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硝烟的战场-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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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看，这里有燃烧的灰烬，还有鸟儿的羽毛。”走在前边搜索的战士惊奇地说。曲比阿木仔细地观察四周：“这里两处的草丛也被压到，定是闯进林中的那两个彝族人在这里坐过！”
丁春忽觉下身一阵剧痛，脸色泛白，她忙用左手按住小腹。
“丁副大队长，你怎么哪？”一个年轻战士发现丁春突然间脸色变得那样地苍白难看。
搜索的年轻战士都看重她。
“没什么！”她勉强地向战友们一笑。
盛夏的太阳透过高大挺拔的高山栎和杜鹃树，照射在一些低矮的亚热带针叶林上，使林里仍像蒸笼一样闷热。攀枝花、番石榴、红椿、榕树、桂圆、余甘子、麻栎、夜合仙人掌等随处可见。
看着林中的飞禽走兽，听着鸟语欢歌，丁春感觉刚才的剧痛已轻松得多了，而与他同行的年轻战士们都在为她的身体担心。在茂密的林海里，她看了看这些十七八岁的小战士们，自从走完“小长征”来到月城，个个都被这高山的紫外线洒得黝黑，此时汗水早把战士们衣裳湿透，可其中没有一人叫一声苦。她想按年龄她是每一位战士的大姐姐，按上下级关系她是小分队的领导，她有责任把他们带好。可眼下因自己怀孕流产不仅未能照看好他们，反而还拖累他们去完成党交给的追捕任务，身为共产党员，她不愿在最危难的时刻掉下队来。她不敢把腰挺直，只好弯着腰忍着下腹的胀痛坚强地说：“注意警戒，继续搜索前进！”曲比阿木看着丁春脸色十分憔悴，没有血色，怕丁春中暑，就劝着说：“丁副大队长，休息一下吧，你是不是感冒了？”丁春用手按住下腹，喘了一口气：“没……关系，继续……搜索！”丁春说完，又喘了一口气，“曲比阿木，你……帮……我……一下！”曲比阿木搀着丁春艰难地在杂树林中搜索前进……
夜幕又降临了下来，乳白色的浓雾迅速地填满了连绵几十里的大峡谷，遮盖住了螺髻山的莽莽林海。
战友们沉睡在莽莽林海里，曲比阿木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丁春望着那高原头上的天空月，心想那圆月总是与人万里长相随，是何等的缠绵、柔美、温情，又是何等的清幽、灵秀、迷人。他想起了自己深爱的丈夫伍忠，那是战火让他们两颗献身中国监狱劳教事业的心连在了一起。他们追求崇高的理想，把住信念的船舵；他们追求纯洁的爱情，酿造甜蜜的美酒。可谁知道，在追击逃犯的路上，爱情的小生命却夭折在母亲的腹中。
伤心的泪水从丁春的脸上滑落，她没有去檫它。此时她不想再掩饰自己，她要让自己酸楚的泪水任意地流淌，也许这样她的心里会好受一些：“丈夫啊，是我对不起你，我身为人妻没有保证你的孩子！……孩子啊！我心中的宝贝，是妈妈对不起你，没有保护好你！……其实，妈妈和爸爸是最爱你的人，我和爸爸曾经多么希望你能成为月亮的女儿！”
丁春低声呜咽了起来，朦胧的月光似水一样泻在她的脸上……
夏天的早晨亮得很早，林间的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吵醒了熟睡的战士。曲比阿木和丁春走出夜晚露宿的地方，只见对面山上一道小溪似一把利剑将千丈高的山峰劈为两半，分为南北两岸，南岸凸出的部分正好是北岸对称凹入的部分，两峰间相距约二三十米。探头俯视谷底，只见朵朵水花飞溅。溪水湍急，撞击两壁的溪水发出狮子般的狂吼声，急流走过一个又一个的落差，扑进深潭，向前奋力奔流。
曲比阿木在前面带路，因他是这里的土著居民。他们攀过绝壁险道，进入两峰之间的开阔地带。只见远处的青山郁郁葱葱，天空里漂移着轻纱般的薄雾，青山在云雾中时而朦胧，时而清晰，好似楚楚动人的仙女。河堤两岸是茂密的原始森林，百鸟啁啾，翩翩起舞。沿溪逆行，溪中有一快形如圆桌的平坦巨石，石桌上有吃剩下的野鸡和麻雀骨头。
“丁副大队长，这里也有一大堆灰烬，你看还有火星呢！”在离溪中石桌不远的岸边，一位战士发现了那堆未熄灭完的灰烬。
丁春此时的气色好多了，她也在仔细地观察那石桌和灰烬。她心里想，逃犯的主要的目标是抓紧时间逃亡，按常理讲，在岸边把东西烤熟就会马上吃了以便赶路，又何必把烤熟的东西拿到溪流中的石桌上去吃呢？除非好奇或者故着浪漫……
曲比阿木思索了一会儿：“鳖三和毛公牛还挺浪漫的吗，把烤熟的肉拿到石桌上去吃！”
“从罪犯的档案看，毛公牛是个急性子，鳖三又是个叫化子，他们会有耐心把烤得香饽饽的野味肉拿到石桌上去吃吗？说不定人还未走拢，就把肉吃完了！”丁春也在边思考边分析。
“那骨头会甩在什么地方？”一个战士问。
“肯定是河里了！”曲比阿木肯定地答道。
一个战士匆匆从溪流中跑向河堤上的丁春。
“丁副大队长，石桌的骨头里面有一支银耳环。”那战士把银耳环交给丁春。丁春右手拿着银耳环仔细端详：“曲比阿木，你看这支耳环是彝族男的带的还是彝族女的戴的？”曲比阿木接过银耳环只看了一眼就肯定地说：“这是一个刚刚换裙的彝族少女挂的银耳环。”丁春盯着曲比阿木的表情，好象她的一切答案均在对方的回答中。她接着问：“什么是换裙哪？”
“换裙仪式是指按照彝族的规矩，姑娘长到15岁就要换裙子、梳双辫，扯耳线。也就是说把原来红白相间的童裙换成中段为黑蓝两色的少女长裙；将独辫分成双辫，盘在绣花头帕上；取掉穿耳的篾梗，挂上银耳环和耳坠子。只有这个时候，这个姑娘才能登场对歌谈情奇#書*網收集整理，才可以进火把节的‘选美场’被青年达斯们挑选……”
“看样子，我们追踪的人又是一对逃婚的彝族男女！”丁春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推论，他想起那个鳖三和毛公牛逃跑的晚上，他们也是在一棵相思树下追到的一队逃婚的彝族男女。
“为什么？”
“因为彝族男女逃婚最害怕家里人来追，他们那天一定是把我们当成是他们家里请来追踪他们的人，所以我们喊话乃至鸣枪他们都无所畏惧。另外彝族人的服装从远处看是很难分出男女服装的，故我们把那彝族女青年当成了男青年。”
“原来是逃婚的鸳鸯，难怪这样浪漫哟！”另一个战士打趣道。
曲比阿木看着丁春：“丁副大队长，那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们先到地方工作队那里了解一下看有没有其他的线索！我不相信两个逃犯会从地球上蒸化！”丁春相信自己的判断。
其实，丁春和曲比阿木一行哪里知道，是狡猾的鳖三来了个南辕北撤，躲过了他们这一支追捕小分队的追捕。此时那鳖三正扮成乞丐在丁春和曲比阿木已去过的土林乞讨呢！
10
推开窗户，只见满天星斗闪烁，银河灿烂。山风从泸山吹来——饱含着邛海的湿气，牛剑顿感一阵惬意，仿佛一日的疲倦都被温馨的风所带走。
根据中共西康省公安厅委员会的决定，伍忠同志调任省公安厅劳改处处长。临行前，伍忠处长仍在西昌公安处组织召开了最后一次工作会议，传达了中共中央《关于实行精兵简政、增产节约、反对贪污、反对浪费和反对官僚主义的决定》和中共中央《关于在城市中限期展开大规模的坚决彻底的“五反”斗争的指示》。
他说，当前一个声势浩大的反贪污、反浪费、反官僚主义的“三反”运动已在全国的党、政、军、民内部普遍开展了起来。为什么要开展“三反”运动呢？自从中国共产党占领城市两三年以来，严重的贪污案件不断地发生，资产阶级对党的侵蚀逐渐加剧，为防止和克服此种巨大的危险，我们党就必须开展此项运动，否则我们的党就会对人民犯下极大的错误。为此，党中央向全党提出了警告：一切从事国家工作、党务工作和人民团体工作的党员，利用职权实行贪污和实行浪费，都是严重的犯罪行为。所以我们要大张旗鼓地发动一切工作人员和有关群众进行学习，号召坦白和检举，并由主要负责志亲自督促和检查。一切贪污行为必须揭发，按其情节轻重，给以程度不同的处理，从警告、调职、撤职、开除党籍、判处徒刑、直至枪毙。典型的贪污犯，必须动员群众进行公审，依法治罪。当前我国的国营经济有了迅速地发展，在整个国民经济中取得了领导的地位。但是资产阶级唯利是图，损人利己、投机取巧的本质和发展资产阶级的强烈愿望也在资本主义的工商业中得以暴露出来。他们采取各种阴险狡诈的手段，大搞行贿、偷税漏税、偷工减料、盗骗国家财产、盗窃国家经济情报的“五毒”活动，向工人阶级进攻。他们不仅在国家机关内布置“坐探网”，狂妄地向党和政府争夺领导权，还向帝国主义出卖我国的经济情报，破坏当前的抗美援朝战争中。比如在抗美援朝战争中，他们乘军需紧急之际，偷工减料，牟取暴利，有的用带菌的旧棉花做“急救包”，用坏牛肉做罐头，用发霉的面粉做饼干，用腐坏的鸡蛋做蛋粉，以高价卖给自愿军，使许多英勇杀敌的自愿军战士，不该得病的得病了，不该残废的残废了，不该牺牲的牺牲了……因此为配合党、政、军、民内部的“三反”斗争，我们党同时指示，要在全国的一切城市尤其是大中城市，依靠工人阶级，团结守法的资产积极及其他市民，向着违法的资产积极开展一个大规模地坚决地彻底地反对行贿、反对偷税漏税、反对盗窃国家财产、反对偷工减料和反对盗窃经济情报的“五反”斗争。
省厅劳改处伍忠处长最后说，监狱、劳改队和看守所是国家的暴力机器，肩负着打击犯罪，维护社会稳定的历史任务。我们要把当前监狱系统进行的整党建党工作和“三反”“五反”斗争结合起来，并以此为契机，对广大的民警进行一次深刻地社会主义思想教育，从而提高民警的政治思想觉悟，增强防止资产积极思想腐蚀和对敌作战的能力，绝不能让那些暗藏在党和政府机关的“坐探网”有藏身之地！
月亮在云彩里穿梭，努力地、不停地穿梭……
望着满天的星辰，牛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想起伍忠处长会议上的讲话，就好似伍忠在说他自己一样，“要完成历史的使命，必须建立一支高素质的警察队伍。若果一个在监狱里工作的警察没有较高的政治素质、文化素质、思想素质及业务素质，很难想象他会完成党交给他的改造罪犯和对敌斗争的任务。”
忆起刚调在松花江第一劳改队工作时，牛剑连作会议记录都要用只有他自己才能看得懂的甲骨文符号表示。而今几年过去了，他不仅能作下一篇完整的会议记录，而且还能写日记，写长篇大论。他知道这一切的一切，一者是归功于自己的勤奋努力，二者应归功于可能是自己二姐的秦梅，——当然他认为这些离伍忠处长讲的较高的“文化素质”还差得远！
“我真羡慕秦梅啊，毕竟她是正规大学毕业的科班生！”牛剑笑了笑，一看时间尚早，关上门，走过一条小径来到了秦梅的宿舍。
“怎么还没休息？快坐！”秦梅看见牛剑来了，忙从写字桌前站起来，拿了一个杯子，为牛剑倒开水。
牛剑坐在一条木凳上：“伍忠同志明天就要离开月城到省城去了，李小东、李灵、丁春、曲比阿木都在外追捕逃犯。想起他们，我睡不着，想过来看看你！”
“给！”秦梅把倒满开水的杯子递给牛剑，“现在只发现了毛公牛的行踪，还没有鳖三的线索。”
牛剑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干燥的喉咙：“我们必须尽快抓住这两名逃犯，一者可以杀一儆百，震慑那些在狱内有逃脱思想的在押人员；二者可以消除逍遥法外的逃犯继续危害社会的隐患。”
“我也是这个想法。逃犯一旦流入社会，就像害群之马闯入善良的人群，他们为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他们可能会继续杀人、放火、抢劫、强奸、偷盗，给社会带来更大的危害。”
“另外，西南地区是少数民族集居区，约31个民族集中居住在西藏、西康、云南、贵州、四川西北部和东南盆周山区。西藏和云南都是边疆省区。西藏与缅甸、印度、不丹、锡金、尼泊尔五国接壤，国境线将近4000公里。云南又与缅甸、老挝、越南毗邻，国境线也是几千公里。加之西南地区地处边陲，跨境而居的民族众多，各种外国敌对势力的分裂活动十分猖獗，国民党政府残留下的一部分残匪也常利用民族地区的复杂情况大肆活动，离间我党与少数民族的关系。”
“省厅已经查明，这鳖三就是当初1号‘野狼’空投到东北长白山区领导‘堡垒行动’1号‘野狼’的前沿指挥官，代号为‘朋友’；而毛公牛就是‘神风特攻队’队长，代号为‘黑熊’的长白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