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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铁血山河志-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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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

    曹继武脱口而出,眼神充满无限的期待和无尽的疑惑。

    母亲都不让见,这也太绝情了吧!二金也很吃惊,刚要发话,又被普空摆手给制止了。

    普空又给禅池递了眼色。

    母子之情,血浓于水,禅池无奈,念了一声佛号,叹道:“前世今生,似已注定,国破家亡,不必多问!”

    “听你师叔的,没错。你要见你父亲,一定要小心!”

    普空不给曹继武思索和伤心的时间,顺着禅池的话语提醒他。紧接着普空又提醒道:“以你父之秉性,为师怀疑他乃诈降,假如真是这样,不管是清军还是明军,都不会善罢甘休。你若去找他,一定要小心!”

    “为什么会是这样?”

    金日乐实在忍不住,没等普空摆手,就脱口而出。

    普空摇头叹道:“你们也见识过明军,他们把剃了头的,不分良莠全都要杀,这也是百姓痛恨他们的原因。”

    金月生闻言,老大不解:“清军杀有毛的,明军杀无毛的。这他娘的是什么世道?还让不让老百姓活了?”

    “扯犊子,根本就不存在世道!”金日乐嚷嚷道,“这世道就看谁更狠。清军更狠,百姓就是无毛的,明军更狠,百姓就是有毛的。如果百姓比清军和明军都更狠,那这世道就是他们的。”

    二金一阵愤慨,然而至于有毛无毛的问题,曹继武并不关心。他现在最担心的是曹文恭的安危:“那我爹岂不是处于危险之地!”

    普空叹了口气,感慨道:“如今天下,何处不险?他必定也有难言之隐。所以,为师劝你,还是不见为好。”

    “不行,父亲处于危难之时,作为儿子,我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曹继武态度甚是坚定,理由也很正常。

    禅池征询普空的意见:“师兄,我看就让他去吧。三娘有咱们照看,不必担心。继武去见了曹施主,当面详谈,也了却他的一番疑虑。”

    曹继武闻言,眼巴巴地望着普空。

    既然禅池把话说出来了,普空也不好再拒绝,他伸出一只满是沧桑的大手,亲切地摸了摸曹继武的头,语气很无奈:“好吧,是福是祸,就由天决定吧!”

    曹继武大喜,忙不迭地行礼致谢。

    普空拍了拍曹继武的肩膀,告诫道:“你和你爹,是两个时代的人,凡事不可强求!”

    曹继武连连点头,三兄弟齐向普空行礼。

    “不必多礼。”普空挥了挥手,“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赶快去吧!”

    三兄弟闻言,依依不舍。普空和禅池连连摆手,三兄弟最终还是转身而去。

    没有了普空的约束管教,三兄弟一下子自由了。这一下山,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再也没有人拿着木棍敲腚锤子了。

    最初的依依离别之情,慢慢变成了一路打打闹闹,三兄弟不知不觉中,下了九华山。

    山下的世界,要比山上好玩多了。绿油油的稻田,错落有致。茂密繁盛的荷田,星罗棋布。江南田园风光,无限旖旎。三兄弟赶蜻蜓,捉蛤蟆,下田逮鱼虾,玩得爆嗨。

    时至中午,三兄弟挤在桑树下,褡裢里掏出干粮充饥。

    金月生顶了一片荷叶,正要躺下来休息,忽然想起曹继武此行的目的地,于是抬头问道:“师兄,你知道柳溪镇吗?”

    “听人说过,具体不大清楚。”

    普空说柳溪镇在安庆府,金日乐忽然察觉到,现在可是池州府,于是嚷嚷道:“大师兄,安庆府和池州府那个好?”

    九华山周围,方圆上千里的范围内,数安庆府,池州府和徽州府最为有名。尤其是安庆,号称‘吴楚分疆第一州,万里大江此封喉’。此地是川渝,荆湘与江左水路之要冲,商贾云集,历代乃兵家必争之地。

    听了曹继武一番简短的叙述,金日乐欣喜地叫道:“那里一定很好玩!”

    “你就知道玩!”金月生敲了他脑壳,回头提醒道,“如师兄所说,那里现在,必然有多方势力在纠缠,形式错综复杂。咱们可得小心了!”

    曹继武点了点头:“我担心的,也正是这个,不知我爹具体在哪一方。此行凶险,到了渡口,你们去南京,我去安庆。”

    “啊,大师兄你是什么意思?”

    “师兄你说哪里话,咱们是兄弟,你只身陷入险境,我们俩岂能无动于衷?”

    “是啊是啊,我们怎么能抛下大师兄不管呢?你去哪,我们就去哪。”

    曹继武叹道:“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早晚要分的,去安庆见了我爹,到时我再去南京找你们。”

    “不行不行,师兄,我们一定要跟你去,咱们一起习武那么多年,怎能让你一人去冒险?”

    “是啊,师兄说的对,难道大师兄有其他什么顾虑?”

    金日乐忽然冒出这么一句,金月生觉得奇怪。他低头想了想,忽然笑道:“师兄是不是怕我俩的身份,令尊如果知道了,会尴尬难为情?”

    “是有这方面的顾虑,万一我爹,逼着我加入明军,怎么办?如果是这样,你们俩跟过去,岂不是让我为难?”

    曹继武两手一摊,直言不讳,二金默默无言。

    金日乐闷闷不乐,踢飞了一块石头解气。忽然他想起普空的话语,于是抬头疑惑道:“师父不会说谎吧?或许他根本没见过令尊。”

    “师父说的是真的。师父虽然戏谑,但以师父的秉性,父母之言,他绝不会乱传的。况且师父身为明军旧将,对清国可谓是苦大仇深,怎么可能会让自已的徒弟,去加入清军呢?所以我能感受到,他老人家的心,在滴血。”

    曹继武顿了一顿,继续道:“若非他断定大势不可逆,不想毁了我一生,绝不会让我去找洪承畴。只是我爹还在,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他身陷险境!”

    金日乐忙问:“师父如果说的是真的,你加入清军,令尊也是同意的?”

    “师父的口吻坚定,想必一定是了!”

    “那还担心什么?早晚都要加入清军的,我们还是要在一起的。大师兄,我们跟你去定了。”

    “是啊,师兄,你别想着赶我们走。既然师父说了,那我们一定会在清军中并肩作战。听说三国演义刘关张桃园结义,后来立了不世功勋。咱们仨,也给他来个结义如何?”

    “好啊好啊,我赞同。”金日乐拍手叫好。

    “咱们都是师兄弟了,用得着多此一举吗?”曹继武摇了摇头道,“万一我爹真的使绊子,那该怎么办呢?”

    “我相信师父的话。”金日乐道。

    “我也相信师父的话。”金月生附和道。

    二金拳拳盛意,曹继武无奈,心中矛盾:加入清军,内心不情愿。而明军的所作所为,自已又极为厌恶。两方都不是什么好鸟,真是左右为难。

    不管它了,索性把心一横,听天由命吧!

    曹继武打定主意,叹了口气:“好吧,咱们也学学刘关张。”

    “好啊好啊!”二金极为兴奋。

    义结金兰,要有神明作证。上天真是善解人意。绿波荡漾的荷田旁边,一座朴素的小庙,映入三兄弟的眼帘。

    金日乐顺手摘了三片圆圆的荷叶,递给曹继武和金月生:“咱们拿荷叶作祷告,寓意藕断丝连!”

    金月生大喜:“太好了,即便我们以后分离,也会像莲藕一样,千丝万缕地连着!”

    曹继武也很高兴,不住地夸道:“还是乐乐聪明!”

    三兄弟快速进了小庙。

    供桌上有一香炉,两盘供果,两支蜡烛,周围物事简单而朴素。庙虽小,但却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一个身穿仙衣的老婆婆形态神像,手捧一只水火八卦,立在主位神台之上。

    “大师兄,这是神吗?三爷怎么感觉着,像个喜欢跳舞的巫婆?”

    曹继武也不认识:“管他什么神呢,既然是个神,就会知道咱们的心声,咱们还是快快拜吧,还要赶路呢。”

    三兄弟跪了下去,金月生望着神像,一脸的疑惑:“师兄,什么神都不知道,怎么祷告?”

    神明可以作证,但人家的身份都不知道,还怎么作证?

    还是大师兄有办法,急中生智:“咱们有荷叶,就叫她何仙姑吧。”

    金日乐噗嗤笑了:“会有这么老的何仙姑?”

    金月生也忍不住捶了曹继武一拳:“何仙姑要是知道了,肯定揍你腚锤子!”

    “可能是造神的匠人喝了酒,给画走了样。”

    曹继武找完理由,照着神像拜了一拜。

    如此难看的“何仙姑”,二金感到好笑。三兄弟将荷叶放到供桌上,恭恭敬敬地参拜。

    “今日我曹继武。”

    “我库阿痕。”

    “我乐乎。”

    “我们三人义结金兰,以莲为誓,请仙姑姐姐作证”

    神像明明是个婆婆,曹继武愣是当成了何仙姑叫姐姐,显得极为的不伦不类。因此他话没说完,二金就捂着肚子狂笑,不可思议的声波,似乎要将屋顶掀飞。

    “大胆!”

    一股阴沉的声音,似乎从地底钻出来的。

    “什么鬼?”

    金日乐话音刚落,只听神像背后吱呀一声,一个碗口大的暗格突然出现。

    “闪开!”

    曹继武大叫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嗖嗖几只毒箭,从后墙射来。

    好在提醒及时,三兄弟一个滚身,躲过了危险。

    “无声无量,你们竟敢对老母不敬,真是该死!”

    一个灰衣人,胸前一个八卦图案,从墙后推开暗门,慢慢走了出来。

    曹继武吃了一惊:“原来是白莲教!”

    “小子,居然识得本教!”

    一个黑衣人,紧跟灰衣人而出。二人并立,虎视眈眈。

    “师兄,这两个犊子,不是什么好鸟!”

    “这家伙一定是鞑子!”

    只有辽人才会说犊子,灰衣人认定了金月生的身份。

    突然被偷袭,金日乐很不高兴,指着二人的鼻子骂道:“你们两个犊子,胆敢在这装神弄鬼,快快给三爷报上名来!”

    黑衣人大怒:“这个姓曹的,竟然和鞑子结拜,肯定不是什么好鸟,咱们还是宰了他们!”

    曹继武忽然哈哈大笑,指着二人嘲弄道:“一只田鼠,一只屎壳郎,估计都被驴给了踢了,净会说大话。”

    灰衣人獐头鼠脑,凸眼尖腮,人中之上红鼻头,八字稀须两边撇,和田鼠确实有的一拼。而黑衣人却是圆头突额,铁面如锅底,上唇突出下唇凹,神似屎壳郎。

    听了曹继武的嘲弄,二金瞧了二人的一幅尊容,也大笑起来。

    二人本就生气,此时三兄弟嘲笑他们,更是怒气冲冲。黑衣人扭头向后点了一下头,接着更不打话,二人提了齐眉棍,一左一右夹击三兄弟。

    金日乐要放镖,曹继武忙低声提醒道:“莫伤他们性命。”

    “那怎么办?”金日乐边撤边问。

    “庙后还有人,想法夺他们的棍。”曹继武也边撤边答。

    “你怎么知道?”金日乐奇怪地问。

    曹继武抽出笛子来,使出李家剑,瞅准破绽,向灰衣人右手腕列缺敲去。

    “黑衣人往后点头,后面一定还藏有人。”

    曹继武话音未落,灰衣人“哇哇”大叫,左手捂右手,撒棍逃跑。曹继武脚不沾地,笛头一挑,将棍抛向金日乐。金日乐左手外旋,将棍接了。

    黑衣人见势不妙,收棍回撤。

    金月生看准机会,在其将收之际,突然向前疾垫一步,双手抓棍,腰力一送,将黑衣人掷送出一丈多远,跌了个大大的狗啃泥。

    黑衣人起身大骂:“王八羔子的,竟敢抢爷爷的棍!”

    庙后突然又跑出三个人来。中间戴红头巾的小个子,是他们的头领。这小子脑子没进水,知道审时度势,冲众人嚷嚷:“这三个瓠子武艺高强,我们撤!”

    一群人发声喊,一道烟溜了。

    金日乐骂道:“一帮犊子玩意,就知道撒丫子,真菜!”

    曹继武叹了口气:“看来我们要有麻烦了!”

    “师兄,放开心,一帮脓疱而已,用不着疑神疑鬼的。”

    “是啊,大师兄,你为什么要我们手下留情?”

    “你们有所不知,白莲教教徒甚多,分布广泛。此地离九华山不远,你们用了柳叶镖,他们定会上山搅扰师父。我本想与他们化解恩怨,没想到他们连话也不说,扭头就跑。”

    金日乐叫道:“怕他什么,咱们只顾大踏步赶路,看他们能怎么样!”

    初入江湖的二金,没把白莲教当回事。多说无益,曹继武开始仔细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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