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妻未遂-第5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再说哪个当儿女的不心疼自己的亲娘,甭管是不是自己的错,被她念两句解解气也是应该的。
程嘉英看着余兰芷无辜而受伤的表情,她的心里顿时间很难受,眼前这个女人是她的内侄媳妇儿,这么年纪轻轻地就守活寡了,如果没有了母亲的帮忙,他们母子该怎么过活!
而且,在信里母亲也一再跟她说“幸亏有余兰芷”!
程嘉英说到底是了解母亲的,她说的“幸亏”,其实是一种信赖,一种依靠,一种莫逆之交的肝胆相照。
实在不该埋怨这个可怜的女人。
“好了,这也不怪你,这回我来,是想接她走的。”
第207章 换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
“什么?!”
余兰芷震惊地看着程嘉英,半天没说话。
她能说什么,她一个被程家大院扫地出门的媳妇儿,一个被丈夫写了休书的女人,带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都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拿什么留住老太太。
而且面前的是程钱氏的亲生女儿!
她凭什么跟人家争!
“我娘她老了,总要有人照顾她,你看你还带着个孩子”程嘉英看着余兰芷的样子,心里也不落忍。
“大姑妈说的对,奶奶跟着您怎比跟着我好过,你先在家坐一会儿,我这就去叫奶奶回来。”她忙不迭地起身出去了。
都不知道怎么到了码头巷子,都不知道怎么跟程钱氏说的程嘉英来了,都不知道怎么回到家的,怀里的程英浩像是洞悉了母亲的伤感一样,咿咿呀呀地想要跟她对话儿似的。
余兰芷很自觉地没有跟着程钱氏进屋,而是抱着孩子坐在了当院的竹椅上。
“娘!”程嘉英关上门,牵着程钱氏的手上了坐到床上。
本来有那么多话,一时间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了,只是默默地掉泪。
她从小都记得母亲是爱美的,这会儿头上连一根簪子都没有,她的头发白了,脸上的皱纹也深了,而那双手竟也磨出老茧来了。
这可是金陵秀才钱喜进家的千金啊,是阜新首富程继洲的女人啊!
如果大哥活着,如果自己是个男人,断然不会让程嘉禾那畜生这么为所欲为。
自人类进入父系社会,古老的人类文明就开始受到了男尊女卑的魔咒,女人,即便是像她这样的宅门千金和贵妇,也从一生下来就面临着种种的“被选择”!贵为程家大院的大小姐又如何,还不是成了父亲生意场上的一颗砝码,一顶大花轿给抬到了上海许家。
许家有钱有势,所以这门亲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着眼红,可是谁能了解一个人从姑娘到少妇,再到成为一个母亲,她的每一个阶梯都成了娘家与夫家那些生意场的调剂是多么悲哀!
她是一个女人啊!
她需要一个有心有爱的丈夫呵护她,疼爱她。
可是,她和她的丈夫许如墨却似乎永远都是生意场的合作者,有时候亲密无间,却永远都保留着距离和猜忌,在他们二十多年的婚姻买卖里,夫家要的就是一个能延续他老许家香火、继承他许氏家业的子嗣,这要求不过分,可是她偏偏生了四个女儿,直生到许如墨最终泄了气不再进她的屋了!
这些年许家的势力大不过程家,程嘉英的公爹许仕仁是父亲程继洲的生意场上的老朋友,碍于老交情老爷子一直不答应儿子纳妾的事儿。
其实,程嘉英心里清楚,老爷子不松口并不代表心里不想,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盼孙子都盼红了眼,这也正常!
程嘉英从小就在自己的母亲程钱氏身上看到了和其他女人共侍一夫的苦楚与辛酸,所以,她也轻易不松这个口。可这会儿,共产党要打过来了,许家老爷子召集了全家商量,最后决定要举家迁往英国伦敦。
临走的时候许如墨堂而皇之地拎了个女人回来了,说得好听——“到了伦敦你们姐俩儿也好做个伴儿”!
父亲死了,程嘉英再指望不上娘家能给自己撑腰了,自己已然也是到了不惑之年,岂能不认命?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只说“让她进门子我没意见,我也可以那她做亲妹妹看,不过这趟走,得把我娘带上”。
许如墨是个精明人,不就是给老太婆养老送终吗?她还能活几天了!能换得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来暖床,这桩卖卖划算的很!
第208章 放过他们母子吧()
“你们要去英国伦敦?”
程钱氏的眼睛怔了怔,任她从小就生在书香墓地读过不少书,还是想象不出程嘉英所说的那个国度有多远,什么样。
“是咱们!娘,我来阜新这一趟就是专门接您一起走的。我都给如墨和老爷子说好了,从今以后,咱们娘俩儿再也不分开了!”
程钱氏回了回神儿,她听明白了,但是她对这个提议无动于衷,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绝女儿。
“娘!”程嘉英对母亲的沉默很敏感,其实是在躲闪和逃避,现在许家上下除了四个半大不小的丫头片子以外,她连一个贴己的人都没有,怎么能容许母亲退缩呢,“您只管跟着我,什么都不用操心,吃的,用的,车票船票都准备好了”
程钱氏拉了拉女儿的手,“嘉英,娘不能走”
“就因为余兰芷,和那孩子?!娘!您别傻了,现在就连明轩都不要他们了,你还这么坚持干嘛!”
程钱氏抬眼不满的看着她,“你怎么能说这样的疯话呢!英浩他是明轩的骨血,是程家大院今后唯一的指望了!”
“程家大院!程家大院!程家大院跟您还有什么关系!我爹死了,我们姐妹都嫁了,现在三房在那里称王称霸的,你还回得去吗?”程嘉英了解母亲的固执,开始有些着急了。
程钱氏哀婉地笑了笑,“你说得都对!娘从前在那个家里没什么分量,现在就更不用说了,可是我是程继洲的女人呀,我知道我的男人想什么,要什么!我要是能帮他未了的心愿,今后见了他我也好说话了。”
“您真是老糊涂了!”程嘉英左右看了看这简陋的茅屋,冷笑道,“这可不是程家大院!人家三门小子都把你这个庶母赶这种鬼地方来了,你还指望着死后能进程家的祖坟吗?那老妖婆和她那龟儿子不把你们赶尽杀绝已经算是给我爹留足了面子了!”
程嘉英也是被急糊涂了,看到了母亲惨淡的目光,心疼地抱住母亲的腿跪下来,“娘,求求你,跟我走吧!我知道你是为我爹好,可他已经死了再说,明轩都不知道是死是活呢,你要是真为余兰芷好,你就放过他们母子吧?”
“放过他们母子?!”
程钱氏震惊地望向女儿,“嘉英你说什么?你让我放过他们”
“对!娘,你还不明白吗?一直是你在拖累着余兰芷!”
程嘉英理直气壮地说,“现在余兰芷是被明轩休了的女人,可她还年轻,人又漂亮,要不是您老赘着她身边,人家可以跟着余家陇的余老爷走,那是她亲爹好歹都比你这顶着个名儿的祖母强吧!或者,人家也可以找一个可以过日子的男人嫁了,这年月家里头多一个男人总比你一个妇道人家有奔头儿!可偏偏你这么固执,坚守着对一个死人的承诺,让活着的人这么艰难,你这是何苦呢!”
程钱氏两眼无神地看着窗外!
第一次,她迷惘了。
第一次,她看不清看不懂前方的路了。
无数次萦绕在她脑海中的,丈夫临终前那个悲怆而期许的目光,是她活下去的全部意义,而在她女儿的解读下,那些对与错,是与非,坚贞与背叛,原来在生活面前是那么无足轻重!
第209章 这一走可就是永别了()
看着母亲坐在那儿一言不发,程嘉英知道她心里难受。
但是她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好,相信父亲若是在天有灵也不会怪她吧。
“娘,我今天先找家客栈住下,你今天晚上收拾收拾,明儿一早我来接你。”
程钱氏没摇头也没点头。
程嘉英只当她默认了,开门出屋,一低头就看到余兰芷一双沉郁的明眸,她抿了抿嘴唇竟没能说上话来,径自出了大门。
晚上,余兰芷像往常一样收拾碗筷,把小鱼干和汤汤水水的摆上桌,她什么都不说,程钱氏更能确定她什么都知道了。
也许余兰芷并不觉得她是累赘,可是嘉英的话却是事实,自己老了,不中用了,除了给她添麻烦什么都做不来了。为什么不识趣点儿呢?再说了,如果没有自己赘着余兰芷,她要真犯了难,找个男人嫁了就把死路走活!
就算是为了程家,为了仙逝的夫君,为了明轩想留住这个好媳妇儿,好女人,可人家毕竟才刚刚三十岁,还有大把大把的日子得一点一点熬着,她于心何忍?
走吧!
走了都清净了!
程钱氏暗自下决心跟自己说。
余兰芷把英浩哄睡了,把洗脚水端到了程钱氏跟前,蹲下身子,“奶,再让我给你洗回脚吧。”
程钱氏摸着余兰芷的发顶,颤巍巍地,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余兰芷笑了笑,“奶,你跟着大姑妈走挺好的,那是您亲闺女,肯定能实心实意地孝顺您。您老也不用担心我和英浩,我有手有脚的饿不着,再说,说不定什么时候明轩就回来了”
余兰芷越这么说,程钱氏心里越难受,老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你是个好孩子,奶知道你的心意,可是这不同别的年月,趁着你还年轻,英浩还小不懂事儿”
余兰芷猛地抬头,“奶,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找就跟明轩说过,这辈子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更何况我们现在还有英浩了。”
程钱氏咬着唇不说话了,脚下哗啦啦的水声让她难以自持。
一个三十岁的少妇尚且能耐得住寂寞,她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婆却要远渡重洋去寻找新生活?!要是真走了,丢下了孙媳妇儿和小重孙子先不说,让在地底下的老头子够也够不着了,叫也听不见,那成什么了!
“兰芷,我不走!”
“奶?”
程钱氏笑笑,“真的,奶不走,奶跟你一块儿等明轩回来。”
第二天,程嘉英心不甘情不愿地被程钱氏送出了院门,临上车时看着老母亲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她舍不得,可那又怎样?
她的母亲,程继洲的二太太,从来都是最有主意的女人。
眼睁睁都看着母亲颠着小脚儿跟着马车送出了老远,一边擦拭着眼角的泪花儿,一边追赶着马车呼喊。
“嘉英啊!以后娘就瞧不见摸不着了,你一定要好生在意自己啊!女人一生不要太要强了,给自己的男人服个软不是什么丢人现眼的事儿”
直到马车消失在街道的尽头,程钱氏的心也空了。
她心里再明白不过了,女儿这一走可就是永别了!
她无助地坐在空空的大街上,悲伤吗?心疼吗?绝望吗?不,其实什么都说不上来,她的心一如在清晨的大街一样空当下来,什么也装不下了。
余兰芷跟了上来,向前搀扶住程钱氏枯瘦的胳膊,心疼地说,“奶,咱回去吧!”
程钱氏落寞地站起来,向余兰芷点了点头,“嗯,咱回家!”
她们相互搀扶着,不需要多少言语,只“回家”两个字就够了。
第210章 穷到都怕死的份儿上()
转眼到了一九四九年的年初,而一九四八年冬似乎还并没有走远。
整天嚷嚷着解放军南下,去端蒋介石的老窝,整天担心着战火会烧到阜新,可都高度戒备了一年多,连那会儿刚落地的孩子程英浩都能满地跑了,却也始终没见个动静!
于是,“解放风”慢慢地这座小城上空缓缓地吹过之后就销声匿迹了,随之城内的人们也逐渐从背水一战的紧张氛围中顷刻间松懈下来了,上到高高在上的县长高晋存,下到撒网捕鱼的普通百姓,那根儿绷得太紧、太久、太累的心弦一下子被松解下来,竟有一丝重获新生的滋味儿。
只是自从程嘉英随着夫家拖家带口地远赴英国伦敦之后,程钱氏的身子骨儿就一直不大好,思念成疾吧!又或许是老人家的念想太多了,太强烈了,以至于远远地超了负荷而轰然垮掉了。
她几乎见天晚上都把余兰芷叫到自己的床边儿上各种嘱咐。
“孩子,我怕是熬不过今儿晚上了,我走了,你要是实在过不下去,就再找个主儿吧!”
“兰芷啊,好歹也要把英浩拉扯大,我老婆子临了没别的要求,只求你千万别给程家大院的孩子改姓!老爷子在地底下都看着呢!”
程钱氏反反复复就这两句话,让余兰芷惶恐不安,以至于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