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荷官那些年-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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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了太多这种人，见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一旦借了赌场的钱，那就证明这条鱼已经养成了！
接着便是杀鱼了，杀鱼十个技术活，一般都需要聪明的人设计方案。说明白一点，也就是杀鱼需要文化人来做。
大家应该都见过现实生活中的杀鱼，就只有三点，先用菜刀把鱼给敲晕，然后破腹，接着放开。
简单的也就是六个字来总结：敲晕，破腹，放开。
别看只有简简单单六个字，这里面可是有着很大的学问的。
敲晕：是让鱼迷失了方向，眼前一黑。
在赌场，一般到了杀鱼的时候，会在其他的场子里召唤一批人，这些人称作“扎子”，也就是所谓的打手。这些人是很没有人性的，都是老油条，和那种刚才学校出来混的小混混没法比。
那些小混混都很冲动，做起事来还欠缺一些。“扎子”可就不一样了，这些人做事讲究的就是：快，准，狠。不动手则以，一动手便让你生不如死。
这里说的生不如死，并不是真的把你打的半死。他们不会真正的下狠手，毕竟他们的目的是过来讨债的。为了让鱼把欠下的钱还出来而已。
一开始扎子会恐吓鱼，时不时抓住了就打一顿，但是都不痛不痒，他们要的是要摧残人心。会去泼油漆，在鱼的家门口写上：“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写这些字的时候，基本上都是用红色的油漆，我曾经问过一个老扎子，我说要钱就去要钱，干嘛非得写上“杀人偿命”这四个字？
那个老扎子和我说，要是没有那四个字，气势就弱了一大截，这本就是一种恐吓手段，也是一种催眠术。将“杀”字刻入鱼的脑子里，让恐惧占据他的身体……
事情当然不会做的太绝，他们总会给鱼一条生路，当一个人走投无路失去希望的时候，也就失去了人性，没了人性就很恐怖了，那个时候鱼会做出玉石俱焚的事情。
这并不是赌场想要的结果，赌场要做的，只是让他们变成鱼，人性还是必须要有的。
赌场会给鱼拖延几天，之后再拖延几天，这个“拖”字也是有很大的学问的，拖久了鱼可能就跑了，拖快了鱼会被逼疯。这时间要把握的刚刚好，不多不少。
给了鱼拖延时间，就是让他去借钱，虽然比起欠下的钱微不足道，可还是会让鱼去想办法补上，这个时候鱼就会众叛亲离，也就迷失了方向，也就达到了所谓的“敲晕”了！
凡是嗜赌成性之人，必是众叛亲离之辈，很多时候，家里人不理解，为什么输了这么多还去赌。
我这里给大家解释一下，这种东西有个术语叫做“客体关系”。
鱼欠了钱，回去借，找朋友，找亲戚，自己是孙子。被老子骂不孝，被妻子骂无能，就是孩子见到自己都要绕路走，这种环境，人会忍受多少自己的不堪？
回到赌场之后，只要是答应了他拖多少天，在这期间，只要他来赌，他还是大爷，只字不提欠钱的事，把他伺候的好好的。
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做孙子还是大爷……
一旦欠了钱，鱼就被一步步推向毁灭。
慢慢的鱼算是被彻底控制了。接下来就开始破腹，一刀致命！一夜之间，那些和他称兄道弟的人马上翻脸，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要么给钱，要么留下手，或者一条腿。
我之前说过，他们不会把鱼一下弄死，会慢慢的来，用温水煮，一点一点的磨掉鱼的意志。再给鱼一些时间思考，仗义多是屠狗辈，想的少容易冲动，想的多了，考虑的多了，人就傻了，就会怂，就会惜命……
让鱼思考，让他想，折磨他，这一刀下去，他也就软了。
接着便是放鱼了，要放的不早不迟。
放早了，鱼会反抗会乱跳，任何动物在临死之前的反扑都是很凶残的。很多时候赌场被烧，被打砸，都是这种临死反扑造成的结果。
放迟了，鱼也就死透了，没有了活力，任人宰割，钱也就收不回来了，剁手什么的是万不得已才去做的。
道上的人，杀人不杀鱼，这个也是规矩。
曾经那个老扎子和我说过，看放鱼的时间准不准，有一个很简单的办法。
那就是看鱼愿不愿意卖老婆女儿，愿意了，说明时候到了，但是如果连儿子也愿意卖了，那就迟了。
就好比说土夫子，也就是盗墓的。一人进墓，一人在上面接应，一般这两人都是父子，就是为了防止上面接应的人见财起意，埋了墓下的人。
但是一般老子进去了，儿子埋了老子的也有不少，为了避免这种事，所以一般都是儿子进去，老子在外面。
其实说白了，也就是四个字“把根留住”。
男人年轻的时候，最重要的就是下面那根东西，老了最重要的就是儿子了，因为那才是他的根……
话题有些远了，说回来。把鱼放了，才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就是以鱼养鱼了，农村养过鸡的朋友应该都知道，一群鸡崽子，活到最后的没几只，几本上一两天死几只。有朋友肯定要问了，那是不是饿死或者病死的？我这里告诉你，并不是。
而是被啄死的，是鸡和鸡之间自相残杀互相啄死的，活到最后的反而是那些比较弱小的鸡。强壮的鸡，基本上都被啄死了。
可想而知，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里，隐藏了多少生存法则？
鱼被放了，不用去逼他们，他们都会主动害人，他们需要理解，需要倾诉，什么是最好的理解，什么是最好的倾诉？很简单，那就是让别人也来“品尝”一下他的感受……
那个时候，鱼就开始骗朋友，骗亲人来赌，慢慢的鱼越来越多，他们也就不在感觉孤独了……
第41章 一条鱼的诞生（）
来到海边，我和黑子上了一艘快艇。开快艇的是一个小伙子，一路无话，带着我们来到了一艘相对较大的渔船上。上船之后，我们被带到了船舱里，里面烟雾缭绕，十分嘈杂。
大大小小的赌桌数不胜数，看到阿祥的时候，只见他头发很油，双眼都凹进去了，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看这小子就是好几天没睡觉了，不过也奇怪了，这个地方阿祥是怎么找来的？
在阿祥的身边站着一个女孩，年纪和我们差不多，二十多岁的样子。打扮的很时髦，一头酒红色的长发，长得挺漂亮的。
这么一个女孩站在这里，格外的显眼，和这地方比起来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和黑子，我心里已经差不多猜到一些了。
有可能阿祥是被当做鱼了，被圈了进来。不过这也不能怪赌场，毕竟这种事情是你情我愿的。
阿祥见到我们，马上站起来，拿着手里皱巴巴的烟盒打开，给我和黑子派烟。我接过烟点燃了问：“你这几天都在这？”
他尴尬的笑了笑，点头：“这不没地方去嘛，认识了一个朋友，所以就过来玩玩……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说着他就把那个酒红色长发的女孩拉了过来：“这个是小雨，这地方是她叔叔开的，我过来娱乐一下……”
阿祥顿了顿，搓了搓手看着我。我转头冲黑子使了个眼色，黑子把包里的两万块拿了出来递给了阿祥。
“把钱还了，我们走吧，回去还有事要和你说。”我道。
阿祥没去接黑子手里的钱，而是显得有些窘迫，我有些疑惑看着他。
“小六，就你们来的这会儿，我又输了一万……”阿祥咽了咽口水道。
我眉头一皱，这TM才多大一会功夫？居然又输了一万了？我转头环视了一圈这个篷子，心里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这地方要说不“脏”打死我都不信！
还没等我开口，那个叫做小雨的女孩就抢着说：“没事，你们要是钱不够，我先垫上……我看祥哥也累了，先回去好好休息，等休息好了再把钱还我就好了。”
她这话一出口，阿祥一脸感激。我到是狠的牙痒痒的，这女的还真是够狠的，太会拿捏人心了。看来这女孩八。九不离十就是门徒了！
想到这里，我不动神色，把钱包里还剩下的几千块钱拿了出来，然后叫黑子把他的钱也拿了出来，凑了凑差不多七千多。
我把两万七全都塞到了阿祥手里，然后对那女孩说：“还剩三千，你们派个人跟我们去取。”
我这么做，摆明了就是不给小雨面子，她有些无奈，不过只是转瞬便微笑的和我们道：“没事，等你们有时间再把钱送过来就行了。虽然刚认识祥哥不久，不过我觉得祥哥是个守信的男人……”
“嗯嗯嗯，小雨，你放心，明天……不，等下，等下我就给你把钱给送来，你放心！”阿祥一脸猪哥样，一个劲点头。
之前我就说过，门徒是最擅长交际的，他们都很会算人心。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几句话就能让你感激的要命。阿祥现在就是这种状态了，已经被套进去了。
不过在别人的地盘，我也不好说破，只能早点把阿祥给带走，等出去之后再说。等把账结算完了之后，临走前小雨把我们送上了快艇，还留了我和黑子的电话。
上岸之后，阿祥非得让我去把那三千块钱给取了给他，他给人送过去。黑子在一旁似乎发现了我的不悦，没有说话，而是看着我。
我掏出一支烟点燃抽了一口，带着他们找了一家大排档坐了下来，点了一些海鲜。我让阿祥先把肚子填饱。
“小六，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哪还有心情吃东西啊，你赶紧去取三千块给我，我给人家送过去……”
我没理他，而是自顾自的抽烟喝酒。他见我不搭理他，就去纠缠黑子了。黑子被烦了得有些受不了了，最终冲我说：“老六，你给个话啊……”
我抬头看了一眼黑子，然后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啤酒：“先干一个。”
眼看阿祥还想说什么，我便接着说：“喝了这杯再说。”
他有些不情愿，端起了杯子喝了一口啤酒。
我放下手里的杯子，拿起筷子夹菜边吃边说：“你和那小妮子是怎么认识的？”
“小雨？”阿祥疑惑的看着我。
我点头：“恩，说来听听。”
“前几天我不是闲的没事做嘛，就去网上打牌，就认识了小雨。她问我想不想玩线下的，之后她就带我去那艘船上玩牌了。不过她这人还不错，刚开始我们都是合伙一起凑钱赌的，不过我手气太背，输了好多。她也不和我计较，反倒是挺关心我……”阿祥说着瞄了我一眼：“我就是觉得把她的钱搭进去了，心里很过意不去，就寻思把她那份给赢回来就收手……可谁知道……”
我冷笑的看着阿祥：“赢回来？你还想赢回来？没输死你就不错了，你还想赢回来？”
黑子这时也插话说：“阿祥，我看你以后还是克制一下，你这赌瘾怎么越来越大了，上次你不是还在袁晓暖面前拍胸口的说以后要戒赌了吗？”
“我……我不是娱乐一下嘛……在这地方，无聊的要命，每天都不知道干嘛。”阿祥一脸委屈的说着。
“好了，过段时间我们就回去了。阿祥，我告诉你以后少和那女的接触。你要再和她来往，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黑子和阿祥似乎都没听明白，我深吸了一口气解释道：“那女的是个门徒。”
门徒这个事情，我们曾经聊天的时候我和他们说过。我这么一说，他们也都反应过来了。阿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不会吧？我看着她不像啊……”
我白了他一眼：“谁会把自己是门徒写在脸上？？你小子是赌钱赌傻了吧，就刚才那地方，我可以告你基本上一屋子都是托儿！”
我有些恨铁不成钢，怎么说阿祥这小子和我在一起也这么久了，怎么一点觉悟都没有？不说让他出去千人，可你至少也别被人千啊！
“老六，你说的可真？”黑子这时抬头问我。
我点头：“百分之八十可以确定，之前我听老白说过，三亚这边脏的场子很多。主要是外地游客多，大多数出来旅游的人，手里都基本有些闲钱，那些场子就是专门为这些人准备的。”
阿祥低着头一直在思考什么，我怕他还执迷不悟，递给他一支烟说：“你也别想了，相信我，没错的。至于剩余的那三千块钱，待会我会和黑子帮你送过去的，以后你就老实呆在酒店。要不了多久我们就回去了。”
他接过烟，点了点头冲我说了句：“小六，谢了。”
