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用心爱过你-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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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溢血?不是说已经稳定了吗?怎么会这么突然就脑溢血了!!
我离开的时候,外婆还在睡觉,好端端的呀!!
听到宋一弦的话,我的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双脚像是自由意识一般,飞一样地朝着住院部的方向跑去。
手里头的背包掉了,摔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声响,我也顾不上,只顾着一门心思往前跑。
我好像听到慕九言在后面叫我,可是我根本没有时间答应他,一路跑到了住院部,就连等电梯都等不住,直接从楼梯一直跑到了九楼。
我知道脑溢血的死亡率有多高,我也知道,这一次,外婆恐怕真的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等我跑到急救室门口的时候,已经人焦急地在门口走来走去,走近一看,才发现居然是大舅家的独子,我的表哥季国安。
“表哥,你怎么会在这儿?外婆呢,她怎么样了?”
表哥听到我的声音,像是被吓到了,直觉地瑟缩了一下。
抬头见着是我,才又挺直了身子,道:“还、还在里面呢,不过”
“不过什么?!”我急急地冲上去拉住他的衣袖。
“医生说凶多吉少。”
表哥嘴里“凶多吉少”四个字刚刚落地,急救室的门被打开,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是苗秀兰的家属吗?”
我连忙赶了过去:“是,医生,请问我外婆怎么样了?”
医生看了我一眼,却道:“还是等她的子女来吧。”
见医生转身欲走,我连忙拉住他:“医生,请你告诉我,我外婆到底怎么样了?”
“生命体征还在,但是已经没有自主呼吸。”
生命体征还在,但是已经没有自主呼吸?这么矛盾的话,怎么会从医生的嘴里蹦出来?我不懂。
医生可能也是看出了我眼底的疑惑,进一步解释:“也就是说,病人依旧可以依靠呼吸机来维持生命体征,但是,她已经脑死亡。”
脑死亡!
我的腿一软,差点就直接跪倒在地,好在慕九言及时从后头拉了我一把,把我带入了他的怀里。
我趴在他的胸口,有些无助地看向他:“我是不是在做噩梦?这不是真的对不对?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慕九言低头看着我,却没有出声回答。
我靠着他,难过到连哭都没有了声音。
季国安的反应比我还要大,听到医生的话之后,他那样一个但那人居然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捧着脑袋,就像一个疯子一样,嘴里喃喃自语着:“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我终于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在慕九言的搀扶下,走到他面前,问他:“外婆好好的为什么会突发脑溢血?是不是你对她做了什么?!”
除了这个原因,我实在找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释了。
季国安像是见了鬼一样,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抱着头,泪流满面:“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是谁叫她怂恿我爸不让我娶茵茵,还叫三姨去我家里和我妈说这事!我也不想的,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说着说着,他已经泣不成声。
大姨二姨三姨还有大舅二舅过了一些时候才赶到,等他们到了,我们一起进了急救室看外婆。
直到看到外婆的那一刻,我才明白医生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外婆的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她的眼睛甚至是半开着的,可是她对外界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
她的呼吸明明还在,可是医生却说,她已经脑死亡了。
“你们最好一起讨论一下,是不是要放弃治疗。如果放弃治疗,你们需要签字确认,如果还要继续治疗,我们医院会用药物和呼吸机继续维持她的生命。”
话落,医生就径自转身离去,只留两个小护士还待在急救室陪着我们。
三个姨妈和两个舅舅听到这个结论,都面面相觑,他们眼底虽然也有悲恸,可是,我知道,他们是想放弃。
“我不准你们放弃,你们不准签字,不准!!”
我趁他们说话之前,先声夺人。
大舅为难地看了我一眼,开口:“可是小满,这费用实在是太高昂了,你没听医生说吗?一天都得好几千”
大舅说这话的时候,表哥就站在他身旁,看到他,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说话的时候也就失了分寸。
“一天好几千又怎么了?你以为外婆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拜谁所赐!还不是因为你的好儿子!!你自己问问他,他到底对外婆做了什么,才会让她突发脑溢血!!”
说着说着,我的声音又开始哽咽起来。
所有人顿时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季国安身上,他见躲不过去,缩着脖子道:“我也没做什么,就是说了几句而已,我没想到奶奶会”
“说了几句而已?我倒想知道你到底是说了什么,才会把外婆气成这样!!”
我这般咄咄逼人,季国安躲在大舅身后,几乎都不敢冒出头来了。
大舅见状,总归是自己的儿子,于是替他说话:“小满,你表哥也是无心的,这老太太现在已经这样了,再多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你说是不是?”
“那说什么才有意义呢?说什么他才能把我的外婆还给我!!”
整个房间里顿时只剩下我歇斯底里的大喊声,也不知过了多久,季国安忽然从大舅身后冒出头来,愤愤地问我:“你这么孝顺,怎么不时时刻刻守着奶奶呢?我来的时候,可没有在奶奶病房里见到你!”
季国安的话,恰恰戳中了我的痛处。
如果我没有去找宋一弦,如果我一直都守在外婆身边,她可能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我忽然开始止不住地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慕九言紧紧地把我拥在怀里,等我情绪稍微平静一点了,我听见他对我说:“夏小满,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生死有命?外婆现在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你就放手让她安心地走吧。你知道靠呼吸机维持下来的生命有多可悲吗?你得看着她一天天消瘦,看着她一天天衰弱,最后,因为多器官衰竭而彻底死去,人不人,鬼不鬼。千万不要让外婆走得那么没有尊严,就像‘他’一样”
第128章()
我不知道慕九言口中的那个“他”到底是谁,但是隐约又猜到了他指的是谁。
可是,说放手谈何容易。
我在这世间才不过短短的二十几年,可我好像已经送走了太多人,我哭着闹着不想让他们离开,可终究,我还是没有留住任何人。
姨妈们和两个舅舅签字后的一个小时,外婆就被正式宣布死亡。
当白布蒙上她脸的那一瞬间,我只觉得,天崩地裂。
我来,是想带她到盐城过年的,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这却成为我们的最后一面。
山村小镇不比城里,没有殡仪馆,外婆的遗体当晚被运回老屋,几乎整个村子都被惊动了,能帮忙的,全都来了。
念经,做法事,吵吵嚷嚷就是一天。
因为已经入冬,温度很低,外婆的遗体被放在老屋三天,到了第四天才被运往火葬场。
这几天,我都是浑浑噩噩地过的,慕九言一直没有离开,始终陪着我。
当天下午,外婆就下葬了。
村子里的坟还是自己做的,就在外婆老屋后面的山上,旁边,是我外公的坟。
当厚重的棺材彻底放进那方狭小的空间时,外婆终于也和外公一样,成了一座墓碑。
主持葬礼的司仪忽然喊了一声,大概是什么需要回避的属相,我根本就没法反应,直到慕九言拉了我一下,我才回过神来,把身子转了过去。
等下葬仪式正式完成以后,一行人又祭拜了一下,就下山去了。
我呆坐在坟前,看着墓碑上冰冷的字,连一张照片都没有,外婆的一生就这样被定格在这里。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慕九言拉了拉我,示意我下山去。
我看着他,忽然有感而发:“答应我,以后,千万要让我死在你前头。”
他看着我的眸光沉了沉,终是没有回我,而是拉起我的手,就往山下走。
我来的时候,身体本来就不大舒服,经过这几天的折腾,当天夜里终于爆发,高烧不退,整个人都被烧得迷迷糊糊的。
朦胧中,我感觉到似乎有一个人一直抱着我,在跟我说着什么话。
我感觉自己做梦了,我梦到了外婆,她就坐在她自己的坟头前,依偎在一个男人身边。
我看不清那男人的相貌,可我隐隐地有个声音告诉我,那就是我从未蒙面的外公。
外婆的脸上,是如同小女生般梦幻的笑容,我听见她对外公说:“幸好你还在等我,幸好我没让你等太久。”
外公没有说话,只是捏了捏外婆的手,然后,两个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我感觉自己像是一阵风,轻轻的就飞上了天空,飘上了云朵。
云朵之上,是无数星辰,每个星辰,都是一个人的灵魂
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的屋顶,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让我很快就知道自己是在哪里。
我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身体忽然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慕九言的声音低哑得有些陌生,听起来,竟像是在哭,而他的身体,似乎是颤抖着的。
我有气无力地扯了扯嘴角,嘲笑他:“你是在害怕吗?胆小鬼”
我以为他会辩驳,没想到,他却是一口承认了:“是,我是胆小鬼,夏小满,以后不要再这样一声不吭就倒下了,我不经吓。”
那时候我想他真是小题大做,后来才知道,原来我这一觉已经睡了整整两天,并且一直伴随着高烧,还不停呓语。
医生说是感冒,可挂了盐水,开了各种药都没用,简直就是束手无策。
那两天,慕九言暴躁得几乎要把整个医院都要砸烂,我的主治医生在他的紧迫盯人之下,在短短两天时间内,已经换到了第五任,如果我还不醒,恐怕还会有第六任第七任,当然如果不是我一直高烧不断不适宜转院,恐怕他还会不停地给我换医院。
这些事情,都是我后来通过姚特助知道的,姚特助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眉飞色舞的,激动有些不大正常。
当然,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慕九言是不在场的,听说是公司来了什么大人物,需要他亲自去接待。
看着眼前唾沫横飞的男人,我有些好笑地问他:“姚特助,你好像很希望看到慕九言发狂?”
被我这么一问,姚特助立刻收敛了起来,整了整衣襟,正色道:“是,也不是。夏秘书,你这么聪明,我想我不说你应该也看得出来,总裁对七小姐的感情并不一般。在你之前,能让总裁发狂的人从来都只有七小姐一个。”
“所以你讨厌慕七夕?”
“不,不是讨厌。而是,他们之间没可能。而且,这种畸形的感情一旦有朝一日被有心人士利用了去,那将会让总裁万劫不复。现在总裁终于真正对七小姐以外的女人产生兴趣,这着实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我看着姚特助的眼睛,从里面我看不到一丝丝犹疑,看得出来,他对慕九言真的是一腔忠诚。
我之前就隐隐能从姚特助的言语中听出来,他和慕九言认识的时间应该很长,可是我不知道,他们认识到底有多久。
“姚特助,我很好奇,你和慕九言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如果只是一般的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姚特助对慕九言的忠心和关心程度,也未免太超出了。
可如果说是好朋友,那感觉又不太像,总觉得姚特助在慕九言面前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摆出一副低人一等的姿态。
姚特助被我问住,一时间忽然没了声,看他的样子,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于是,我大胆猜测:“姚特助,你是不是喜欢男人?”
听到我的话,姚特助霎时瞪大了双眼,嘴巴张的大大的,能塞下一个鸡蛋。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记得回答我:“怎么可能!我是个直男,比钢筋还要直的那种!!”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看起来无比认真,那模样像是我一旦说出一句“不信”,他就能从八楼跳下去以证清白似的。
我敷衍地应了一声,换了一个问题:“所以姚特助你为什么会对慕九言的感情问题知道得这么清楚,还总是有意无意戳和我们,但是当我们真的关系看起来似乎有点过于融洽的时候,你又会故意跳出来搞破坏?”
就像上次在医院,他冲进来说慕九言在医院照顾了慕七夕一个晚上,作为一个资深特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