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王-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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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要巧妙周旋,更要把筹田饼一和舍知植里等人的诸般失败给挽回来。
她手里的奇牌是焦京芳和谢长亭。不过,她有一点担心的是这两个人的忠心已经出了问题。
川香樱子几乎与澹台雷英同时到达龙海市。西戏台子上焦京芳那发乎自然由自内心的给中国人谢罪的情状,川香樱子于暗中瞧得一清二楚,这着实让她对焦、谢二人有了嫌隙和怀疑。
尤其是焦京芳,竟然对那个粗野的鬼见愁有了不该有的感情……一个内心充满仇恨的人,假如忽然动了这样的念头,她的绝杀无情就会大打折扣。因此,川香樱子刺杀章远成的计划,由于这样的节外之扣,而不得不多了些忌讳。
她在安排人手将37号情报人员又转移了一次关押地点后,独自一个人躲到挤死驴胡同,描眉涂口红的,把自己弄成了一个有点风骚的半老妓女,伙同了舍知植里安插在那里,以妓女的身份为潜伏的特务打掩护,打打闹闹地走到了静善胡同。
川香樱子刚一出现,还没看清跟章雷震缠打的两个人是什么模样,就见那个瘦削的中年汉子扯着那高个子,呼呼呼地硬拳硬脚,逼得那鬼见愁退了数步,两人又顺手抓起几把浮土,朝鬼见愁一扬,迅捷地躲开鬼见愁的追打,朝着静善胡同北侧的道恕巷疾奔。边跑还煞有介事地回头冲妓女们骂道:“妈的,大半夜了,臭妓女,没客人陪了,上这儿看打架了……打架遇窑姐,晦气……”
章雷震冲着两人的背影,装模作样,气冲斗牛地斥骂:“你们两个,以后别让我在龙海碰着你们,再见到你们,非活剥了你们的皮不可……”
铁梨和铁心骂骂咧咧地去远了。
章雷震装着很无奈地对焦、谢二女道:“今天手气不好,连两个醉鬼都收拾不了,太没面子了,在下这就告辞。希望二位从此洗心革面,抛弃既往,好好地唱你们的京剧,成为梅、程一样的大师……”
他说这话时,故意朝三位妓女晃了过去,“你们三个谁自我感觉良好,能配得上本大爷……今儿晚上,老子要包夜。”
章雷震得到刘亚男的暗中提示,知道川香樱子就在这三个女人中间,所以,凭感觉,再用侦探式的排除法,觉到这个半老妓女神态间的某些异样——这个女人极有可能就是手上沾满中国人鲜血的川香樱子。
章雷震的判断依据是:妓女的眼神是懒散和空洞的,但是,这个妓女的眼神,却是恁地冷厉,虽然她故意以那种暧昧的眼神在做掩饰,却仍藏不住那杀人的锋芒。
确定了好了攻击目标,章雷震就开始使混了,胳膊一伸,欲搂川香樱子的腰。
川香樱子敏捷地跳着躲开了,接着又浪笑道:“英雄真是识货,人家都三天没接客了,乍一见着你这么威猛的男人,人家害羞了……”
“羞什么羞,你他娘的,扒了衣服,还不就是那么几样东西,老子照顾你生意,还不赶紧感恩戴德。”章雷震再次伸手,将川香樱子搂在了怀里。
焦京芳一见,怒目而视,脱口道:“你……你原来是这样一个人,你眠花宿柳,不知自重,你要是敢睡这个……人……这个女人,我焦京芳就当从来没认识过你!”
“我睡妓女怎么了,老子十三岁就在春风楼的姑娘那儿过夜,龙海地面的花街柳巷,老子逛了十几遍了,咋就连个老妓女不能睡!”
章雷震已经从焦京芳的口不择言里进一步确认,他怀里搂着的就是杀中国人无数的川香樱子……也许焦京芳是故意失态,提醒他不要碰这个女人。
此时,几人间这么微妙的态势,可谓是千钧一发。表面上看,只是嫖客与妓女间的皮肉生意的争执和女人对女人的那点干醋,可是,只要有一个人沉不住气,立时便会有人血溅当场。
谢长亭此时比较清醒,她亦不想鬼见愁落入川香樱子之手……这鬼见愁也是,旁边那两个如花似玉的,又正值芳龄的没看上,非得挑个最不中看的。她有心要提醒鬼见愁,却又怕狡诈阴险的川香樱子对她起疑心。一时之间也只能干瞪着两眼。
……焦、谢二女原本不想让川香樱子插手今晚上的这次不正常的行动,本意是趁着川香樱子别有公干,插个空儿,干净利落地把杀父仇人给做了,却没想到意外失手,更没想到川香樱子鬼使神差地就跟来了……
谢长亭冷不丁瞅了川香樱子一眼,只觉一股莫名的惧意从心底升起……她这时才约略想到……说不定川香樱子一直在暗中盯着她跟焦京芳的刺杀行动。
她做梦也想不到这是川香樱子故意借口要审讯37号远东情报人员,叫她们两个自由行动,而特意打出的诱杀暗牌。
川香樱子以她对中国人的了解,绝对有足够的理由断定:焦、谢在她的蛊惑下,已经深信,章远成跟南京的那位要员同是她们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今晚上章远成在亚洋大饭店赴宴,以她们两个的性格,肯定会在章远成回家的路上实施暗袭。川香樱子也知道,凭她们两个人的能力根本杀不了章远成。
脸上媚媚笑着的川香樱子,心里却在嘲笑着两个唱京戏的支那女人的愚笨。
“我的恩爷呀,今儿晚上,人家就都给你了,我要让你那股邪火泄得干干净净。”川香樱子耍着嗲,主动地嘬唇亲了一下章雷震的脸。这女人过了初始的不适应后,竟媚骚地与章雷震缠臂交接,那浪声语态,比妓女还妓女。
章大少爷则有点受不了了……
可是,对着这个蛇蝎似的女人,不能表现得过分青头,他还要做给焦京芳看——他要让焦京芳明白,鬼见愁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乱睡女人的草莽之人,不要弄那些扯不清卵蛋的男女间的情事。
等到川香樱子把那厚粉的脸凑上来,章雷震故意使坏地对着那脸,狠拧了一把,骂道:“他姥姥的,看你这一脸的老粉,熏得老子脑袋直犯晕。”
章雷震这一下够狠,根本不是嫖客与妓女的打情骂俏,而是用上了那刻劲练成的能捏碎核桃的六合螳螂手的拧劲。
川香樱子疼得打了个激灵,牙咬着,差点忍不住要对章雷震动手!
忽然,西侧胡同口出现了两辆黄包车,一个车夫打着呵欠慢慢在昏黑的路面上走着。
“喂,黄包车,过来,我今晚要跟我的恩爷找个最销魂的地方过夜。”川香樱子强忍下心里的那股邪火,伸手招呼黄包车夫。
车夫走近了,降下车杆。
川香樱子亲昵地挽着章雷震坐上黄包车,“恩爷啊,你今晚上可得下点力气……”
她趁着章雷震扔钱给另两位妓女打赏的空儿,狠狠地朝焦京芳和谢长亭瞪了一眼,示意二人赶紧离开。
第39章 野性冲动
章雷震又一次没按照澹台雷英的预定计划行事。
他本该在刘亚男的指挥下,在确定了川香樱子的真实身份后,相机离开川香樱子,与刘亚男、铁梨等人一块儿在暗中监视川香樱子的行动。
但是,章雷震自作主张地觉得,跟川香樱子这样的视杀人为人生一大快事的间谍之花,在危机四伏的暗夜,来个与虎谋皮虚与委蛇,斗斗心计,很富有挑战性。
一个绝好的对手,实在是求之不得!如此直接发生“亲密”碰撞的机会,章雷震岂能放过。
坐在黄包车上,川香樱子娇语嘤嘤,“恩爷,是不是一夜没有女人就不能安眠,试过在野地里纵情吗?”这女人像要真的给章雷震委身一样,故意地把身子往章雷震身上靠了又靠。
川香樱子也不完全是要对这个草莽的男人施以色诱,而是,今天晚上,当她看到从没把男人放在眼里的京剧名伶焦京芳却对鬼见愁有了那么浓烈的难以割舍的情绪时,不知为什么,她忽然有了一种要戏弄、调理这个草莽男人的野性冲动。
是复杂的异样的混合型冲动,一个女人长时间的将一个以对手而存在的男人急于用女人的方式降服的冲动。
川香樱子甚至想:这个鬼见愁,假使有一天真的成了阶下之囚,我要放了他……我要看着鬼见愁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我要操控这个支那的草莽英雄。
“恩爷,今天晚上,咱们在野地里……那个……点上火,我给你跳舞看……”川香樱子临时改变了要鬼见愁回她的秘密据点的想法,叫黄包车夫拉他们去西炮台山。
下了车,川香樱子的脸上顿然消失了那伊人柔婉的神色,冷冷地道:“鬼见愁,你今晚上想死吗?”
她掏出了枪,顶在了章雷震的腰上。
“要我死的人很多,可是,每一次,死的都不死我!嘿嘿……亲爱的半老妓女,请你把枪收起来。既然说好了要在山上点火跳舞,跟你那个……那就要来真格的,不能花麻吊嘴地蒙人。”章雷震依然是毫不在乎的神态。
“你不想问问我是谁吗?你信不信……我把枪里的子弹全射进你的脑袋里。”川香樱子的枪由章雷震的腰处猛然上提,指到了他的脑袋上。
“滚你娘的蛋,老子最烦的就是有人拿枪指着我的脑袋!”章雷震眼一瞪,拧身转到川香樱子的背后。
川香樱子反应亦是相当迅捷,竟顺势来了一个勾挂脚,要踢章雷震的裆部。
章雷震侧身移步,闪过川香樱子的勾脚,往前,一个铁探手,虚抓川香樱子的头部,接着突然改变方向,变虚为实,抓住川香樱子握枪的手腕,使一个扣力缠打,川香樱子吃疼,手一松,枪掉到了章雷震的右手上。
“妈的,连枪都拿不稳,还想要老子的命!”章雷震一甩手,手里的枪照着川香樱子身后的老榆树搂了一火。
川香樱子吓得狼狈地滚到了老榆树下的沟坡里。
“怕什么,老子不杀妓女,你们拿肉换钱,却也不易,还是让老天去收拾你这样的烂货,老子只不过是跟你玩玩。”章雷震把手里的枪远远地扔到了那座废弃的宅院里。
滚到沟里的川香樱子,啐出嘴里的烂泥,恨恨地盯着章雷震,心里边却又不得不对眼前之人重新评价:这个鬼见愁,看似鲁莽,可实际上,一肚子的花花肠子……看来,此人还真是一个值得下本钱的人!
川香樱子两眼眨也不眨地盯着章雷震。
章雷震却大眼不睬地晃了晃脑袋,背转了身,若无其事地掏出了自己的那把苏联造托卡列夫手枪,抛上抛下地掂着,嘴里还哼着“姑娘十八一朵花”的半黄小调,好像根本没把川香樱子放在眼里。
川血樱子气血上涌,伸手攀住旁边的老榆树枝子,跳上沟顶,手又一撑地,两脚腾空向章雷震背部踢来,章雷震觉其来势,低身一让,进步贴身一个飞肘,击在川香樱子的肋部,川香樱子失去重心,滚了几个骨碌,方才稳住了身形。
“我不信收拾不了你这个支那土匪!”川香樱子颇不服气地咕噜了一句,从地上爬起来,阴险地装作认输的样子,摇摇晃晃地往章雷震身前靠近,章雷震仍背对着她,“跪下给老子磕三个响头,然后滚回你的日本倭岛!”
川香樱子虚意应承着,再往前一步,突然照着章雷震的后身就是一个连环快腿。
章雷震听风辨位,不退反进。疾移步闪进近打,一个靠肩顶,将川香樱子撞得蹬蹬地往后退,有三没四乱七八糟地滚出了十几米远。
等川香樱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章雷震再迫近,飞起一脚重击在川香樱子的肚子上,接着,又一个双踹鞭腿,正中川香樱子的面部。
川香樱子的鼻子狂喷鲜血,翻了几个很被动的跟头,跟中了猎枪的野鸡一样落趴在地上。
“日本妓女,记住了,你爷爷我,杀鬼子是专业,刚才的步法是玉环步,刚才那一招叫霸王推山,最后的两脚叫鸳鸯脚,以后要是遇上使这两招的人,那都是你的师爷!”
川香樱子站起来,仍很倔强地坚持要打。
章雷震遂以玩闹之心近前,闪着令人眼花缭乱的步法,翻着他那极快的螳螂手,打得川香樱子是满山岗子的胡窜。
川香樱子越挨打竟然越高兴,索性跟疯子一样呼喝着,以一种兽性的目光挑衅着章雷震。
就这么,她在章雷震的闹打中,在月光微映的这么个荒坡上的凉夜,在几处废弃的老宅园里,跑得不亦乐乎,似乎忘了她到中国来,是要奴役中国人来的,倒像是跟一个久别了的情人,在追忆小时候的往事。
终于,川香樱子一丝力气也没有地趴在地上,成了一条半死的狗。
她摇着手道:“好了,鬼见愁,不打了,累死了,你是英雄,是霸王无敌,我认输……”她的脸上热汗如流,泥巴、鼻血、草叶子,加上那妓女的老厚粉,使这个恶杀成性的娇艳的日本间谍成了一个京剧里的小丑。
其状不堪如一个街头要饭的弃妇。
趴在地上好长时间,她才坐了起来,命令章雷震道:“大英雄,人家要给你看身子了,去捡柴生火啊!最好,能给我找点热水来,我要梳洗打扮一番。”
她这话说得已经成了情人间的矫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