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秘闻录-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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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素当即给了他一巴掌:
“你还有力气说话?信不信我现在就将你烧成灰,放进墓中代替白望川,神不知鬼不觉;也少了一个麻烦。”
裴云奕道:
“你舍不得。”
黎素听得烦了,叫他闭嘴,裴云奕倒听话;果然安静许多;只是一刻不停痴痴看着黎素,又被吓唬一番:
“小心我将你眼珠子挖下来;喂这山上的野猫儿。”
那头阿东确定黎素安然无恙后,与阿北合力将碑石搬开,果见墓中放置了个骨灰匣子,他拿起来,小心翼翼掸了掸上头的尘土,对黎素道:
“主人,看来白望川已经死了,这里根本不是衣冠冢。”
黎素见了骨灰,却并没有任务完成后的喜悦松懈,他很疲惫,低声道:
“是不是白望川本人,还要回去交给宫主做定夺,白昕免不了要验明正身,我们的差事就算办妥了,阿东,你再看看墓中,还有没有旁的东西了?”
阿东知道黎素指的是那半本秘笈,他举了火折子,仔细探查一番,却一无所获。
看到阿东摇头,黎素也轻叹一句:
“若真有秘笈,又怎会放到现在。”
他接过骨灰匣子看了看,周围沾了旧泥,想来有些年头,黎素又将它放回阿东手中,道:
“你与阿北速将骨灰送回望川宫,他因我受伤,我却不能不管他,莫一手如今隐居天柱山下,我以教中人身份去找他,他必会替我治好这个纨绔子弟。”
裴云奕笑道:
“区区三枚银针,却换来佳人相伴身侧,三生有幸。”
黎素将他踹倒在地,引得他又呕出一口血来。
“少废话,我说要医好你,只不过因你为我挡了三根银针,就事论事而已,你若惹我心烦,我随时阉了你,再割了你的舌头,通通拿去喂狗。”
裴云奕这回只是微笑,不再说话了。
黎素又看向阿东,他英俊的脸上波澜不惊,眼眸里渐渐聚起光来,却转瞬而逝,黎素有种错觉,阿东方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阿东在庆幸甚么,他只觉得从前无数个日日夜夜,现在想来有些叫人无奈寒心。
黎素的直觉向来很准,就像好剑锋利,却也最容易伤到自己,他转过身,背对阿东,喉咙口涌出一股甜腥,又被他压了回去。
黎素这一趟,打定主意要在外头呆久一点,他总要成人之美,顺水推舟,冷淡相对是第一步,离家出走是第二步,阿东想必已经明白他的苦心,否则紧皱多时的眉,为何此时才缓缓舒展开。
阿北却不大放心主人,他道:
“不如我跟着主人,大哥一人回去复命便可。”
黎素此时已拎起裴云奕飞出好远,直出了阿东的视线,他远远道:
“莫要坏我风流快活的好事。”
黎素想回头看一眼阿东,但他忍住了,这一忍,便如冰封山河,天寒地冻,再无潺潺春水绕行流淌之日。
今夜月明星疏,黎素抬头看了一眼,正像他许多年前捡到阿东时一样,月亮又大又圆,黎素记不大清,依稀也是个月圆之夜,只不过,那时一切才刚开始,如今所有却都结束了。
黎素觉得自己有些老了,他抓不住虚无缥缈的情感,也留不住年轻美妙的**。他老了,否则怎么会在神魂颠倒之际产生爱与被爱的错觉。他的容颜未变,依旧动人,但是心境却十分不一样了,这世上多了一件他不敢求的事,从今往后,他只会及时行乐,放浪形骸。
在阿东快马加鞭赶回望川宫复命的当口,位于宫内正南方向的大殿,耸立在层层石阶之上,巍峨壮阔,俯瞰苍穹,此刻殿内却一片活色生香。
远远望过去,有个人跪在殿前,如同蝼蚁一般。殿门两根柱子旁各站了一个人,面无表情,如同黑白无常,挡住了凡人觐见阎王的路。
过了许久,殿门忽然开了,有人开口道:
“云十三,宫主要看你默写完成的白家典籍,你可带来了?”
十三点了点头,将几本字迹尚未完全干透的手写本递了过去,才要离开,那人又道:
“进来,宫主有话问你。”
十三犹豫片刻,随即迈开右脚,缓缓走进殿中。他的左脚微跛,因此走路较常人稍慢一些。
十三想起阁主警告他的话,若是宫主召见,只将分内差事做好便可,非礼勿视。他便低头走到殿中央,因为脚瘸,十三走了许久,停下来时还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样子十分滑稽,引得一人娇笑道:
“哪里来的瘸子,浑身一股酸腐味儿,真是污眼!”
说完,一把檀香小扇子扫了过来,旋转如飞刀,越行越快,若不巧打在人身上,力道之大,非死即残。
十三却躲不过,他没有甚么傍身功夫,从小身体不好,因此阁主才会放心将望川宫的藏书交由他管理。
十三瘸着脚跑了两步,像条濒死挣扎的鱼,又引得一阵讥笑。
他起身的一瞬间,再顾不得陆一凡交待的话,一心想要避开扇子,却不经意看到了殿中情景。
78第七十九章()
大殿里不知烧了什么提神的熏香,白烟袅袅;十三隐约看见个男人斜倚在床边;隔了一层纱帘;却并不清晰,他想,这大概就是凌九重了。
他身边还跪了个少年;直直向十三望过来,方才那把扇子,便是他扔的。
虽然他跪着;但好歹跪在床上;凌九重的床上,如果偶尔允许男宠有情绪;那可想而知,一定是相当得宠的了。
这少年显然十分恃宠而骄,见没有砸中瘸子,被他狼狈躲过了,却对凌九重毕恭毕敬道:
“宫主,红音无用,这两天飞刀的手法一点都没有精进。”名为谢罪,其实不过在求凌九重亲自传授指点,还带了些撒娇讨好的意味。
十三又望了望殿中,却有三对漂亮少年,跪在地上,脱光衣裳,十分不堪,显然是为凌九重助兴用的,互相抚摸磨蹭,口舌讨好,却并不敢真正进入,只得抱作一团,挺腰摆臀,淫声浪语不断。
十三将方才慌乱退避时掉下的几本典籍拾起,拍落上面的灰,重新跪下,并不看凌九重,只低头颤声道:
“宫主,这是小人……小人重新默写的,请过目。”
“陆一凡让你做的?”
“是阁主吩咐的,他说增删添改一个字都不成,连……连字迹都要尽可能与原来一致。”
凌九重隔着纱帘,不见表情,只有声音透露了他的情绪,似乎来了兴趣,道:
“你可知为甚么?”
十三皱眉想了半天,道:
“宫主思念白公子,却也因为顾念旧情,将原版烧与他了,让小人写下,必定也是睹物思人。”
“睹物思人?”
“是。”
“烧给死人,不过是做给活人看的,人死了,要武功秘籍又有何用?他本就不是习武的料子,给他也是糟蹋。”
凌九重以手枕头,对殿下人道:
“将你重新默写的典籍呈上来。”
十三双手捧了白家的几本绝学,走到帘幕前停住了,凌九重命红音下床来取,床上正是一片狼藉。
红音拿了白家的秘笈,没忍耐住,竟伸手翻了翻,随即又做出乖顺的样子,跪在地上,仰头去看凌九重,十三见他脸渐渐埋入凌九重的双腿之间,便移开眼,继续望着地面。
那红音却发出若有似无的喘息声,十分诱人,殿下那三对漂亮脔宠,也禁不住一起附和,一时间如同置身魔地,凌九重的目光锋利如刀,却在这时候直直扫过来。
半晌之后,他移开视线,突然出手,将红音拖到床边,卡住他的脖子,道:
“你也想要白家的秘笈?”
红音几乎要昏死过去,却不知如何辩解,只得泪眼婆娑地摇头,凌九重冷笑一声,将他下巴卸了,整个人扔出帘幕之外,那几个漂亮男宠,立刻争先恐后拥上去,十三只听得尖叫、哭泣、求饶的声音,这些男宠像食人的恶魔,他们围住红音,凌九重在帘幕后冷眼旁边。
没有人注意到十三,他缓缓退出大殿,陆一凡已经在外头等他。
“宫主怎么说?”
“阁主。”十三瘸着一条腿走到他面前,道:
“宫主并未细看。”
陆一凡点头道:
“行了,今日的事到此为止,你在殿中所见所闻都不可对外泄露一个字。”
“十三明白。”
陆一凡走后,十三要回云踪阁修补旧书,迎面遇到阿南,他从兄弟四人住的小院中出来,大概照顾完阿西午膳,却直奔茅房。
人有三急,十三比他先到,阿南却推推搡搡,将他拉进茅房,道:
“十三兄弟虽比我先到,可我实在太急,我不欺负人,你若不介意,就一起罢!”
十三没有武功,在阁中只负责些修补典籍的琐碎事,哪里敌得过阿南,当即跌跌撞撞被他拉进茅厕。
十三的瘸脚好不容易站稳了,阿南却伸手去扯他的腰带:
“来来来,一起方便。”
十三猝不及防,瞬间只觉得大腿凉飕飕的,阿南也是一脸惊呆了的模样,他原本只想给十三解个腰带,没想到连亵裤都给扯了下来,而亵裤下面……
他十分懊恼,结结巴巴道:
“十三兄弟,对、对不住了,我不知道原来你……不过你放心,我阿南的嘴巴紧得很,不该说的,绝对烂在肚子里,谁也不告诉。”
十三既不愤恨,也不伤心,他似乎早已习惯,他人长得不出众,平淡无奇的一张脸,眼睛小,鼻翼宽大,轮廓不分明,所以即使笑起来,也是苦笑:
“十三不过是望川宫内的一根杂草,不必在意。”杂草归杂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阿南却吞吞吐吐又问道:
“大家都说你……这些年身体不好,或许活不过……两年,也是因为……”
十三重新提好裤子,道:
“不全是。”说完,掀开布帘走了出去,阿南望着他远走的背影,不禁轻叹一口气。
在望川宫中,人人都有不能公之于众的隐秘,哪个又不似无根浮萍,飘忽不定呢,只求能随遇而安罢了。
次日一早,阿东便回来了。
阿南与阿西望了半天,也没见着主人,阿北愤愤道:
“咱们的主子,给个纨绔子弟骗走了。”
阿东没有说话,他从离开白家庄到现在,脸色一直不大好。阿北还在滔滔不绝,将这一路上所见所闻都一字不落说了,阿东只淡淡道:
“莫再造谣,坏了主人的名声。我去向宫主复命,你们好生照看阿西。”
阿东出了小院,脸色苍白,走到无人的地方,才生生呕出一口血来。体内的真气在游走反噬,他有一种大限将至的错觉,为了得到黎素,他不惜一切代价,却适得其反,不知道余生还能再见他几面。如果死,他要死得干干净净,不要让黎素为他伤心落泪。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应该周末贴出来的,结果延迟了一天,抱歉~~另外有两章被锁了,不知道填补些什么内容,好烦躁~~原来的肉肯定不行了~~
79第八十章()
黎素已经为凌九重寻回白望川的骨灰,暂无性命之虞;莲花生那头却十分胶着。
要小和尚证明自己对莲花生一往情深;无异于海底捞月;竹篮打水,不可为之。
西域血刀的声音又穿墙而过,直入他们耳底:
“莲花生;你为了《天一诀》入戏太深,究竟是虚情假意,还是情真意切;难道你自己竟不清楚么?”
小和尚越听越迷惑;倚在墙壁边,直直看着莲花生。
莲花生执起他的手;低声耳语道:
“莫要信他,你只听听你的心。”如此缠绵婉转,连修缘自己都要相信了,可惜这世上若有人可信,那人也只会是平安,绝不会是眼前天一教的大魔头。
莲花生的声音,带着几分蛊惑,越逼越近:
“说你喜欢我。”
修缘摇头,这个笑话太拙劣,他仰起头,凑近莲花生耳边道:
“我另有喜欢的人,他善解人意,温柔大度,处处都比你好。”修缘下意识地看一眼莲花生□,心想,只那一处不如他而已。
莲花生伸手将他拥进怀中,紧紧抱住他:
“权宜之计你也不肯,那便跟我一同下阿鼻地狱罢。”
话音刚落,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二人脚下石块生出一道缝隙,修缘不及细想,已经随莲花生一同掉落下去,他只觉得浑身发寒,天旋地转之后,身下却并不太痛,莲花生作了他的肉垫子,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从对方身上爬起来。
“这是哪里?”
“你不肯承认喜欢我,那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