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不识月-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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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去网络上查,很容易就能查到,这是一种感官经验共生的疾病,一感官刺激会不自觉触发另一感官知觉,也存在同一感官但不同类型感知间的相互触发,至今仍不能确定起因,也没有定义性的中文名称。
但最常用的称呼是——
“通感症”。
据说这个世界上每23个人中就存在一个通感症患者,但熊小时的情况非常严重,她的视觉、听觉和味觉都部分相连,也就是说,她不仅具有通感症患者常有的“看到的每个字和事物都有独特的颜色”,而且她在听到一种声音时,也会同时在嘴里产生味道。
意识到自己的与众不同,是在小学。
虽然从懂事起,她分辨人用的就已经是“烤焦的板栗味的叔叔”、“酸掉牙的柠檬味的阿姨”这些奇怪的叫法,但她的爸妈没有在意,只当成是小孩子的幻想。
直到她上小学以后,不断地把数字4和数字9弄混——
4+1=10!不对!
9…1=3!不对!
这种错误一次又一次,次数多了,她的妈妈也失去了教她的耐心,开始对她严厉地训斥。
她终于忍不住变成了小哭包,抹着泪说因为数字4和数字9都是绿色!她就是分不清!
这时候,她的爸妈才意识到了她的不对劲。带她跑了好几家医院,第一次了解到了“syhesia”这个词,了解到这是没有办法治疗的精神类疾病。
后来
反正,小学二年级,她的数学就是100分了!
就算无法治愈,通感症什么的,也不会把她打倒!
可是,虽然字或事物有颜色这种事能够通过努力克服,嘴里产生味道却是件大麻烦。
她总不能隔绝人的声音,于是,在水里泡软了的大蒜味、冻得梆梆硬的苦巧克力味、捣得稀巴烂还混了白开水的香蕉泥味各种千奇百怪的味道,总是会不合时宜地出现在她的嘴里。即使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习惯了克制因为味道而做出的反应,她还是活得非常辛苦。
而现在,出现了一个人——
他没有味道。
她要怎么才能不被他吸引?
她要怎么才能不对他好奇?
根本不可能!他对她的吸引实在太巨大了!
因此,即使他戴着耳机,完全没有搭理重新坐回去的熊小时,熊小时也没有任何的气馁。
当然,她也没有傻到现在去打扰他,她只是把大叔塞给她贿赂大狗用的鸡肝托在手心里,然后胆战心惊地朝狗伸出手:
“吃、吃鸡肝吗?”
声音打着颤,紧张到连下巴都是僵的。
招待身价上亿的大人物,她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而一直冷漠的大狗也许是被她的诚意打动,它张开嘴,一口把她的手吞了下去。
吞了下去。
吞、了、下、去。
手被吞了啊!!!
第 4 章()
04
意识到的一瞬间;熊小时的整只手臂就麻木了。虽然没有感觉到被啃咬;但她完全不敢往外拔。虎口夺食万一把它激怒了;真的一口咬下去可怎么办?
顾不上打扰不打扰;她保持着被咬手臂不动;伸出另一只胳膊就去拍狗的主人。
男人正躬着身手指按在耳机上;微侧着头听得专注。余光看见一只手靠近;他稍一歪头,直接灵敏地躲了过去,四平八稳接着听。
拍空了的熊小时:“”
“那个;那个,理我一下,就一下;就一下。”
隔着狗;她连大声喊都不敢,只能锲而不舍地小声叫;终于让男人舍得把目光瞥了过来。
她赶紧:“手手手手手。”
男人直起腰;绕过狗头;看清状况;沉思了足足有一分钟。
“喂。”
他终于出声。
弯腰凑到狗眼前。
“辛巴。”
”吃什么呢?”
“你今天那顿狗粮顶我一周饭钱了你还没饱?”
“好吧我今晚给你再加一顿餐。带肉的。”
好言相劝没有用;他的耐心也耗尽了;捏住大狗的脸颊:“蠢狗给老子把嘴张开!”
但任凭他死命地在它脸上扯,这只狗却始终连眼睛都没动一下,对主人的话充耳不闻;看得熊小时已经开始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他的狗了tat
最后;在男人威逼、大叔利诱,熊小时屁股发麻快要从高脚凳上滑落的时候,大狗终于慢吞吞地主动张开了嘴。
男人见状,眼疾手快,一把把熊小时软绵绵的胳膊抽了出来。
熊小时赶紧端详她劫后余生的湿答答的手,然后,看到一丝血从她的手心里渗了出来。
看着渗血的小口子,熊小时觉得手心火辣辣。
而她的心却非常凉。
她抬头,绝望地看向还在捏着狗脸跟狗斗气的男人。
“我是不是,被咬伤了?”
男人看到她冒血伤口的瞬间,眼睛飘了一下,露出了一个“好麻烦”的神情。但他还是把他的各种数据线往背包里一收,然后看向她:
“手。”
熊小时才不管他嫌不嫌麻烦,赶紧把沾满了狗口水的手伸给他。
他拉住她的手腕就走到水池前,握着她的手,拧开水龙头给她冲洗伤口。
那一小丝血很快被冲掉,在水流的冲洗下血也没有再流。
但男人依旧专注地低着头,没有看她:“这条狗虽然很蠢,但健康方面没问题,不带毒。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去防疫站打几针疫苗,钱我出。你怎么想?”
他边说,边拿起肥皂打出肥皂水,用肥皂水继续洗着她的伤口。
“打吧。”
熊小时语气沉痛,满脸愁云惨淡。
随着水花四溅,她满脑子都是前几天看到的一女性被狗咬伤得了狂犬病最终呼吸衰竭死亡的案例。
最后狗主人赔了多少来着?
就这么胡思乱想地冲洗了十多分钟,熊小时绷紧的心情慢慢平和下来,飘忽的目光终于找到了落点,看向了握着她的手。
男人手掌很大,每根手指都又长又细,骨节相当分明。
顺着手腕看上去,明明看起来是偏瘦削的身材,手臂上的肌肉却十分紧实,下颌到脖颈的线条也漂亮得惊人。
再往下看
腿也很
没看完男人的腿,熊小时的腿先软了。低下头她才发现,那只松狮不知道什么时候,毫无表情地就迈步了过来,一直冷漠地贴在她的脚边。
突然,大狗动了。
它的脑袋一歪,蹭了一下她的腿。
刺溜。
一股寒意从脚窜到头。
熊小时吞了口口水,整个人僵成了木头人。
男人瞥了她的脚底一眼:“没事,它就是个头大点儿,不咬人。”
?????
熊小时不可置信地瞪向他。
她的伤口还被他抓在手里呢,他竟然就睁眼说瞎话?!
可能因为平时嘴里就没几句实话,男人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说的前一句话不妥当。
他找补道:“是你太好闻了。”
熊小时冷不丁被撩,有点反应不及。
虽然男人的语气好像完全是敷衍,但她是不是还是应该谦虚地否认一下
但马上,她就知道要不要了。
男人:“早知道就喂它吃两块鸡肝了!为了一块鸡肝就在这儿又摇尾巴又蹭腿,老子的脸都被它丢光了!”
话是对熊小时说的,但眼睛却一直盯着狗,试图从狗的脸上找到一丝羞愧和反省的迹象。
而对于他不屑又讥讽的针对,大狗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它:冷漠。
主人的威严无法展现,男人松开熊小时,走回去拿起纯黑色没有任何装饰的棒球帽扣到脑袋上,语气还带着刚才被忽视的愤怒:“大叔,方便借车送她去打针吗?”
“啥方便不方便?”
大叔在熊小时被狗吞了手以后就急得上蹿下跳,正在一个劲儿抖腿抖胯。
这会儿听到自己能派上用场,他拎起关门的牌子往门上一挂就朝着车的方向狂奔,恨不得一脚油门就冲到防疫站。
等所有人都到了车前,却发现前排的副驾驶座上的海绵已经烂了,不能坐人,只能两人一狗都挤在后排。
男人迈开大长腿就抢先弯腰进了后车门,留下熊小时和一条狗站在外面。
而熊小时万万不敢和狗争。
于是,后排就变成了——
车门。熊小时。狗。男人。
最要命的是,不知道是不是鸡肝没吃够,坐在中间的大狗还试图往熊小时的腿上放爪。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男人却翘着腿,边悠哉悠哉地给狗顺着毛,边顺手戴了个耳机通电话。
安静地听对面说了一会儿,他随意地开口,有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居高临下劲儿:“多大点事儿啊你就嚷嚷?刚才是出了点小意外。嗯,我先不听了,你盯着就行,有变动再找我。只要我今晚顺利跟过去,再把到手的东西往那边一透露,局里那些人肯定疯狗似的往上扑。”
疯狗?
熊小时被她自动提取的敏感词吓得又是喉咙一紧。
就算科普文章里都说被家养狗咬了蹭破点皮出点血不要紧,但这种事向来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会拿自己的命去赌百分率?要是她现在功成名就半点没有,却因为想搭讪一个男人得狂犬病而死
这种事真是不能想,越想心里就越害怕。几个思绪间,她连遗嘱的条款都罗列好了。
不行不行!
不能再想了!
为了分散精力,她习惯性地拉开书包,里面装的已经是她今天中午在大悟律所图书室里借的新书——
刑事诉讼法。
“刑”字是橙红色,“事”字是橘黄色,“诉”和“讼”都是正红,“法”是深红。
一行字如同初升旭日一样充满了朝气和希望。
可她就是提不起劲往下看。甚至只要看到这两个字,她都会有种一腔热血被冷水浇灭的憋屈感涌出来。
真的是太憋屈了。
她低头看了两眼。
用力把包拉死。
啊!!!!!
今天就没遇到一件好事!
本以为今天唯一的好事就是遇到了这个没有味道的男人,结果还被他养的狗给咬了。
倒霉倒到没话说
不能白白被咬!怎么也要把他的姓名电话要到手!
于是,在经历了直直地挨了粗大的一针疫苗,疼得呲牙咧嘴却遭到男人的嫌弃,被他摘下的棒球帽扣到脸上以后,熊小时一手捂着发酸的胳膊,一手捏着他不要的棒球帽,可怜巴巴地追在后面问了他的电话。
男人:“不给。”
熊小时:“”
但是她没有放弃,她是有理由的!
“可刚才医生说,要通过’十日观察法’确定我需不需要再打针。所以我必须要跟你保持联系,随时了解这只狗接下来十天的状况。”
“这只狗给你了。”
男人干脆地往后一退,把松狮推到熊小时跟前。
“你养完十天把它丢了就行。”
松狮抬起头:冷漠。
熊小时:“”
我喂它一次就挨了一大针,再养十天,每天把疫苗当水喝都活不下来啊!
看熊小时没有接受这条狗的意思,男人非常失望,连大叔的车都没坐,拖着还想往熊小时身上凑的狗,打了个出租走了。
熊小时眼巴巴看着汽车远去,顿时丧失了所有的希望。
她垂头丧气地坐进大叔的车里。
垂头丧气地在家门口下车。
垂头丧气地回到家。
即使听到了隔壁的动静,她也没有出去和新邻居打招呼的心情,只是趴到门上的猫眼前,向外看了一眼。
然后,她就看到了那个说什么都不给她联系方式的男人,打开了她家正对面的房门。
?
?
?
熊小时:o*////////*q!
第 5 章()
05
就在熊小时趴到猫眼、阳台、厨房;以及所有能看到隔壁家情况的地方进行观察的时候;三米外;另一个房间;箱子乱七八糟得堆在地上;有几个纸箱上的胶带被撕开。
男人光脚盘腿坐在地上;从其中一个纸箱里搬出一个工具箱;拿出两个小螺丝刀对比着挑拣,顺手给通讯里的临时工打了个电话,打开外放。
一声;电话接通。
他把其中一个螺丝刀丢回工具箱里:“有新动作吗?”
电话对面回应他的刺溜刺溜吸泡面的声音。
等嘴里的面咽下去,电话里的男人才喝了一口水,心满意足地回答:“没;我这盯着呢;有消息肯定第一时间喊你。”
顿了顿,他声音放低;严谨起来:“何阅;你现在人在哪儿?”
“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