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志怪录-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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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站稳,却看见老太太就站在自己眼前,漆黑的一张大嘴正对着两人的面孔。
这正是避无可避。
想着那黑水喷在自己身上,要么被冲得皮销骨烂,要么迅速老化变成一具鸡皮鹤发的死尸,李星野仿佛百尺悬崖一脚踏空,整个人带着一颗心往下坠去。
他现在唯一能做到的,只能是闭上了眼睛等死。
等了半天,却没有动静。
两人睁开眼睛,看见老太太直愣愣地对着自己,大张着嘴一动不动。
阚木头轻轻用手捅了捅他,然后指了指身后墙上的字画。
李星野这才注意到,刚才老太太从站在门外开始,就在往屋里喷水,但故意压低了准头,避开了墙上字画的方向。
现在虽然面对面,但只要冲自己喷水,就会喷到字画上头。
两人一动不动地站着,与这个不啻于死神一样的怪物对峙。
李星野感觉自己的心理压力实在太大,大颗的汗水从头上流出,顺着头发尖儿滴到地下。
眼看月光铺进来的地方越来越多,李星野心里一动。
这怪物如果足够聪明,一会有活动空间了,只要换个角度,从旁边喷一口,自己和阚木头就在劫难逃了。
而现在俩人如果拼命绕过老太太跑出去,也只会死得更快。
毕竟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喷射而出的水流的速度。
李星野脑筋急转,也阻挡不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眼前的这个老太太,就好像一个定时炸弹一样。
一会儿到时间了,肯定会弄死二人。
如果二人轻举妄动,也会提前害死自己。
李星野眼睛看着那个老太太,嘴里低声跟阚木头说到:“再拖下去,我俩必死无疑。”
他嘴唇轻动,把情况跟阚木头念叨了一下,阚木头点头称是。
李星野伸手掏出一枚至阳通灵钉,伸手比量了一下眼前这个怪物的膻中要穴,一咬牙,就要插进去。
可是手却被阚木头一把抓住了。
“万万不可!
这怪物能喷出这股恶水,体内没准全是这邪门玩意。如果真扎破了,肯定喷咱俩一身。
就算扎不破,把它激怒了,不管不顾地一口喷出来,咱俩也是马上玩完。
这才叫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李星野嘴上说着:“你这黑厮,这紧要关头开得甚么玩笑。”
眼睛就往身后的字幅上看。
“据我观察,这个老太太不敢往这幅字画上边喷水。
你个子高,我在这引住它,你直接退后两步,去把那字幅摘下来。我俩躲在字幅后边,慢慢退去。可是万无一失的好法子!”
阚木头也是没了主意。
但这可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于是一跺脚,紧跨两步,来到字幅前边。
他侧过身子,始终让字幅对着老太太的方向,伸手挑了下来。
阚木头小心地举着字幅,从李星野身后一点一点地往前凑过来。
来到近前,俩人一人捏着字幅的一角,往前凑了一步。
老太太张着大嘴,没有动!
李星野心下大喜,美滋滋地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然后一拍阚木头。俩人如同二人三足一般,一步一步绕过老太太,想要退着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刚绕到老太太的侧面,李星野看见老太太突然又抻长了脖子,这是每次喷水之前的固定动作!
他大喊一声“不好!“,一脚猛蹬在阚木头大胯上,自己也往后全力仰了过去。
只听“兹啦“一声,整幅字画正中黑水,阚木头趁势也往后噔噔噔紧退几步。
李星野连忙一骨碌站起来,见老太太直奔自己凑过来,反而没对离它更近的阚木头下黑手。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也拼命紧跑几步,站到了阚木头身旁。
这里,正是刚才二人站的位置。
那个老太太又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地走到二人面前,又不动了。
“问题不是出在那副字画里。“俩人同时说出了这个推断。
刚才的判断是完全错误的。
这个错误的判断差点要了二人的命。
幸亏有那副字画挡住了大部分的黑水。
二人仔细地上上下下四处打量,看眼前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每次眼角余光看见眼前的一脸狞笑和黑洞洞的张着大嘴,李星野都觉得后背寒毛直竖。
仰头看去,整座房子举架高于普通民宅,是梁柱结构。棚顶直接裸露着房梁和架着屋顶的一根根木椽。看房梁和木椽的木料,可不是近几十年的材料。
这房子可有些年头了。
回头看去,本来挂着画的墙,也是青砖砌就,去掉了画的位置,露出相对干净的一块墙面。
阚木头伸出右手拇指,仰头冲着屋顶的方向比量着,然后又冲着左右墙壁比量了几下,说道:“这个房子盖的时候动了手脚。“
李星野暗道侥幸,真是一技傍身,走遍天下都不怕,这紧急情况下,还真被这个资深木匠看出了门道。
阚木头接着介绍到,他经过粗略测量,发现这屋顶的北侧椽子比南侧要短了不到半尺。
这么短的距离,在这么大的空间里,而且离屋顶这么远的距离,根本是看不出来的。
也就是阚木头手艺高,再加上存心要在这个看似普通的堂屋里鸡蛋里挑骨头一样找出毛病,这才侥幸发现。
第63章 救命的盒子()
短短不到半尺的距离,刨掉青砖的厚度,根本造不了什么密道或者藏人的地方,只能造一个薄薄的夹层。
阚木头又蹑手蹑脚地退到墙边,他不敢离挂画的位置太远,只能用手上下左右地砸砸墙壁。
敲了一阵,说到:“老李,这墙整个儿是实心的。只有中间这么一小块有个夹层。“
李星野回头看看,整面砖墙平整划一,一般大小的青砖严丝合缝地码成,中间用白灰勾缝,就算拿锤子也不知道能不能砸出个浅坑,这俩大活人,怎么才能把夹层打开啊。
这功夫,月亮又往上爬了一拃的距离,门外的月光更多地铺进堂屋,照得屋里通亮,留给这个老太太的活动空间可越来越大了。
阚木头从方桌上拿过一大瓶水,拧开盖子就浇在墙上。多少年一直干燥的青砖和石灰缝发出滋滋的声音。浇了几次,这一小片儿墙吸饱了水,阚木头就抓过一根筷子,抠起了石灰。
也合该这哥俩运气好。
这砖缝里的石灰不知道捱过了多少年的岁月,本来有些松动,加上被水泡透,阚木头没费太大事,就抠开了一条缝,然后很快就掏出来一块青砖。
阚木头双手一较力,紧接着又掰掉了几块砖头。
墙里露出一个黑洞洞空间,横竖不足半尺,深浅没有六寸。
洞里只有上边空出来小半截的地方,下边是很紧实的沙土,已经因为多年的受潮而板结在一起。
阚木头不由暗叹前人心思的缜密。
本来这个狭小的密室做好之后,为了防止别人敲墙发现墙体空洞,又在封口前填进了沙土。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年深日久,沙土受潮沉积,空出来里面一部分的空洞,这才让阚木头敲墙发现。
阚木头小心翼翼地扒开结块的沙土,从里面露出一个黑色的盒子。
木匠的眼睛就是毒,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个柏木做的盒子。
老木匠都知道,柏木又叫棺材木。
这种木头颜色正黄,质地精细,带有一股特别的香味儿,关键是防水性能好,还耐变形。所以老年间大户人家用的上好的棺木,就是柏木做的。
从西周到东汉,帝王墓葬里盛行的“黄肠题凑”,就都是用几千根齐齐整整的柏木方堆叠而成。
1982年对外开放的北京市丰台区黄土岗乡的大葆台西汉墓,就是这种葬制。
做这个盒子的木头,还是柏木里的上品,红心柏木。
盒子上头刷了好几层生漆,年头长了,漆面都开裂了。盒子盖开口的地方还用蜡封的口。
里面的东西应该很是贵重啊。
伸手再摸了摸,土里没有其他东西。阚木头赶忙端起盒子,迎着老太太走了过来。
李星野早站得腿都哆嗦了,看见这个救命的盒子,赶紧凑得离了近一些。
眼看就要月上中天,俩人也耽误不起工夫了。
战战兢兢地端着盒子,就挪步往外走。
小哥俩又开始了二人三足的老把戏,只是这次没有整张的书画遮挡。万一不灵,一口黑水过来,哥俩真就一命归西,死在这荒山野岭,连根骨头都剩不下。
俩人把盒子对着老太太,一步步绕过身来,向门口的位置抢去。
四只眼珠子紧紧盯着老太太的脖子。李星野早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个空盘子,心里打定了主意,只要它一抻脖子,就扑上去拿盘子盖住它的嘴。
到时候自己完蛋,总比哥俩都交代了得强。
再说兜里还有保命的灰老太爷的松子,如果当时没死也许还能有一丝活路。
哥俩眼看绕过了大半个身子,老太太没有喷水的意思,当下心头一喜。
看来关键真就在这个盒子里。
俩人脚下不乱,一步一步退出了堂屋。
再看这个房子,哪里有什么雕梁画柱的红木雕窗,也没有左右隔间,只是孤零零一个青砖砌起来的单间房子。
房子举架很高,独门独户,就是个祠堂或者小庙的样子。
门口横伸出一根木头,挑着个破旧的灯笼骨架,上边挂着几缕褪了色的纸皮。
院子里倒是铺的青砖,但缝隙里早长出了齐膝高的杂草。四周院墙就是石头混着黄土堆砌而成,不知是有人维护还是本就砌得结实,没有倒塌的地方。
老太太亦步亦趋地跟了出来,但好在也没有再喷水,只是踩着月亮地儿高抬腿轻落步地跟着俩人。
月光下的荒山野地,呈现着诡异的一幕。
长满荒草的院子,两个年轻人恭恭敬敬地端着一个黑色的盒子,齐齐整整地一步一步退着走。
面前一个穿着黑色寿衣的老太太,佝偻着腰,大张着嘴,亦步亦趋地紧随其后。
四野静悄悄的,只能听见阵阵虫鸣和两人踩着荒草的沙沙声。
退到门口,老太太不再前行。
阚木头端着盒子,李星野反手摸到两扇大门,轻轻地关上。
两人又退着走了十几步,看院子里没有动静,返身拔足狂奔。
足足跑出去二里地,这才弯下腰去,两手撑着膝盖,狂喘起来。
这大半个晚上,经历了几次生死。
李星野拍着阚木头的肩膀说:“我是明白你说的话了。这神神叨叨的事儿真不是我们这些老百姓能碰的。实在太要命了。”
直起身子,向四周看看,俩人已经跑出了“灯笼沟”的地界。
再回头看去,一片槐树林子里,还能看见几户残破的院落,院墙都已倒塌,房子里黑洞洞的,显然早已没了人家。
二人不敢在这里耽搁,继续向下个山头快步走去。
经历了这么大的刺激,两个人的肾上腺素过度分泌,神经还保持着刚才的兴奋劲儿,话也多了起来。
阚木头掂了掂手里的木头盒子,开口到:“不知道开山狼的话里有几分是真的,这片人迹罕至的“灯笼沟”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起码我俩看到的诡异幻境应该是跟那个红灯笼有关。”
“是啊。幸好老哥我足够稳,未卜先知,在苍龙背挖到一棵金线龙胆草,关键时刻才救了你我二人的性命啊。”
“龙胆草真的这么神异?”
第64章 聊斋诡事()
李星野连连摆手。
“当时就是病急乱投医,误打误撞了吧。那个龙胆草是在聚阳地上长出来的,上边的金线连续不断,这才有了神奇的功效。
你自己回去可别拿草药乱吃,是药三分毒啊老哥!”
俩人一时不再说话,只是闷头走路。
因为他俩现在满脑子都是问号,刚才经历的事情诡异的地方太多。
那个老太太到底是僵尸还是什么成了精的妖怪?
俩人眼前活灵活现的幻觉是怎么产生的?
那个高大的青砖房子是祠堂还是什么庙?
这里村落的人为什么都搬走了?
李星野忽然想起来一个跟喷水有关的故事,就跟阚木头讲了起来。
蒲松龄的《聊斋志异》里记录过这样一件诡异的奇事。
蒲松龄老家是山东淄博,他结识过一位山东老乡,是莱阳人,姓宋名琬,字玉叔,此人人品高洁,学识渊博。
历史上确有其人,在顺治年间当过吏部的主事。
宋玉叔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