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宠:弃妃惊天下-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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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匠们效率极高,没几日,药王菩萨殿里的仙姑金身已塑好。
因凉州之主靖北郡王贺铮寒还未回城,城中百姓纵然翘首以盼,这座新近建成的寺庙依然闭紧大门。
这日,阳光灿烂,寺中移栽来的数十株银杏树,葱葱郁郁,树叶间洒下点点碎金般的光斑。
自金身塑好,连工匠僧人都不得命令不许进来的药王菩萨殿里,却站着一名风度翩翩的青年男子。
头戴白玉冠,身穿霜白锦袍,腰系玉带,用银线勾勒的花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端的尊贵非凡,卓尔不群。
他站在光亮处,阳光将他白皙清俊的脸庞染上薄红,他浑然不觉,走到仙姑像前,潋滟的桃花眼似睁非睁,目光痴痴的望着,迷离多情。
按说他不该看痴的,毕竟这塑像是按照他的画来塑的,那幅画,他一气呵成,只因画中人,他几乎刻在了心上。
她到底还是用了自己的画,是不是她对自己并不是她表现出的那般无动于衷。
“九爷,有人过来了。”
在外面观望的护卫,低声提醒。
锦衣男子眉头微微皱了皱,深深看了眼塑像,低低唤了个名字,转身走出药王殿,转过几棵枝繁叶茂、密密匝匝的银杏树,身影消失在了角门里。
日子流水般滑过,姚桐除了养身子就是算着贺铮寒归来的日子。
直到这一日,一道消息打破了平静。
“汴州城被流民攻破,郑王夫妇带着两个儿子仓皇逃离,却在半途中遇到流民大将,郑王继妃黄氏,为了护住两个儿子,当着郑王的面,委身流民大将。。。。。。”
“黄氏临死前,恶毒咒诅夫人。。。。。。”
姚桐听着来人回报,面无表情,她和黄氏有杀母之仇,却从没想过用这种方法折辱黄氏,“黄氏如何咒诅?”
“汴州突被流民围城,来势蹊跷,郑王夫妇污蔑是王爷为夫人报仇才故意放这么多流民围城。那黄氏言辞恶毒,心肠歹恶,若上天真有灵,她的话也是应到了自个身上。”
来人冷汗涔涔,绝不敢将那黄氏的话原封不动的学过来的。
“郑王如何?那二子如何?”
“都死了。”却不敢说他们的死状,被流民虐杀,其惨无比。
蓟州节度使府里。
姚檀一听到消息,喷出一口血,昏死了过去。
贴身丫鬟死力掐人中,终于让她在剧痛中醒了过来。
“刚才我做了个噩梦。。。。。。”
话未说完,心腹丫鬟们已哭出了声。
“原来不是梦。。。。。。”姚檀将嘴唇咬出了血,状似女鬼,“母后、父王、栋儿、松儿,都没了。。。。。。我的亲人都没了。。。。。。”
“我要给他们报仇,报仇。”
“姚桐,你等着,我要你生不如死。。。。。。”她癫狂大哭,如恶鬼索魂。
第99章 生辰,一场盛大的繁华()
夜深,位于草原附近的受降城,星光璀璨。
大殿里,燃着成百上千支儿臂粗的蜡烛,桌案酒宴,不是大梁王朝一贯的精巧,而是大酒大肉、豪迈粗犷,从气势上就压得这些草原部族上的头领们矮了三分。
“靖北郡王到。”
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玄衣佩剑的高大男子,大步走了进来。
“行礼,跪。”
贺铮寒不喜太监尖细如妇人的嗓音,这担任宣令官的便是军中骁勇的将士。
各位头领们既然来了这里,那便是决意要改换门庭,从依附突利可汗转到这位靖北郡王门下。当下便按照不久前跟着礼官学会的汉家礼仪,双膝着地,以额触地,行了结结实实的磕头礼。
“诸位请起。”
让他们想不到的是,这位看着并不亲切的靖北郡王,竟然起身走了下来,一一将人扶起。
“须古头人,你今年快七十了吧,起身慢些,莫伤了腿脚。”
“莫曼头领。。。。。。”
贺铮寒每扶起一人,则叫出他的名字,随意说出的话,句句都说到那人的心坎上,让听的人心生熨帖。
这些来自草原的汉子,都激动了起来。
他们部族弱小,族中丁口也少,之前投效突利可汗,可身为狄人大可汗的突利,并未将他们这些人看在眼里,甚至将他们当做低等的仆奴。
而这位靖北郡王,身为汉人贵胄,手握北地大权,对他们如此尊重,并不是要将他们当做奴仆。
“长生天降罪,草原上人口牛羊染上疫病,死亡无数。郡王为我们送大夫送药材,是我们草原的大恩人。”年龄最老、声望最重的须古头人,颤巍巍的向贺铮寒行了草原人最重的大礼。
“今夜有美酒美食,诸位请入座,共饮一杯。”
盛酒的容器不是精致小巧的酒杯,而是庄重的酒觞,三觞烈酒下肚,草原上的汉子过瘾的吼了声,“贺王爷爽快。”
贺铮寒陪着喝了三觞,面不红心不跳,手掌稳稳的拍在案上。掌管人口田亩的官员,得了指令,行礼出列。
“须古部有丁口六万四千三百一十一人,其中男丁三万五千八百九十九人,男丁中十五岁到三十五岁的青壮一万六千七百五十四人。有马七百零六匹,其中健马两百二十匹。。。。。。”
“莫曼部。。。。。。”
一串串的数字从他的口中说出,各个部族的丁口青壮、牲畜马匹甚至储存草料等等,都随着这些数字一目了然。
“靖北郡王,你这是何意?”
各部族的头领们,脸色变幻莫定,有暴脾气的已经拍案而起。
报告情况的官员说完最后一个部族,和这些不安躁动的头领对视着,接着说:“按照一千比一的比例,派到须古部大夫六十四人,莫曼部。。。。。”
大夫人数、药材数量、防疫队人手等等数字,让草原上的这些汉子火气全消,傻在了当场。
“长生天在上,郡王这是解救我们于水火,还不都跪下行礼。”
不得不说人老成精,年龄最老的须古头人最先反应过来,靖北郡王这是恩威并施啊。
先将各个部族的情况一丝不错的说了出来,这是震慑,再将救助他们的大夫、药材许诺下来,这是恩赐。
先用震慑震住他们的肝胆,再用恩德拢住他们的心。
他们若是知道好歹,这震慑便只是震慑,他们若是三心二意,这震慑就能化成刀刃。
这位郡王爷,好厉害的手段,长生天在上,幸好,他是个仁慈的人。
有须古头人领着,旁的人也都多多少少反应了过来,即便个别脑子转的慢的,也被身边人按着跪了下去。
这次,贺铮寒没有去扶,而是站起身朗声说道:“愿从此以后我们之间再没有鲜血。”
一场宴会,二十三个部族,全都投效了靖北郡王,无一人反悔、动摇。
当凉州城的大夫们在精兵强将的护卫下,散入草原二十三部族,肆虐草原的瘟疫终于渐渐消弭。
靖北郡王的宽阔胸怀和靖北郡王妃的善良美好,也传遍了草原。
而广阔无垠的草原上最凶狠的头狼——北狄突利可汗,失去了最外围的护盾,终于体会到了何谓如芒在背,何谓卧榻之侧岂容人酣睡。
“贺铮寒不除,本汗寝食难安。”
解决了草原上的事情,贺铮寒日夜兼程的赶回凉州城。
时值盛夏,姚桐贪凉,窝在凉亭里,看着锦霞领着人叽叽喳喳的讨论着醉霓裳送来的衣裳。
“这个样式好别致。”
“这个配色真雅致。”
“这个料子摸着真舒服。”
疫病一清,断绝的商道渐渐活跃,尤其是谢怀远手下各个商铺,更是最先起来的。
十多岁的小姑娘嗓音脆嫩,姚桐含笑听着,拈了块雪白的新鲜菱角,满嘴鲜甜。
“锦霞,从那批细棉布里选些鲜亮的颜色,给她们一人一匹,裁件衣裳穿。”姚桐嚼着菱角,含笑说道。
小丫头们都欢呼了起来。
“夫人,夫人。”
外边传信的丫鬟跑着进来,“门房传来消息,王爷回来了。”
姚桐站了起来。
贺铮寒一进城,直奔内室而来。
小别重逢,思念如水沸腾,姚桐扑进来人怀里,“你回来了。”
贺铮寒强劲的手臂紧紧抱着想了许久的人,埋在她的颈窝,嗅着她一身清甜,“想我了吗?”
姚桐垫脚直接吻上他的唇,“你猜。”
他的胸腔里响起一阵闷闷的笑声,震得她浑身发麻。
贺铮寒很快反客为主,一手按在她后脑,一手抱着她,吮吸咬噬。姚桐昏昏乎乎的随着他动作,晕晕乎乎的被他抱着进了浴室。
“阿桐,你真香。”
冲去一身汗尘,贺铮寒埋头在她雪白馥郁之处,与她亲密无间的缠在一起,劲挺的身躯蕴着的力道呼之欲出。
“嗯。。。。。。”
声音一出,姚桐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声音什么时候这么甜腻了。
“想不想爷?”
姚桐被他的动作、声息磨得喘不上气了,终于忍不住,呢喃出声:“想,想。”
贺铮寒满意了。
“爷也想你,想死了的想。”
当一切风平浪静,丫鬟进来清理,见到这一地飞溅的水,尤其是外间那一席长长的湘妃竹席上汪出的水渍,齐齐红了脸。
内室里,姚桐躺在床上,累得手指都懒得抬。
贺铮寒拿着毛巾给她擦着乌发上的水,动作笨拙而怜爱。
“别睡,头发还没干。”
姚桐低低哼着应了,眼皮还是黏在一起,她被折腾的一遍又一遍,现在身子还是酥软的,实在不想动。
“别懒。”
身子忽的一轻,姚桐惊的睁开了眼睛。
贺铮寒一笑,俊朗的眉眼带些了邪意,将她抱坐了起来,各披了纱质寝袍。让人在内院那架葡萄下,放了架美人榻,抱着她坐了过去。
密密的葡萄叶遮住了阳光,熏暖的风带走发上的水汽,姚桐窝在他怀里,眯着眼,舒服的脚趾都翘了起来。
“唔。。。。。。”
额头忽的一疼,姚桐委屈的睁开眼睛。
贺铮寒气定神闲的收回弹了个脑嘣儿的手指,俊脸压向她:“爷说了什么?嗯?”
刚才她迷糊的香甜,似乎一直有个声音嗡嗡嗡的,可都说了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在意。
“没听到?”
姚桐老实的摇头,水汪汪的眼睛里带着讨好的笑。
“大后天是什么日子?”
姚桐默默算着,眼神无辜,她真的不知道。
听得一声叹息,额头上被他揉了一把,“那么重要的日子,你都不记得了。”
“阿桐,你的生辰啊。”
这场生辰,贺铮寒给姚桐一场盛大庆贺。
新建的寺院,由他亲自题名为慈恩寺。
“阿桐,你真美。”
头戴五凤冠,身穿红色纱罗大袖衫,胸前垂下两条深青色霞帔,饰织金云霞凤纹,用金坠子坠着。腰系大带,两组青玉佩压裙,这一身装扮繁复庄重。
这是郡王正妃的大礼服。
五凤冠上有只华丽的凤凰,每只凤嘴里衔着一串长珠串,另有金簪一对,金珠宝佃花一对,端的是耀人眼目。却也极为沉重。
姚桐将手放在贺铮寒伸来的手心,用宽大的袍袖遮掩了过去,她随着他一步步走上马车。
慈恩寺外的空地上围着无数的民众,当这辆代表着靖北郡王的马车到来,一身郡王礼服的贺铮寒先下了马车,伸手,扶出他的王妃,民众忽的激动的躁动了起来。
“看啊,是姚夫人,我就说她是贵人,瞧瞧,王爷亲自扶了她出来。”
“对啊,对啊。那些流言都是胡说八道。”
“翟衣凤冠,这是郡王妃的诰命服,咱们这位王爷真的栽了。”
“身为姚敦的女儿,在那种情势下入了王府,竟然能坐上王妃宝座,这位姚夫人,真是手段了得。”
不同身份的人窃窃私语着不同的话,姚桐听不到也不在乎,她满心满眼里只有眼前挺拔高大的男人。
她随着他走动,一步步虽然沉重,却像踩在云端。
今日之后,姚桐的身份再无人敢置喙,最起码在凉州城没人敢不要命的胡说。
直到靖北郡王这对金尊玉贵的夫妇,身影彻底没入慈恩寺,一盘盘提前备好的炮竹炸响,噼里啪啦的热闹。
“九爷,您的手受伤了。”
喧天的欢闹中,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却有一个角落冷冷清清,一个锦袍冠带的男子,硬生生在这喧闹的天地中,站出了一处冷寂。
旁的地方再拥挤,也没人敢挤进这里,护卫在男子身周的一圈人,冷森森的,像是夺命的阎王手下的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