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硝烟的战场-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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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时而极目远视，时而上下远眺，只见茫茫夜色之中，金江沿岸空远宁静。那皎洁的月光一泻千里，月色笼罩着金江，两岸高低起伏的山峰将美丽身姿投入清澈的江水中，江波连绵，江涛声声，月影投入水中仿佛一轮玉镜飞落其间。月光水光上上下下溶为一色，月光如水，水光如月，仿佛身临仙境，有飘飘欲飞之感。
此情此景，牛剑想到了秦梅在西昌给他讲起的两句诗歌：“山峰倒浸高低影，兔魄光涵上下天。白浪声中飞玉镜，碧波深处见婵娟。”
让美妙的金沙江夜月永恒吧！
牛剑深深地祝福着……
12
太阳从东山顶上升起，安宁河像一条银龙，在金黄色的阳光照耀下，明闪闪地穿过葱茏的田野、村庄，弯弯曲曲地向南流去。
会场上红旗招展，锣鼓喧天。
《国际歌》歌声回荡在整个会场。
“西昌专署民主民族联合政府成立大会”的横幅醒目地挂在主席台上。
上午八点三十分，西昌专区各族各界人民代表大会开始。参加会议的汉族代表200人，彝族代表116人，回族代表18人，西番（藏族）代表3人，傈傈族代表10人，亚拉代表1人。
梁志同志在开幕词中说：“在党中央毛主席、中央西南局、西康省委的正确领导下，我们在安宁河流域剿匪及减租退押工作取得了很大胜利，今后我们人民解放军还要继续彻底地肃清土匪、特务、实行反霸、减租退押，并积极准备实行土改。……今天我们要召开一个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我们要在热情友好的氛围中通过与参会代表协商，由代表推选，成立西昌地区民主民族联合政府和协商委员会，让各族人民真正成为国家的主人！”
大会在热烈的掌声中结束，随着“各族人民联合政府西昌专署委员会”的成立，军管会自然消失，军管会的干部战士全部转为公安部队，脱去了灰色的军管制服，穿上了50式公安机关制式服装。50式公安服装有干部和民警服装之区别，但整个着装与中国人民解放军相同，其区别是胸章标有“人民公安部队”字样，臂章为盾形，上方横写黑色“公安”二字，下方缀军徽。
根据工作的需要，伍忠转任专署公安处副处长、李小东任公安处侦讯科科长、牛剑任邛海监狱监狱长兼专区看守所所长、秦梅任公安处秘书科副科长、曲比阿木调任侦讯科侦察员。
13
监房003室仅剩下罪犯周宗迅、毛公牛和鳖三，卢平与其他罪犯在管教干部的办公室接受个别教育。
看守人员仲贵端着卡宾枪对各监房进行巡视，他来到003室从窗户看见三个罪犯还在睡觉，高声喊道：“十点了，该起床了，快打扫卫生！”喊完将一个纸团扔进了003室的地上。
毛公牛愤怒地：“真他妈的讨厌，睡个觉也不得安宁，总有一天老子会出这口恶气！”
鳖三不耐烦地：“别逞强了，你没听说自中朝军队11月25日发动第二次战役以来，经清川江之战和长津湖之战，歼联合国军队及李承晚军队3。6万人，现已将联合国军队和李承晚部队击退至‘三八线’，扭转了朝鲜战局吗，真晦气，快扫地！”
毛公牛想着自己是堂堂的“神风特攻队”队长如今在这个监狱里受闷气，气不打一处来：“凭什么我扫？”
鳖三见毛公牛敢与自己顶撞，想到在东北松花江时，自己还是一直未曾蒙过面的1号“野狼”的前沿指挥官，按级别讲，毛公牛也应是自己的部下，愤怒道：“就该你扫！”
毛公牛与鳖三都从原地站了起来，愤怒地看着对方。
毛公牛满脸涨红：“要打架是不是？”
鳖三也冒着自己的真实身份被毛公牛揭露出来的风险，硬撑着：“打你又怎么样？”
正欲动手，周宗迅大声吼道：“都给我过来！国难当头，还有心内讧？毛公牛，你去扫地！”
“是！”毛公牛很瞪了鳖三一眼，不情愿地去拿扫帚去了。
周宗迅用手招呼着鳖三：“鳖三，你过来。”
鳖三：“周大哥，什么事？”
周宗迅：“鳖三啊，现在形势不妙，看样子靠美国佬是不可能的了，古话讲，‘求人不如求自己’，我们现在必须采取行动，冲出监狱再说！”
鳖三：“是否联系看守所的弟兄们？”
周宗迅：“时间紧迫啊，加之解放军的警卫队看守得十分严密，人多反会误事。”
鳖三：“是否叫上卢平？”
周宗迅摇摇头，看着正在扫地的毛公牛：“就我们三个人吧，卢平那小子靠不住。”
毛公牛的气也渐渐地消了，他突然感到刚才好生卤莽，现在他与鳖三的真实身份都被各自隐藏了起来，若果刚才他真的与鳖三打起来，那人在气头上可是什么都说得出来的，一旦把各自的身份暴露了，不仅完不成党国交给的复国重任，而且各自的性命恐怕都难保！幸亏那周宗迅制止得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突然毛公牛粗中有细地发现地上有一个纸团，打开一看，见上面画有五朵梅花图案。
“朱大哥，你看，谁把自己的‘画’丢在这里了。”毛公牛边说边把纸团递给周宗迅。
那周宗迅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一跳！
鳖三见周宗迅脸色由青变白又变紫，惊诧道：“周大哥，怎么哪？”
“这是2号‘野狼’的贴身警士‘五朵梅花’下达的战斗指令！”
毛公牛急忙地：“什么指令？”
周宗迅站起来见窗外无人，回头说：“你们看，这五朵梅花中间的一朵被鸡蛋大的圆圈圈住，表示内外都安排妥当，在农历十五月圆时行动……圆圈还表示从洞中走。”
鳖三恍然大悟道：“它提醒我们挖墙越狱！”
看着那年久失修，斑驳绿离的土墙，三名罪犯露出了狡黠、狰狞的冷笑。
周宗迅将纸团吞进了肚里。
毛公牛想到在东北时他就是受1号“野狼”领导的，现在突然冒出个2号“野狼”实在感到很蹊跷：“朱大哥，你曾是西南川、康、滇、贵、藏反共救国军的副参谋长，你就没见过那‘五朵梅花’和2号‘野狼’吗？”
周宗迅：“没有，我那有那种资格和福气去见得到他们。”
鳖三心里一直很想见2号“野狼”：“听说那2号‘野狼’又在川、康、滇、藏三省交界处领导武装暴动，搅得共产党不得安宁，这真是大快人心！不知那1号‘野狼’如今又跑到哪里去了？”
周宗迅甚觉奇怪：“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1号‘野狼’这个人！”
毛公牛怕鳖三谈论1号‘野狼’不小心把他与鳖三的真实身份暴露了，急忙插话道：“周大哥，你的那几千兵马还在吗？”
周宗迅自大中带着气愤的口吻：“何止几千人！‘西南反共救国军’成立时达50万之多！没想到共产党的人民解放军会在几个月的时间里，把50万的反共救国军打得稀巴烂，如今仅存万余人，他们都隐蔽在大凉山南、金沙江北的崇山峻岭中。……我想只要我振臂一呼，加之有2号‘野狼’这样英明的人来领导，复国之时是指日可待！”也许是周宗迅在狱中终于见到了久违的2号“野狼”的指示，显得异常地兴奋，一改往日的沉郁心情，滔滔不绝起来。
鳖三：“那2号‘野狼’是男还是女？”
周宗迅：“不知道，可能‘五朵梅花’知道。”
毛公牛：“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周宗迅警惕地看了看窗外，低声道：“过来。”
毛公牛和鳖三一起靠拢周宗迅，周宗迅低声地为他们密谋起来。
其实这鳖三和毛公牛在装聋作哑，凭他们的身份和头脑，恐怕连几个周宗迅也不是一个鳖三或一个毛公牛的对手，只不过那周宗迅还蒙在鼓里！当然鳖三和毛公牛自有他们心中的小算盘：他们想早点离开邛海监狱，他们害怕时间长了，自己在东北的真实面目会被牛剑、秦梅、李小东等人认出来！
14
且说那圆月之夜，曲比阿木受牛剑的派遣，化装成当地的彝民，以打柴走访亲友为名来到了与他当年一起在金江支队做过地下工作的几个同志处，了解到土匪正是用的“以逸待劳”的战术来对付剿匪的解放军、公安队和民兵联防队。他们妄图凭借金阳的有利地形先拖垮剿匪部队，然后聚而歼之。
曲比阿木将侦察到的情况汇报给牛剑，牛剑急忙找出金阳的地图和大家仔细研究起来，决定开过诸葛亮会，共商剿匪大计。原来这金阳城坐落在狮子山下一座叫黑猪洛山的半山腰，是一座山城，又名“天地坝”。整个境内的地势是西北高，东南低，自西北向东南倾斜，最高点狮子山，海拔4076。5米，最低点胡芦平子，海拔460米。境内层峦叠嶂，沟深坡陡，整个地形以山地为主，平坝和台地不足1％，真是个“地无三亩平”的山原、峡谷地带。经大家一阵讨论，决定对敌来过“以快打慢、主动出击”的战术。
一日部队正在山间的羊肠小道前行。侦察班班长前来向牛剑报告：“前面森林里发现有百余名土匪，正在那里生火煮饭。”
“作好战斗准备，全速前进！”牛剑发出了战斗号令。
原始森林里，高大的衫树遮天蔽日，地面上竹子灌木丛生，晨曦穿过密林照射在地上，部队成战斗队形包围了上去。
枪声响了！土匪发现解放军的剿匪部队出现在他们的森林四周，犹如神兵天降，顿时惊恐万状，乱成一团。他们没有想到剿匪部队会主动出击到原始森林中来，况且那羊肠小道还是在海拔3000多米的悬崖峭壁上。
敌人已无藏身之处，只得依托大树和树桩向他们开枪射击。
战斗一打响，牛剑发现一位带手枪的土匪正在大声叫嚷指挥敌人突围，他对身边的曲比阿木说：“一定要活捉此人。”话音未落，一排冲锋枪子弹打出，那指挥突围的带手枪的家伙被仲贵打死了。其他匪众见大势已去，随即停止抵抗，放下武器投降。
这一仗，歼敌25人，活捉52人，缴获敌人15瓦电台一部，我军牺牲三人，负伤六人。
遗憾的是那位带手枪的土匪被仲贵击毙了！
从活捉的土匪口中得知，有16名土匪逃脱，估计是沿金沙江朝雷波方向逃去，因为土匪已得到2号“野狼”的指令，一旦失败，迅急向雷波方向集结，说那里有台湾间谍接应。
走出墨绿的森林，只见晴空万里，日头高照。
望见那波涛汹涌的金沙江水，牛剑念出了又一句：“青山遮不住，总会东流去！”
15
西昌月城广场，红旗招展，锣鼓喧天。
在嘹亮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歌曲声中，西康省镇压反革命及群众揭发、诉苦批斗大会开始了。参加大会人员达十万人。今天大会将对200余名罪大恶极的反革命罪犯执行强枪决；对500余名现行反革命犯大会将按照中央“双十”指示及中央公安部的有关精神分别判处死缓、无期徒刑、有其徒刑和管制；同时大会还将根据“首恶必办、胁从不问、立功受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剿匪政策，对450余名人犯予以释放。现在这1150余名人犯和犯人由全副武装的解放军战士押在主席台下，等候人民的判决。
会上梁志同志代表代表西康省委作了重要的讲话：“在过去的一年里，中国人民解放军在全国人民的热烈支援下，经过在大陆上和海洋上的作战，业已解放了除西藏以外的全部大陆和解放了海南岛、舟山群岛以及其他临近大陆的大部分岛屿。人民解放军并和为美国侵略者支持的转化为土匪的国民党反动派余孽作战，共剿灭土匪九十多万。我人民解放军又在不妨碍执行上述作战和剿匪任务的条件下，响应毛主席的号召，参加了生产建设，借以减轻人民的负担，改善部队的生活，增加社会财富，帮助国家的建设。
“中国人民解放军是为高度的革命精神和爱国精神所武装起来的强大的军事力量，它正忠诚地执行着去年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共同纲领所赋予的伟大而光荣的任务。人民解放军势必从帝国主义侵略者手中解放台湾、西藏、金门、澎湖列岛以及属于中国的全部领土，以完成统一中国的大业。我们要团结全国各族人民，努力支持国家武装力量的建设，坚决镇压一切反革命，巩固国防，保卫祖国的独立。为彻底粉碎美国侵略者的挑衅和侵略而贡献自己的力量。”
…………
正义的枪声响了。
枪声大涨了群众的志气，大灭了敌人的威风！
在激昂的人群中，仍有那个年近五十，五短身材，肌肉发达的“八字先生”在激昂的人群中踮着脚观看中国人民解放军枪毙最大恶极的反革命的场面……
16
站在汉江的北岸，何敬与张静茹极目远眺那南岸的汉城。
“何副连长，你听，敌人的飞机又在轰炸汉城了。”张静茹说。
“是啊，米尔本令部队三面围住汉城，派了数百架飞机轮番轰炸，已三日三夜不歇，又令集中3000门大炮，作饱和轰击，再令坦克开路，步兵冲锋。”何敬一边用望远镜观望一边说。
“米尔本以为我们还在城里，是想置我们志愿军于死地。”
“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