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梁-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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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方回的身子往后靠了靠,“为的是弄明白司马伦背后的人是谁。她就是这样的性子,寻根究底、不畏前路。不过有时候,”苏方回神情一黯,“又觉得她为的事情更多。不过在我看来,先弄明白这一件吧。”
魏青崖点了点头,“司马伦背后的人,不仅仅是庆安郡主府和怡贵妃。这个,我也在查。”
“仅仅查出来有什么用。”苏方回站起来取下衣架上的外袍,“林氏的事情,就不劳烦魏氏操心了。”
他声音里疏离,脸上却含着笑,“万一人都死了,可是不好。总要有个人,护着她,不是吗?”
总要有个人护着她,是说自己吗?
魏青崖心胸之中一股暖流涌上来,他嗫嚅了一句自己都听不明白的话,就要再讲,苏方回已经大步走了出去。
原来
他为她殚精竭虑做出那么美的丝绸,为她一起来到京城,为她忍受世人冷眼污蔑甘做卖主求荣的恶人,只是为了到了最后,有一个他信得过的人陪着她吗?
魏青崖闻着满室的茶香,忽的说不出话来。
“你的信,”肃王李律抬手递给林钰一封信,“回的还蛮快。”
林钰蹙眉道:“这一封是轻盈写的,家信。”
“哦,”李律点了点头,“二小姐如果不放心,可以住过来。不用这么写信,还要劳你勉力站着回复。”
林钰似没听到般,手撑着床沿站了起来。
“有墨吗?上次你磨的,我用完了。”
肃王眉头皱起来,“你不要得寸进尺,你这么一封一封的写,难道让本王变成随侍书童吗?”
林钰难得抿了抿嘴,“说了让你唤人进来伺候的,你怕这怕那,连自己府里的人都不信,我有什么办法。”
李律听着她说话,已经重重的把砚台放在桌边,抬手加了些水,磨了起来。
他觉得这会儿如果有人进来,肯定以为自己见鬼了。
林钰已经缓缓走了过来,靠在桌案前,铺开了一张纸笺。
“不要偷看哦。”她一本正经地提醒了李律一句,李律竖眉转过头去。
“信使可靠吗?”他问道,“你这么一日几封的写,万一被劫怎么办。”
“绝对好用。”她神情自得,“是青崖的人。”
“青崖。”肃王重重点了点头,“这小少爷在刺探消息这一面,实在是厉害。”
林钰也点了点头,继而低头自顾自写了起来。
有太多事情需要筹划了。
根据魏青崖传来的消息,她已经知道挟持林轻盈和芳桐的事情是韩言秀帮助二皇子做下的。而后来那么多的刺客,则是怡贵妃的安排。
怡贵妃深居内宫,是谁给了她这么多人调派,魏青崖没有查出来。
那是芳桐的仇人。
是她的仇人。
若藏在泥沙后面的那个人不出来,她林钰便要逼着他出来。
真相是什么,真相是她必须要知道的。
而相比之下,其余的事情便不重要了。
跟肃王假行婚配,又有什么关系。
她重生一世,不是为了找个好夫婿。
第261章 抓贼()
“他怎么说?”庆安郡主正低着头,往一双素手上擦玫瑰花露。一抬头看见慕先生开门进来,她随意道。
慕先生皱着眉头,把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宣纸放在庆安郡主面前,叹了口气,“没有答应。”
“没有答应?”庆安郡主把陶瓷小盏放在桌案上,一脸的难以置信,“他要求什么了吗?”
“问题就在这里。”慕先生躬着身子,“他只是看了看,便放在一边,推说有事,出去了。”
庆安郡主眉头紧缩,“这你还不明白吗?不见兔子不撒鹰,是嫌咱们最近没有承诺给他什么,又让他做了不少事情。”
“这也太贪了!已经位列朝堂,他还想要什么?不过——”慕先生旋即又道,“也的确是做了不少事情。刺杀司马伦和司马伦夫人,都是他做的。后来的一些利器,也做的不错。这位工部员外郎,恐怕是嫌弃咱们了。”
“那倒是不会。”庆安郡主的眉头微微舒展,手指轻轻划过桌面上的纸张,“这不正说明他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吗?小人用起来,远比嘴上冠冕堂皇,手上无技可用的人好。再说了,咱们差使别人做事情,总要给点好处。你去问问,他要什么。”
慕先生应了声是,便小步退出了了。
郡主府的侍女看他从庆安郡主赏菊花的亭子里出来,如同没有看到他一般没有吱声。
慕先生的头低得更厉害些,急匆匆往苏府的方向而去。
说是苏府,其实宅院小小的。前庭会客,中庭居住,后庭是些仆妇的居所。慕先生怀里仍然抱着那张叠起来的宣纸,心里有些担心,这一次,他会不会拒绝呢。
眼看他已经到了苏府后墙,转过一条巷子就到正门。斜刺里忽的一个声音道:“站住!”
慕先生后背一僵,又加快走了几步。
啪的一声,一根长鞭从后面斜斜扫过他的风帽,把帽子带飞在空中。
“再走一步,下一次就是你的脖子。”那声音又响亮又清冷,让人心中惧意丛生。
他认得这个声音。
辅国公府世子爷,京城纨绔小霸王。
慕先生只得停下来,低着头一动不动。
身后的声音传来,“我就说带你出来找找,一定能找到那贼。你看,这便找到了不是?”
接着一个娇憨的小姑娘道:“是不是啊,你别认错了,平白冤枉了别人。”
“切!别看不起人。”崔泽说着,已经走到了慕先生的面前。
“你昨晚在辅国公府偷的东西,销赃了没有?”他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慕先生的肩膀,“今日里还敢来此处闲逛,想必以为大弘没有王法了吗?”
慕先生抬起头来,想让他看清楚自己端端正正的一张脸,并不是鸡鸣狗盗之徒。
“你看,”崔泽身边的小姑娘吓得退了一步,“人家才不怕你呢。”
这小姑娘慕先生也知道,是文安县主的妹妹。听说她被吓得差点疯了,竟然这么快就好了吗。
这两个人,跑来跑去作弄人吗?
慕先生抬起胳膊拱了拱手,“这位小少爷想必认错了,小人刚到京城,不曾做下偷盗之事。”
“你还想抵赖吗?”崔泽大怒,“你敢不敢让小爷我搜搜身!昨夜我辅国公府糟了贼,被盗走一张鲁恭王的走鸟图,是不是还藏在你身上?”
鲁恭王有没有画过走鸟图,饶是慕先生自认为学识不错,也不太清楚。不过他却清清楚楚知道,自己怀里的确有一副图。
慕先生又深深鞠上一躬,“小人实在没有做过盗贼。”
“没有?那你昨晚在哪里,可有人证?”崔泽收了鞭子,在手心敲得梆梆响。
他身边的小姑娘瞪着大眼睛,几分厌恶地看着慕先生。
“不要拒不认账,要不然你带我们去你家,咱们搜了都没有,便放了你怎样?”她提议道。
“这也太便宜做贼的了。”崔泽哼了一声,“我那走鸟图要是掉一片布,我就跟你拼命。”
看来那图是画在布帛上的。
自己的图好在画在宣纸上,可是却也万万不能让别人看到。
慕先生心中闪电般划过一个念头,接着他忽然猛然后退几步,朝着巷子反方向仓皇而逃。
“果然做贼心虚!”崔泽大喝一声,便朝着慕先生追过去。
谋士,向来是跑不快的。
崔泽一把抓住他的后领,二话不说,把他的脑袋往墙上一磕。
慕先生只觉得头晕眼花,瞬间晕了过去。
“好了!”他哈哈笑道,“小爷我去给府尹大人送块肥肉!”
说着他弯下身子,提起慕先生的胳膊,往身上一带,就把他整个人扛在肩头,朝着府衙的方向而去。
路上不少认识他的人打趣道:“世子爷今日里抢了个男人?”
“是不是以为小爷我挥不出鞭子?”崔泽怒气滔滔,“这是昨晚偷了辅国公府的贼,被小爷我当场抓获。”
“真的?”问话的人一手伸进肩膀上挎着的篮子里,“敢偷国公爷!让小弟砸他一个臭鸡蛋。”
“唉唉唉——”崔泽忙错身避开,“烙你的鸡蛋饼去吧!没看小爷我扛着他吗?你丢个鸡蛋,弄得我满身都是,后面的小姑娘会嫌弃的。”
原来这人是市场上烙饼的小老板,也难得崔泽记得。
崔泽后面果然闪出来一个小姑娘来,浓眉大眼,俏皮可爱,指着崔泽道:“老板尽管丢,我不介意的。”
崔泽瞪了他们两眼,忙往前而去,步子迈得更大了些。
“了不得啊,”那小老板手里拿着一个臭鸡蛋,“这一年来世子爷越发见好了,苍天有眼,没有让辅国公老来得个不肖子啊。”
“说什么呢?”一个黑瘦的男子从茶楼里晃荡过来,站在烙饼小老板的身边,“那谁啊?”
小老板指着崔泽的背影,“辅国公府的世子爷啊,听说亲自抓了个贼,要给府衙送去呢。瞅瞅,这才是清贵子弟的作风。”
那瘦小的男子闻言往崔泽走远的方向看去,他肩头晃悠悠的,被他扛着的人,怎么有几分面熟。
自己不认识什么贼啊
瘦小的男子神情惴惴。
第262章 夜色()
夜色深深,京城里偶尔一声狗吠,引得被吵到的人几声喝斥。狗吠声歇下去以后,街上影影绰绰,显然是有人在夜色里独行。
过了不就,在长安城西北边的苏府墙头,月色之下闪过一道人影。不多时,那人影站在苏方回的窗口,咳嗽了一声。
门吱呀一声打开,内里却没有亮灯。
崔泽没有迟疑,侧着身子钻了过去,顺手带上了门。
“你这里没有什么要命的机括吧。”他趁着月色打量着苏方回的居室,看起来贼头贼脑的。
苏方回一身白衣坐在床上,月光之下的侧颜看起来几分清冷。他依旧那么瘦,即使如今做了官,不用在林氏绸缎庄忙碌,也似乎没有吃胖一些。
“差一点就触发了。”他淡淡道,说着站了起来。
“大半夜的,世子爷睡不着吗?”
崔泽瞪了他一眼,可惜月光之下想必苏方回也没有看清楚他的神情。
“白日里指派人做事,到了晚上来问一问都不行吗?”他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也不嫌弃茶已经冷了,仰头便饮。
“哦,你是说慕先生。”苏方回点了点头,“听说世子爷屈尊把他扛着送去了府衙,招惹得街市上一片沸腾。”
崔泽又瞪了他一眼,“不是你说的,要闹大,要给人知道吗?”
白日里,崔泽收到苏方回的信,还有一幅画,让他在路上截住画上的人,随便给他个罪责,送去府衙关着。他虽然心里疑惑,但是还是好好配合,跟林轻盈一起,演了那么一出。
只是事情是做下了,到了晚上睡不着,还是想要问问是怎么回事。
这才深夜来访,想要听听苏方回怎么说。
“你抓住的那人,怀里有一副图。”苏方回坐在崔泽对面,淡淡道,“很重要的一幅图。”
“唔。”崔泽应了一声。
“你把那人投入府衙,必然有人会去救。我已经委托了魏少爷,查查这几日府衙的动静,看一看这人身后,藏着谁。”苏方回也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抿了一口。
“原来是这样。”崔泽道,“着人日夜跟着他不就是了。”
“跟过,”苏方回道,“小心得很,而且他见过的那位,我也识得。”
慕先生见过的,只是他在汴州见过的聂保和后来认得的庆安郡主。他才不会相信,这一切都是庆安郡主一个身居内宫,财力不厚的妇孺能做出来的。
“所以搞这些伎俩。”崔泽几分不屑,“就不能抓住审一审吗?或者直接打到他说。”
“不好意思,”苏方回神情疏淡,“我这样的人,就是喜欢这些阴诡的伎俩。”
“呵,”崔泽叹了一声,“你是这样,魏青崖也是这样,就连林大小姐,都成日里阴沉沉不知道想些什么。你们累不累啊。”
“累啊。”苏方回揣住手,“你以为都像你这么傻乐吗?”
“又不是只有我这样。”崔泽几分不满,“林小姑娘不也是。”
“哦,”苏方回站起来走到门口,做出送客的样子,“她才十二岁,你二十了吧。”
崔泽皱了皱眉,从椅子上缓缓站起来,“你就能吧!你现在可是官身了,你就能吧!”
无意义的几句威胁说出口,他才慢悠悠走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