔波罗。他替代奥卢斯担任北方军团的总指挥官。
第二条，艾科洛维持了百年的十分之一税将改为十二分之一税。
第三条，艾科洛将在北方边境建立防卫格尔曼人与匈靼人的长墙，那里将成为防御敌人的第一道防线，永恒之城的城墙将被完全拆除以用来修补长墙与在战争中毁灭的各项设施。
第四条，在艾科洛的危机真正解决之前，奥卢斯将一直担任共和国的独裁官，其任期将无期限延长。
这些消息很快便在整个永恒之城扩散开来，公民们奔走着来到了街道上欢庆着，他们每个人都坚信着，新的纪元已经来临。
第23章 众神（1）（）
奥卢斯不知道自己在哪，在做什么，甚至一度，他还忘记了自己是奥卢斯。他感觉自己如同被一层膜包裹着一般，这层膜显得密不透风，但偶尔会有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声音由远而近，奥卢斯不得不用自己晕乎乎的脑袋努力地去倾听。
声音越来越清晰了，先是一些奥卢斯完全不懂的语言，但那声音的语调与发音方式却在快速地转变着，奥卢斯很快便听到了几个凯卢特单词，又经过一堆听不懂的语言之后，几个格尔曼单词出现了。
终于，声音来到了奥卢斯所熟知的艾科洛语，是半岛南方的方言。有些生涩，但勉强能听懂，那声音好像发现了奥卢斯的烦恼一般，很快转变了语音，它来到了最正宗的永恒之城口音。
“你？奥卢斯？”
“是我，你是谁？”
“你是日落大陆最强大国家的国王？”
“不，我是艾科洛的独裁官，你是谁？”
“独裁官……国王……皇帝……万王之王，啊……都是一样的，没有区别，你可曾信仰万神？可曾信仰新神？”
“我不相信从伊吉特传来的所谓真神，对于万神的崇拜是整个艾科洛的传统，但我对他们也持有怀疑态度，你是谁？”
“你可有征服世界的野心？”
“不，我只希望艾科洛全境的人民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你是谁？”
“谎言，撒谎，我一眼就能看穿。”
“我已不再年轻，正一步步走向坟墓，谎言与否，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了。”
“你可曾了解这个世界？”
“我去过共和国西北方的凯卢特地区，北方的格尔曼尼亚，南方的伊吉特，东方的布里斯，更东方的珀息，东北方的阴影草原，但凯卢特的西方，格尔曼尼亚的北方，伊吉特的南方，珀息的东方，阴影草原的深处这些地方对我来说是陌生的。”
“你想要目睹一番这个世界的全貌吗？”
“当然。”
“看吧，这就是你们的世界，看吧，这就是我对你的恩赐。”
奥卢斯感到包裹着自己的那层膜忽然消失了，他的视野如翱翔在天空的雄鹰一般拉远，越过了横亘的高山，越过了无垠的大戈壁，越过了浩瀚的海洋，陌生的城邦，陌生的种族，这一切都在他眼前飞速的跳动着。他的心跳仿佛在那一刻停了下来。
“小……渺小……”他的嘴唇颤抖着，“停下，让这一切都停下，请停下来，求求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