磊落青衫行-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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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仲白想了一想,道:“好。我就把你关起来,就在此地!我派小七来,除了我,谁也不准私自见你!”
他转向楼尽香:“楼姑娘,谢谢你把这些事说出来,给我们很有用的线索。但是,以后的事,自当我们沈园自行处理,姑娘不必费心,就请回吧。”
又对刘枫道:“刘叔叔,我们到前厅商议!”
但他们也没能商议得出什么来,毕竟,他们能知道的太少。因此,沈仲白还是决定来问程皓宇。
程皓宇显得很憔悴,然而见到他,还是笑了:“仲白,那只落汤鸡真厉害呢!”
“落汤鸡?”沈仲白一怔。
“是啊。她本来只想用我和雪雕的事逼我就范,让一白娶她作小老婆,这下可好,她干脆要借题发挥,取而代之了!”
“你……你一点也不生气,不担心吗?”
“我就算生气,就算担心,会有用吗?仲白,你不是说,做人只要顶天立地、问心无愧就成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大哥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我,我怕自己不成!”
“不会的。他不回来更好,你正好试试自己能不能处理好这件事!----你该问我和雪雕的关系了。”
“你愿意说,自然会说给我听。但你不愿说,我也不能强迫你呀!”
“不对。我是会和你说,但那是因为我是‘我’!以后你会遇到很多不是‘我’,不会那么老实的人,你怎么办?”
沈仲白笑了,仍然没说什么。
程皓宇无可奈何地道:“我真拿你没法子!……我从来不和江湖上的人打交道。是雪雕找到我的,他要我设法让一白带我去看九转灵珠,交换条件是阿爹的消息。你知道,阿爹对我很重要,但他现在音讯全无,我当然很挂心,况且,他的要求只是观珠而非盗珠,我觉得我做得到,因此便应允了。”
“程姑娘,你阿爹还好吧?”
“他还是没告诉我,大约……他也不知道,是在骗我的吧?”
“程姑娘……你是怕给大哥惹麻烦,因此没和雪雕交换信息,当然也没能得知程老伯的下落吧?”
程皓宇心里一暖,顿觉自己对沈一白的苦心还有人能懂,实在是件难得的事:“仲白,他……他终究是我丈夫。那天,他的一举一动都透着古怪。我总是觉得似乎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心里很不舒服。但那是什么事呢……”
她把头夹在双臂间,“我想不出……我只觉得那是一件我无法接受的事!”
“你……你别这样。你有平安符,一定没事的!”
程皓宇淡淡一笑:“但愿如此吧。----对了,仲白,其实你有万用钥匙在手,完全可以开箱验珠的呀!”
“不成。要开宝箱,必须掌握钥匙的四人中有三人同意。但现在大哥和阮姑娘都不在,我们是无法验珠的。”
“我们可以偷偷的去,像我和一白……”
沈仲白正色道:“还是不成。这件事太大了,万一再出差错,谁都没法担当!程姑娘,我不是怪你和大哥,但是……”
“我明白。有的事情,是得讲原则的。所以,所以我才会觉得一白不对劲,他本不该轻易带我观珠,他本应该知道后果的严重性!”
“程姑娘,你别想得太多。我相信假的真不了,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
程皓宇叹了口气:“仲白。我不知怎么谢你才好了。”
沈仲白道:“你不用谢我啊,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程皓宇点点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出了这么大的事,一白一定会尽快赶回来的吧?到时候,就会真相大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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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拿下元老()
第八章拿下元老
沈一白终于没能赶回来;据阮秋说,他一离开沈园,就遇上了死对头一得和尚,连正事也不办了,两人躲在一得和尚的禅室里,拿着黑白子,非杀出个胜负来不可。
“你们也知道,公子这个人,他想做什么事,就是天塌下来也不管。所以我就让他厮杀去,自己先回来了。”阮秋如是说。
程皓宇听了沈仲白的转述,不觉怅然若失:“原来……原来如此。他不知道我的情况不大妙吗?”
沈仲白安慰她道:“程姑娘,你别着急。我们三个人就可以开箱验珠。我立时差人去寻大哥,就是拉,也要把他拉回来!”
程皓宇道:“我看不必了。什么一得和尚,说不定是躲在哪个旧情||人的温柔乡里舍不得回来罢!你这一去,大家面子上须不好看!”
“大哥不会这样的。去年他和一得也是大战了一个多月,还输了。这次想扳回一城也不奇怪啊!”
程皓宇心中烦躁:“算了算了,我什么也不要了。仲白,求求你快点验珠吧!让我离开这个屋子离开沈园。我……我再也不想呆在这个鬼地方,我永远永远不想见沈一白那个浑帐王八蛋!”
沈仲白急道:“不行的!程……程姑娘……你,你别离开沈园啊!”一急之下,说话又是结结巴巴的。
“为什么?”程皓宇望着他,只盼他能说出口来。
“我……我们都会舍不得你!”
程皓宇幽幽地道:“我看倒有很多人巴不得我赶快滚蛋呢!”
“不……不会的……”
“我知道你不会。”程皓宇低声问道,“仲白,我走了之后,你会不会想我?”
“会。程姑娘,我每天每天都会想念你。”沈仲白的脸骤然一红,可是他的目光却很真诚。程皓宇心中温暖,不知不觉也红了脸,用更低的声音道:“谢谢你。现下我知道,世界上还有一个人会在乎我,挂念我……仲白,就算你以后娶妻生子,你还是会想念我,是不是?”
“是。我会一辈子都想念你!”
“我也会想念你,仲白……”
沈仲白喜出望外:“真……真的?”
“你不相信我?我和你拉勾!”程皓宇伸出小指。沈仲白见那只手指白晰得像一根水葱,不由得痴了。
“仲白,仲白!”程皓宇唤了两声,他才反应过来,也伸出小指头和她勾在一起,说:“拉勾上吊,一百年,不会变。”
程皓宇低低的也道:“拉勾上吊,一百年……不会变……”
沈仲白发现她的脸色沉重,似乎有难解的心事。但他不愿多想,至少在这一刻,他能令她开心,这就足够了。
真的,在沈仲白的心里,只要她开心,他也会开心。
从程皓宇房里出来,沈仲白一路小跑着到前厅,刘枫、阮秋都在候着他。他整整衣冠道:“刘叔叔、阮姐姐,我来迟了,我们走罢。”
刘枫皱眉道:“走去哪?”
沈仲白脸一红,原来是太兴奋了,不及把想法说出来,就招呼他们了。于是解释道:“大哥不知何时才回来,虽然少了他的,但我们三人有三把钥匙,再加上程姑娘的万用钥匙,就能打开藏珠匣。我们可以先验珠,不能再让程姑娘无辜受累了!”
刘枫当即道:“不成,这件事干系太大,还是等大公子回来吧!”
沈仲白急道:“我们必须赶快确认九转灵珠是否有失,才能事先做好各种应对。否则,如果大哥一直未归,如果九龙玉真的就是九转灵珠……雪雕的九龙会一开,难道我们就任他折辱吗?”
刘枫心道:“这还像句人话。要不然,验珠岂不专为那女子,成何体统!”但还是有心试他,故意道:“哼,我就是信不过你。”气哼哼的走了。
沈仲白急得手都不知往哪放好,无奈地看看阮秋。阮秋却淡淡道:“你别看我啊。我不反对,但刘老爷子也有他的想法。你自己想办法吧!”
“阮姐姐,我……我是不是很没用?”
阮秋叹了口气:“有没有用,那要看你自己了。你好自为之罢!”
沈仲白想了一想,坚定地道:“阮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
阮秋一笑,也走了。
沈仲白当即召来他的那帮“小兄弟”。这些孩子虽在沈园出入,却从未到过议事的前厅,自然兴奋异常。小七第一个跳上主位,大模大样的往上一躺,对着到处飞奔喊闹的兄弟大道:“呔,小的们,还不上来伺候爷!”小方带了一帮人一哄而上,把小七从座位上拉下来,轮流往上坐。
在这些孩子中,最老成的是阿胜。他见沈仲白在一边发愁,忙喝道:“大伙儿别闹了,老大叫我们来可是议事来的。你们这样子可像个议事的模样?”
沈仲白等他们静下来,方道:“大家爱热闹,也未尝不可。只是做正事的时候再胡闹就不成个样了。今个儿大家在这闹个过瘾,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了。阿胜,你随我来,余下的兄弟们就在这耍耍,可别太嚣张!”
小七等一声欢呼,一个人人正襟危坐的前厅立时变成了鸡犬不宁的顽童游乐之地。
沈仲白看着他们无忧无虑地放肆,心里羡慕得很,无奈走出前厅,还是低头在想。
阿胜道:“老大,你是为程小姐的事烦心吧?”
沈仲白叹息着,将适才的情形说了一下。握拳道:“也不是单为程姑娘,更是为沈园。我一定要说服刘叔叔和阮姐姐……”
阿胜恨恨道:“刘枫那个死老头子!”
沈仲白瞪他一眼:“小七被我说了多少次,你不知道吗?怎的你也这么没礼貌!”见阿胜面有愧色,又道:“其实刘叔叔也挺孤单的。他一辈子没娶妻,生活清苦,虽然人严厉,不易亲近,但是又没有坏心眼,对沈园更是兢兢业业数十年。他把大哥当自己儿子看,对我呢,可能不如对大哥那样好,但也是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老大,我知道错了……”
“知错就好。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我去写封信给大哥催他回来,你准备好飞鸽传书……”
两人渐渐走远。刘枫却从拐角走了出来。他本听说那帮孩子在前厅闹,想来赶他们走,这时听了沈仲白一席话,不知怎地,跨进前厅的那只脚又缩了回来。
他微叹着回家去。但实际上,那“家”也算不得什么家。名字倒好,叫“寒竹居”,只是居如其名,只一个小僮打扫收拾;大多时候便是他一人对风吟诵。即使是相伴的小僮,也不知换了几个。
越想越是心烦。那小僮却在这时递上一杯清茶,他便不由多看了一眼。那小僮浑身一抖,几乎要跳起来。他奇道:“你干什么?”
小僮慌忙跪下,连连磕头:“刘爷饶命!我不敢了,再不敢了!”
刘枫更觉奇怪:“起来!你又没做错事!”
小僮哪敢起来,不住地道:“小的好不容易才找到事儿做,还要养瞎眼的娘,求刘爷别赶我走!”
刘枫道:“我没要赶你走。起来!”
小僮战战兢兢的站起来。
刘枫问道:“我真的这么可怕?”
小僮不敢回答,抽抽泣泣的竟哭了起来。
刘枫无可奈何地道:“我左边橱子里有一吊钱,就赏了你。好好照顾你娘。拉扯大你,也不容易!”
小僮卟嗵又跪下了:“刘爷,我……我……”
刘枫不再多话,看看天色已晚,独自去睡了事。
第二日漱洗才毕,小僮匆匆禀报:“刘爷,外面……外面不好了!”
刘枫一惊,稳稳心绪缓步踱出,只见沈仲白手下的小兄弟们一个个背着手,在院里排了排。一见他出来,便都呵呵傻笑。
刘枫皱眉道:“你们来此做甚?”
阿胜上前一步道:“刘爷,我们和您赔不是来了。”
刘枫一肚子狐疑,不知他们搞什么鬼。
小七一个箭步上前,递上一支洞箫,陪笑道:“刘爷,小的我在口头上对您老一直不敬,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罢!”
刘枫接过洞箫,冷笑道:“这不是我的吗?”
小七搔搔头,尴尬笑道:“刘爷上回用贵宝敲了小的一下,小的一时糊涂……”
“就偷走了?还害得我踢走一个小厮!哼哼。”他走到小方跟前,小方也从身后拿出个陶罐,涎着脸笑道:“刘……刘爷。上次那小兄弟给您老的汤里,那把盐是小的放的,连累了一个小兄弟,实在对不住。这汤是我央卢大嫂给熬的,用的十个月的鸡仔,补着呢,您就赏脸喝了吧!”
“这回你又为什么放盐啊?”
小方唯唯喏喏地道:“这……这是刘爷骂卢大嫂的儿子小宝……”
刘枫脸色铁青,撇下他,走到另一人面前,大喝道:“你呢!”
那孩子不过十岁上下,吓得眼泪几乎掉了出来:“我我……上回刘爷嫌我脏……”
刘枫冷笑道:“所以你就把什么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