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硝烟的战场-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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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起来。‘轰隆’！‘轰隆！’垂死挣扎的国民党军果真让B—2轰炸机甩下了两颗炸弹，李小东急中生智，猛打方向盘，把汽车钻到树林里隐蔽了起来。那飞机在天上转了圈子，找不到目标，加之我军地面战士全部举枪开始了射击，那飞机只好飞走了。见敌机已飞走，李小东才把汽车从树林里猛开了出来。
“10月25日，政治部伍忠副主任和团部女参谋丁春同志亲自来连队进行了工作指导，再次介绍了四川的敌情、社情和风俗，同时要求夜间巡逻千万警惕，说作晚兄弟部队的哨兵已被敌人摸掉，我更加怀疑起了那‘东北麒麟秧歌舞队’。也就在这一天，我们知道了第三野战军第十兵团在漳州、厦门、金门战役中，我进攻金门部队的渡海船只被敌机袭击，加之海水退落，渡船未能返回，致使第二梯队无法登陆，第一梯队部队虽连日奋战，但终因敌众我寡，上岛部队大部壮烈牺牲。同志们听到这些消息后，都为牺牲的战友而悲痛！11月3日我与伍忠副主任和李小东连长等连以上的干部在西安听取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南军区贺龙司令员作的向大西南进军的动员报告。会上，已改任西南军区司令员的贺龙同志还专门就改造国民党的起义、投诚部队的问题讲了一段话，我记忆特别的深刻。他说：‘……国民党起义部队回到了人民的怀抱，是好事。但是这里边有坏人，要清理。不过急了不行，要实行‘剥笋政策’，一层层地来。第一步可以将公开了敌人特工人员，集中学习一段时间后，送军区处理；对暗藏的特务，要摸清情况，逐步解决。’11月7日，部队又组织干部战士进西安看了地方戏秦腔《苏三起解》和京剧《荒山泪》。其间，身有皮肤患疾的同志们被送往临潼华清池进行矿泉浴疗，西北局的负责同志还作了一个接管西安伪政权的报告以供我们南下四川接管伪政权时借鉴。11月10日，部队接南下工作团前敌指挥部的指示，要求每位干部和战士必须学会接管伪政权、伪司法机构（法院、监狱、看守所），以便在胜利后迅速地建立新政权和新的司法机构。下午2点整，伍忠副主任和丁春参谋组织召开了全团大会，重点介绍了我军接管山西省第一监狱的情况，要求大家要深刻领会党的接管政策，严格按照《约法八章》办事。原来山西省第一监狱位于太原东华门，由东、西两监组成，是清末和民国时期山西省境内建监最早、规模最大的一座新式监狱。从1905年山西巡抚赵尔巽首创‘习艺所’类监狱到1910年改为山西模范监狱，再到北洋军阀阎锡山将之扩建为山西省第一监狱，他们实行残酷、野蛮和愚昧的监狱管理体制，把监狱变成暗无天日的魔窟。1937年抗战爆发，监狱成了日军重点轰炸的目标，东监被炸毁。1945年8月日本投降后，南京政府恢复了山西第一监狱，不久改为山西太原监狱，1949年4月中国人民解放军解放了太原城，结束了土皇帝阎锡山在山西的黑暗统治，当天下午接管了伪政权和山西第一监狱。
“时序到了11月，白雪飘飘，北风怒哮。只见那11月的关中平原，银装素裹，千里冰封。为迎接新的战斗，加强连在大地冰冻、寒冷刺骨的雪天里进行了一次较大规模的军训。军训前团里补充了枪支弹药，每人10夹子弹，两个手榴弹，连队又增配了两挺俄式机枪，同时确定了此次军训的目的是：1、如何保护使用常规武器。2、如何应付途中紧急战情。3、步兵射击投弹知识的掌握。4、检查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和指挥员命令的情况。从立正稍息到起立爬下，从在雪地滚爬摔打到夜间紧急集合，从投弹射击到夜间行军，连、排、班的干部们始终与战士们一样训练，同时李小东连长还要求大家在训练中不分干部战士，要相互学习，取长补短。在军训中有的同志因早操迟到被罚站，有的同志因怕弄脏新军装，肚子不着地而受到严厉批评。记得在11月中旬，由于我第二野战军由贵州入川，敌害怕第一野战军、第二野战军南北夹攻，遂决定将陕南主力南撤成都，阻止第二野战军入川。一路上，我印象最深的应该是那郁郁葱葱的白杨树，发现只要有草的地方就有白杨树的影子，哪有黄土的地方就有它的生存，眼下正是严冬时节，可那些一棵棵、一排排的白杨树总是依然如故地昂首挺立在刀霜雪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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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日我们由西安车站乘平板火车行程480余里至宝鸡。那宝鸡位于陕西八百里平川的西端，地形复杂，山原雄峻，滔滔渭河从市中心穿流而过。22日步行20里至益门镇准备过秦岭，大雪封山，冻得我们手足麻木。秦岭横贯我国中部，为东西走向的古老褶皱断层山脉，西起甘肃、青海两省边界，东到河南中部。秦岭南北多横谷，是南北交通的要道，是我国地理上重要的南北分界线。冬季它阻挡西北风南下，使南方农田免受冻害；夏季它拦住海上吹来的东南风，使西北地区降水大减。23日步行60华里至车河桥翻秦岭，吃饭时，战士们随身都带着瓷碗，像小老虎那样抢着吃饭，而从风陵渡上船的那自称为苗霞和青儿的两位漂亮姑娘，却仍象以前那样被战士们凉在了一边。丁春上去问发给她们的碗筷到哪里去了，她们很不好意思地说翻秦岭时因多次摔跤，碗筷都掉在了2000多米的深沟里去了。丁春微微一笑：‘只要你们没掉进秦岭的深山大壑里就行了！’李小东叫战士给两位姑娘找来了碗和筷子，可她们仍很显得很腼腆害羞，不敢挤上前去吃饭，只好端着碗，干等着。然而姑娘们那羞赧无措的样子又都是战士们非常乐意看到的，可许多战士都假装没看到，在一边笑话。我实在有些看不下，就主动上前为这两姑娘各打了两碗饭：‘快吃吧！吃饱了还赶路！’那两人以感激的目光向我点了点头。24日加强连继续沿着川陕公路步行70华里至草凉驿，一路上大家搀扶着前进。24日伍忠副主任和丁春参谋来到加强连的队伍中，鼓励大家咬紧牙关，不要停歇，一定要翻过秦岭。当日步行100华里至双石镇。晚上在路边上过夜，战士们都集体睡着地铺，丁春又给她那苗霞和青儿俩找房子、我带领战士给她俩架了一个铺板，房门口还派了一个站岗的士兵。晚上我起来查哨，发现那站哨的士兵在房子外来回地走着，嘴里似乎还在嘟嘟噜噜地骂着什么：‘又不是我的媳妇，还要我这样侍侯着！’我知道战士心里不舒服，天寒地冻地，让他为两个说不定还是特务的姑娘站岗放哨，心里那有舒畅的呢？！25日步行80华里至南星镇，寒风刺骨，见到路边有向大西南挺进的人民解放军其他连的同志在护路。路上有许多车辆川流不息，载着战备物资向四川进发，据说是去参加成都会战。一路被押解的盖尔城本是个大烟鬼，走起路来象个摇摇晃晃的稻草人，瘦得皮包骨，一张黄蜡蜡的脸皮，刚出发时还强打着精神，现在烟瘾上来，又是打哈欠，又是流鼻涕，东倒西歪的。这时我看见一辆美制的‘大四轮’空车开来了，我就拦住车，车停下来了，加强连的战士都上了货车箱，我与李小东押着这盖尔城上了驾驶室。这驾驶员看起来很和蔼，他说他曾是俘虏兵，他只能在石头疙瘩路上来表现他对共产党和人民解放军的忠诚，我听了还有些感动。当夜无事。26日行车近190华里至留坝县，突然路遇国民党军队的一班人扛着枪，全连战士立即作好战斗准备。李小东连长问他们是那部分的，他们说是县大队的，我们误认为是起义部队改编了的国民党部队，谁知他们一上山就开枪扰乱，我们一阵还击，他们逃走了，此时我们才知道他们是土匪！正在我们得意把土匪赶走时，这驾驶员突然大骂了一声：‘这些党国的废物！’他见前面是一个大陡坡，猛一打方向盘子，加大油门，就想把这车往悬崖下开！李小东手疾眼快，一拳打在那驾驶员的眼睛上，顺势一把紧握方向盘，往山路里边打，才避免了一场车毁人亡的事件！也许是李小东用力过大，那驾驶员在一拳击倒后，头撞到驾驶室的车窗上，因流血过多死了！我掀开那驾驶员的手腕上的衣服，发现在他的左手腕部，有一条‘野狼’的纹身，这让我想起了在松花江劳改队门前炸死张铭队长的那位左腕上有‘野狼’纹身的伪哈尔滨警察厅特务以及被我们击毙的送麝子肉的女子左腕部上的‘野狼’纹身！
“说起这留坝县，人称‘栈道之乡’。栈道又称栈阁之道，是古代山区险要地段交通的主要道路形式。在河岸、岩壁凿孔架木而成的道路建筑，外形如一连串楼阁。留坝是由秦入蜀的咽喉，为川陕之通道，‘前瞰三秦，后蔽四川’。秦汉以来，穿越秦岭的七条主要栈道，县境内就有褒斜栈道、连云栈道、陈仓栈道、龙门栈道等穿境而过，特别是褒斜栈道，成为蜀汉与秦川的交通咽喉，是古代交通大动脉上的一颗明珠。史书记载，公元前206年8月，汉王刘邦听从淮阴侯韩信之计，‘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历史故事就发生在这陈仓古道。三国时期，蜀汉诸葛亮北伐魏曹，军行捷径，从此道而过。清代著名诗人王士祯对栈道有深厚感情，曾过栈道作诗云‘西指褒斜路，凄然送远心。千峰盘雪栈，数骑出去林。蜀道连天起，秦关入望深。今宵图画里，如听冥猿吟。’27日，进入敌人的埋雷地段，先头部队已插上‘小心地雷’的木牌，后面的同志踩着前面同志的脚印走。但在一个石山的夹沟内，我们加强连通讯班的女报务员同志踩响了地雷，衣服炸飞挂在树上，血肉横飞粘贴在沟边的石岩上，惨不忍睹。大家流着泪，掩埋了这位来自新疆维吾尔族的17岁的美丽姑娘后，继续向前。再步行90华里至马道驿。28日步行100华里至汉中附近的归城。29日至30日休整，镇上、村里的老乡由于受国民党的反动宣传早已跑光，我们严格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未进村镇，就在路边做饭，在雪地里宿营。这汉中地区与关中平原不一样，我们可以看见水牛和层层梯田，有一种陕西小江南的味道。也就在这一天下午伍忠副主任给我们带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说重庆解放了，蒋介石已经坐飞机到了成都！
“也就在11月底，第二野战军主力抵黔川边境，陕甘之敌已全线向南撤退，陇南之敌经白水、洛阳、康县南下，陕南之敌沿川陕公路及其以东地区，越大巴山入四川，沿途大肆破坏桥梁道路，埋设地雷，抢劫人民财物，并与反动地方部队一起进行游击活动，以迟滞我军前进。12月1日到勉县，天气越来越暖和，路上多处桥梁被胡宗南的国民党军队炸毁，我们可以看到没汽油的汽车被焚烧，遗弃的炮弹原封不动地丢弃在野地里。2日到大安镇，3日到宁强，沿途遇见很多川陕籍返乡的国民党败兵，他们三三两两走在公路上，十分沮丧。我发现那苗霞和青儿见国民党军队一败涂地的样子，她们有时会在背地里叹气。也就在这一天，丁春参谋秘密向加强连传达了西南指挥部命令：不过于压迫敌人并减少敌人之破坏，以查明敌军行踪，修复交通为目的，组织侦察、工兵部队尾敌前进。部队制定的追击计划为：解放陇南、陕南，主力集结于川陕边境。4日到广元，进入到了我的家乡四川的范围，心里十分地激动，我拼命地呼吸着故乡空气里散发出的浓郁的芬芳！那苗霞似乎也很高兴，她还主动地与我搭腔：‘牛剑副连长同志，听说你也是四川人？’我甚至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是四川人？’那苗霞莞尔一笑：‘听你说话的口音不就知道了吗？’我只是微微一笑，觉得这女子观察事物的能力非同一般：“莫非你也是四川人吗？”那苗霞从路边的草地里摘下一朵野花，放在鼻子边闻了闻：“我三分之一的四川人，三分之一的云南人，三分之一的广西人。”我觉得苗霞说话很幽默，笑着道：“你的籍贯还很多！”说完我们各自笑了笑。忽然一股刺骨的寒风从米仓山凶猛地吹了过来，在她以双手掌摩擦美丽的脸蛋的时候，我再一次看见她的双手掌心中各有一颗黑痣。在我与苗霞的谈话期间，旁边的青儿一直盯着我们，她虽则没有苗霞那样健谈，但她的眼睛好象随时都以盖尔城的行动为转移，她给我的感觉是性格很内向，人很机灵，至于她到底为何时刻都在观察着盖尔城我就不得而知了。因为一路行进中，无论是盖尔城吃饭或休息乃至于大小便我与伍忠和李小东都提着枪对他进行轮流看守。‘牛剑副连长，你看广元城到了！’那苗霞又不知从何时起知道了我的职务，看见广元城就在眼前，高兴地对我说。这次我只是笑了笑，没有再搭理她就开始独自欣赏起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