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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六道登天录-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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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一勉强一笑,说道:“我自然也是一般,日后总要与你见个高低!你可不许故意让我!”言罢摸出凌云梭,抛到田砚脚下,又道:“小子,报酬在此,我也不赖你的。只是老三愿不愿放你,又是另一桩事情,却与我无干。”说着便推开院门,急匆匆的走了,再不回头。

    那男子默然片刻,终是走到田砚面前,哂道:“你们跟着跑来这里,便是为了此物?”

    田砚此时哪还关心这些,只恭敬道:“还请前辈稍安勿躁,我当真有极重要的事情要与前辈说起。”

    那男子笑了一笑,说道:“我就姑且听听,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事关百年后的天地大劫,田砚有意瞒着旁人,自然不肯当众提起,又道:“事关重大,还请前辈行个方便,让我单独与你讲来。”

    那男子冷笑道:“单独讲来,你手上拿的又是什么?可是打算趁我不备,突施暗算?他们与我有同门情谊,我自然心软,你们却是路人,虽然于我有些用处,若想偷奸耍滑,说不得也要处置了。”

    田砚顿时急迫,分辩道:“前辈误会了,我先前不晓得前辈的手段,这才备下后手,如今既知前辈的能耐,恭敬都来不及,岂会加害?”

    老黑也在一旁帮腔道:“前辈若需我等效劳,只管吩咐就是,水里来火里去,总叫您老心里舒坦,若白白杀了,岂不浪费?”

    那男子哼道:“就数你最滑头,又没用处,要杀便先杀你!”

    老黑顿时惊惶,忙道:“我与他们要好得紧,前辈若杀了我,他们不免伤心,为前辈办起事来,只怕难尽全力,我看……我看还是不杀的好。”

    那男子哈哈一笑,走到小水儿面前,一把揭去面巾,说道:“小水儿,你不认得我,我却认得你。我来问你,我若杀了这黑老鼠,你却还愿不愿为我做事?”

    小水儿被他叫破名字,心中自是惊诧,但此时也顾不上这些,稍一踌躇,便发喊道:“我不愿!你……你待怎的?”

    老黑心中感动,呜咽道:“小水儿,你果然是好兄弟,我往日里老笑话你,当真该死!”

    越婉儿听得热血上涌,脆声道:“我也不愿!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这些挑拨离间的手段,使来也是无用!”有意无意往田砚瞥了一眼,心中竟有一丝甜意。

    听她一喊,田砚亦是忍耐不住,大声表态。至于胡上墙,则一直隐匿在侧,未被那中年男子发觉,保得自由之身,只是无力营救同伴,早在暗中叫苦,此时却想道:“他们真的都死了,我要不要陪着一起?”打了寒噤,自我安慰道:“必然不行,我若一起死了,却要哪个回去通风报信?只待先引人来报了仇,再看也是不迟。”

    那男子又走到越婉儿面前,哂笑道:“你又是哪个?这一桩事情,却没用到你的地方!”张手一揭,已将越婉儿的面巾拉了下来。

    一见之下,他整个人却如遭雷噬,陡然就是一震,失声道:“阿萝,怎么是你?”趔趄两步,挨上前来,一双手颤颤巍巍便往越婉儿脸上抚来,哽咽道:“阿萝,阿萝,这些年,我……我好想你。”话未说完,已是泪流满面,痴痴望着越婉儿,好似着了魔一般,失魂落魄。

    越婉儿被他抚上面颊,顿时惊慌失措,尖叫道:“你……你做什么?你这坏人!”

    那男子一愣,忽又颓然道:“阿萝早就不在了,我……我必然是认错人了。”说到此处,身形又是巨震,险些站立不稳,直勾勾盯着越婉儿,颤声道:“孩子……孩子,你……你打从何处来?”

    这男子心情激荡,神思不属,对万千细小方块的操控已是放缓,田砚顿觉身上松动,忙喊道:“胡上墙,却还等些什么?”

    胡上墙顿时会意,运足十二分的力道,往田砚猛撞而去。它虽然动手的本事差劲,但好歹也是存世日久的精怪,总有几分蛮力,一撞之下,田砚身上的细小方块更见疏松,双手已是勉强能动,急忙运劲一挤,便有一团粉红果汁飚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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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冲击() 
那男子此刻浑浑噩噩,根本不曾防备,被果汁喷个正着,顿时周身剧痛,倒地不起,这一下再也顾不上操控法器,细小方块散落一地,几人已是得了自由。

    田砚生怕这男子还有出奇手段,不敢轻忽,卖力操控两只同心剑果急急互相啃咬,只待先将他炮制得舒爽,失了抵抗能力,再行擒捉,方才稳妥。

    那男子却并不在意这些,身子蜷缩,强忍剧痛,只是盯着越婉儿不放,嘴里断断续续道:“孩子……孩子,你究竟是谁,快告诉我,你……你究竟是谁?”

    老黑先前被吓得够呛,心中早已愤恨,冲上去便踢了那男子一脚,叫道:“她是你姑奶奶!老爷,这直娘贼不好应付,先咬他几个时辰再说,千万莫便宜了他!”

    越婉儿却惊呼一声,喊道:“别打他,他……他好像认得我妈妈!”言罢又向那男子说道:“你这人羞也不羞,我妈妈的乳名,岂是谁都能叫的?”

    那男子闻得此言,激动更甚,哈哈笑过几声,又是呜呜哭过一阵,这才断断续续道:“孩子……好孩子,你都……你都已经这般大了,我看着好欢喜……好欢喜。”

    田砚见那男子不似作伪,只怕中间当真有些隐情,对同心剑果的勾挠便放缓了许多,不再发力猛啃,只是不让他站起,手中亦是凝神戒备。

    越婉儿疑道:“你当真认得我妈妈?你究竟是哪个?”

    那男子凄苦笑道:“自然认得,不能再认得了。好孩子,我来问你,你背后左肩胛下方三寸处,可是有一大一小两颗红痣?”说完这句,身子又是忍不住微微发颤。

    越婉儿身上的状况,几人早就瞧了个底儿掉,听此一言,面上顿时惊诧,小水儿竟脱口而出道:“这就怪了,你怎么会晓得?”

    越婉儿已是羞得双颊滚烫,但心中窦疑未解,总是好奇,催道:“你……你可是要急死了我?求你快说罢,你到底是谁?”

    那男子又留下泪来,叹息道:“好孩子,我还能是谁?自然是你爹爹。当年我离开时,你还不到一岁,当然记不得我。”

    几人顿时呆住,只听那男子又叹道:“好孩子,这些年可苦了你了,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不是个好爹爹。”

    越婉儿整个人已是懵了,结结巴巴道:“怎会……怎会这般巧法?我爹爹……我爹爹早就不见了,你……你别开玩笑。”

    老黑却道:“越姑娘,这厮鬼话连篇,别理他!你爹爹叫什么名字?难道真叫唐三不成?”

    那男子气道:“什么唐三?我原本叫做乌泽,乃是五行宫炎火殿的殿主,十几年前破宫而出,拜入唐家,为掩人耳目,这才改名鸟泽生。你们跑来替人做打手,竟不晓得对头是谁么?”

    几人又是一愣,这才晓得,此人乃是有六道炼器第一人之称的鸟泽生大师,声名远播,如雷贯耳,再想起他先前种种神奇手段,心中已是信了八九分,皆都暗道:“难怪难怪,原来竟是此人。这就说得通了,想来除了他,也没人有此能耐。”

    老黑嘴上却不肯相让,哼道:“难怪比那唐一唐二要强上一些,原来是名字取得比人好,不似阿猫阿狗。”言罢又向越婉儿问道:“越姑娘,你爹爹名讳是何?可是真叫什么水生?”

    越婉儿茫然摇头道:“爹爹的事乃是宫里的禁忌,无人敢提,便是虹姨偷偷对我谈起,也从不讲爹爹的名讳,生怕我一时忘形,在外公面前说漏了嘴,白白受罚。”说到后来,只觉悲从中来,眼圈儿已是红了。

    那男子恨恨道:“这老贼自然不肯提,他害死自家女儿,又险些将我打死,这等无耻残忍的勾当,他怎么有脸说起!”话未说完,额上已是青筋暴露,面现狰狞,一双拳头直捏的咯咯作响,显是恨到了极处。

    越婉儿自不肯信,怒道:“不许骂我外公!他在天道大陆受万民敬仰,对我也好得很,你若再敢乱说,我便……我便……再不理你!”她本想说赏你几个大耳刮子,但想到这男子若当真是自家生父,此言未免大不敬,便只能来个再不理你,好似黄口小儿斗嘴一般,全无狠劲儿。

    那男子却道:“好孩子,你随他身边日久,所见所闻,自然都是歌功颂德,光鲜无比。万民敬仰,哈哈,好一个万民敬仰,今便让你晓得,这一句万民敬仰,藏了几多枉死冤魂!”当下也不管越婉儿听与不听,自顾自的滔滔不绝,竟将五行宫甄选仙师的血腥内幕一一讲来,并无半分不实之处。

    这一张口,田砚便晓得这鸟泽生恐怕与自家乃是一路,对五行宫的做派分外看不过眼,加之还有绝大的要事要请教于他,便不再操控同心剑果互相啃咬,任他好生说话。反正以他真实道行,也难逼出果汁,就算骤然翻脸,亦是能够钳制。

    五行宫对此事瞒得极严密,除了越鸿天本人与几名殿主之外,便只有参与其中的驻城仙师晓得真相。田砚一行亲身经历,自然对这秘辛一清二楚,如今听鸟泽生讲来分毫不差,除了愤懑之情,心态倒还平稳。至于越婉儿这边,却是首次得闻,不过听了小半,便是悬泪欲涕,摇摇欲坠。待到鸟泽生一气说完,她早已瘫坐在石凳之上,伏桌痛哭。

    哭过半晌,她终是坐了起来,抽抽噎噎道:“田大哥,我的心……好乱,你倒说说看,他讲的是真是假?我日日修行不缀,当真……当真都是在吸血吃肉么?”

    田砚眼见话已说开,也不好瞒她,便强打精神,将自家所经之事一一道来,其中细微转折之处,比鸟泽生所述还要详尽三分,端的是确凿无疑。

    越婉儿听罢,又是泪流满面,说道:“小水儿,我外公囚禁你家人,是他不对,我在这里向你赔不是啦!”说着便缓缓起身,对小水儿施了一礼。

    小水儿小脸涨得通红,忙将她扶起,期期艾艾道:“越姐姐,你是你,你外公是你外公,你……你心肠好得很,与他不是一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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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 证明() 
越婉儿虽然少经历练,人却不傻,既晓得了前因后果,对田砚一行的心思已是猜到了几分,心中顿时凄然,强自一笑,说道:“田大哥,我早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你们要拿我换人,只管……只管去就是了,又何必磨蹭?”说到此处,只觉呼吸都困难,暗叹道:“他只当我是个人质肉票罢了,可恨我几多矫情,还在痴心妄想。

    田砚无言以对,默然立着,不敢去瞧她。鸟泽生却护在她身前,沉声道:“好孩子,有爹爹护着,看谁敢来捉你!”心念一动,万千方块齐齐涌动,已将田砚几人围在垓心。

    越婉儿此时心灰意冷,只觉身边竟无一人能信,自家活了十几年,好似一场噩梦,哭叫道:“你们都别管我!我不用你们管!只怪我命苦蠢笨,活该被人耍弄!”

    鸟泽生看得心疼无比,冷冷瞥了田砚一眼,安慰道:“好孩子,往后自有爹爹疼你,谁若欺负了你,我必然饶不过他!”

    越婉儿却茫然道:“我现在什么都分不清楚,真的假的,对的错的,与我有什么干系?”

    鸟泽生急道:“说到底你还是信不过我,我是不是你爹爹,一会儿便知,你只管随我来!”说着便收了法器,欲往院外而行。

    他走出两步,却见越婉儿立着不动,只得又来呼唤,谁知越婉儿恍若未闻,只是呆立。他本想上前拉扯,但一想到自家一走十几年,从未尽过半分照料责任,羞愧自责之下,手便僵在半空,再也递不出去,只在心中自怨自伤,脸色分外难看。

    田砚踌躇片刻,终是走上前去,劝道:“越姑娘,此乃人伦大事,轻忽不得,我看……还是跟上去看看的好。”

    越婉儿瞧他一眼,冷冷道:“我不过是个蠢丫头了,自家事情,不劳你费心!”

    田砚顿觉尴尬,但还是说道:“越姑娘,不管你如何看我,但在我心里,总将你当朋友看待,你若生气,只管打骂我就是,但眼前这事对你太过重要,不能扔下不管。”

    越婉儿暗道:“原来你总是有些在乎我的。”心里一软,脸色便缓了几分,轻声道:“你却愿不愿陪我去?”

    田砚正色道:“自然愿意,若他真是你爹爹,也是一桩老大的喜事。”

    越婉儿轻哼一声,说道:“你若想我去,我便去瞧瞧就是。”拉起田砚的手,缓步往院外行去。

    田砚只觉掌中的小手一片冰凉,还在止不住的微颤,暗叹道:“越姑娘性子慈厚,今日陡遇这些变故,只怕心里难受得紧。她本来过得无忧无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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