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梁-第16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对啊,”梁王也是一笑,“当初他说要驯服狼犬,最好的法子是把自己当做狼,跟那些动物同吃同宿。为了这个,他还跑去玉山。”
“可不是,”庆安郡主笑起来,“还是先帝有主意,说他贵为皇子,如此行事不免被百姓效尤。同吃同住不行,倒是可以起个诨名。”
“福旺嘛,”梁王哈哈笑起来,“那时候本王就觉得他傻,如今看来,也是没有长进。”
说到这里,想起当年三人都是皇子,先帝却选了二皇子做太子,不免心中愤愤。
如今这宣武帝,倒是知道选长子做皇子。
“说起来,”梁王忽的道,“李畅去哪里了?”
“哦,”庆安郡主漫不经心答道,“说是要亲自去给林小姐送饭呢。”
第343章 买单()
铁匠铺子里的这一间,倒不是很脏。室内没有铺砖,灰扑扑的地上随意丢弃些做坏了的剪刀锥子等寻常之物。林钰小心地用脚在土里摩挲了一会儿,收获寥寥。
正在烦恼,门外脚步声近,接着门上的褡裢被人扯开,一个少年人跳了进来。
正是二皇子李畅。
林钰抬头看了他一眼,正对上二皇子戏谑间又有些焦灼的视线。
“喂,给你的饭。”他说着,把手里的小食盒放在地上,看着林钰笑。
他明明知道林钰被绑缚在椅子上,根本够不到那食盒,却故意如此。林钰看着他,蹙着眉头道:“二皇子敢来给我送饭,也不怕我杀了你。”
李畅笑嘻嘻的,闻言退了一步,“你可不能动我分毫!难道你不知道吗?我可是未来的皇帝!”
虽然李畅才十一岁,但也不应该如此目无国纪纲常、随歹人叛乱。林钰看了他片刻,嗤笑道:“你也配做皇帝!陛下英明威武,怎么养了你这样的儿子。”
李畅想也不想便反击道:“本宫是母妃的儿子,不是他的儿子!”说完这话似乎觉得不太妥当,又解释道:“父皇只认太子,什么时候管过我的死活?”
林钰摇了摇头,不想再理他。没想到李畅却似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说了很多宣武帝的坏话。听来听去,无非是抱怨自己没有得到父皇的宠爱。
那便联络歹人反叛吗?
是不是自持年幼,觉得就算梁王败北,宣武帝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那如果梁王胜了呢?他到底不是梁王的儿子。
“这么恨皇帝陛下,所以你要帮着梁王上位吗?”林钰想了想问道。
“什么啊?”李畅摆了摆手,“你把梁王叔叔想太坏了,他只是想做摄政王罢了。”
摄政王,原来如此。
宣武帝和太子相继殒命,朝中只留十岁小儿,主少国疑,无奈间只好上台辅佐,身居摄政王要位。
可新帝诞下子嗣之前,有的是时间运作。到时候新帝没有子嗣却又死了,那么梁王左右手里,便是朝堂和宫廷。
这一桩桩一件件,原来做的这样的打算。
对于一个兄弟登上王位,又不想大张旗鼓抢夺的王侯来说,这样的路子虽然绕了圈,但是却不会被天下人谩骂嗤笑。
像他当年用苏方回父亲的手贪污那样。他永远是站在后面,可置身事外的人。
看林钰低头沉沉思索,李畅向前一步,道:“好了,你也别乱想了。本宫来,是想问问你。等本宫做了皇帝,你家的妹妹,能不能给本宫做个娘娘。”
“什么?”
林钰一时间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这小孩子,难道对轻盈
林钰立刻从李畅玩味的神情里看到了不同于喜爱的感情。
对了,他这样的孩子,怎么会真心实意喜欢一个人呢。
“你是真的不懂?”李畅又走近一步,“上次叫她绣花,还没有绣好呢。到时候她做了本宫的娘娘,自然可以天天绣了。”
是了,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上次抓走轻盈和芳桐,便是为了在人皮灯笼上绣花。
李畅已经走到林钰身前。
她抬头忽的一笑,一直被在身后的左手突的伸出抓住李畅的胳膊,另一只手迅速击出,手里的物什刺入了李畅的肚腹。
那是半块剪刀的残片。
是林钰好不容易在尘土里找到的宝贝。
她磨了这么久,终于磨开了绳索。
李畅僵在她身前,哀叫一声,旋即蹲坐在地,捂住了肚腹。
“你年纪小,”林钰的声音冷冰冰的,“但是年纪小也不是便可以不为自己做过的错事买单。这一刀是我替芳桐送你的,是死是活,全看阎王要不要你。另外,”她看着李畅扭曲在一起的脸,抬脚越过他道:“林家人不稀罕做娘娘。去你的——娘娘。”
第344章 折腾()
“快来人啊!”随着一声杀猪般的喊叫,窄窄的门口顿时涌入了十多名随从。却不知李畅一开始支开他们,是为了到这里方便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那把剪刀仍然在她手里,不过林钰退后了一步。
她当然知道就算把李畅击倒,这里也不是她可以随便进出的地方。而且鲁莽的举动也会惊怒梁王的人,对她没有什么好处。但是她第一次不想权衡什么利弊。错过了这次机会,恐怕再没有可能为芳桐报仇。
李畅是皇家的人,就算犯错,皇家颜面之下,也不会允许她这样的平民惩治。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他就可以逍遥法外。在她心中,他这个皇子,就应该跟庶民同罪。
挤进来的人看到倒地的李畅,纷纷上前搀扶,扬起了一屋子的灰尘。李畅勉强支撑起身子,抬起头,指着林钰道:“杀了她!给我杀了她!”
随从看了他一眼,略为难地怔了怔,没有动作。
看来这里也不是李畅能当家的。
她就知道,这些人只是利用他是皇子的身份。恐怕得了天下以后第一件事,便是弄死他拉倒。
随从任由李畅哀嚎着,把他扛在肩上带了出去。围在门口的随从却没有离开,他们虎视眈眈,盯着林钰,以及她手里的半片剪刀。
“还请林小姐把这个丢了,不然小的们不好做事。”随从中有一人终于开口道。
你看,刺伤了他们拥趸的皇子,也只是被勒令把凶器丢掉而已。
林钰撇了撇嘴,把那剪刀丢在尘土中,旋即上前一步。
那随从吓的忙后退半步,看到林钰只是捡起地上的食盒,又抬手拂去一张小桌案上的土,便大咧咧坐了下来,打开食盒,似乎是要吃了。
随从们这才放心了些,往门口挪了挪,给林钰留下足够的空间。
饭菜简单,不过现在不是挑剔的时候。若想做事,必先活命,这是她的经验。
饭吃到一半,外面吵吵嚷嚷忽然又有脚步声来。接着门口守着的人回头看了一眼,便纷纷避让开。
庆安郡主的脑袋从几人后面露出来。
她脸上几分焦灼,但是看到林钰缓缓进食的样子,还是戏谑一笑,顿了顿道:“走吧县主,是你登场的时候了。”
倒没有人把梁王的话悉数带到。肃王果然便在墙下等了一个时辰。
城墙上的叛军躲在垛口后面窃窃私语。
一方面对肃王有几分忌惮,另一方面不得不听从梁王派遣。
既然梁王说让他随便折腾,那城墙上的叛军也只能静静看着肃王怎么折腾。
一个时辰将到,肃王转头向人群中,淡淡道:“邓通家人何在?”
邓通家人,前些日子扶着邓通的衣冠棺椁到了这里,就宿在城外。
听到肃王这么招呼,人群中立时有两个身披白麻的男人走上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殿下”他们神情哀恸。
肃王嗯了一声,看着他们道:“不瞒各位,邓大人表面上看是因为义军的事而死,事实上却是被河南道节度使陈程的手下一刀毙命。如今陈程就在城中,关闭了城门,意图谋逆。尔等忠良之后,可愿意与本王一起,诛杀叛逆?”
那两人听着肃王这话,却似乎没有多少惊讶,只是神情愤愤,齐声应诺。
“我等愿意肝脑涂地!”
“好,”肃王的声音依旧淡淡的,“那便开棺吧!”
第345章 开棺()
邓通的衣冠棺椁就放在长安城外,已经有好几日了。众人因为知道那棺椁中没有收敛遗体,便没有什么忌惮的。城外风大的时候,甚至有人依偎在那棺椁后面避风。也有嘴碎的,跟邓通的家人时不时聊些邓通生前的轶事。
因为义军家人也是河南道的,所以大家乡音熟悉,虽然一开始所求不同,但是到了最后倒也没有生分感。
如今一听说要开棺,唬得那些义军家人从棺椁左右跳开去,一瞬间真以为这是刑部仵作要验尸,当下便要看到不吉之物了。等回忆起来这里面只有衣冠,才小心翼翼在远处踮着脚看,不过没有人敢近前了。
肃王这才从马上下来,他身后呼呼啦啦的,在马上随行的人忙也下来,把马匹拴到远处拴马桩子上去。
等邓通家人默不作声从远处把那棺椁抬过来,肃王默默近前,从随从手里接过三支清香。
香烟袅袅,微微檀香味飘散,是刚刚点上的,用来祭拜亡人所用。
难道是,要拜祭了?
除了围观众人狐疑,就连城墙上驻守的叛军,也小心翼翼探头查看。
肃王却转过身去,看向东南方向,合掌拜了一拜。
“邓大人为国尽忠而死,死后还要被本王做如此设计,得罪了。”
说完便把清香插在泥土中。瞬间有随从过来,围护住那一片插了香的泥土。
真是的,谁还会破坏不成?
围观民众虽然心里这么想,可还是不由自主退了一步。
不过,做什么设计来着?
看到肃王拜祭,已经有邓通的家人跪在前方回礼。礼节过后,那汉子走到棺椁旁边,忽的大掌用力往棺椁上拍去。
“啪”的一声。
这也太大不敬了!就算是只放了衣冠,也太不敬了!
围观众人脸上微微变色,可还没有等他们细想,便听到棺椁深处,传来几声“呜呜”的哀鸣声。
这声音听起来像人声,却又不是人声。
“我的妈呀!”
“青天白日见鬼了!”
围在四周的民众被吓退了一半,不少人推搡着踩到了别人,顿时又听到一阵骂娘声。
肃王冷眼看了看周围,忽的走到棺椁旁,一掌击在棺椁侧面的一块略突出的方木上。
哀鸣声立刻停了,接着那六寸厚的棺材板砰的一声滑了下去,露出棺材里面,横竖交错、宽三寸的铁杆和方形木块连接的物什。
不等肃王再动,那东西咯吱咯吱,从棺材深处伸了出来。
不多时,那东西停了动静,稳稳立在棺椁之上,像是一个巨大的怪兽。
这怪兽一丈来高,被固定在棺椁上,头小身大,像是一个巨形螳螂。然而它的前方直直伸出一个半丈长锥形铁钉,铁钉之下,粗重的锁链有秩序地从上往下排列,不知道是有什么关窍。
肃王李律看了看这东西,显然也是第一次见。
“懂怎么用吗?”他问邓通的家人道。
“懂的,苏师傅教过了。”那汉子小声道,旋即看了一眼城门,道:“两丈,距离刚好。”
肃王点了点头,“那便用吧。”
第346章 雷鸣()
那便用吧。
只这简单一句,云淡风轻般下了个指令。那汉子便又走上前去,在棺木底部的某处,使劲儿按下了个机括。
之前呜呜咽咽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来,不过这一次不再是似人声般小,这一次整个机括旋转着变形,声音越来越大。
忽的,众人看到这变形的机括似乎是拉住那个锥形铁钉往后挪动。忽的空中一声雷鸣般的巨响,也没看到那机括如何,便见那铁钉猛然飞奔向城门。
“嗖——”
“咚——”
巨大的城门被铁钉穿过,那铁钉旋即又被机括上的锁链拉着回来,带出了个水缸粗的大洞。
城门上灰扑扑掉下来一层的土,尘土过后,有守军从城门后的洞口向外看了一眼,白着一张脸躲了回去。
“快!”那人边喊边往城中跑去,“快去禀告梁王殿下!”
“好啊——”城门外响起了一阵欢呼声,那是在如此形势下,果断想站在肃王一边的民众,发出的呐喊声。
“不要停。”在这吵吵嚷嚷的声音里,肃王的声音道,“再来几个洞,这门就塌了。”
塌了又怎样。难道肃王殿下要带着这区区十几人攻入城中,跟城中上千叛军死战吗?
围观的人心内惴惴,然而禁不住想看到城塌的好奇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