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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战士-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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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头脑,他们检查我这玩意儿用意何在?
体检结束不几天,又有人通知我到武装部参加“政审”。我去了那里,在一张表格上填下家庭出身、社会关系、阶级成分什么的一大套。这年头谁还关心你家的社会关系和阶级成分啊,政府官员还巴不得你家多有几个海外关系给这城市吸引外资呢。政审顺利通过,即使没有史迪老爷子幕后操作,我想结果也不会有什么两样。我的家族历史上绝没有任何污点。死去的爷爷早在共产党打赢天下之前就是共产党员了。还有老爷子,别看他就那副德性,好歹也是为社会主义建设做出过贡献的英雄。我被批准到军队服役了!那天我穿着牛仔裤和“海魂衫”,带着突然间变得沉重的心情去武装部领取了军装、大红花和“入伍通知书”,然后迎着秋风回家。路过这座城市那所三流大学的时候,一股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索性,我在路边商店里买了几瓶啤酒,坐在大学门口看着那些进进出出的天之骄子,独自一人失落地喝到天色将晚,然后把武装部下发的军装穿在身上,大红花也别在了胸前。
回到家里,我指着胸前的大红花,郑重其事地告诉爸妈:
——刘健同志已经被批准入伍,明天他就要离开你们这个温暖的三口之家了。
妈妈十分惊讶,老爷子倒是安详,先给我甩了根烟,然后给我倒了两杯酒,招呼我坐在他面前。
他只能表现得这样,木已成舟,否则爷俩儿将一起去坐牢。他是个当过兵的人,应该比我更了解《兵役法》。我坐在老爷子面前,老爷子端起酒杯,说,去吧,我不拦你,也拦不住你。过去的事情今天我就不提它了,你自己心里面也清楚。如果你不转变目前的这种态度的话,不是我打击你,刘健,到军队你将连牵马的都不如,不相信可以实践。
我看了看妈妈,母子眼神相遇之际,妈妈忽然激动起来,掩面而泣。
听见妈妈的抽泣,老爷子十分不快,劈头盖脸一顿怒喝:
——哭什么呀你?真败兴,没见我和儿子聊得正开心吗?
妈妈被激怒了,抬起头,看着老爷子,说,好端端一个三口之家就这样被你的臭脾气给毁了!你有今天,你命大。孩子呢,才十几岁的人哪,现在这形势你又不是不知道!走着瞧好了,刘健在军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妈妈愈说愈伤心,我把老爷子敬我的白酒一饮而尽,起身拿来毛巾,擦去妈妈脸上的泪水,说,妈,为什么要哭呢?又不是上刑场。当兵,光荣啊。光荣被你这么一哭就成悲壮了。得,您去厨房拿菜刀来,也在我背上砍上几个字儿?
妈妈不再哭泣,朝我做了个勉强的笑脸,说,“精忠报国”是吗?去吧刘健,我也知道这是件好事儿。军队是个好地方,可以改变一个人。当年你爸爸刚到军队的时候,还跑到炊事班抄菜刀跟人打架呢……
妈妈还想继续说下去,被老爷子给打断了。
妈妈看了看老爷子,说,到军队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要听话,不惹事儿。他们要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服从命令。记住,千万不要跟他们顶嘴,哪怕你是正确的。千万别像你爸爸当年一样装傻,现在已经不是装傻的年代了。
我说,装孙子总行吧?
闻听此言,老爷子火冒三丈,“呼”地一下站了起来,看那架势似乎又打算在我身体上复印皮带。我赶忙躲到妈妈身后,说,今天这顿您就省省吧,最后一面了。儿子不是敌人,打死了也不算英雄,搞不好还要坐牢。爸,您就在家里等我的好消息吧。在军队我要是不比你当年混得辉煌,这辈子我就不回来见您!
老爷子怒火未消,气势汹汹地说:
——哼,照你这样,要是能在军队混出个名堂,我反过来叫你一声爹!深夜,爸爸妈妈都睡了。我躺在床上幻想即将到来的戎马生涯必将是热血烈火、远交近攻,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地激动起来,直到半夜还无法安然入睡。于是我就从床上爬起,给老爷子写了封信,以示告别:亲爱的爸爸,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在这个时刻,我难受极了。爸爸,这么多年以来,您的爱使我长大成人。可是,我在成长过程中所做出的种种不可理喻的行为,却没有给您带来生儿育女的欢乐。儿子带给您只有无尽的焦虑、气愤和忧愁,对此我将忏悔终生。爸爸,您知道吗,从离开学校到现在,我一直都在寻找一个能够改善父子关系的两全其美的方案。我不能扔掉吉他,它是我惟一的武器,我不可能扔掉武器束手待毙。您也不可能扔掉皮带,您需要维护尊严,维护裤子不掉落在地。知道吗,爸爸,您每一个不满的眼神和片刻叹息,都曾经使我心如刀割。我不止一千次想,背上吉他去远方流浪,后来觉得这只会让您更加生气。也许我背着吉他去军队服役您依旧会生气,但我想事实将证明您是错的。爸爸,在您简单又固执的管教下,我觉得自己如同一只被折叠了翅膀的大鸟,无法展翅飞翔。我挣扎过,撕心裂肺地鸣叫,等待着野兽的救赎,这一天它终于来到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亲爱的爸爸,您完全可以把自己平生未尽的光荣与梦想寄托在我身上了…… 写到这里,我直觉得热血沸腾,钢笔尖把信纸都划破了。
我扔掉钢笔,像扔飞镖一样,把它扎在了门上。然后我敲烂储蓄罐,把这段时间积攒的零花钱装进吉他袋,顺便将一枚一元镍币高高抛起,闭上眼睛默想:如果国徽朝上,到军队我一定能统帅千军万马,反之做牛做马!
睁眼一看,卜了个吉祥。

第一部分不被知识消灭就是被狼吃掉

按照接兵军官的说法,除了武装部下发的行李被装之外,不允许我们私带任何物品。但我还是忍不住把《孙子兵法》白话本、《三十六计》上下册还有几枚值钱的邮票,一起装进了吉他袋。
要去军队服役,我怎么可能不带上武器、兵书和备用粮草呢?一切收拾停当,还是没有睡意,我决定立即出发。原本军官要求我们早晨到火车站广场集合。我想还是趁爸妈都睡着的时候走出家门比较好,这样就可以把伤心离别的场面给避免了。我背上行李和吉他,把刚才写的那封信从门缝下面塞进爸爸的房间,蹑手蹑脚下了楼,朝史迪家走去。
楼下,看到整栋楼房只有我房间的灯还在亮着。想到自己再过几个小时就要跟这片熟悉的土地还有朝夕相处的邻居们告别,去一个自己从未去过的地方,鼻子酸酸的,尤其是我想到了玲玲。
自打我退学后,玲玲每个星期六都会来找我。老爷子不欢迎陌生人到我家来,邻居女儿也不例外。玲玲却不在乎这些,敲门进来给老爷子问声好,然后就躲进我房间,手托起腮帮子作贤妻良母状。偶尔,她会要我唱歌给她听。玲玲最喜欢听的是一首悲伤忧郁的犹太民歌 “Over and over”。每当我唱完这首歌曲,她眸子里就水汪汪的,逼着我怜香惜玉。通常,我会在玲玲被歌声感动之际,把怀抱里的吉他扔到一边,把她抱在怀里。每当此时,她的身体就变得软绵绵的。
体检过后的那天晚上,玲玲又来找我玩,见我剪了头发,她开口就问,刘健你是不是要去当兵?
我说,你怎么知道的?
玲玲说,感觉呗。真是想不通,为什么要去当兵呢?
我说,到军队去呼吸新鲜空气。
玲玲说,呵,有意思,带我一起去吧?
我说,行啊,等我在那儿混熟了就回来接你。
玲玲说,说到做到啊。唉,刘健,不去行吗?
我说,这不痛不痒的日子我过够了。
玲玲说,我真担心几年过后你回来,变得跟刘叔叔一样,满身臭脾气,我可不想你那样。
我说,你怎么就不祝福我到军队后像巴顿、朱可夫、麦克阿瑟那样,一不小心从普通一兵混到将军、元帅?
玲玲笑着说,噢,忘说了。刘健到军队后啊,先是一不小心当了个将军,然后又一不小心当上了军委主席。最后一不小心是,喂,还有什么官比军委主席大?
我说,够了,混到将军我就可以大展鸿图了,就怕万一我……
玲玲急忙用手捂住了我的嘴巴,说,不许你乱说!
随即,玲玲把她的手从我嘴上挪开,嘴巴堵了上来(这是我有生以来最长的一吻,到达军队好几天,口腔内部吻出的水泡还在隐隐作痛)。我跟玲玲也算得上青梅竹马,虽然没一块儿光着屁股做游戏。玲玲模样挺好看,最大缺点是特爱看书。床头整整齐齐地摆了一大堆,《包法利夫人》《尤利西斯》《红楼梦》之类,全是大师们的经典之作,连《江青传》她都敢看。奇怪的是她脑子里却没多少斗争和反抗意识。我怀疑她把书上的知识吸收到阑尾、盲肠和皮肤里面去了的同时,也担心她再这样下去,不被知识消灭就是被狼吃掉。
…………
我敲开了史迪的房门,想不到,史迪也未曾入睡。
见我背着吉他,史迪说,嗨,我操,你还真把琴给带上了。
我说,你把贝司也带上,到军队以后咱们继续玩音乐,给解放军提提精神。万一影响大了,歌声感动了军队,或者咱们的才华被某某将军赏识,没准儿就出息大了。
史迪说,别扯了。解放军唱的歌曲跟咱们写的歌曲是两码事儿,风格不一样。他们是合唱,咱们写的那些歌曲一合唱,味儿全变了。
我说,史迪你就赌一把吧,把音乐当做咱们在军队烧的一把火,烧旺它!
史迪说,估计没戏。贝司我带上就是了,就当是带了根防身用的木棒…… 太阳出来了,史迪换好军装,把大红花别在胸前,然后把贝司背在身上。

第一部分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春药

到了火车站,我看到广场上站满了和我们一样身着新军衣的年轻人。朵朵大红花映红了一张又一张略带稚气的脸庞。以拥挤和混乱而著名的火车站广场因为我们的到来,充满了青春与活力,还多了些节日的喜庆气氛。不大一会儿,几辆车顶上装有警报器的“广州标志” 开进广场。
接兵军官从车里钻了出来,在他们雷厉风行的指挥下,我们迅速排出歪歪扭扭的队伍。
军官拿着档案袋点了一遍我们的名字,一个都没少。随即,他开始宣布我们即将奔赴的服役地点。所有的人都不再闲谈,静心倾听。果然不出所料,我和史迪一同被分到了在广场上所有即将入伍者看来都是无可挑剔的某省军区守备部队。我俩把背包和乐器扔在地上,互相击掌,兴奋地跳跃、拥抱。尽管我们对即将去守备的是什么东西一无所知。我抱着史迪的肩膀,要他呆会儿千万别忘了问接兵军官我们将要去军队守备什么,却无意间看见了父母的身影。他们两个共同拎着一个大大的食品袋,站在广场边缘一个华丽典雅的路灯下,向广场中央的我们翘首观望。
我朝父母挥了挥手,准备走出广场与他们道别。这时,接兵军官下达了进站的命令。我一手拎起地上的背包和吉他,另一只手朝父母高高挥舞着走进候车厅。遗憾的是父母却没看见。在候车室门口的“安全检查器”旁边,以偷窥旅客私密为生的工作人员并没有因为我们身穿象征了正派和安全的军装而对我们携带的物品产生信任。我和史迪把行李送进机器嘴里,满怀不满地站在出口处等待机器把行李吐出来。这时,接兵军官从我们身旁路过,史迪赶忙迎了上去,问:
——首长,守备部队具体是守什么备什么的?
军官很不耐烦地看了史迪一眼,说:
——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别问,去了你就明白了。
火车呼啸着,载着我们的光荣梦想,穿越了无数个大好河山。
两天过后,列车喘着粗气在南方边陲的一个中型城市歇了脚,我们急不可待地把脑袋伸出窗外。像破卵而出的小鸟,惊奇地看着眼前这个与故乡已经相隔千里的新世界。列车下,几位迎接我们的军官混杂在铁路工作人员中间,翘着脚尖向我们张望。我们并没有羞怯地低下头,而是与军官坦然对视,彼此间虎视眈眈。长长的行李车从站台里悠然驶过,史迪打开车窗,朝军官们挥了挥手。军官视而不见,一位小贩倒是机灵,把食品车推了过来。
史迪从口袋里掏出钱,准备再来两瓶啤酒,车厢内的喇叭里传来了列车广播员的甜甜声音:
——乘客同志们,本次列车的终点站××站到了。请您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准备下车。感谢您一路上对我们工作的理解和支持,下次乘车再见。
车厢里早已乱成一团,与我们一路相伴的军官在我们的亢奋情绪中高声叫喊:不要乱不要乱,一个一个下车。下车后到站台上集合,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出站台!
兄弟们如开闸之水,争先恐后涌出列车。把背包放在脚下,蹦蹦跳跳。迎接我们的军官走了过来,我打量着他们,觉得他们脱掉军装的模样未必比我们兄弟英俊。兄弟们全都下了车,与我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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