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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我是一朵飘零的花:东莞打工妹生存实录-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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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装作战战兢兢的样子,小声道:“昨天城管的人把我店内的东西都收走了,我想过来找一下。”

    “厚嘴唇”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走走走,东西早就拍卖了。”

    我呆了一呆,他们凭什么拍卖我的东西?但我不敢这样说,“厚嘴唇”又低下头看报了。我只好道了声谢,沮丧地离开工商所。

    经过银行的时候,我忽然想起鲁亮所说的两个办法,其中一个办法不是钱。是呀,早听人说,官场就是“钱权色”的交易,托人办事,既没权又不牺牲色,不付出点钱怎么行?

    我算了一下,被他们拉走的东西,如果折旧处理,也不过能卖五千块钱。所以,我到银行里取了两千五百块钱。超过这个价格,那些东西我就不想要了。

    拿了钱,我又战战兢兢地走到“指挥中心”办公室,屋里仍然只有“厚嘴唇”一个人。因为有口袋里的钱壮胆,这次底气足了很多,连敲了三下门。

    “厚嘴唇”看到是我,“啪”的把报纸往桌上一拍,怒道:“怎么又是你?”

    我赶紧掏出早就准备好的500元,径直走向他的办公桌,轻轻放在他正看的报纸上。

    “厚嘴唇”看着那叠钱,失望地皱了一下眉。我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不过最终,他还是拿起来数了一下。与此同时,刚才紧绷的脸色也缓和下来:“时间?地点?什么东西?”

    我赶忙说:“就是昨天,四套家电、六套桌椅。”

    “厚嘴唇”点点头:“要是昨天还来得及,前天就不行了,随我来吧。”

    我诚惶诚恐地跟在“厚嘴唇”身后,来到“督察科”门口,门关着,“厚嘴唇”小心翼翼地敲了两下门,轻声说:“贾科长,是我。”

    屋里有人说:“进来吧。”

    “厚嘴唇”示意我站在门外,自己走了进去。

    “厚嘴唇”在小声地说着什么,我听不清楚。正想趴到门上细听,忽然里

    面传来一阵怒吼:“你哪来这么多亲戚?我上次托你办的事,你办妥了没有?”

    “厚嘴唇”又小声说着什么,我依然听不清。

    不一会儿,“厚嘴唇”退了出来,小心掩上房门,示意我跟他走。终于走到走廊尽头,这个房间没有挂任何牌子。“厚嘴唇”忽然在门口停住脚步,面无表情地说:“要三千块钱。”

    我立刻愣住了:“三千块钱?”我想说,不是给过五百了吗?但终于没有说,只是嗫嚅着,“我没那么多。”

    “厚嘴唇”急了:“你是白痴吗?没钱你来取什么东西啊?”

    要是以前,被人骂做“白痴”,我早就生气了,但是现在,我不但不气,还好脾气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没钱,是只有两千。”

    “厚嘴唇”不耐烦地挥挥手:“算了,两千就两千吧。”说完,便推开面前的房门。

    房内,一个长着一又丹凤眼的漂亮女孩正在吃零食,瓜子果皮堆了半桌子。一看到我就伸出手,脆生生地说:“钱。”

    我赶忙两千元钱掏出来,虽然这个女孩不过二十初头,但我还是恭恭敬敬地把钱双手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丹凤眼”漫不经心地接过钞票,在验钞机过了两遍,又拿过一个薄薄的记事本,问我:“时间、地点、什么东西?”

    我赶紧说:“9月15号,sp村,三套家电、六套桌椅。”

    “丹凤眼”从记事本上撕下一张纸条,在上面歪歪扭扭的写下“9月15号,sp村,小家电和桌椅。”,又龙飞凤舞地签了一个名字,然后递给了“厚嘴唇”。

    “厚嘴唇”接过后,连声道谢,然后带我下了楼梯,走到院子一排平房的前面,平房中间一个房门开着,里面一个眼晴有点斜的男人正在一边喝茶一边看报。我不由感慨万千,工商所的人真是清闲啊,不是喝茶看报就是吃零食。

    “厚嘴唇”把纸条递给“斜眼”,“斜眼”随便扫了一下,点点头。

    “厚嘴唇”回头对我说:“快去找辆车来拉东西。”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赶忙跑出去,连价都没还,80元叫了一辆车。

    “厚嘴唇”带我走进一间屋子,指着满屋子的小家电和桌椅说:“东北角,三套小家电,六套桌椅,自己拿。”

    我赶到东北角上,发现我的桌椅并不配套。没办法,只好胡乱找了三套小家电和六套比较配的桌椅。我一个女孩子,拿这些当然吃力,但“厚嘴唇”和“斜眼”没有任何帮忙的意思,只是不断地催促我:“快点,快点。”

    越忙越出乱,我急得满头大汗,最后还是我承诺多给司机20元,司机才帮我搬上车。“厚嘴辰”只是象征性的点了一下数,就挥手让我走了。

    临走的时候,我问“厚嘴唇”:“下次会不会再抓我?”

    “厚嘴唇”把眼一瞪,没好气地说:“我怎么知道?”

    听了这话,我差点崩溃!如果再来一次,还要不要人活?

    不过谢天谢地,东西总算拉回来了。只是从工商所出来,我看到路上很多行人,感觉没一个好东西!

    我本想正正经经做点小生意,没想到,自从我开了店,就感觉一张无形的网罩在我头上,这网是由各方势力组成的:派出所、工商所、黑帮。。。有好多势力还没粉墨登场,比如环保、税务、工商、卫生、卫生防疫站等等等等!

    短短两个月,我己经心力憔悴,我再也没有能力应付了!虽然我赎回了机器,但我己经不想做生意了,赚大钱的美梦彻底破灭!

    虽然王磊坚持让我弃店而走,但我还是不忍心看着多年的心血及两个月奔走毁于一旦。于是,我在店外贴了转让的字样,过了几天,终于有人愿意转让这个店铺。但他不做餐饮,所以不要房内的东西。我只好含恨以一万元低价转让给他,并将店内所有东西拉到旧货市场处理了。全部处理完毕,得到2000元钱。

    发远店帅和何嫂的工资,我算了一下,三万元的投资,最后只剩下一万一千元,其余一万九,全都喂了狗!

第274章() 
虽然我很难过,王磊却不以为然:“早收手早省心。你先歇一段时间,然后找一份工作。”

    我顺从地点点头,经此一劫,我真的很累,天天呆在家里,连门都不想出。但我还是静下心来,重又拾起了日语书,准备12月份的日语二级考试。

    十月初的一天,忽然接到陈刚的电话。我刚“喂”了一声,陈刚就在电话里焦急地说:“海燕,你快来广州火车站接我。”

    我惊喜:“广州火车站?你来广州了吗?”

    他几乎是哭起来:“别问了,你快过来就是了,一定要快啊。”

    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从陈刚的语气中,还是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急忙放下日语书,打了电话个给王磊,然后换了衣服准备出门。但走到楼下我才意识到穿错衣服了,竟然穿了一套裙子。不要说去广州火车站,就是平常逛街,若是带包,等于送上门来给人家抢,但穿裙子连钱和手机都没地方放呢。这时,我己经走到楼下了,但还是返回屋内,换了一套牛仔裤t恤。然后将钱和手机分别放在牛仔裤前面的两只口袋里,这才小心翼翼地出了门。

    好在刚走到一个站台,便驶来一辆往开往火车站方向的大巴,我赶紧跳了上去。还好车上还有一个空座位,我很自然地坐了上去。前排的一个中年妇女却不住回头,对我旁边一个神情恍惚的男人摇头叹气:“这个人,是不是聋子?我都喊他好多遍了,他还没听到。”

    另一个年轻妇女说:“恐怕是个聋子,连手机被人偷都没有反应。”

    正说着,那个被称作“聋子”的男人好象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一般,猛地站了起来:“我的手机丢了,这车上肯定有小偷!”说完,还目光灼灼地望着我。我以为他是有意诈讹,甚至可能是那两个妇女是一伙的,不知又在玩什么鬼花招,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幸好这时,售票员瞪了他一眼,不满地说:“你的手机上车前就丢了,别人从你上车就一直喊到现在,你都没有反应,还以为你根本不在乎呢。”

    我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中年妇女奇怪地问:“你的手机是在上车前被一个男人拿走的,他是拉开你手提包的拉链,又在手提包里翻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你当时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聋子”悔恨得连连跺脚:“一定是中了迷药。我在等车时,看到一个男人站在我右侧不到半米处,拿出一个瓶子模样的东西在我面前晃了两下。我感觉面前出现了一阵“雾”,但味道不是很浓,还带点儿香,所以并未在意。没想到啊,真没想到!我的手机是刚买的,四千多元呢。”

    年轻妇女也说:“拿你手机的人离开后,我还一个劲提醒你,但你依然跟着我上车了,还以为你故意装傻或是害怕呢。”

    听到这里,“聋子”再也坐不住了,冲前面的司机大喊:“停车,我要报警!”

    司机并没有停车,却冷冷地说:“从1993年开始,广州警方就有规定,凡报案说被人控制意识,就属于编造情节,警方不予立案。”

    “聋子”听了这话,象泄气的皮球一样跌坐回椅子上。

    我更紧张地望了望车厢,暗中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和手机,硬硬的还在,暂时放下心来。

    一直到“聋子”下车,他再没提报警的事。只是这件事让我明白了迷药的可怕。所以下了车,始终警惕地跟别人保持一定距离。即便不得不挤在一起,也迅速想办法离开。并且,时时注意对方手里有没有拿香烟、瓶子、吸管一类的可疑东西。这种感觉用一个字来形容极为贴切,那就是:累。

    到了火车站广场,我更不敢掏手机出来打了,很后悔刚才没和陈刚约好见面地点。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胆战心惊地穿过危机四伏的广场,来到火车站检票口附近寻找。

    谢天谢天,只找了一会儿,就看到陈刚站在一个电话亭旁。和他并排站的,还有一个女孩。他一手护着女孩,一手提着行李包,不住地东张西望,看上去非常紧张。女孩下身穿着一条漂亮的墨绿色短裙,上身竟然是一件男人的黑衬衣。女孩脸圆圆的,眼晴大大的,只是脸上毫无血色,整个人看上去非常憔悴。忽然,我感觉这女孩好生面熟悉,再一细看,竟然是三年不见的丽娟!

    我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惊喜地说:“丽娟,我终于看到你了!”

    丽娟却面无表情地望着我,一脸茫然。

    我急了:“丽娟,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海燕,杨海燕哪。”

    丽娟摇摇头,肯定地说:“我不认识你。”

    陈刚苦笑道:“不仅是你,她连我都不认识了。”

    我不解地望着他,神情象丽娟一样茫然。

    原来,陈刚这次来深圳,就是为了接丽娟。丽娟嫁到高家三年,并没有生育,所以一直不准丽娟和家人有过多联系,更不准她回大陆。但半个月前,丽娟妈忽然接到高家电话,让他们马上到深圳罗湖火车站接丽娟回家,说丽娟得了精神病,成天发疯,高家被她弄得鸡犬不宁。

    但三个哥哥都害怕把丽娟接回家后要负责任,于是就互相推诿。无论丽娟妈怎样哀求,就是没人去接她。高家一气之下发了最后通蝶,若再不来人接,就把丽娟扔大街上了。丽娟妈没法,只好厚着脸皮去求陈刚。

    听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了,抱着丽娟,嚎啕大哭!但丽娟,愈发茫然地望着我。

    除了不认识人,丽娟很乖,陈刚叫她往哪走她就往哪走,叫她站她就站,叫她坐她就坐。

    我疑惑地问:“她好象没什么呢,是不是暂时性失忆,并不是神经病?”

    陈刚郁闷地说:“应该是病,你看,把我的手臂都咬破了。”说完,他扬了扬手。

    果然,他的右手臂上多了几个深深的牙痕,有的甚至还带着新鲜的血迹。

    我哽咽道:“那她是怎么从香港过来的呢?”

    他叹了一口气:“是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把她送过来的。我本来己经买了火车票,想直接从深圳回四川。可在站台上,她死也不肯上,又哭又闹的。特别是一听到火车的“隆隆”声,就闹得更凶了。到火车上,更是拼命用头撞窗户,稍不注意就到处乱跑,我一个人,实在控制不住她,又害怕她一路上不知会闹出什么乱子来,只好决定先在广州下车,然后坐汽车回去。”

    我也急了:“那怎么办呢?就算坐汽车回去,你一个人,她半路要是闹起来,你也制不了啊?”

    陈刚沮丧地摇摇头,他也无计可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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