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梁-第5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崔泽嫌弃道:“你以为我稀罕穿?还不是你们林宅只有你跟我体型相当!瞅瞅你穿的寒酸的,哪里像林氏的大师傅该有的样子。”
看苏方回冷着脸不说话,他又道:“明日里我便还给你。”
“我不要了。”苏方回立刻道。
林钰在旁边插话,“崔世子,骗你掉落陷阱的确是家妹的不是,为了补偿你,我送你一样东西可好?”
崔泽瞅了一眼林钰腰间的荷囊,那里面应该有林氏签发用银的小章。
他探头过去问道:“送什么?”
林钰却身子往后避了一下,笑着道:“就送换了一任禁军统领,还没有抓到的,刺杀世子爷和苏师傅的刺客。怎么样?”
第96章 这也是个陷阱()
崔泽的脸僵了僵道:“你有那个能耐就去大理寺坐着了吧?”
崔泽和苏方回被刺一事,因为关系到丝绸西售,又有辅国公府一干势力影响,朝廷极为看重。
不过查来查去,也没有查出什么眉目。
皇帝陛下一怒之下,斥责禁军守护京城有失,撤换了禁军统领。刑部尚书已到致仕之年,皇帝体恤之下没有责罚。然而却把协助禁军查办此事的刑部侍郎罚俸三个月,责其懈怠之罪。
若再查不出,恐怕此事会变作千古迷案了。
林钰一笑,拉过凳子,坐在了崔泽对面。
“我有消息啊,”她笑嘻嘻的,“你说说,那些刺客,是不是西北人士?”
崔泽嗤笑一声道:“还以为是什么消息呢。那日里为首的那位,就是西北口音。这消息还不是苏方回跟你说的嘛。”
“不对,”林钰笑道,“口音和真实的出身是有差别的。有的人擅长学习,口音也可以作为伪装的手段。”
“这倒也是,”崔泽点了点头,“其实刑部那边,已经查出来那些人来自西北。不过所依照的,是西北送来的通缉画像。”
“哦,”陈管事在一旁惊道:“原来那群匪徒,是惯犯吗?”
崔泽点了点头,“都是些西北道上犯了命案的,不知怎的纠集到了一起。功夫倒是有两下子,奈何小爷我一人可敌万军、英勇无畏”
众人这次没有打断他,安静听了十几个他自吹自擂的成语。
崔泽对他们的表现表示满意。
“所以,”林钰道,“既然是来自西北,便不会是私仇。那么十有八九,这些人是被人雇佣。这被雇来杀人,总有个由头。要么是杀你,要么是杀苏师傅。不过我想来想去,还是杀你的可能多一些。”
“怎么可能?”崔泽拍着桌子道:“我这么英俊潇洒、善良大度”
不过这次他的话很快被林钰打断了,“所以这次林氏若有望擒住匪徒,崔世子可否愿意帮忙。”
“这个嘛,”崔泽在温暖的阳光里打了个哈哈道:“这套衣服不太合身,我还是回府更衣吧。”
说完竟然便站起来准备走。
“这次不需要崔世子动刀。”林钰看着他的背影,扬声道。
崔泽的身形一顿,笑了笑道:“那也不行!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们家就我一个独子。”
“事若成了,你便不用去敦煌了。”林钰又缓缓道。
崔泽在门口止步,旋即扭过头来,肃然道:“什么意思?”
“此事若是成了,我保证你不用去敦煌。”林钰道。
崔泽转过身来,眯着眼睛打量了林钰片刻,终于含笑道:“一言为定。”
这是一个没有窗户的小屋子。
说它没有窗户,不如说是密室更为妥当。
屋子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临时搭起来的床,一张低矮的方案,案旁几只蒲团,算是临时的坐榻之处。
室内坐着三个人,他们个子高大,但是其中一人正低头解开肩膀上的伤口,查看刚刚结痂的伤口。
那伤口很深很长,大夫吩咐了他不可妄动。
另两个人正抬头盯着墙壁上的一处,那处有个门形的缝隙,正是从外面通往里面的密道之处。
方案上的蜡烛忽明忽灭的,他们几个口唇干燥。虽然这里看不出晨昏,但是通过饥肠辘辘的肚腹知道,外面应该已经天黑了。
“娘的,都躲了一个多月了,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坐在蒲团上的一个人愤愤道。
“骆安大哥,”另一个看向查看伤口的那人道:“也不知道咱那几个兄弟怎么样了。”
骆安重新把肩膀上的伤口包扎好,淡淡道:“行动之前咱们身上都带着毒药,当时已经说过了,只要是被擒后服毒自杀的,家属都有厚待。”
地上那人点了点头道:“咱们辛辛苦苦,还不是为了家人。当初劫道也是杀人,现在接活儿也是杀人,没什么两样。就是不知道那雇主是否守信。”
骆安抬头盯了屋顶一刻,嘴角勾了勾道:“他那样地位的人若不守信,整个大弘便完得更早些。”说完嘎嘎笑了。
笑声未落,墙面上咚咚两声,接着是转动机括的铁链声。过不多久,墙上豁然露出个门形空洞,一个人手持蜡烛,自洞外而入。
密室内的人忙站了起来。
骆安当前一步道:“大人。”
“嘘——”那人冷然制止了骆安的寒暄,他一手把蜡烛放在几案上,一手把提着的食盒放下来,淡淡道:“在里面憋急了吧,实在是没办法,城里这些日子紧得很。”
“咱们也没有把那两人怎么样啊,怎么还家家搜查起来了。”一人问道。
来人脸色冷冷的,解释道:“劳动你们去杀的那两个人,现在正是朝廷的红人。你们放心,该给你们的酬金一分不少。”
骆安喜道:“刺杀任务失败了,没想到大人您还——”
来人挥了挥手,一笑道:“谁说任务失败了?今晚便有个机会。事情成了,你们一可以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二可以赚得双倍的酬金。”
骆安先是一喜,接着又有些迟疑道:“可是那人功夫实在不错,我担心”
“不要担心!”来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骆安受宠若惊般矮了一下身子,好让这人拍得自然些。
那人一笑,又道:“今日里我给你们又添了五个人手,另外,据可靠消息,那日的护卫今日都被调离。城外那个庄子里,眼下不超过五个人。”
“真的吗?”一人面露疑色道。
“说来也是巧,”那人颇有些自得,“今日那庄子正好要交付给礼部一大笔货物,护卫们护送着那些货物,午后便尽数离开了。那日我吩咐你们去刺杀的人,这会儿正好在林子里狩了几只斑鸠,趁着劲头,在庄子里要烤肉下酒呢。”
骆安低头一刻,又抬头道:“既然是喝酒,那便更好办了。”
那人言尽于此,笑着点头道:“所以今日里就看各位的了。眼下无酒,不过稍后回来,会给各位庆功。”
骆安点了点头,吩咐另两人打开食盒吃饭。
他亲自把来人送至密道口,方一礼作别。
来人手持蜡烛走出,又关上密道。转身穿过一排书架,又绕过书案,到得门口。开门出去,一个幕僚打扮的男人正站在门口等着他。
“怎么样?”那人抬头恭谨问道。
“好说,”来人笑了笑,眼中几分阴鸷,“今晚要么崔泽死,要么崔泽命大,死不了。不过不管崔泽死不死,这里面的,都得死。”
问话的人打了个寒颤,低头躬身随这人而去。
第97章 死透了()
暮色沉沉。
林氏绸缎庄内除了三两个护院和值夜的小厮,已经没有什么人。
不过大门后不远,一处空旷的地面,正支了一口锅。锅中烧着什么水,锅旁的架子上也没有闲着,一根木棍穿过两块肉,正冒着些香气。
“想不到啊,”林钰看着拿着个大勺子在锅中搅动着的崔泽道:“世子爷还是个会做饭的。”
“我做的不好,”却没想到崔泽这一次倒是谦虚得很,“我有个朋友,他比我会多了。我俩曾经跑到玉山躲了十多天,都没有饿死。”
“不饿死还不容易?”林钰嘲笑道,一边拿筷子去戳了戳架子上的肉。
崔泽眉毛扬起来,“那一年,小爷我才五岁好吗?”
“五岁?”一直沉默的苏方回终于道,“你那位朋友,多大?”
“他比我大些,八岁。”崔泽一本正经。
“八岁?深山里待十天?”林钰嗤笑道,“你怎么不说他三岁!”
崔泽把那勺子在架子上磕了磕,狠狠道:“就是八岁!”
苏方回一手搭在架子上,防止架子倒下去。抬头问,“后来呢?”
“后来?”崔泽的头却耷拉了下去,“后来十六卫所搜山十日,终于把我们找了回来。我那朋友,过了两日就被,就被他亲娘给丢到边境去了。”
“这么狠啊,”林钰啧啧道,“你那朋友,估计无法无天惯了。竟然拐骗幼童。”
“你——”崔泽咣咣当当敲着架子,便准备反驳。忽的听到不远的某处唉哟一声,接着两个小厮跑过来,声音兴奋道:“逮着了!”
“都逮着了吗?”苏方回站起来。
“跑了一个。小的们听苏师傅的令,没敢追。”那小厮回禀道。
“追!”崔泽把铁勺子一扔,当先往院落后面跑去。
“来人!”苏方回却向院落一侧喊道,那里突的涌出来十几个护卫。
“你们护着东家,不要跟去。”他说完便拿起火堆旁的劲弩,追赶着崔泽的身影而去。
骆安觉得今天蛮轻松的。
先是终于从密室中出来,呼吸到了这春夏之交的空气。再是因为那密室所在的府邸其实离林氏绸缎庄并不远,他们没有花多久,便徒步来到了这里。
庄子门口霍然可见两名护卫。
骆安带着人绕到庄子后面,怀里揣着麻药,手上拿着短剑,一步一步靠近这庄子。
他们原先的打算是,先迷翻值夜的小厮,再去寻到上次刺杀那人的住处。不过当他们靠近庄子,却有些傻眼。
庄子内隐隐飘来些肉香。
看来正如雇主所说,那些人还在吃喝。
这也好办,寻一处容易翻过去的墙头,翻进去后躲在暗处,伺机下手便好。
骆安带着八个人找到一处被树枝遮挡的围墙,他看了看左右,示意一人先上去。
那人点了点头,另有两人托住他的腿,把他送上了墙头。不多时,翻墙而入的人便打了个轻轻的唿哨。
那是安全的意思。
这下墙外的人放下心来,一个一个小心翼翼攀上墙头。
骆安最后一个上去,爬在墙头上正准备跳入院中,忽然听得墙面上咯吱一声。
那只是轻轻的一声。
若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到。
可是从军十年,回乡后又做的都是杀人买卖的骆安,却如同听到了猛鬼擒命的呼唤声。
那是,那是机括的声音!
“快回来!”他已经顾不得掩饰声音,探着手试图拉住正猫着腰准备站定在地面上的人。
可是蓦忽间,对死亡的恐惧让他迅速收回了手。就在此时,原本光滑的墙面上突然嗖嗖数声,喷射出密密麻麻的箭矢来。
那箭那么密那么多,有贴着地的有正到胸口处的。闪身跳下墙的时候,身后惨呼声一片。
他怕有人追,忙向远处跑去。
他的步子慌乱,然而知道此次自己终于是大难不死。那避祸的宅子是万万去不得了,此时若有人追击,恐怕会暴露了雇主的身份。
远处隐隐是官道,他知道自己不能走官道。可是匆忙间往身上一看,自己周身没有半点血迹,若多加掩饰,应该不会被人认出来吧。
正思量间,突然听得身后追击的脚步声响。与此同时,猎猎劲风在耳边穿过,那是弩弓的声音。
弩弓,是了,那些人有弩弓。
这下若去了官道,没有遮挡之下,自己便处于劣势了。可是官道去不得,后面又有追击。骆安狠了狠心,径直朝官道一侧的密林中跑去。
前方隐隐又现亮光,他心一沉,索性单手握紧短剑。
神挡杀神!
他心中狠狠道。
可是突然听得一声呼喊:“来这里。”
那声音无比熟悉,正是他的雇主。
骆安矮着身子穿过密林,那雇主正站在一棵柏树前,身边跟着一个护卫。
“怎么样?得手了吗?”雇主小声问道。
骆安脸一白,低下头凄声道:“没有,而且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出来,怕是兄弟们都死了。”
“没关系,”那雇主宽慰道。
骆安心里一暖,险些要跪下来。
那雇主宽大的身子似乎遮蔽了头顶的月光,他听得他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