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近卫军-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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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抖吗?有了我抖他们才不抖,我为工作而抖,抖而无愧。我抖是正常的,他们不抖才是不正常的……”
见索明清似有心声要吐,贺东航示意华岩夫妇离开,刘丽凤千恩万谢,还说了句“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才拖着华岩去了。
贺东航问了索明清水泥采购和把关的具体情况,又问哪个环节可能出问题。索明清说三大材都是高见青办的,首长办公会以后我们加强了监督,是不是助理员那里出了问题?贺东航劝他冷静回忆一下,把疑点排一排,下一步总队还要组织调查,该说的要说出来。索明清举起那只哆嗦的手说,吃不准哪,吃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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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近卫军》第二十七章(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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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急了。说:“索明清你辛辛苦苦这些年,职务职务上不去,待遇待遇倒快下来了,这不快退了嘛,到这时候你还替谁瞒着掖着?你以为你是谁呀?你是皇阿玛?你是格格?你是贝勒?”
索明清恳求道:“额娘,你让我们清静清静,我有话对参谋长说。”
贺东航、甘冲英和焦主任一起到沙坪,分坐了三台车。贺东航听焦主任悄悄劝甘冲英,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梗着脖子挺过来就没事了。贺东航心里冷笑:你那根底气不足的脖子,能挺得住甘越英20年生活的斤两?
临上车时,贺东航想起此行的目的并不符合叶总起初的意图,便又跑上楼,请示叶总如此这般办理是否可以。叶总说:“不这么办怎么办?前一阵你要翻腾这件事,我说时机不成熟,现在行了。无欲则刚嘛,老宁开始数他的脚印了,你就按他的意见办。”贺东航问:“开始你不是不同意吗?”叶总说:“你蠢嘛!”他摘下花镜,脸上露出少有的天真,像个做了恶作剧未被大人识破的孩子似的。
“咱们的宁政委一辈子逆向思维,我要提个正意见,他没准就给我逆喽。现在我先给他提个逆的,他再给我一逆,这就正了。你放心去办。什么部分错部分纠,你给我全纠、彻底纠,那么好个干部,大半生给毁了,谁的面子比人家的政治生命值钱?这可是老宁的良心工程,你算算他到过沙坪几次!”
叶总哈哈笑起来,笑得直咳嗽。
头几天下过一场冬雨,运河北岸的道路很泥泞,越接近沙坪越难走。但是天气很好,蓝天明丽,如同靓女刚用山泉洗过脸,又淡抹了好看的胭红。
看见沙坪监狱轮廓的时候,柴监狱长的车已经迎过来。他说他来接甘副总,他是稀客。大宽四爪上沾着泥,逐人欢迎。老柴说它是越英的全权代表,越英还在打吊瓶呢。
寒暄过后,柴监狱长就朝贺东航挤眉弄眼,意思是要上他的车,先小范围听听精神。贺东航担心引起甘冲英和焦主任的误解,就说等会集体给你传达,公开透明。
到了接待室,焦主任讲了此行的任务,总队的初步意见和要把握的政策。柴监狱长一连划了几根火柴才把大烟斗点燃,划拉着烟斗柄感叹道,总队的政策好啊,就是晚来了点,晚来总比不来好,还是依靠自己的力量纠正的。他建议甘越英当副监狱长,过两年他一退就可扶正。监狱是个正处级,比起你们越英可能吃点亏,比比老柴献了青春献终身也亏不到哪儿去,反正也亏半辈子了。末了说:
“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兰双芝刚说了些新情况,讲给你们听听?”
多年来甘越英都是跟兰双芝分居,另住一处矮房,秋萍来时也住那里。后来秋萍不来了,监区改建时矮房也拆了,甘越英只得同兰双芝搬到了一户,但也是独住一屋,无论寒暑从不跟兰双芝同床。转折就出现在那天夜里。
入冬以来很少有这样的暴雨,还老打雷,只几个小时监区里外就积了水,半夜又断了电。柴监狱长担心出事,召集干警和武警中队干部开会,加强警戒增加巡逻警力。结果还是出了事,一个被判无期的犯人用荡秋千的办法越墙跑了。冒雨组织追捕的时候甘越英也参加了行动。自打来了监狱,每遇到这种事他都参加。当时他已连续两天低烧,他说反正睡不着,就带着大宽投入了搜捕行动。结果犯人还是他带的那个组抓回的,时间在黎明时分,雨势已小,但天很冷。他精湿精湿回来时人已烧得很烫,神志也不太清,柴监狱长带人把他扶回家。
不知是不知情还是故意的,人们把甘越英扶进了兰双芝的屋。这屋隔着堂屋同甘越英门对门,他从未踏入过。当时兰双芝未说话,柴监狱长还让明月到他爸的屋睡去。次日,整个白天甘越英仍不清醒,继续打吊瓶,喂水、接尿、擦身子都是兰双芝。晚上兰双芝已经累迷糊过去了,睡进了甘越英的被窝。下半夜冷,两个人都本能地贴紧了。兰双芝说,不知是她在朦胧中搂住了甘越英,还是甘越英在梦中搂住了秋萍,他呼哧呼哧爬到她身上,去做那件他跟她结婚二十多年来头一回做的事情。想不到他还有那么大的力气,兰双芝直觉得下身被撕裂般地剧痛,她不敢喊,又动不得,紧紧咬住被角承受着,热泪和冷汗混淌,把枕头濡湿了一大片……
天快亮的时候甘越英醒了。他看见被窝里连他在内的两具赤条条的身子,猛一惊坐起来,冲着仍在昏睡中的兰双芝骂道,不要脸的东西,你干了些什么?被惊醒的兰双芝又羞又恼又恨,只流泪哭不出声。大概是甘越英掀开被子找裤衩的时候,发现他身子底下有一摊血已被焐干,但色泽依然鲜红。他查找下身是不是有伤口,怀疑兰双芝用剪子之类的利器扎伤了他。兰双芝见了那血就哇地哭了,哭得甘越英摸不着头脑。她问他,你跟秋萍干这事没见过血?那你就不是她的头一个。你睁开狗眼看看这是什么血?这是我兰双芝的破身血,你甘越英是我的头一个!甘越英似乎听懂了,盯着那血不做声。
兰双芝愈发哭得伤心:“我娘说我头上两个旋儿呀,又犟又贱。你烦我恨我,我死乞白赖缠着你为什么?我不是被你迷上了,可你不能说蹬我就蹬了我。我是有脸面的人,不争(蒸)馍馍争口气,我拿命跟你赌上了,你不跟我过,我跟你过。20年,我人不人鬼不鬼,妻不妻妾不妾,在你眼里连大宽都不如,我熬过来了。我不如秋萍漂亮,没她有文化,可我比她有定性。我耗到了42岁,你到底戳破了我的处女膜,我不是处女了。你说是不是你戳的?你说你说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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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近卫军》第二十七章(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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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越英纵有铁石心肠,也忍不住掉泪了……
柴监狱长领着贺东航他们到了甘越英家。进屋时贺东航紧跟老柴,焦主任随他,最后是甘冲英。甘越英已经搬回了他的屋。屋子背阳,光线暗,可谓斗室,除一张单人床外四壁萧然,倒也空旷。甘越英还在打吊瓶,脸灰塌塌的,胡茬子长而密,腮帮子像用秃了的板刷。眼睛凹陷,眼珠子像两粒炭火,但光很冷。他看着人们进门,没动。甘冲英进门时他说了声“王八蛋也来啦”,还没动。甘冲英直觉得堂哥的眼里像伸出了两支利爪,在抓他的脸,他的脸一下就紫了。老柴连忙讲明来意。
甘越英听了说:“其实王八蛋这个叫法并不准确,学名原本叫‘忘八’,是表扬一个人没了人味儿,忘了人的八种德性,哪八种呢?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以后叫着叫着叫成‘王八’了,不讲政治了。东航你有文化,是这个事儿吧!人要成了‘忘八’,就连狗都不如了,这八德狗就占了好几德,不嫌贫爱富,不溜勾子,不叛卖主人,是忠臣。大宽从我当电工就跟着我,从没到老柴那告过我黑状,讨根骨头啃啃,是不是大宽?”
大宽受到表扬,搭起前爪舔舔甘越英的半边脸。
甘冲英的紫脸已绷得很紧,弹一下会有响声,弓着的腿也开始哆嗦,但他没跳起来。从进了这扇破败变形的、门玻璃上还印着毛泽东木刻头像的门,他身上就像有毛虫在爬。他偷看甘越英。焦主任在讲落实政策的意见时,他的脸上铅皮一块,找不出表情。甚至在焦主任讲了“按副团职办理转业手续”之后,他阴沉的脸色依然不为所动。
屋子里很静,几乎能听见吊瓶滴漏的声音。
好一会儿,才听见兰双芝笑了。或许是听惯了劳改犯人的常用语,她声声感谢党,感谢政府,感谢宁政委,说着就拉着明月要下跪。甘越英厉声喝住她,用带针的右手把她抓起来。骂道:
“糊涂玩艺儿,你感谢他?他要感谢我呢,有我这个当代‘陈世美’,他才成了‘铁包公’,步步高升当了大官呢!”
他伸手从枕头底下拽出一团床单样的东西,扬起胳膊砸向甘冲英:
“甘冲英,你把这单子带给宁丛龙仔细看看,你也睁眼看看,用他妈的放大镜显微镜看看,咱们两个到底谁打了‘提前量’!你睡了人家兰红梅,又要争当边团长的女婿,怕我抢了你的金饭碗,就说我打了兰双芝的‘提前量’。真是狗眼看人低!你的那点念想我甘越英稀罕吗?宁丛龙有水平啊,把你的脏事抹平了,倒把‘陈世美’的帽子给我戴了20年!你嘟囔什么?还想抵赖?我在破庙里躲了半宿雨,独立团里我就告诉过你一个人!”
谈话无法继续下去,人们拉着甘冲英赶紧撤离。刚出门,就听见屋里传出一阵不似人声的嚎啕:
“宁丛龙,宁丛龙……”
从沙坪回来,贺东航和焦主任先向宁政委汇报,甘冲英借故没参加。宁政委翻开那本独立团的笔记本,听得很专注。焦主任说甘越英和兰双芝一再感谢宁政委,让他们回来一定要向宁政委问好。
宁政委说:“谢我个人干什么,要感谢组织!我们的干部本质都是好的,他们有一个信念,坚信组织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贺东航注意到,宁政委今天都是瞅着焦主任说话,而不像先前那样“东航啊”。末了他还让焦主任单独留下,贺东航出门之前他没说话,看来要说的事不想让他知道。
叶总听汇报的情况跟宁政委正相反,听完啥话没说就让焦主任先走了,这才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来翻看。这信只有一页纸,信封用曲别针别在信后面。
叶总看了一会儿突然问贺东航,你右屁股上有块胎记,还是枫叶形?嗯,好像是有,我想起来了。贺东航听得莫名其妙,还没回答,叶总又说,对,你割过盲肠炎。贺东航机械地点头。这两个情况都对。
叶总说:“奇怪,我没看出你有什么不对劲嘛,你抓你们司令部的精力外移,抓得不错嘛,司令部还有人抱怨你管得太严呢!”
武警相对来说跟地方接触较多,有些干部八小时以外忙于应酬,出入地方娱乐场所的情况是有的,这就叫“精力外移”。因为部队天天要做战,就必须严格八小时以外的管理。
见贺东航茫然,叶总又像是不经意似的问:“宁政委没跟你说什么?水喝多了,我尿个尿。”
他撇下那封信进了洗手间,还插了门。
躺在桌上的那封信像个有毒性的磁石吸引着贺东航。他端坐着,纹丝不动。叶总好一会儿才哼啦哈哧地出了洗水间,贺东航仍端坐不动。叶三昆心里赞道“好样的”。他用指头尖敲着那封信:“对这种无聊的东西,不能拿着太在意,越在意它越来劲。懂不懂?”
贺东航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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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近卫军》第二十八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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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远达反来复去地端详孙子的眼睛,左看右看,远看近看,不停地说好,脸上堆砌着少有的慈祥。
他喜欢这双乌溜溜毛茸茸的大眼睛,这是他贺家的标志,也是他青春永驻的象征。孙子是他生命的延续。他今天的情感还因为这双眼睛是经过亚敏医治了半年的眼睛,这小物件里有亚敏的心血。他和孙子问答:这就算好了?冷奶奶说好了。看什么都清楚了?冷奶奶说视力达到了0。8。不会复发了?冷奶奶说不会,我是外伤性的,好了就好了。贺远达对孙子一口一个冷奶奶挺陶醉。
贺远达坐在沙发上看贺兵。他的右脚烫伤了,缠着绷带。贺兵半跪半蹲,姿势不太舒服。郦英说别把孩子累着,反正他也不想跟他妈妈走了。贺远达让贺兵起来,自己也活动一下脚。
前天晚上他泡澡,小王先放了热水不知找什么去了,他抬腿就进了澡盆,结果是浅二度烫伤,责任尽在小王。医院给他一副挺精巧的铝合金拐杖,他说老子打了一辈子仗都没用过这家伙,和平时期倒送上门了。
郦英带着兵兵回去以后,贺远达拄着拐杖走到阳台。
就在贺远达让人调查小张军医,回话说那是个知识分子,工作蛮好,还有点才气,他心里骂道臭味相投的时候,郦英进入了他的视野,进入了他的头脑。
起先她不是作为“郦英”——军文工团的民歌手进入的,而是作为一个信息的载体进入的。这信息告诉他: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