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山河志-第2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金日乐忙问:“那杀将呢?”
“杀将也不难。”普空忽又摇了摇头,“角斗和打仗,不是一回事。所以战场高手和角斗高手,也不是一回事。比如石廷国、祖泽志等人,以你们现在的修为,还难以对付他们。”
金月生闻言不乐:“师父,我们练了那么多年,为什么会是这样?”
普空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慢慢解释。
三兄弟缺实战,这也是普空让他们下山的原因。沙场之上,人员密集,你得快速将周围的敌人打倒。所以不管是什么招式,只要能快速有效就行,而李家剑和李家棍,正是这类功夫。
然而角斗之时,绝大多数情况下,就两个人,目标明确,空间很大,双方变化也很多。谁的武艺更精,力量更大,速度更快,技法更巧,身法更灵,出招更绝,谁的胜算就大。
金日乐不大理解:“怎么叫胜算大?”
普空笑了:“万事无绝对,金拐那么厉害,你们不也把他给打败了吗?”
金日乐闻言一乐,挠了挠头:“是啊,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曹继武点头道:“我们取胜,靠的是出招更密,出其不意。”
普空赞道:“聪明。金拐卖弄武艺,自恃功高。他哪里知道,你们会使双镖合璧。若非我和祖泽志出手,他必死无疑!”
金日乐有些懊恼:“知道铁片这么管用,我以前就应该多练才是。”
曹继武叹道:“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也多亏这铁片,两次击败金拐他们。”
普空点了点头,提醒道:“你们今后,无论功夫有多高,在与暗器高手对决时,一定要格外留神。”
金日乐叫道:“师父你放心,我们深知暗器的厉害,一定格外小心的。”
金月生又问道:“师父,我们何时才能彻底打败老鬼?”
“说不准,得看你们自己的悟性。”普空提醒道,“以后还得勤练功夫,精炼镖法,才有可能彻底打败他。”
金日乐疑惑:“师父,你每次与老鬼交手,是不是都胜了?”
曹继武笑了:“即使不交手,老鬼也气得够呛!”
二金皆笑,普空也笑。
石廷国自知与普空功力相当,因而对普空很不服气。所以每次见了面,他都要上前比试,普空觉得很无趣。罗雪峰知道金拐对付不了普空,所以才派祖泽志做帮手。但他让祖泽志处于石廷国之下,所以祖泽志很是郁闷。
每次只要金拐在场,祖泽志要么冷眼旁观,要么虚与委蛇。金拐心高气傲,最听不得别人冷嘲热讽,因而他也讨厌祖泽志。
今日之战,金拐也是有意卖弄给让祖泽志看的。其实祖泽志见普空悠闲喝茶时,就已知道石廷国必败,只是他不愿说破而已。
金日乐忍不住笑了:“祖泽志这小子,吃里扒外,竟然不提醒!”
曹继武接道:“如果提醒,那就显得金拐无能,所以祖泽志才不会那么傻,白白地挨一顿白眼。”
金日乐挠头道:“哦,那老鬼不在时,师父讨不到便宜,是不是祖泽志厉害些?”
曹继武回道:“不对,是师父厉害才是,即便师父与他功力相当,但镖法了得。师父年老体衰,身披创伤无数,落下风也在所难免。因为祖大寿的缘故,师父不愿施镖伤害他。”
金月生看着普空:“师父,师兄说的对不对?”
普空点头,说道:“不错,祖泽志知道我不会向他真心发镖,他又想检验自已的功力,因此每次都全力进攻。只要是我有所力不从心,他就暗露破绽,糊弄裕荣等人。”
金日乐噗嗤笑了:“裕荣真傻!”
“裕荣虽也是高手,但和祖泽志还有差距,其智谋更是天壤之别。”曹继武忽然疑惑道,“像祖泽志这样的人物,为什么会加入甲弑营?”
当年雪山道人以半招优势,取胜白虹道人。祖泽志不服,仗白虹剑,赶往长白山顶。雪山道人太过于小瞧祖泽志,因而败于白虹剑下,竟然当场羞愤自戕而死。三年之后,其二徒弟罗雪峰青出于蓝,决斗祖泽志。祖泽志战败,被罗雪峰要挟,因而加入了甲弑营。
金日乐奇怪:“雪山道人不是绝顶高手吗?怎么会败给祖泽志?”
曹继武接道:“人有失足之时,雪山道人大意失荆州,败给聪明的祖泽志,再正常不过了。”
“说的不错。”普空继续说道,“绝顶高手在三十招之内,想击败小周天的高手,也是很难。如果绝顶高手大意,就很可能被人抓住机会反扑。假如对手暗器了得,绝顶高手想讨便宜,也是非常难。”
金月生奇怪:“师父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和他们交过手?”
“不错,为师当年在辽东,与雪山、白虹交过手,也与韩上桂、姬际可切磋过,只要为师在三十招之内施镖,他们就不敢全力进攻。”
“那他们四个人谁厉害?”曹继武问。
雪山善掌,白虹和韩上桂善剑,姬际可善枪,王征南善拳,各有所长,实在难分高下。
白虹善斗,和韩上桂在大凌河谷,激战三日三夜,没有分出胜负。接着白虹又与雪山相斗,以半招失败,从此遁入长白山中,不在出世。
曹继武忽然问道:“师父,你曾说过,云摩的镖都是有毒的。为什么我们学的,却是无毒的?”
柳叶镖淬毒,那是为了对付倭人,杀倭首需要速战速决,并且要立即毙命。毒镖阴损至极,乃玄门之大忌。因而云摩羽化之时,叮嘱普空慎用。毒镖的使用,也是极难把握,少有不慎,便会伤及自身。三兄弟功力不够,还不能驾驭毒镖。所以普空也没有教。
“像丧门钉、鬼飞针等这类歹毒暗器,我们将来要是遇到,该怎么办?”曹继武问道。
普空想了想,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本破书,递于曹继武:“你们下午看完全书,一定要全部记在心里。看完就烧掉,不能对任何外人提起,记住了吗?”
曹继武点头答应。
金日乐嘟囔道:“这么大一本书,一下午怎么能看完?”
金月生也无奈道:“看来以后要跟师兄学了。”
曹继武笑了:“你们放心,等我会了,一定会暗中教你们的。”
“大师兄,你真是太好了!”
“日将晌午,二爷去斋房弄来点吃的。”
半月当空众星稀,寺中僧静夜乌啼。山风微袭凉意起,罗汉堂中一点火。
看着普空烧书,曹继武惋惜道:“师父,这是云摩祖师的亲笔,可惜了!”
普空边烧边叹息:“还是烧了吧,哪天若是流入坏手中,遗祸无穷!”
金月生叹道:“师父,我看了小部分,虽记不太全,抛开云摩祖师来说,咱们的毒镖,还真是歹毒!”
“其他有毒的暗器,有过之而无不及!”金日乐叫道,“像师父这样,从未用过毒镖。如果碰到用毒的高手,岂不吃亏?”
曹继武摇头道:“师父有把握对付他们,故而不用毒。”
三兄弟商讨毒经,滔滔不绝。
普空朝窗外望了望,心绪澎湃,似乎又回到了当年的辽东。
第24章下山()
半山云雾无边际,满天朝霞万里红。晨钟清脆,百鸟争鸣。绿树青山,红墙灰瓦。人心沉沉思别去,林曦薄薄透光来。佛声虔诚,笛声幽怨。释家了断红尘事,少年牵挂父母心。
朝霞初起,高耸入云的九华山,笼罩在一片神秘的彩雾之中。玉簪洁白如玉,竹林青翠欲滴,潺潺的溪流声,送来一阵清脆而嘹亮的笛声,在晨曦中回荡不已。
一束霞光映在金日乐脸上,这小子翻了个身,爬将起来,伸了个懒腰,大叫一声舒服。三兄弟一直睡在一起,金日乐不见曹继武,才开始仔细倾听笛声。
笛声悠扬,震荡着浓浓情意。曲调慢慢迟迟,似新藕抽丝,连连绵绵,牵扯着无尽的忧思。
金月生一阵伤感,叹道:“师兄又是一晚未眠!”
“想爹娘时都是这样!”
“师兄的笛子,越来越好听了!”
如果不计较慢调浓情,笛声的确很清亮,和窗外的玉簪花一起映来,让人耳目一新。
金日乐边穿衣边嘟囔:“好听有个屁用,三爷学了好长时间都没学会,那破玩意,可比练武磨叽多了。”
练武乃是一招一式的积累,既费力气又磨耐性。而练笛则是一声一声地积淀,不用费多大的力气,但费耳费嘴也磨耐性。二金活泼调皮,练武的耐性,是让普空给逼出来的。至于练笛,那就好像和二金无缘。
金日乐继续抱怨:“听大师兄的,倒是好听。一到三爷来整,嘴巴整的酸麻,饭都下了口,太无聊了。”
金月生点了点头。二金穿好衣服,便去找曹继武。
三兄弟用过早斋,一齐来到方丈。
此时禅池正在和普空说事。见三兄弟跑来了,普空撇下禅池,对三兄弟道:“你们在本寺的时间也不短了,该教的武艺,为师也全都教给你们了。接下来的修为,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三兄弟一齐向普空行礼拜谢。
普空从身后取出一副褡裢,安排道:“里面有纹银二十两,省着点花。如今山下,清军、明军、土匪流寇,各种势力犬牙交错,你们路上小心!”
三兄弟拜谢,金月生上前接了褡裢。
普空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刚要递于曹继武,忽然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
于是普空转过手来,翻过烛台,就着蜡油,浸润信封。
过了一会儿,等信封晾干了,普空才将信递给曹继武,叮嘱道:“此信是为师給江南经略使洪承畴的,你带在身上。为师以前详细说过此人,你们去了,他定当重用。但一定要记住了,此事万万不可让外人知道。”
用蜡油浸润信封,普空为什么做这个奇怪的动作呢?
因为洪承畴此时在南京,从池州到南京要走水路。水路自然多水,曹继武还没经过世面,普空怕他毛糙,不小心把信打湿,故而用蜡油浸润防水。
洪承畴可是有名的大汉奸,听闻普空要自己去找他,曹继武当场就震惊了。看着普空痛苦而无奈的眼神,曹继武知道,这个决定一定不是师父所愿。但这个痛苦的决定,也一定是师父深思熟虑的结果。如果当场否决,普空将会更加的心痛。
过了一会儿,曹继武回过神来,他当然不愿意去找洪承畴,但又不愿让师父更加心痛。仔细思索了一下,曹继武忽然找到一个理由,但这一理由却让自己很痛苦。
为了照顾师父的感情,也只有自己承担些了,曹继武肚内叹息一声,轻轻地向普空恳求道:“师父,徒儿想征求父母大人的意见!”
普空闻言,眼闪难色。
想见一见父母,这当然是曹继武最殷切的心愿。不愿去找大汉奸,这也是曹继武的心思。知徒莫若师,曹继武一开口,普空就知晓他所有的内心想法。
对于曹继武来说,如果他想干出一番事业,不至于虚度一生。就目前的形势来看,曹继武必须依靠大清的力量。残明残势就如深秋里的一片枯叶,最终会彻底地烂掉。如果让曹继武选择残明,他以后所有的努力,全都是无意义的,这会毁了他的一生。
普空和洪承畴是多年老友,对他极为熟悉。没有平台和位置,就基本上没有话语权。普空是什么人?那是满身伤痕,被东厂太监和东林腐儒洗礼出来的超绝武者。当前所有的态势,在他心中都是透亮。
抛开个人感情来说,通过洪承畴,来给曹继武搭上一条较高的平台,这会让他少费许多无谓的力气。然而曹继武毕竟多年没见过父母,普空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他的央求。
想了半晌,普空叹了口气:“你的父亲在安庆府柳溪镇一带,据说已降清!”
三兄弟闻言,皆大吃一惊。
二金忍不住刚要开口,普空怕他们没完没了,摆手制止了二金,同时给禅池递了个眼色。
至于曹文恭的事,牵涉到太多让曹继武伤心的情节,普空不愿多说。禅池明白师兄的意思,于是急忙对曹继武道:“你母亲的意思,让你听师兄的。”
“那我母亲在哪里?”曹继武眼巴巴地看着禅池。
禅池一愣,不好回答,急忙将眼神抛给普空。
国破家亡,郑三娘秉性刚强。曹继武的出现,将是郑三娘心愿了结之时。普空不愿让曹继武刚一出山,就背上巨大的心理负担,于是以命令的口吻,毫不犹豫地拒绝道:“现在你还不能见她!”
“为什么?”
曹继武脱口而出,眼神充满无限的期待和无尽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