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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一念沉沙-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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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吧!滚!滚出去!”陆鹏的声音层层递进!

    紧跟着门砰一下关上。

    徐白收收眼泪,没急着离开,她在小区的石凳上静静坐了会儿。

    她捂住近乎要被撕裂的心深深呼吸了几次。

    除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之外,没人能够帮她。

    闭上眼,脑中渐渐绘制出一些关键词。

    那条路是陆鲲回家的近路,所以表面上看起来没有可疑的地方。

    但出事地点的周围是无人居住的野河道。

    其特点:无监控设备。

    车头撞击树木导致挡风玻璃大片全碎。

    其特点:能制造陆鲲不在事故车内的合理性。

    且那条野河点在上流,从而给警方打捞不到尸体也制造出合理原因。

    徐白这时候睁开眼,从石凳上站起。

    她一边拉着行李箱一边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但她的目光却已从悲切转为坚定。

    除非亲眼见到尸体,否则她永远不会相信陆鲲会这么不负责任地离开人世。

    ——

    春香的手指不停在计算机上按动着。

    十分钟后,春香抬起头,颇为担忧地对卢阅平说:“八万块,这回进货存款都花差不多了,货还没进全。胖子他们凑的那十万也一股脑交了一年的房租。这小店能赚出本吗?我妈还等着让我们办婚礼呢,这万一要亏了,结婚钱怎么整?”

    卢阅平从货架子上取了个面包,一屁股坐在小木凳上。

    撕开包装袋,他将蓬松的面包揉成一团,捏成了一个异常紧实的小团子,一口就塞进嘴里,咀嚼完后,他才漫不经心地答句:“是亏是赚都行。”

    “啊?”春香楞得叫唤一声。

    卢阅平回过神:“没什么。”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样子?”春香皱起眉。

    卢阅平点根烟说:“春香,我有点事想离开几天。”

    “去哪?”

    卢阅平说:“这你就别管了,我不在的时候你好好看店。营业执照写的可是你名。要是生意不错,我就再凑点钱把店面买了送你。”

    “成,那我等着你给我买店面。”春香听得心里甜如蜜糖,盯着他问:“但你到底去哪?奇奇怪怪的。”

    卢阅平深吸口烟,背脊挺直走到柜台前,一把搂住李春香的腰说:“听话,别问了。这段时间给哥老实点,别给我偷男人,等老子回来再轰你的炮台。”

    李春香扭着大屁股,红了脸把他推开说:“臭流氓。”

    卢阅平笑笑,身材魁梧的他钻进小卡车里,油门直接跺了半截,嗖一下冲出去。

第74章 残忍的老年人() 
市中心的商业楼前,人工的圆形花坛四周,围着一圈不锈钢质地的椅子。

    徐白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目光既潮湿又冷静。

    陆鲲给予她重新获得笑容的能力,就像一个终于喜欢上吃甜面包的人突然被要求必须回去吃咸面包,那种咸涩只会被没尝过甜时更浓郁。

    短短几天,生活又将她打回原形。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这些年为给杨起峰治病,全国奔走,她早把父母留的房子给卖了,靠着租房,有时这个城市住几月,那个小镇住几月。

    放眼今天,偌大的河北一时间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时,徐白的心一下提起,她慌忙摸着裤兜,迅速望向显示屏。

    她近乎毫无理由,只凭一丝强烈的执念得觉得,接起电话的一瞬间会听见陆鲲的声音。

    可惜那头传来的是粗糙的男声。

    “在哪?”

    她的灵魂刹那间被失望吞噬。

    来电人是卢阅平。

    徐白早在那次被梁栋使唤去市场买晚饭那次,卢阅平就在她手机上按了一次他的电话号码。

    自打那次之后,卢阅平从来没主动打过她的电话。

    这还是第一次。

    徐白答:“有话就说。”

    “急用钱,上回你在哈市发烧,三百五十块钱还没还给三哥。”

    徐白:“”

    这事她一直记着,只是在后来的几天,她没有更好的机会把这钱给还了。

    “给我你的支付宝或者微信账户,我现在给你转。”

    卢阅平说:“没那些东西,不会。”

    徐白:“”

    “你人在哪,三哥过来取。”

    “行,你自己来拿。”徐白报下地址。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又起了音:“怎么在那?卡车没法开进市中心,我这会儿在郊区。我发你地址,你坐几站车过来,我急用。”

    徐白还没来得及说上什么,卢阅平就已经挂了。

    隔一会儿短信进来,写着卢阅平所在的具体位置。

    她把手机放回兜里,拉着行李箱在公交站台上等上两分钟。

    车子驶来,徐白钻进拥挤的车里,十五分钟后下了车。

    离公交站台不远的地方停着一辆小卡车。

    车窗降下,卢阅平扒着窗台探出脑袋,匪气地冲她笑着。

    今时今日,任何笑容对徐白来说都是残忍的。

    她步伐平稳地走向他,快到车前时她掏出三百五十元现金,举起手臂递给他。

    卢阅平没着急接,冲徐白说:“先上车。”

    徐白说:“我就来还钱的。”

    卢阅平望着她通肿胀的眼睑,指指站台:“这是郊区。”

    徐白说:“我知道。”

    卢阅平勾唇问:“那你知不知道刚你过来那班车是最后一班,这地儿还不好打车。”

    徐白:“”

    “上来,我送你。”卢阅平说完就把脑袋缩回车里,目视着前方。

    徐白瞧了圈周围,再看看卢阅平,走到副驾驶位把行李箱一举,卢阅平一把扯过,扔到后头。

    徐白坐上车时,卢阅平问:“没地去了是吧?”

    徐白没吭声,只把手里紧捏着的三百五十块放在了汽车挡杆附近。

    卢阅平没发动车子,魁梧的身子一侧:“要没地儿去,就我安排了。”

    徐白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她斜眼瞧他:“你怎么知道我没地去?”

    卢阅平笑得邪恶:“陆鲲不死了吗?你那亲侄子把人孙子给撞昏了,陆鲲一不在,陆家难不成还有你站的地方?不怕告诉你,你的老底,哥早摸清楚了。”

    他此时的幸灾乐祸瞬间惹来徐白愈发的反感,也让徐白意识到,还钱是假,见面是真。

    “陆鲲的事是梁栋告诉卢佳影的?”话一出口,徐白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徐白瞪大眼睛:“他出事是不是和你有关系?他真出事了吗?”

    卢阅平嘴唇俯过去贴她耳边,暧昧地说:“想知道陆鲲到底死没死?那就别惹三哥不高兴。”

    徐白心脏起伏,一张脸刹时五光十色。

    她抑制住强烈的骂人冲动,抬手指向他的鼻子:“他在哪?你最好告诉我!要不然你的那些龌鹾事,我一定抖出来让你家人知道。”

    卢阅平一听,笑得更欢:“小白兔。那次你带警察来扫我屋,最后的结果还没让你清醒吗?”

    他按下徐白的手指,目光瞬间转为犀利:“别指我脸,我忌讳。”

    话音刚落,离合被卢阅平踩到底,结实手臂猛一用力,快速挂挡,启动。

    一辆小小的卡车在无人又宽阔的路上竟被开出了跑车的调调。

    徐白吊住扶手,内心五味杂陈。

    从卢阅平的只字片语中不难知晓,陆鲲还活着。

    光是这一点,就能让此时的徐白恐大于喜。

    夜深似海,卡车在路上穿行。

    中途,卢阅平点根烟,潇洒地抽起来。

    徐白自我调节好情绪说:“他人现在在哪?”

    卢阅平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徐白妥协,悄悄关掉手机录音,举起说:“我关了总行吧。”

    这个人明明一直在专心开车,可他对周围环境的敏感程度令人害怕。

    卢阅平手腕一转,将她手机踹兜里,继续开车,也不说话。

    徐白急了:“你还没回答我问题。”

    卢阅平斜她一眼:“你振作起来,自然有再和他见面的机会。”

    他猛吸口烟,烦死了自己。

    原本把陆鲲直接弄师傅那去就是为了直接斩断徐白和陆鲲的关系。

    可当他预想到徐白得知陆鲲出事后的一系列处境和情绪,自己竟会起了点不忍。

    今天他所说的话要是被师傅知道,下场准惨得不行。

    因为心烦,车速变得极快。

    徐白坐在车里,在一波波疯狂的车速中,使卢阅平的粗鲁印象彻底根深蒂固。

    卡车在路上行驶了两个多小时,最后停在一处偏僻的出租房区前。

    胖子早早就站在了路口等。

    他看见卢阅平把车开来时,跺几脚烟屁股,向他挥动肥硕的右手。

    卡车停下,卢阅平一手把徐白的行李搬下车,一手拽她胳膊往胖子跟前走。

    胖子说:“三哥,就找到这里了。”

    卢阅平的眼睛四处看看:“贼烂!”

    胖子说:“现在的房东都要求最低三个月一交,还要押金,也得好两千呢。”

    卢阅平依旧不太满意地说:“也太破了。”

    “就剩一万多块了,紧着点用。”胖子把剩余的现金交到卢阅平手上,随即在他耳边轻声道:“又发现快可能有东西的地儿,离这不远。”

    卢阅平挺直背,当着徐白面毫不忌惮地说:“看风水看的?”

    看风水是胖子的强项。

    胖子称自己第二,没人喊承第一。

    古代墓葬是一种复杂的文化现象,墓址的选择要看风水,胖子指哪片可能有墓,哪儿就一定有。

    胖子瞧眼徐白,心里多少忌讳谈这事,指指巷子深处:“咱还是先去看看房子吧。”

    同一片星空之下,一处荒山脚下,陆鲲正躺在石屋的一张床上昏睡。

    床边站着三个男人。

    阴沉的光线下,每一张脸都透出神秘气息。

    一个年纪和卢阅平不相上下,一个是国外的医生,另一个则是六十岁就已白发苍苍的男人徐三多。

    医生用流利的英文说:“徐老,只要完全切除他脑内的海马体,这个人以前的记忆都会一并消失,以后也不会正常储存记忆。”

    徐三多用同样流利的英文回道:“我不要一个再也不会有记忆和情感的木偶,这不是我的初衷。”

    医生又说:“那就只能继续对他注射抑制蛋白合成的药物。”

    徐三多面容和善地笑笑:“只要短期内他不再记得有备忘资料这种记忆指令,他很快就会忘记自己是谁。”

    说起这件事,徐三多觉得自己太大意,没能想到陆鲲竟然偷偷将国外的事记录下来,最后还逃了出去。

    外国医生耸肩:“你真是个残忍的老年人。”

    徐三多说:“陆鲲是正是邪,我说了算。”

    外国医生又耸肩:“你的梦想万一不成功呢?“

    “会成功的。”徐三多拍拍外国医生的肩,盯会儿床上的陆鲲,转头对另一个人说:“我不喜欢这年轻人这么好看的发型,给他剃个光头。”

第75章 你又不做我女人() 
稍晚些时候,胖子先行离开了。

    卢阅平驾着二郎腿坐在徐白对面,抽根烟说:“破是破了点,先凑合住着。等过段时间我手头宽松点再给你换套大的。”

    徐白心里怪异。

    她万没想到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居然是卢阅平这流氓痞子向她伸出帮助的手。

    “盯我看这么紧做什么?”卢阅平吐口烟。

    徐白收回目光。

    卢阅平怎会不晓得她在想什么。

    他懒洋洋往椅背山一靠道:“徐白,既然你都出了陆家门,以后就别惦记了。”

    他的语气很轻松,仿佛在他的爱情世界里,谁走谁留都无所谓。

    徐白说:“不可能。”

    要知道这一次的意外分离和几年前不同,他们因为误会而分开,又因为相爱而在一起。假设就这么无缘无故的放弃,对徐白而言无疑是种遗憾。

    卢阅平按灭烟蒂:“陆鲲要是真死了呢?你这辈子难不成还不嫁人了?”

    对于卢阅平的突然反口突然令徐白惊慌不已。

    纤瘦的身板嗖一下窜到他面前说:“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我开不起。”

    女人的一双大眼睛里顿时泪光闪烁。

    卢阅平见状,腿儿都快软了。

    他烦躁地冲她一瞪眼:“别给我哭听见没。你他妈要敢在我面前哭,我保证你以后再见不到他。”

    徐白立刻收了收泪,一把拽住卢阅平的胳膊:“你只要让我见到他,我保证不哭。”

    卢阅平盯着她,深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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