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抽剑-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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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勐问道:「你觉得确实有人要算计我们?」
洪清摇摇头,说道:「我现在心烦意乱,很难确定。」
仁浩接口道:「对了,阿清,你不是精通占卜问筮之术么?何不占上一课?」
李勐也说道:「对呀,卜上一卦。」
洪清点点头。
三人来到一张桌前,洪清取出三枚铜钱,在手中摇晃了几下,然后向桌上洒去。
仁浩、李勐就见洪清脸色大变,问道:「如何?」
洪清说道:「此卦主凶!此次去奉天,必有杀身之祸。」
仁浩问道:「难道张作霖想算计我们?」
李勐说道:「妈的,先废了张作霖。」
洪清捡起铜钱,重新占卜了一课,说道:「不,张作霖和我们一样,他也有杀身之祸。」
仁、李二人一惊,齐声问道:「难道有人要杀张作霖?」
洪清没有言语。
李勐说道:「难道日本人想杀他?我听说他把日本人得罪了,好像是因为修铁路的事儿。」
事情是这样的:
郭松龄反奉之初,锐不可当,张作霖已做好了下野潜逃的准备,但此时,日本人伸出了援助的触角。张作霖好像落水后,抓住了救命稻草,喜出望外。
但小鬼子精明得很,援助张作霖是有条件的,日本向张作霖提出了「满蒙铁路计划」,即由日本出资,在东北修筑五条铁路,分别是:敦图(敦化——图们江)、长大(长春——大赉)、吉五(吉林——五常)、洮索(洮南——索伦)、延海(延吉——海林)。
日本独霸东北之心不死,一旦这五条铁路修成,东北三省将彻底沦为日本的殖民地。
张作霖看到此计划,大吃一惊,但当时他已身处绝境,只得暂时答应日本的条件。郭松龄反奉被平定后,张作霖拒不承认日本提出的铁路计划,这令日本人极为恼火。
洪清说道:「很有可能。」
洪清已知此次回奉天,必然凶多吉少,他怎能不提醒张作霖?
洪清说道:「大帅,此次回奉天,路途凶险,豺狼当道,最好推迟返奉之期或改路秘密回奉。」
张作霖说道:「洪兄弟,你怎么知道此次返奉有危险?」
洪清说道:「凭感觉。」
张作霖说道:「我不相信感觉,只相信证据。」
洪清说道:「我的感觉极为准确,此次返奉绝对危机重重。」
张作霖说道:「也许是吧,小鬼子早惦记上咱老张了,大不了把这副皮囊送给他们。」
洪清说道:「大帅何必与日本人斗这无用之气?最好是晚两天再回奉天。」
张作霖有些不悦,说道:「洪兄弟,前几日你坚决要求我立刻返奉,今日为何反复阻扰我回奉?」
洪清说道:「我为大帅安全着想,因为我测知,今日返奉路途充满艰险。」
张作霖问道:「你如何测得危险的?」
洪清说道:「根据天意。」
张作霖微微一笑,说道:「天意?哈,有意思!洪兄弟,那就再给我演示一遍吧!」
洪清取出三枚铜钱,说道:「如果这三枚铜钱全是正面朝上,那就表示此行有危险。」
张作霖摇摇头,说道:「不,正面朝上表示没有危险。」
洪清点点头,将铜钱在掌心摇晃了几下,向桌上洒去。果然,三枚铜钱皆是反面朝上。
张作霖微微一笑,说道:「洪兄弟,你再来一次。」
洪清看张作霖表情,知道他不甚相信自己的话,再度将铜钱捡起,正色道:「三枚铜钱必须全部反面朝上,才表示有危险,只要有一枚正面朝上,即表示无危险。你来看!」
洪清再度将铜钱洒出,三枚铜钱又是全部反面朝上。
张作霖微微变色,捡起铜钱,说道:「让我来。」
说着,将铜钱洒出,又见到了三个反面。
张作霖忽然哈哈大笑,将铜钱向旁边一推,说道:「洪兄弟,我不信这玩意儿,今天我一定要回奉天。」
洪清见张作霖去意已决,心中叹道:「自做孽不可活!」
洪清说道:「大帅,既是如此,那我就不陪你同行了。」
张作霖点点头,说道:「好吧!我就和俊升大哥一起回奉天。」
火车启动后,张作霖心中也有些不安,他与吴俊升同在专列的第四节豪华车厢。一路上,他们一边聊天,一边打牌,张作霖不时地透过车窗,向外望去,就见岗哨林立,戒备森严,于是渐渐放心了。
然而,正因为他们的放心,他们安然打牌,这才没有注意到,在南满铁路和京奉铁路交叉点(俗称「老道口」)附近,已经没有了哨兵警戒。
当火车到达老道口时,正是凌晨五点三十分,随着一声巨响,黑烟腾空而起,高达二百米,此地的南满铁路钢桥顿死被炸得完全坍塌了。
张作霖所乘专列的三、四、五节车厢被炸得粉碎。一颗大铁钉穿入了吴俊升头部,黑龙江督军吴俊升当场死亡;张作霖的六姨太太也被当场炸死了;张作霖被气流扔出后,受了极重的内伤,另外还有一条胳膊被炸断了,血肉模糊地昏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就是震惊中外的「皇姑屯事件」。
与此同时,洪清在山海关再度遭人暗算,他虽然将那四名刺客击毙了,但身上也中了两枪。那两枪打在了他的胸口,虽然没有命中要害,但子弹上却有剧毒,幸亏洪清内力深湛,且精通医道和解毒之术,这才保住了性命。
这日正是张学良的二十七岁生日,他约了杨宇霆、孙传芳等人,正在中南海举行宴会,忽然得到密电:「雨帅皇姑屯遇难,速回奉料理善后。」
张学良接到电报后,立刻乔装打扮,秘密返回了奉天。当于凤至见到张学良时,吓得「妈呀」叫了出来,因为她看到张学良的穿戴,活像个叫花子。
张学良到客厅后,衣服也没有更换,直奔张作霖灵前。
原来,张作霖被炸四个小时后,也就是上午九点三十分瞑目而去了,终年五十四岁。
此时,大元帅府一片混乱,但洪清及时赶到了。
「洪叔,我已得到消息,父帅乃日本人所害,我们与日本人拼了,你一定要帮我。」张学良咬牙切齿地说道。
洪清说道:「汉卿,不要动肝火。为今之计,严密封锁消息,切勿让外界得知大帅遇难身亡,立即派人假扮大帅,掩人耳目,对外说大帅只是受了点儿轻伤罢了。」
张学良恨恨道:「怕什么?大不了和小鬼子拼了。」
洪清摇摇头,说道:「你以为大帅死于日本人之手?」
张学良一愣,反问道:「难道不是?我在爆炸现场捉到了一人,他说是关东军强迫他炸桥的。」
洪清说道:「错!雨帅乃是死于俄国人之手。」
克里姆林宫。
斯大林暴跳如雷,指着自己的宠臣贝利亚,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废物!全身是他妈的废物!炸死张作霖有什么用?洪清不死,难道我们敢轻举妄动?」
贝利亚低着头,一语不发,宛若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在接受老师的训斥。
斯大林足足骂了二十分钟,和贝利亚家族的类人猿都做过爱了。贝利亚脸色不住变化,但他屁也不敢放一个。
斯大林的火气消了一些,贝利亚这才说道:「斯大林同志,我们虽然没能搞掉洪清,但张作霖之死必然引起奉系内部的动乱,甚至引发夺权的骚乱,我们何不趁机出兵满洲?」
斯大林吸了口烟,问道:「你确信张作霖已死?」
贝利亚说道:「我们在铁路钢梁上安放了500 磅烈性黄色炸药,当时三节车厢被炸得粉碎,张作霖必死无疑。」
斯大林脸色一变,冷冷道:「但是,我刚刚得到消息,张作霖只是受了轻伤。」
贝利亚说道:「据我们最可靠的内线报告,吴俊升与张作霖同在一节车厢。吴俊升当场死亡,张作霖回去后不久也一命呜呼了。所谓张作霖只是受轻伤的消息不过是洪清为了稳定奉系军心,防止哗变而放出的风声罢了。」
斯大林点点头,说道:「看来我们花力气收服的那个内线还不是全无用处。」
贝利亚说道:「当然,契卡是不会在废物身上白白投资的。」
斯大林再度面现冷酷,说道:「不管怎样,只要洪清这个王八蛋在,我们就不能轻举妄动。这个混蛋太难对付了!」
张学良听洪清言语,惊道:「是俄国人所为?你有什么证据?」
洪清取出两颗子弹放在桌上。张学良看了看,不知就理,问道:
「这有什么用处?」
洪清说道:「在雨帅遇难的时候,我也遭到了刺客的暗算。你看这子弹有什么特点?」
张学良仔细检查了子弹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说道:「与普通子弹并没有什么区别。」
洪清说道:「我遭人行刺,身中两枪,就是这种子弹。这是俄国的契卡特工搞暗杀时,专用的子弹,上面涂有剧毒物质。」
张学良听此,仿佛被点击了一般,猛一甩手,子弹落到了地上,就听洪清说道:
「子弹现在已经没毒了。」
不几日,关东军河本大作大佐在报纸上公开发言,宣布关东军对「皇姑屯事件」负责。
张学良问道:「洪叔,你说父帅死于俄国人之手,但现在日本人已经承认「皇姑屯事件」是关东军所为,这怎么解释?」
洪清听此,一愣,自语道:「关东军怎么变聪明了?是了,这定是石原那小子出的主意。」
张学良问道:「石原?什么石原?」
洪清说道:「就是石原莞尔,那个关东军的高级参谋,日本第一怪杰。关东军宣布对「皇姑屯事件」负责,这肯定是石原出的注意。」
张学良说道:「如果不是日本人炸死的父帅,他们为什么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洪清说道:「雨帅死于俄国人之手,俄国人不承认这件事,而日本人却宣称是他们所为,这正是石原莞尔的高明之处。」
张学良摇摇头,说道:「此话怎讲?」
洪清说道:「如果你得知雨帅死于俄国人之手,而我又不阻拦你,你会不会发兵攻打俄国?」
张学良点点头。
洪清说道:「这就对了。当下,俄国人在中俄边境陈兵40余万,对东三省虎视眈眈,当然,他们也有提防日本之意,但是,其主要意图还是针对中国。
「现在,他们重兵在手,一直在寻找借口与东北军开战,进而吞并东三省,建立所谓的「黄俄罗斯」,因此,他们巴不得你主动宣战。
「一旦中、俄开战,我想东北军不是俄国军队的敌手,东三省必然被俄国人所攻占。
「只是,俄国人对我颇有忌惮,另外这与他们一向标榜的和平社会主义形象也不符,所以不敢主动宣称「皇姑屯事件」是他们所为。
「而日本,它对东三省垂涎已久,也早想吞下这块肥肉,它是绝不会允许俄国人先于它下手而抢占东三省的;但是,目前关东军在东北不足1 万人,一旦俄国人入侵东三省,它是无力阻挡的,所以,它们最好的策略就是阻止东北军和俄国人开战,同时,加紧向东三省运送兵力,以期抢在俄国人之前占领东三省。
「所以,关东军把「皇姑屯事件」揽到自己身上,目的是为了阻止你与俄国人开战。」
张学良听得暗暗心惊,冷汗直冒。他知道,俄、日皆有吞并东三省之心,但没想到它们蓄谋已久,会时刻采取行动,如今两大强敌对东三省虎视眈眈,他怎不感到心惊?
张学良忽然问道:「关东军在东北不足1 万人,而我的东北军将近30万人,他们将「皇姑屯事件」揽到自己身上,难道不怕我进攻他们?」
洪清说道:「当然不怕!因为石原莞尔已料到,你的东北军对付不足万人的关东军当然没问题,但是,一旦中日开战,必给俄国人以可乘之机,使他们坐收渔翁之利,你是不会愚蠢到干此傻事而让俄国人得利的。」
张学良点点头,说道:「这个石原莞尔果然厉害。」
洪清说道:「不错!关东军,包括它的司令村冈笃介,全是混蛋,只有这个石原莞尔却是关东军中惟一有战略眼光的奇才。」
1928年12月29日,张学良不顾日本的反对,排除了杨宇霆干扰,宣布东三省改易旗帜,尊奉三民主义。这样,蒋介石的南京国民政府在形式上完成了全国统一。
在「易帜」过程中,杨宇霆坚决阻扰,令张学良极为恼火;同时,张学良对杨宇霆的杀意也更浓了。
1929年1 月10日晚上,张学良处死了杨宇霆和常荫槐。
张学良处死杨、常二人之心很早就有了。
杨、常二人,平日专横跋扈,根本不把张学良放在眼里,对他从不以奉军最高统帅的身份来对待,而以长辈对晚辈的高姿态来待他。事无大小,杨、常二人从不与张学良商议。
一日,张学良正在午睡,杨宇霆与客人从榻边经过,客人问杨宇霆:「这是何人?」
此时,张学良已醒,但闭目未动,杨宇霆不知,笑道:「此「阿斗」也。」
对此,张学良深自恼恨。
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