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游记-第1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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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摊,夹在密密麻麻的沿街店铺之间。一张台子,两个架子,上面密密麻麻的摆着各式各样价格相当便宜的布匹。
虽然利润微博,但一天的辛苦,却也足以换取一个人生活之所需。
“阿静啊,今天晚上有空没有?”
说话的是一个被岁月压驼背的白发老婆婆,脸上的褶皱为她增添了许多慈祥与和善。
而她所说的阿静,就是这些年刚刚来到城北经营布匹生意的曾静。说到曾静,那真可以称得上城北的一朵儿鲜花。
她身材高挑,生的唇红齿白,肌肤白嫩。很难有人会将她和穷苦人家的女孩子联系到一起。
虽然来此的时间并不长,但打她主意的人,可当真是犹如过江之鲫一般,源源不绝。若非燕京城之中立法严苛,又是天子脚下,已不知要因为她生出多少是非。
“哎啊,蔡婆,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不想去相亲了!”
一边整理好刚刚被人挑乱的几匹布,曾静一边没好气的对着蔡婆说道。
毕竟,无论是谁,面对一个总是喜欢将各种各样奇葩的男子介绍给自己的媒人,都不会有什么好态度。虽然蔡婆介绍的这些人当中,有不少看起来还真是门当户对,男财女貌,但这些日子来,却从来还没有一个人,能够令曾静真的将对方放在眼里。
“阿静,阿静”
见得曾静转过身去,蔡婆赶忙急赶两步,再次来到曾静身前,急吼吼的说道“别这样,人家大老远的从十里桥赶过来一趟不容易,今晚的一切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去看一眼,就一眼。如果你感觉不合适,你马上就走,行吗?”
一个大大的白眼甩过去之后,此时的曾静对于这位一向照顾自己的蔡婆也是没有任何奈何的说道“蔡婆,你是不是又收了别人的钱了?”
“这个”
显然,蔡婆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的一切。
“轰隆”
天空之中忽然传来了一阵闷雷,远望天空,西边的不远处,一朵朵浓厚的乌云看起来正在朝着这边的方向而来。
“快下雨了,好吧,好吧,下不为例啊!”
“好,好,好”
不仅仅是曾静,城北的这一条街巷之中,每一个人都好似惊弓之鸟一般。收摊,奔走,回家。
大雨不仅仅会打湿了一切货物,也会驱走那些原本想要上街的客人们。所以,这种时候,是绝不会有人想要再来的!
人的力量在面对整个天地的时候,总是显得特别的渺特别的无力。
“阿静,我先走了!晚上不要忘了!”
蔡婆的年纪虽大,但她只不过摆了一个小小的茶摊而已。是以,很快便要先行离开。
“行了,蔡婆,你快走吧!”
顾不得抬头,曾静已是在手脚麻利的将台子上的布匹收了起来。
“滴滴滴沥沥沥”
北方的雨热烈而纯粹,仿佛最热情的雄壮汉子一般,与江南那温婉的水乡细雨行成了强烈的对比。
也只有这样的雨,才会在坠入油纸伞之后,发出如此强烈而清脆的声音。
“踏踏踏”
步点的声音沉稳非凡,没有一丝一毫的急促和凌乱。虽然不大,但与街巷之中此时刚刚落下雨珠带来的凌乱行成了鲜明的对比。
抬起头,曾静看到了一个怪人。一身目眩神迷的银白色镶边长衫,手中打着一柄泛着油黄的纸伞,温氤的水汽从伞顶之上泛泛而出,带着一阵神迷而出尘的气息。
繁华的布料,也许,这样的人,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城北只是一个小庙,根本容不下这样的一尊大神。
“啪!”
鞋底与青石板之上的水滩接触,溅起了一阵阵水花。声音并不大,但终于已经引起了曾静的主意,抬起头,她首先看到的依旧是那银白色的靴子。
很干净,很干燥,没有一丝泥点,也没有一丝的水渍。大雨开始蔓延到未被收起的布匹之上,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撑着油纸伞的怪人已经已经到了布摊之前,他已经停下了脚步,露出了油纸伞之下,那一个银色的诡异面具。
曾静抬起头,静静的看着对方,她没有任何变化的表情实际上已是最令人惊讶的地方。大雨落下,冲刷掉了一切,但却挪不动这两个此时仿佛已经化为石雕一般的二人。
良久,那怪人终于开口说道“卖布,看来你很喜欢现在的这种生活!”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我只是用自己的努力去赚钱而已。我没有带,如果没有事情,我要赶着收摊了!”
曾静低下头,好似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没有任何关联一般。
“你以为自己做的一切,真的没有任何人知道吗?李鬼手最喜欢听人讲故事了,能够确信,他从来没有将你的故事以及你现在的模样告诉过任何人吗?”
怪人自然是江风,他的话,使得原本动作的曾静再次停了下来。
“嗡”
雨水仿佛猛然之间上了一个档次一般,一如整盆泼洒而出一般,在江风的油纸伞上,以及曾静的身上,溅起了无数反弹而起的水花。
曾静的右手已停留在一块不起眼的卷布之上,静,良久,静,静的深沉,静的可怕,静的似乎连雨水打落都声音,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电闪,电闪之后有雷鸣,但雷鸣尚未发出,光芒,一道比天空之中的闪电更加崔璨的光芒已经发出。
从曾静的手中的发出,在此时开始,在此时结束,它的速度与力量,已根本不需要去形容。因为这开始与结束之间,它已爆发出自己的全部。。
第五百零九章 半具遗体()
强者享有一切,而弱者只能失去一切,这是规矩,江湖的规矩。
软剑,上等的精钢软剑,虽然比不上曾经那柄细雨剑,但也是天底下有数的好剑。
一剑挥出,几乎无需灌注太多的内力,颤抖的剑尖便好似毒蛇的信子一般翻腾出无数的残影。
点点雨滴碰触的瞬间,一道道剑影袭来,将一粒粒水珠破裂。下一刻,满天遍野的剑影似乎已经将来人的身影彻底淹没。
“噔”
静止,一切再次恢复了静止,就好像这天地之间不断下落的雨水,也不能例外一般。
两根手指,仿佛和剑尖铸造在一起一般,紧紧的夹住了对方。
曾静看到了那面具之下的眼神,冰冷,生硬,嘲笑
“哗!”
寒风依旧,大雨倾盆。
江风忽然带着笑声开口说道“辟水剑法,这些年,一点儿都没有长进!”
似乎没有一丝一毫的动作传来,下一刻,一道龟裂出现。仿佛突然出现在剑锋之上的蛛网一般,很快,长剑便化为一块块散落的铁片。
“你是谁?”
曾静没有继续出手,这样可怕的武功,实在是她曾经作为黑石第一杀手之罕见。不,更准确的说,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能够令她生不出一丝一毫反抗的念头。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你手中的半个罗摩遗体。”
相传八百年前,有天竺人罗摩,渡海来到中原弘法。他自愿净身,进昔年梁王府武帝宫中说法三年。
之后,罗摩渡江,在九华山面壁十九年,练成了绝世武功。罗摩死后,被门人葬在熊耳山。数年后,其遗体被人从棺中盗走。并且分成了上下两部。
江湖传说,谁拿到遗体,就能练成绝世神功,称霸武林。为了争夺遗体,江湖上一片腥风血雨。
后又有江湖传言说半具罗摩遗体,被当朝首辅张海端所得。黑石大举出动,自转轮王之下三大高手齐出,斩杀张海瑞全家,而黑石第一高手,辟水剑细雨,却在当年得手之后,带着半具罗摩遗体,以及八十万两白银,消失的无影无踪。
“是李鬼手泄露了我的踪迹?”
曾静,也就是曾经的细雨,开口问道。
“不需要,只要我想要找一个人,那么他就算藏到天涯海角,也绝对逃不掉。”
“那你为何还需要我去找罗摩遗体?”
“代价,代价不同罢了!”
雷雨来的快,去的也快,雨势渐天空之中的乌云马上要从这里,转移到另外的一片天空之上。
雨,马上就要停了。
“明日一早,我会再来此地,交出它,你才能够得到真正的自由!而更多的人,也不会因为你,受到牵连!”
转身,江风的身影开始离开,他收起伞的顺间,也是大雨止住的瞬间。
“你究竟是谁?”
曾静依旧不曾死心,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输在了什么人的手中。她本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物,她可以失败,却不能不明不白的失败。
“禅机未到”
声音落下,那一道怪异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街巷的尽头。
“禅机未到,又是禅机未到,这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
石桥,曾静从小小的石桥之上走过,夜色下的树林之中,显得多了几分幽暗,几分阴森。
走过石桥的瞬间,她忽然回头,望向石桥,脑海之中,已经想到了自己在南京云何寺与见痴大师的问答。
曾静问师傅,为何他死前说禅机已到
见痴答佛祖点化世人讲究机缘,禅机一过,缘即灭矣,而禅机未到,虽点亦不中。
曾静再问那,愿化身石桥五百年,受风吹雨打,又是何意
见痴答佛陀弟子阿难出家前,在道上见一少女,从此爱慕难舍。佛祖问他,你有多喜欢那少女阿难回答,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但求此少女从桥上走过。那他对你很好啊。好好过下去吧,心不定时,就来这里。
曾静的心从来没有这般的不安定,她看着石桥,就好像真的看到了陆竹一般。也许从他留给自己四招剑法,并甘愿死在自己剑下之后,曾静便永远不可能忘记他了。
抬头,看着自己身后的道路和树林,那里同样是一片黝黑与寂静。
曾静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也许有,也许没有。
自己的价值就在于罗摩遗体,一旦没有了罗摩遗体,自己也就没有了价值。没有价值的人,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下一刻究竟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这就是弱者的悲哀。
死,真的那么可怕吗?
曾静没有死的勇气,否则的话,她也绝不可能活到今天。
伴着几乎没有的月光,曾静来到了一片墓地之中。
民女曾静之墓。
罗摩遗体藏在什么地方最好,当然是藏在一个即使被人看见,也绝对不会被想到的地方。
一个人若是在墓里面发现一具尸体,实在是不会将它和江湖至宝联系在一起。
一块蓝色的破布,里面是半具尸体,这就是令天底下无数人心动不已的罗摩遗体。
当年陆竹和尚临死之前,不仅仅告诉了曾静罗摩遗体的秘密,还让她将罗摩遗体带回南京云何寺,交给见痴大师。只不过,曾静却将罗摩遗体留下,藏在了这里。
“此绝世武功,非佛法高深之人不可练得”
曾静对于陆竹和尚的话一向深信不疑,如果说有一个原因,那么想必定然是因为她还是一个女人吧。
曾静很随意的将这珍贵无比的罗摩遗体负在身后。对于她来说,也许,这罗摩遗体,真的是一个负担。
京城之中一间小小的客栈之中,江风的面具已经被摘下。曾经的镜主居然不敢去看镜子,这真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天哭经,天哭经,不过快了,罗摩遗体之中的秘密甚至可以让断肢重生,一定可以解决这该死的诅咒!”
带上面具,重新找回冷静的江风忽然将目光投向远方,那里,是城北的方向。。
第五百一十章 变故丛生()
燕京城里面的繁华依旧,不会因为一个两个人而改变。
“驾驾驾”
什么是王法?统治百姓的东西,就是王法。
纵马狂奔的,乃是当今东厂曹正淳,曹都督刚刚收下的螟蛉义子,曹瞒。
这曹瞒本不姓曹,在过激给了曹正淳之后,方才改姓曹来。有了曹正淳在背后撑腰,原本只是一方豪强之后的曹瞒,登时升级成为了京城小霸王。
这些日子以来,就算是燕京城的府尹,对于曹瞒惹下的事情,也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曾静今天早早的来了摊子上,但与往日不同,今天,她却没有带着一匹卷布前来。她的台子上放着一个包袱,鼓鼓的,似乎里面有什么好东西一般。
“阿静啊,昨天晚上,你怎么没有过去啊?你可害苦了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