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盘没有下完的棋-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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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隽人打了一把方向盘,车子利索地掉了个头:“来了。”
车子调转过头,罗珊珊果然看见在路边站着个至少一米八的男孩子,身穿一件巨显眼的小黄人儿T恤,手举着个麦当劳甜筒,笔直笔直地站着,引得不少路过的姑娘侧目直笑。
车一停,那男孩子立刻跳上车,车门还没关就先说:“快走,这儿不能停车,有摄像头。”说完一眼看见副驾上的罗珊珊,立刻扒着罗珊珊的椅子背就凑了上来:“美女姐姐好!”
秋隽人纠正:“你给人家叫低了一辈儿知道吗?”
罗珊珊轻笑:“没事秋总,我不介意。”
男孩子挺机灵,听罗珊珊叫“秋总”,明白是秋隽人公司下属,立刻老实了许多,端端正正地坐了回去,笑笑地对罗珊珊说:“不好意思啊,我以为我舅终于交女朋友了呢。”
罗珊珊想问为什么是“终于”,但碍于跟那男孩子不熟,就没问。秋隽人却没接这话的话茬,只是给罗珊珊介绍:“这是我外甥李磊。我顺道送他去趟地铁站。”
李磊四仰八叉地靠着后座,啃着快化了的甜筒:“舅,我下周想跟同学去徒步,行吗?”
“去哪儿?”
“西藏。”
“不行。”
“哈哈哈我说着玩的,西藏我怎么也得等将来跟女朋友去啊!我们这回去国家森林公园,两天一晚,那有野营地,可以烧烤,还有人打猎呢,特棒。”
“你们几个人?”
“五个,四男一女,一哥们儿带女朋友。”
“那地方在哪?”
“好像在H市吧……我回头问问。”
“……这事周末你来的时候再说。”
“别啊,他们都等我回信呢,你先说成不成?”
“你连地方都没弄清楚就让我点头?你先问明白了,周末再说。”
李磊有点泄气,往后一栽,再不说话,咔哧咔哧地嚼着剩下那半截甜筒。
车开上环路,车速起来了,两旁的路灯飞快地倒退,灯光在倒车镜中留下丝丝光影,像流动的金线。
车里没人说话,秋隽人怕两人无聊,刚想打开“887”放点音乐,忽然李磊“嗷”一嗓子喊起来了:“卧槽卧槽卧槽!”
后视镜里,就见李磊趴在后车窗上,瞪大了眼睛直盯着路边。秋隽人开车没法细看,就问:“怎么了?”
罗珊珊也正望着路边,车飞驰而过的几秒钟里,她看见七八个穿着校服的学生在一个公园前,似乎正扭打在一起。
那些孩子的身影半遮半掩在公园的树影里,很快被车子甩在了后面。李磊却还瞪圆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发出一声惊叹:“卧槽!……现在女生打架都这么牛逼了么?”
秋隽人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这回是罗珊珊答的:“好像是学生打群架。”
秋隽人听完不以为意地没再问了。
李磊直到一丁点儿影子都瞧不见了,才回过头来一脸不可思议地对秋隽人说:“你刚才看见了么?太他妈狠了……还是个女的!”
秋隽人不置可否,这时车里的蓝牙电话响了起来,他按下外放接听键,部门小秘书的声音响起:“秋总,部门人都到了。两个包间,关山秋月和清风海棠,门口给您留了停车位了。然后那个酒……大部分女同事都要喝红酒,所以就先开了一箱红的,白酒现在也一块开吗?但他们这边白酒收开瓶费了,还挺贵的……”
前面就是地铁站了,秋隽人一边并线准备靠边停车,一边说:“开吧,我和斌总喝白的。”
“行。”小秘书欢快地答应了一声,挂了。
车停在了地铁站口,李磊拉开车门下车,回头对秋隽人说:“那明天我过去。”秋隽人“嗯”了一声,李磊关上车门,走进了地铁站。
剩下秋隽人和罗珊珊两人在车里,秋隽人拨转方向盘,往聚餐的酒店开去。让李磊这么一闹,罗珊珊倒不像刚上车时那么紧张了,她看了看秋隽人,问:“秋总姐姐的孩子吗?”
秋隽人顿了顿,说:“妹妹。”
罗珊珊顿时有些好奇:秋隽人也才三十出头,李磊就算上学早,高二也得十五六了,那他妹妹得多小生的李磊?……除非是领养的。她心里觉得奇怪,但没好意思问。
秋隽人好像并不想继续聊这件事,将显示屏调到“音频”界面,问罗珊珊:“听歌么?”
罗珊珊点了点头:“好啊。”
“喜欢听什么歌?”
“都行。”
秋隽人一手扶着方向盘,右手拿起手机,边看路边滑动手机屏幕挑歌。过了一会儿放下了手机,车里随即响起一阵温暖且静谧的旋律。
罗珊珊只听了开头几个音,就辨认出是张学友的“每天爱你多一些”。这首歌她弟弟曾经跟中了邪似的持续循环播放了三天,iTunes上播放记录显示三百八十三遍。
但是奇怪,就这么往死了听,罗珊珊也没觉得烦。尤其是前奏里轻拨琴弦的叮咚声,就像童话世界的仲夏夜里,青草尖上的露珠滴落到湖水里那种奇妙的感觉,每次听到都还是会让她有种微妙的心动。
不过她很快发现车显示屏上的歌名并不是『每天爱你多一些』,而是『真夏の果実』。这时正好前奏过去,充满磁性的男声响起,唱的是日语,罗珊珊立刻明白过来:“这是日语原版的吗?”
秋隽人点了下头:“对。”
男歌手的嗓音略带一丝成熟的沙哑,有种特别的性感,跟张学友的唱法很不同。罗珊珊静听了一会儿问:“秋总是更喜欢这个版本吗?”
秋隽人把音乐的声音稍微调小了一些:“各有特色吧,我是因为喜欢这个歌手,所以手机里他的歌比较多。”
罗珊珊看了一眼显示屏,歌手那行显示的是“サザンオ毳攻咯‘ズ”,她看不懂,就问:“叫什么名字?”
“歌手?”秋隽人问,紧接着明白过来,指着那行日文说:“这是组合的名字,叫 ‘南天群星’。唱歌的是这个组合的主唱,叫桑田佳佑。”
罗珊珊没听过,好奇地问:“他们现在很火吗?”
秋隽人笑了笑:“这个组合很老了。你想,张学友那么多年前的歌都是翻唱他们的,他们成立得多长时间了?”
罗珊珊立刻意识到刚才问了没脑子的话,有些拘谨地拉了拉裙子。秋隽人余光看见,说:“你没听过很正常,九零后可能都不听张学友的歌了。”
罗珊珊连忙说:“我也听的,上次他来开演唱会,我还去了呢!他唱歌确实很好听。”见秋隽人只是笑了下,她又问:“他的歌很好听吗?这个叫桑田佳佑的。”
“我个人很喜欢,这个人很有个性和才华,很多曲子都是他自己作词作曲演唱的 … 这首也是。”
罗珊珊发现秋隽人好像挺喜欢这个话题,正想顺着往下说,这时车里的蓝牙电话响了起来,音乐声消失了,“曹斌”的名字出现在了显示屏上。
秋隽人按下接听键,车里响起曹斌的声音:“你在哪儿呢?我都到了。”
“两分钟。”
“我在关山秋月,你也上这桌来吧。”
挂了电话,聚餐酒店的楼牌已经隐约可见。罗珊珊想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但眼见要到地方了,说也说不了两句,只好静坐着听音乐。
秋隽人开得很快,罗珊珊一想到到了餐厅就不能再这样跟他单独相处了,就巴不得这段路长得没有头。可惜秋隽人的时间算得很准,两分钟不到,车就停在了酒店门口。门童拉开车门,罗珊珊只能拿起手包,用轻松的口气对秋隽人说:“秋总,那我先上去了。”
秋隽人点了点头。罗珊珊下了车,看着秋隽人的车拐进地下车库,才走进酒店大堂。
这个酒店的三层有家名不见经传的淮扬菜餐厅,厨师手艺绝赞,好吃不贵,客流量不多不少,现在是罗珊珊他们部门的御用聚点。
罗珊珊听说这个餐厅是秋隽人挑的。
N年前他们聚会经常去的是一家富丽堂皇的酒楼:金碧辉煌的牡丹花壁纸配上让人眼花缭乱的四层螺旋形吊顶大水晶灯,贵气逼人,洋气冲天,用她们处长徐姐的话说:“不吃上个万八千的你都不好意思结账。”
后来上面下了新政策,公司从上到下削减开支,部门每年的聚餐预算缩水一半,每餐单张发/票报销金额不能超过两千,于是乎那座缅甸皇宫一样的酒楼从此成了故人。
部门小秘书列了个新的商务宴请餐厅名单给秋隽人看,秋隽人看完一个都没同意,最后在单子背面写了个餐厅名:“以后就这吧。”
到这来吃饭的每个人都惊艳了一把:就像把扬州何园的“水中月”搬来摆在了这里,整个餐厅古色古香,静谧宜人;而且口味地道,性价比极高;最重要的是包间私密性好,非常适合商务宴请。
罗珊珊驾轻就熟地往“关山秋月”走去。今晚给曹斌送行,全部门的人都到了,因为人数太多,所以订了两个大包间。
罗珊珊远远就听见包间里传出笑声,曹斌的声音尤其嘹亮:“不许分拨哈,以前我睁只眼闭只眼,但今天不行。你们要是给我面子,就男女间隔坐,别什么不喝酒的坐一桌、喝酒的坐一桌,结果女生都跑到一桌去了!”
底下又是一阵笑,稍过了片刻,传来杂乱的拽拉椅子的声响,听来是大家在换座位。罗珊珊走到门口,刚站定,曹斌一眼看见了她,连连冲她招手:“来来来,正好我们这桌差个女同志!”
第3章 第三章()
罗珊珊一看,每桌都是一男一女间隔着坐,基本都坐满了,就曹斌右手边还有两个空位,便直接走了过去。
曹斌指着自己右边第二个座位对她说:“你坐这儿,里面这个给秋总。”罗珊珊见能和秋隽人坐在一块,心中暗喜,立刻把手包放了上去:“秋总说停完车就上来。”
曹斌坐下伸手招了招服务员:“上菜吧。”
菜都是事先点好的,上得很快。七碟凉菜刚上完,秋隽人就出现在了门口。除了曹斌,整桌人都纷纷站了起来:“秋总。”
秋隽人点了点头,示意大家都坐。曹斌一手搭着椅子背,冲他半开玩笑地调侃:“什么情况,给我送行,你还姗姗来迟啊?”
秋隽人扫了一眼罗珊珊和曹斌中间的空位,预着是自己的,就掏出西装上衣兜里的烟,放在烟灰缸旁边,然后把西装脱了搭在椅背上,含笑着坐了下来:“我已自知不妥,一会儿上酒,我先自罚三杯。”
曹斌哈哈大笑:“不用一会儿,就现在。”扭头交代服务员:“拿瓶酒。”
服务员把开好的茅台拿了过来,曹斌拿过秋隽人的玻璃杯,往前一搁:“倒吧。”
秋隽人急忙伸手拦:“等着等着……”拿起玻璃杯晃了晃,“用这喝?”
曹斌一脸揶揄:“怎么地?”
一桌子人都看出曹斌有意跟秋隽人打趣,都憋着笑。
秋隽人顿了两秒,微笑了笑:“好好。”把玻璃杯乖乖放下了。
服务员还真听话,给他倒了满满一杯,都快溢出来了。秋隽人看见淡笑着说:“小姑娘可真向着我。”那服务员看着确实最多十八九岁,听了捂嘴直笑。
曹斌小心地拿过那杯满得不能再满的白酒,往自己杯子里匀了一半儿,剩下的递给秋隽人:“先喝一半。”
秋隽人笑:“你高抬贵手了?”
曹斌“啧”了一声:“这酒这么贵呢!”
满桌人哄堂大笑。
秋隽人捏着杯壁上洒得都是酒的玻璃杯,一仰头干了,对曹斌和桌上其他人亮了亮杯底。
热菜这时陆陆续续地上了桌,等菜上齐了,小王和小李暗中对视一眼,小李带头站起身来,举起一杯红酒,对曹斌说:“斌总,我俩刚来咱们部门,资历最浅,按理不该抢前头给您敬酒。但我们觉得来了还没有一个月您就走了,都没机会跟您学习,实在是太遗憾了。我怕一会儿就轮不上我们了,所以这第一杯酒一定得抢着敬您!”
小李还是穿了那件旗袍:白底墨色山水,很素雅。只不过在罗珊珊看来有点过于素雅了,反而让小李显得有点乏味。
但她这两句话却说得很漂亮,曹斌听了笑说:“年轻人学习的机会还很多,不跟我学,还可以跟你们秋总学,前途无量。”说着看了看两人手里的红酒杯:“我也来红的。”站起来叫服务员倒了一杯红酒。
那服务员死心眼,又给倒了不少。小王一看紧忙说:“斌总,我俩全干,您随意。”说完仰脖就把酒杯里的酒全喝了,倒是很豪气。
曹斌看了看自己手里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