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君不欢-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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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身吧。”皇上并未在披折子,而是在写字,抬眸看了她一眼,再言:“会研墨吗?”
孟南柯微惊却喜,立马就走到皇上身边,取代小公公研起墨来。
“你也是好久没有进宫了,今日怎么又突然来了?”皇上看似问得随意,话语里却流露出天子独有的君威。
“是母后召儿臣进宫来赏花。”孟南柯时刻观察着皇上的脸色,皇上却似再也没有注意到她这个人,专心写字,一言不发。
孟南柯静静在旁一边研墨一边看着,也是一语不敢再说,这是她第一次发现这位真龙天子和自己的夫君是那样的相像,除了英气逼人的外貌,还有那浑身的气韵,都透着一种天生的王者之气,似是只要他站在面前,你就只有俯首称臣的份。
“好了。”皇上朱笔一放,“你来看看朕写得如何。”
孟南柯一瞧,那纸上只有寥寥几字——“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再一观皇上看着这字时流露出的忧思之情,便知道这位痴情君主怕是又想起已故的张贵妃,张伊人了吧。
“父皇写得真好。”
孟南柯无心再去找其余词语描绘取悦圣心,她来这一趟是有目的的,此刻显得越心不在焉越好。
皇上对她这般敷衍的回答有些不悦,凝视着她道:“那日宴席上,见你不是挺能说的吗,今儿是怎么了?”
孟南柯就等着他问出这句“怎么了”,即刻便皱着眉头,怯怯地说:“儿臣不敢欺瞒父皇,儿臣今日前来找父皇是有事相求的。”
皇上打量了她一下,“说来听听。”
孟南柯又走到御书房中央,跪在地上,“儿臣恳请父皇快速请文策太子回南国去吧。”
皇上听罢眉心便拧,很是困惑,问道:“何出此言?”
孟南柯又迟疑起来,“事关颜公主声誉,儿臣,儿臣不敢明说。”
皇上一听有关自己最宠爱的女儿,立马道:“朕准你说。”
孟南柯这才说道:“近日颜公主多番邀请文策太子前往公主府做客,儿臣知道,颜公主定是想替父皇好好招待南国贵客,但是架不住旁人多想,近日盛京城已有诋毁公主和太子的流言传出,儿臣身为公主的皇嫂,不得不为公主的声誉考虑啊。”
“你说什么?”皇上眉心那是越拧越紧,显然已经动了怒气,“颜儿多次相邀文策太子去公主府?”
“是。”
孟南柯见到皇上关心的是这个,便知他疑心已起,不由窃喜。
“父皇,为了公主的声誉,您看是不是不能该让文策太子早些回南国啊?”
皇上早就知道颜公主私下有些小动作,只是没想到这个女儿居然胆大包天到想去拉拢他国之人,怒火顿时燃起。
“朕已经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孟南柯见皇上面色如木,话中带火,比自己预想的结果还要好,多话没说,言罢一句“儿臣先行告退”就退出了御书房。
当她刚走出房门,就听见里面的天子厉声大喊:“来人,去把君颜给朕宣来!”
房外待命的公公见天怒已现,无不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生怕自己一个不当心惹皇上一怒再怒,直接丢了脑袋,只有孟南柯彻底轻松,她知道,皇上已经有所怀疑,无论颜公主再怎样巧舌如簧,如何解释,都是无济于事。
毕竟疑心这玩意,一旦生长,便是再难去除。
孟南柯没有直接出宫,而是去了皇后的寝宫,她猜到皇后既然有心助自己,便定会拦下高贵妃,现在她还有最后一件事,便是去封住高贵妃的嘴。
她没猜错,皇后果然把高贵妃请去做客了。
这高贵妃是现今高丞相的妹妹,入宫多年,育有一女,孟南柯这还是第一次见她,第一眼便只能用朴素形容。
虽说已是贵妃之身,穿戴却是质朴无华,年华已去,却给人一种平淡如水的亲切感,让人一见便觉舒服。
这可能便是她即使被皇上遗忘多年,随着兄长的荣升再次进入天子视线之后仍能备受荣宠的原因吧。
第76章 因缘()
孟南柯再次回到皇后跟前,没有再去绕什么弯子,直说:“贵妃娘娘正好在啊,南柯素闻娘娘好古玉,今日进宫特意给娘娘带了一块,只能给娘娘一个人看。”
皇后听得出来孟南柯这是想同高贵妃单独聊聊,所知她为了何事的皇后并无不高兴,笑着说:“古玉这些本宫也不懂,正好本宫有些乏了,要去小憩一会儿,你们随意啊。”
送迎皇后,孟南柯向高贵妃走去,不知是孟南柯的面色太过寒冷,还是高贵妃自己要做坏事心虚,这位以沉稳端庄闻名的贵妃娘娘在这一刻也似坐不住一般,攥握娟帕的手都有轻微颤抖,目光也是乱放,怎样都不敢直视那迎面之人。
在孟南柯离高贵妃还有两三步距离的时候,后者突的站起,带着勉强的笑,温和却带着怯意地说:“我才想起自己宫里还有些琐事要处理,必须马上回去,孟侧妃的古玉直接送过来便好。”
高贵妃话完就想转身离去,孟南柯急步上前拉住了她的胳膊,低声道:“贵妃娘娘,我的古玉不过一句话,听一句话的时间您还是有的吧?”
高贵妃怔住,尽量使自己脸上还有微微笑意,回头道:“什么话?”
孟南柯阴邪一笑,贴在高贵妃耳边说:“颜公主和文策太子来往过密一事我已经禀告给了父皇,父皇很生气,立马就召见颜公主进宫,若贵妃娘娘会审时度势的话,就应该知道颜公主让你去嚼的耳根万万不能再去嚼了。”
语气阴阴沉沉,听得高贵妃打了个寒颤,但从后宫这种尔虞我诈之地摸爬滚打出来的女人还不足以被这么几句话吓得说不出话来,只听高贵妃随即就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孟南柯冷哼一声,“我的古玉已经送上了,至于贵妃娘娘懂不懂欣赏就不关我的事了。”
话落,她便先于高贵妃一步,走出了皇后寝宫。
有些被震到的高贵妃的目光紧紧锁在孟南柯的背影上,越看心上越寒,越看双腿越软。
“娘娘,娘娘,您还好吧?”她的贴身宫女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自家主子这般失常过了。
那抹倩影已经消失在转角处,高贵妃才定了定心神,对前来欲意搀扶自己的宫女摆了摆手,“无妨,我只是自张伊人逝世后,好久没有见过这样强大气场的女子了,那种不怒自威的模样倒和君燃真像”
“娘娘”
“我没事,我们回宫吧。”
“娘娘先前被皇后请来之前,是要去见皇上的,现在不去了吗?”不明事情缘由的宫女问了一句。
高贵妃的笑容又恢复到了素日的平和,淡淡道:“不去了。”
孟南柯本以为这趟进宫只是单纯应付皇后就了事,没想到还要对付颜公主,忙完下来,真真让她感觉到伤神费脑,一坐上回府辇车就靠着木桂枝结实的肩膀闭目养神了起来。
“娘娘,你说颜公主是不是会被皇上骂得很惨啊?”木桂枝听孟南柯简单叙述完今日之事后,便忍不住要去猜想颜公主会遭到什么惩罚。
“我不知道,”孟南柯眼眸依旧紧闭,“不过我知道若是今日高贵妃抢先一步向父皇说了我们皇子府有意拉拢南国皇族的话,君燃才是会被骂得很惨。”
“不是都说自古皇帝爱长子,我们殿下又是皇上唯一一个儿子,为何他待殿下就这般忌惮啊!反正这江山迟早都是我们殿下的。”
孟南柯听了木桂枝这番言论,眼眸立开,还蹭起了身子,说道:“桂枝,这种话以后千万不能再说了!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传去了皇上的耳朵里,指不定又会掀起什么风波。”
木桂枝一向爽直,“娘娘,我又没说错,这江山本来就迟早”
“这江山是皇上的,要传位给谁也是他说了算!”孟南柯音量提高了好几倍。
木桂枝更是觉得无法理解,“这江山不交给自己的儿子,难不成还交给外人啊?”
孟南柯面色沉了沉,“你不要忘了在君燃认祖归宗之前,皇上可是一个儿子都没有,但他对传位给谁却是一点儿担忧都没有,这说明他心中或许早已有了定断。”
“这么说我们殿下可能不会是以后的君主?”木桂枝大惊。
孟南柯严肃道:“不,这江山一定会是君燃接下,无论遇到什么阻拦,我都会同他一起铲平。”
木桂枝这才放了心,抱拳道:“桂枝定会协助殿下、娘娘,帮您们完成大业。”
孟南柯很欣慰,嘴角不禁就有了弧度。
就在这时,疾驰向前的辇车蓦地停了下来,在孟南柯还没开口问车夫发生什么事了,车夫的声音就已经传来:“娘娘,有位公子拦住了我们的去路,他说想找您聊两句。”
“找我?谁啊?”
孟南柯掀开小窗帘布,一抹青影撞入眼帘,见之青影面貌,不由疑惑他为何会要找自己,犹疑之后还是下了辇车,有些话,是该说清楚了。
“顾公子,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孟南柯迎风浅笑,很客套地说着,“听说你已经做人父亲了,还没机会道一声恭喜。”
顾信之眼眸闪烁了两下,略微低头,淡淡道:“我约莫十日前才见过你。”
孟南柯侧目看向他,“公子是说那日在醉仙居啊?看那人喝得那样醉,我还以为自己眼花认错了人呢。”
“那日,那日我是和白燕燕吵了架,心情烦躁才去借酒消愁。”顾信之说着突的抓住了孟南柯的手,“南柯,我这些日子都在想,要是我当初娶的是你,我们现在是不是都会很幸福。”
孟南柯错愕,急忙抽出被他紧握的娇手,“公子请自重,你我身份有别,还请叫我孟侧妃如果公子拦下我的辇车想对我说的就是悔不当初的话,那我们怕是没有再聊的必要了,如今的我很幸福,公子无需再为我考虑。”
所伴并非所爱,顾信之一直为此苦闷,他本以为昔日恋人同自己的感受也是一样的,鼓起勇气拦下皇子府的辇车本是想告诉她自己愿意自此抛却京城世家公子的身份带着她远走高飞,可是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对方已经给了他一盆冷水。
“公子要是没什么别的话了,我就先走了。”孟南柯见他久愣原地,迟迟不语,便言。
就在孟南柯刚要转身,反应过来的顾信之拉住了她,有些绝望地问道:“为什么?你以前不是说我们的缘分是天注定,此生唯有生死才能斩断吗?为何如今这么快就变了心意?”
孟南柯将他的手打开,平静道:“你应该还记得三年多前我为何要去你顾府?我那时是要去寻一个陪我戏过水的小书童。”
顾信之僵硬的轻轻点了点头,他已经猜出了些什么,却是不想去承认,直到亲耳听孟南柯说到“当年那个小书童就是君燃”后嗡的一阵耳鸣。
“怎么会这么巧,怎么会这么巧”顾信之摇晃着脑袋,连退了数步,完全不敢相信。
“天下就是有这么巧的事。”孟南柯嘴角扯笑,“嫁给君燃这些日子,我时常都在想,若当年我坚持要找到那个小书童,我们三个或许早就不一样了。”
顾信之不是太能接受孟南柯这番言论,猛的上前抓住她的胳膊,“可是我们真的那样真真切切相爱过。”
孟南柯挣脱了他,“没错,我们之间的确有过真情,但那一切都随你另娶,我他嫁而烟消云散了而且,如今我爱的是君燃。”
“不,不可能”
顾信之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眼看孟南柯就要转身离去,还欲再次拉着她,这次他没有如愿,得了孟南柯命令的木桂枝跳下辇车就把他死死拦住。
“我家娘娘话已至此,还望公子好自为之。”木桂枝厉声说道,直到看到已经安然坐上辇车的孟南柯向她召手后,才放开顾信之,窜上辇车。
“顾信之,你早已不该是当年可以随意而为的公子,为人夫,为人父,凡事都该先为妻儿考虑,莫要让他们寒心。”孟南柯透过小窗对他说了最后一番忠告,话音一落,马鞭便起。
车马奔过,卷起滚滚风尘,男儿的颤天一吼融于尘埃,又散于尘埃
车夫生怕那顾信之不甘心,再来拦路,驾车的速度快了不少,但坐于其中的孟南柯还是听到了那声撕心裂肺的吼叫,虽说已然无情,但还是有所颤动,情不自禁感慨了一句:“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娘娘,您对那顾公子”木桂枝忍不住多想。
孟南柯看了她一眼:“我和他之间的那点事早就如前尘旧梦,眼下感慨不过是想提醒一下自己凡事切不可背心而为,不然迟早都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